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望

失望

自從工作重心轉變之後，林墨的确有了更多能夠施展自己能力的機會，她的文字功底很好，和人溝通的方面也上手很快，何悅對她的工作很滿意。自然的，她也不可能只負責PopCorn的宣傳。慢慢的，她也開始接收別的藝人的宣傳工作，跟着別的藝人跑通告。她跟着PopCorn的時間自然不像以前那麽多了。而宋源也找了一個新的助理和她一起陪着PopCorn。然而這樣她和許冉相處的時間便不像以前那麽多了，更不用說，許冉開始會被邀請參加很多酒會或者聚會應酬，不需要助理跟着。

情人節的這天也是，這些天林墨跟着何悅去參加了另外一個演員的電影發布會，要下午才能回到上海，而許冉去了粉絲見面會。剛飛回上海林墨就急着要回家。

“回家過情人節啊？”何悅笑着問。

林墨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是看着長長的等待出租車的隊伍，她有些洩氣。

“要不我送你。”何悅說。

“不用了。這個時間堵車挺厲害的。咱倆是兩個方向。我去坐地鐵吧。”

下班時間，又帶着行李，地鐵擠得讓林墨懷疑人生。她勉強取出手機發消息給許冉，“我下飛機了。現在就回家。如果你先到，就把米飯做上吧。”粉絲見面會在上海，按理許冉租輛自行車都能在半個小時內到家。然而，直到林墨買完菜大包小包的回到家，許冉也沒有回來，同樣也不接電話。林墨只好把箱子留着樓下，來回跑了兩趟才把所有的東西拿上樓。

一回到家她随便收拾了一下便開始忙着做飯，前些日子許冉提起想吃她做的松鼠桂魚，于是她剛忙着買了桂魚，做起了準備工作。正在切魚花，手機忽然響了。林墨趕忙放下手頭的東西去接電話，卻并不是許冉，小滿的聲音焦急的傳來，“墨墨，你說那個蛋糕烤多久啊？”

“25 分鐘。”這是小滿第一次嘗試自己烤蛋糕。

“哦，那就好。我怎麽記成一個小時了。那我可以拿出來了，賀寧再有十分鐘就到了。”小滿在電話了舒了口氣。

林墨正要回廚房，卻愣住了，“賀寧回來了？他們活動結束了嗎？”

“是吧。許冉還沒到嗎？活動現場不是離你們家比較近嗎？”小滿不假思索的說，“一會兒賀寧回來我問問他。或者堵車了呢。”

挂了電話，林墨感到有些不安，又嘗試着給許冉打了兩次電話。依然沒有人接。這時候小滿的電話回了過來，這一次是賀寧，“墨墨啊，我們結束以後剛要走，碰上陳哲了，他邀請我們去他那兒。許冉他們就去了。許冉說給你發消息的，你再看看。”陳哲是著名的創作歌手，許冉從很早以前就是他的粉絲了。可是除了在幾次活動中遠遠見過，最終沒有什麽機會說上話。

“好，謝謝你。”挂了電話，林墨又去看了手機，并沒有收到許冉的消息。她感到異常失落，特別是知道賀寧正和小滿一起共度情人節，吃着小滿第一次烤的蛋糕，就讓她不由自主的嫉妒。那樣的嫉妒慢慢的爬滿她的心和思緒。她起身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禮品盒，那是她前段時間一直在忙着準備的禮物。一本記錄他們感情這些年的照片冊。從他們剛相識在廣播臺錄音樂時Oli抓拍的一張同框，到後來在一起以後的旅行，自拍，合影。每一張每一頁她都精心寫了相配的文字，有心情，有回憶，有對未來的憧憬。其實這個禮物最開始是為了他們周年紀念日準備的。可是她太忙了，又想給許冉驚喜，就只好在他不在的時候準備，這樣一來，就沒來得及趕上周年紀念。想着許冉的生日還有半年多，于是她就熬了兩個晚上終于趕着情人節前做完了。

林墨站在桌前，翻看着那本厚厚的相冊，心裏的嫉妒被心酸慢慢代替。就在眼淚即将滑落的時候，她合上了相冊，強制的在腦海裏安慰自己。許冉喜歡了陳哲那麽久，大學的時候整個歌單一半都是他的歌，去他家裏，多麽千載難逢的機會。許冉一定特別高興，也一定是特別糾結才決定去的。再說了，他總不會在那裏過夜的吧。這樣想着她總算把自己安撫了過來。于是她去洗了個澡，打開電視，放起了電視劇生活大爆炸，一邊把出差的東西整理收拾出來，這樣的忙碌讓她不再多去想許冉沒有回來的事實，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忙完了屋裏的事兒，她又開始做飯，把除了松鼠桂魚別的菜都做了出來，她想着桂魚還是等許冉回來現吃現炸，不然就不好吃了。然而廚房都收拾完了，快十點了，許冉依然沒有回來，也依然不接電話。林墨終于幹完了所有能幹的事，在桌前坐了下來，看着電視裏的生活大爆炸。幹活的這幾個小時，每當她的思緒又開始飄走，開始低落的時候，她就趕緊回到客廳裏，看會兒電視，笑一笑，就感覺好多了。可是此時，似乎電視中的喜劇都無法讓她開心起來。

