第11章

第十一章

夜色如墨一般潑灑在天際,将天空也染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在這黑夜之中,行走相伴的,除了耳邊的寒風,就是這漫天的雪花。

白色的雪從半空中落下來,寒風将這些從空中飛落下來的雪被切成好幾份抛灑在半空中,雪悠然落下,白色的雪在這黑色的夜裏顯得格格不入,雪再大一些,這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也會被這雪給染成深灰色。

黑色的點在雪地裏不停挪動,衣袍被這寒風吹得飛舞,他們身上披着厚厚的衣袍,臉上脖子上圍着厚厚的圍巾,只露出來一雙眼睛,眼睛周圍的皮膚被凍得通紅,像是剛從地裏挖出來的紅蘿蔔一樣,眼睫毛被染成了白色,眼前的世界也被這些雪給勾勒成了深灰色,腳下踩着的是又軟又軟的白雪,皚皚白雪恍若白色的惡魔,它飛舞在半空中挑逗着行路的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們吞吃入腹。

走在最後面的人猛地跪了下去渾身上下都在發抖的他眼裏滿是困意,多希望能就在這裏睡下去,實在是太冷了,冷到他根本就不想再動一下,走在他前面的一個人,弄得将他拽了起來,自己卻也差點落到這厚厚的白雪之中。

“你說你說這天氣算是怎麽回事啊?雪這麽大将軍與其讓我們去那裏面偷什麽布防圖,還不如讓我們直接把這些雪炸雪崩了,來得痛快,直接把他們摁死在下面。”

“你笨啊,你個新兵蛋子,光有衣服好腿腳了,腦子是一點都沒有長,你都能想到将軍能想不到我們這一次面對的并不是這一股敵人,只是這一股敵人中領隊是這三股敵人中的主帥,解決這些人并不難,難的還是要把這三股的人全部解決掉,把這一夥解決掉了,其他敵人反撲過來怎麽辦?我們不照樣是要打仗,還不如拿走他們的布防圖,然後仔細規劃。”

扶着的那個士兵這麽說着,與此同時,另外一個走在前面的士兵也走不動了,嘭的一聲撲倒在了雪面上。

“兩位隊長,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一個士兵呼喊着。

他的聲音不算小,被這寒風一吹,卻也飄散在空中,落到明錄和蔣渲耳朵裏聲音雖小,卻依然清晰。

蔣渲想要拉着這些人繼續走下去,他們的任務不能耽誤。明錄似乎看出了蔣渲的想法把将要走過去的他直接拉了回來。

“明錄,你拉我做什麽?”

“你覺得我拉你做什麽,你的心思我會不知道?”

白雪飛舞飛過明錄的眼睛,那雙散着光的眼睛盯着蔣渲,蔣渲也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蔣渲沒有發脾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明錄你覺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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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麽辦?這種事情是不能夠耽誤的,看他們的狀況,估計也很難走下去,這樣吧讓想休息的人在這附近找個這方先休息一下,順便幫我們放放算了,我估計這附近也該有巡邏的人了,到時候讓他們在這裏接應我們,我們兩個和剩下的願意和我們一起去的人過去。”

“你就不怕一個都不跟我們去的?”

“如果他們以現在的狀況跟我們過去,那就是送死啊,後面想走也走不了,到時候出去了,十個人回來只有兩個,你準備怎麽解釋?”

“行,我聽你的,反正就算沒有他們,光憑我進那裏面也是如入無人之境,更何況這雪這麽大。”

突然一下重心不穩,蔣渲差點整個人栽到雪裏面,他轉頭看向身後的人,身後的人則是一副不屑的目光。

“你少吹一點牛吧,我都有理由懷疑這寒風是不是你吹的牛變的?不然怎麽這麽大。”

“要是我吹的牛,能夠變成這寒風,我天天吹,而且就指着這寒風往他們那個軍營裏面吹,冷死他們。”

兩個人走了過去一番商量之後,留四個人在附近的山洞裏,其餘的幾個人繼續向前翻過這個山頭,山頭下面便是那些胡人的營帳。

那些帳篷上面堆積着皚皚的白雪,看樣子很厚,帳篷前則是晃動着的燈籠,小小的燈火在這黑夜裏顯得彌足珍貴,格外引人注目這一盞燈火烙在那些白雪中恍若從天上落下來的一顆流星。

穿着胡裝的人在這寒風大雪中,凍得發抖,卻依然堅持着站崗,只是不時有人走向那些篝火和燈籠邊上,将雙手伸在那些火上暖和一下,便又立即回到了站崗的位置,這些人的腰間都別着,一個酒壺,若是冷了一口酒下肚,便能夠提神醒腦,暖和身體。