許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午夜了，從陳哲家裏出來他才發現，手機落在車上了。手機上是十幾個未接來電，而給林墨的那條微信，雖然打好了，卻忘了按發送。他頓時感到不安，這說明林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定擔心壞了。可是電話打回去，卻沒有人接。這讓許冉也不由的擔心起來。更不用說，快到家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本來想在回家路上去買花的，可這個時間所有的花店都關門了。看着他着急，Oli提議道，“後備箱裏都是歌迷送的花，你找束合适的，好好看看有沒有卡片什麽的。充當一下吧。你說說你，我就讓你別跟我們去。情人節這種日子，你又跟墨墨那麽多天沒見了。你看她不跟你鬧別扭。”

忐忑地上樓，許冉又檢查了一遍手上的花束，确定是把卡片拿走了。這才把給林墨買的項鏈放在上面。項鏈不是他去買的。他到上周才因為粉絲提到見面會是在情人節才想起來情人節這回事兒。于是他沒限預算，讓李忻幫他去買了一條。看到以後他隐隐覺得項鏈雖然是個如今很火的設計，卻太小家子氣了。可是也沒有時間去換了。

站在門前，許冉深呼了口氣，腦子裏又想了一遍該如何道歉，這才開門進去。客廳的大燈沒有開，只是沙發邊的立燈柔和的亮着，一邊的飯桌上是一桌的飯菜。林墨則躺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聽到門響的聲音，才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臉上立刻展露出欣喜的表情，可是緊接着，她似乎意識到什麽，臉又耷拉了下來。

“墨墨，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你聽我跟你解釋。”許冉快步走到沙發邊，在她身邊坐下來。

“見陳哲見的怎樣？”林墨歪着頭看着他有些冷淡的問。

“你怎麽知道的？”許冉頗為驚訝的問。

“賀寧告訴我的。所以你連微信都不準備給我發一個是嗎？”林墨問道，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不是的。我發了。不對不對，我寫好了。正要按發送的時候陳哲就來給我說話了。我可能忘了按發送了。後來我就把手機落在車裏了。”

林墨又看了他半響，“所以，你就沒想過我會給你打電話是嗎？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墨墨，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情人節。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就是看到陳哲太高興了。他居然讓我去他家，然後聊起他寫歌，我就沒能下決心拒絕。我知道我至少應該打電話告訴你的。你生氣是應該的。你罵我吧。”說着許冉就低着頭擡眼看着他，很委屈很可憐的樣子。

看着他求饒的表情，林墨的氣已經消了一半了。她依然賭氣的問道，“那見陳哲有收獲嗎？”

“太有收獲了。”許冉立刻興奮了起來，“他家還有個錄音室呢。特別厲害。以後咱們有了房子我也要搞一個。”見到偶像，讓許冉興奮不已，更不用說陳哲還贊賞了他的音樂，這一切讓許冉聊起來就神采飛揚，剎不住車。林墨認真的聽着，她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在校園裏那個說起音樂和夢想滿眼光彩的男孩，那個讓自己着迷到現在的才華橫溢的男孩。于是她不由的微笑起來。

忽然許冉意識到了什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林墨，“我光說我的事兒了。都沒說情人節快樂。禮物和花都沒給你呢。”他轉身從地上拿起花，那一瞬間，他有些內疚和不安，想起這花是借花獻佛，他不由的心虛。

林墨還是笑着接過了花，“真好看。”她把臉埋進花裏聞了聞，紅色的玫瑰趁着她的臉更加紅潤，許冉忍不住湊上前去親了她。順便拿出了花裏的項鏈，取了出來。

林墨頗為驚喜的看着那項鏈，“你挑的嗎？”她問道，這一問讓許冉的心虛到了極點，“啊，是啊。我看到一個女明星帶，想着你帶一定更好看。”他認真的說着，想讓這一切更加可信。

“真好看。我很喜歡，謝謝你。”林墨開心的說，可是心中卻有些失望。這樣繁複的設計從來不是她所喜歡的。可是卻不想掃了許冉的興致。她還是滿臉笑容和驚喜的讓許冉給自己帶上。

“該我了。”說着她起身取出了裝着相冊的盒子，放到許冉膝蓋上。

“好重啊。”許冉笑着說，打開的一瞬間他卻愣住了。相冊是黑色的銅板紙裝訂成的，所以就算是封面都是林墨自己畫的，中間是他們倆的照片和名字，寫着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一頁一頁翻過去，滿滿的都是那些美好的回憶，他們共同走過的幸福，許冉說不出話來，他看着那些手寫的文字，手畫的小圖案，他看的出林墨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這讓他想起自己的禮物，雖然那根項鏈很貴，因為是網紅款又加了不少的溢價，然而比起面前的這本相冊，簡直太相形見拙了。“本來想咱倆周年紀念日的時候送給你的。可是沒做完。還好情人節離得不遠。”林墨笑着說。許冉看着她，感到無地自容，“墨墨，這禮物太用心了。謝謝你。”他滿懷感情的說，轉身把她緊緊的抱住。