幾個黑色的影子趁着這漫天的白雪和夜色偷偷的溜了進去。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幾個帳篷莫名的燃了起來,火焰照亮了這半個營地,帶着暖光的惡魔,在風雪之中吐着火舌,這一場火讓整個地方瞬間混亂了起來,明錄趁機溜到了一個比較大的營帳。

之前多個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來看,這應該就是他們那位主帥的帳篷,果然裏面鋪着一張熊皮,熊的腦袋挂在床套的邊角垂了下來,看樣子是絕對不會錯了,明錄四處翻找着,終于,找到了一張用鹿皮做成的圖,他咬破手指将圖上的東西全部抄在了自己帶來的一張布帛上,做好之後,用另一只手将這裏的東西全部歸還原狀最後離開。

這營地裏很亂,被這沖天的火光攪得不得安寧?一群人聚在那些帳篷前面,搶救着火是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些暗處的影子。

“明錄,你拿到東西了嗎?”

“要是沒拿到,你還能看到我,那只能說是奇跡,你剛才把他們的糧倉點了吧?”

“喲,你什麽時候會算命了?”

“會這麽亂,除非你點了糧倉,否則怎麽可能有第二種狀況,你是怎麽摸的糧倉的。”

蔣渲一邊跑,一邊昂起了他驕傲的頭。

“我這就叫做神機妙算,你懂不懂?我一猜就知道他們的糧倉在那個位置。”

其實不然,蔣渲能夠正好的把他們的糧倉點了,那還得多虧跟在他身邊的一個輕功很好的小家夥,這個小家夥,別的不行,鼻子那是一流的,這些胡人和他們可不一樣,他們的食物大都是曬幹了的肉幹和腌肉,油味和膻味都特別的重,這小家夥聞到了味道就趕緊提醒他。

也多虧了他們這些油味特別重的東西,直接一把火就可以引燃了,完全不用上油或者石灰,兜裏的那些石灰就這麽放在了兜裏。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去了,哪還有閑工夫管他們,當然,就算點着的是別的地方,他們也抓不着。

從這軍營裏面跑出來的幾個人彙合到了另外幾個人彙合的地方,卻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原本留在這裏的人,無一生還,他們靠在洞穴裏面,手裏面握着短刀,脖子上流出來的血液已經變成了深紅色,凝結成了冰塊,在他們的身上還有着各種各樣的刀痕,血液流淌在他們的周身,是一片暗紅色,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片血池。

“燒我糧倉,中原人果然都是陰險狠毒又狡詐,月黑風高,殺人夜。”

穿着黑色衣袍的人緩緩開口,手上還提着一把銀白色的彎刀,彎刀上鮮紅的血液還沒有幹滴落在雪地裏面,暈開了一層淡淡的紅色。這個人帶來的人很少,只有二十幾個,但對付他們六個人卻已經足夠,在雪地裏面作戰他們胡人還沒有怕過其他人。

一群人混戰在了一起,手裏雖然是拿着短劍蔣渲的武力值那也是杠杠的,這幾個小喽啰,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縱使手已經僵了,他也依然能夠憑借着自己不俗的身法和技巧一連斬殺不少的人,火勢漸漸小了,從這裏可以看見那些下面的人已經朝着這裏過來了多半是這個人在他們到來之前派人去通風報信了。

明錄和拿着長彎刀的人打鬥着兩人的身影,在這暴雪之中顯得模糊,明錄趁其不備,直接甩了一把石灰在這個人的臉上,石灰直接命中了這個人的眼睛,那人尖叫着明錄和蔣渲以及剩下的兩個人朝着山下猛地跑了過去。

之前是上山,現在是下山,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多了,他們直接滑下了山去,可追兵偏偏在這個時候追了過來,三個人一瞬間陷入了窘境,雪越下越大,大到似乎要将這一切埋,要将今晚發生的一切全都埋沒。

蕭韶臨靜靜的看着這一段記憶,裏面發生過的事情,他伸手想要觸碰卻被隔絕在了外面。

明錄把拿到的分布圖塞給了蔣渲,他将追逐他的人引開,一群人追他,追到了冰河之上,他用身上藏着的火藥和引燃的東西,直接炸開了比較薄的一處冰面,一群人落了下去,他雖然活了下來,卻也留下了一生的病骨,只能說是可悲可嘆,這一次上戰場成了他的第一次,也成了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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