“本來我都準備好給你做松鼠桂魚，可是那麽晚了。估計吃不了了。魚怪可惜的。”在許冉的懷抱中，林墨有些悻悻的說。

“是嗎？我正好餓了。明天反正是周末，我下午才有事兒。你做吧。我先去洗澡。”因為內疚，許冉不由自主的積極的說。

“真的嗎？都十二點多了。”

“真的。你也沒吃飯呢吧。”許冉看着桌上沒有動過的菜，心裏的內疚簡直要漫出來了，“真對不起墨墨。咱們一起吃個夜宵吧。”看着他認真的樣子，林墨開心的點點頭。

趁着許冉正在洗澡，林墨先抱着花去了廚房，解開花束，想把花修剪好插進花瓶裏。可是打開包裝紙，卻發現紮着花的綢帶上面赫然寫着“POPCORN”，那是PopCorn的周邊。而緞帶的後面是手繡的“許冉我愛你”。她不由的愣住了。看着那一捧環繞着百合的紅玫瑰，她覺得自己那樣的可笑。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她先把花扔進了水池裏，轉身往廚房外走，可是走到門口她又折了回去，看着那美麗的花，她依然舍不得。她拿起剪刀把緞帶剪開，把花随意修剪了一下，就一整把的往瓶子裏插，那捧花對于瓶子來說太大了，用力的時候玫瑰的刺忽然劃開了她的手指，鮮紅的血一下子湧了出來，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林墨拿起抹布把地上的血擦幹淨。就快速的起身去收拾桌上的菜。然而血依然沒有止住，盤子上桌子上，所有她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血跡。

許冉走出浴室，看到桌上的菜都被收走了，有些意外，走近一看，卻看到桌布上滿是血跡頓時吓壞了。他快速走進廚房，看到林墨正在洗碗，“墨墨，怎麽了？你受傷了嗎？”他急切的問。林墨沒有理睬她，把洗好的碗放在一邊的碗架上，白色的碗邊立刻是一抹血跡，她愣了一下，又拿回來要重洗。許冉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墨墨，你的手怎麽了？你手破了還洗什麽碗啊？”林墨卻甩開他的手，就去拿放在爐竈邊上的魚。許冉一把拉住她，“你是怎麽了？”他大聲的問。

林墨擡頭看着他，滿眼的受傷，“花兒哪兒來的？”

許冉一下子愣住了，遲疑了片刻說，“我買的啊。”

“什麽時候買的？”

許冉看着她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他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他明明好好檢查了那束花的。

林墨拿起一邊的緞帶遞給他，一晚上的委屈，仿佛都在此時釋放出來，她的手有點兒抖。

看到那緞帶許冉的表情立刻變了，“墨墨，對不起。我本來想要回家的時候買的，可是回家的時候太晚了。”

“我要花了嗎？”林墨含着淚問他。

“沒有。可是我只是覺得情人節應該要送花的。大家都送花。”許冉不安的說。

“我就要你跟我吃頓飯。”她擡手抹了一下眼淚，受傷的手就把血抹在了臉上，顯得分外凄涼。“你上一次和我單獨吃飯是什麽時候？”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和許冉發火。

“墨墨，你的手流血流的那麽厲害。我幫你包一下。”許冉伸手去拉她的手，“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許冉，我知道今天你想見陳哲，上次你想去參加酒會，你有活動，有工作，有愛好。我們現在見面的時間已經那麽少了。而每一件事情都排在見我前面。現在為了敷衍我你可以把別的女人送你的花給我了。”

也許是太內疚了，被她說的太無地自容了，許冉忽然情不自禁的頂嘴道，“還不是你要去別的部門，不然咱倆相處的時間也不會那麽少。”

一下子林墨愣住了，她不可思議的看着許冉。“對，對不起，墨墨。我說錯話了。”許冉也立刻反應過來。“你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林墨推開他，走去了卧室，把門重重的關上。這似乎是第一次他們這樣的吵架。

許冉在卧室門口站了許久，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他不記得什麽時候林墨這樣和他發火，但是他知道這次他是太過分了。可是他還是有幾分委屈，花就是花嘛，他只不過就是沒有時間去買而已，那花是誰送的他都不知道，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終于他覺得卧室裏沒有聲音許久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黑暗中，林墨面朝外側躺在床上。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從另一側爬上床，慢慢靠近她。手碰到她的時候，她沒有推開，于是許冉就又靠近從身後抱住她。“墨墨，我們說過吵架不過夜的。”

許久，他才聽到林墨輕聲說，“這條規矩從來沒用過。因為咱倆以前從不吵架的。”

許冉把頭埋進她的頭發裏，悶悶的說，“那你別生氣了。你就原諒我這第一次吧。”林墨心裏有些無奈，原來他以為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