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第二天一早,昭昭打着哈欠下樓,正想看看今天客棧的早飯都有些什麽——她走過樓梯轉角,瞧見徐存湛站在取早飯的地方。
因為是背對,昭昭也看不見徐存湛的表情,只看見店小二站在一邊,為難的正和徐存湛說着什麽。
昭昭精神一振,原存的幾分困意霎時消失無蹤,連跑帶跳奔過去,聲音輕快脆甜:“存湛存湛——早啊!”
走近了,能看見徐存湛手裏捧着木制的早點菜單。
昭昭吃了一驚,瞪大眼睛:“你要吃早飯嗎?”
徐存湛沒回答她,只是看着店小二。店小二無奈,道:“這位少俠,這世上哪裏有一頓就能把人喂胖的飯啊?”
徐存湛:“那要多久才能給人喂出肉來?”
店小二估算着,回答:“少說得吃一個月吧。”
“好吧。”
徐存湛對待不認識的陌生人——在不涉及任務的時候,他都會披上那副純良無害正派弟子的皮囊,說話都溫和有禮。
将木牌還給店小二,徐存湛道:“就按你剛才推薦的來吧。”
*
一夜好覺。
睡醒時陳鄰腦子都還沒徹底清醒,睜眼看着陌生的床頂,出神片刻。
随即遲緩的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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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臉,陳鄰爬起床正要去梳洗,結果剛一起身便發覺床邊站着個人。
她吓了一跳,但是因為剛睡醒,腦子還不太清楚,所以被吓到了也沒叫出聲,就是仰頭愣愣看着站在床邊的人。
背光,對方又高,整張臉都被埋在昏暗裏,看不太清楚容貌。但是徐存湛白發金瞳的特征又實在太好認,陳鄰呆了一會兒,緩過神來,意識到那是徐存湛。
因為被吓到而劇烈跳動的心髒,一下子又自己落回胸腔裏了。
陳鄰揉了揉眼睛,“現在什麽時候了啊?”
徐存湛回答:“快到午飯飯點了。”
他說這句話時,雙眼正困惑的看着陳鄰。
陳鄰抓了抓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有些碎短發翹了起來,被她抓兩下,不僅沒有變順,還翹得更厲害了。
沒有照鏡子,陳鄰也沒察覺,伸了個懶腰後說:“我洗把臉就下去吃飯……你從進客棧到現在,有回自己房間住過嗎?”
陳鄰感覺自己不管什麽時候推開窗戶,對窗的房間都是一副沒住人的模樣。
徐存湛有時候在她屋裏瞎晃悠,不在她屋裏的時候就直接沒了蹤影。
徐存湛抱着自己的木劍,身子微微後仰靠在床架子上,理直氣壯回答:“我又不睡覺,為什麽要去別人安排好的房間?”
陳鄰想了想,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出什麽話可以用來反駁徐存湛。
她幹脆放棄這個念頭,打算自己先去簡單洗漱一下。但等陳鄰繞過徐存湛準備去洗漱時,卻看見房間的桌子上滿滿擺着一桌子的……早飯?
包子饅頭花卷稀飯面條,做得花裏胡哨的一大桌。
陳鄰一愣,轉頭看向徐存湛。
徐存湛挑了挑眉,“看我幹什麽?”
陳鄰指着桌子上那堆食物:“這些是什麽?”
徐存湛:“早飯啊。”
陳鄰:“……我知道是早飯,我是問,這些都誰搬上來的?”
徐存湛:“哦,店小二搬上來的。”
陳鄰總覺得她和徐存湛的對話好像存在着某種屏障。
但她一時半會沒想清楚屏障在哪兒。
沉默片刻後,陳鄰困惑:“誰讓店小二搬上來的?”
徐存湛微微擡了擡下巴,“我啊。”
他回答時嘴角略略上翹,眼尾下彎,薄而緋紅的眼皮,那抹紅一直順到眼尾處。
很淺的笑,又透出幾分得意的意味,好似他剛做了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那樣。
陳鄰被他的回答弄得一頭霧水,茫然:“可是——你弄這麽多早飯來幹什麽?你餓了?”
徐存湛:“我不吃飯的。”
陳鄰更困惑了:“你不吃飯弄這麽多早點來幹什麽?擺盤?你們這地方也不興拍照發微博啊。”
一連串對話下來,徐存湛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臉上那幾分得意神色霎時收起,皺眉站直,兩手環抱着自己胳膊,看向陳鄰。
陳鄰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臉:“幹嘛那樣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哦對了,你知道我昨天是怎麽回來的嗎?昨天那個蘑菇好像有問題,我吃完之後腦子就暈乎乎的斷片了……你看見沈春歲了嗎?他昨天還和我一起吃蘑菇來着。”
徐存湛壓了壓唇角,冷淡回答:“沒看見。”
他不太高興,但沒有表現得很明顯。當徐存湛情緒表達不太明顯的時候,陳鄰一般都發現不了;她擺了擺手先去洗漱,洗漱完回來看見徐存湛還站在飯桌邊,正低眼冷酷的看着那桌早飯。
感覺像是在看一桌待宰的羊羔。
陳鄰撓了撓頭,頂着一腦袋又炸又翹的淺藍頭發,走到徐存湛旁邊,彎腰探頭看他。
他眼珠微微轉,視線從那桌早飯移到陳鄰臉上。
是俯視,這個角度顯得陳鄰臉更小了,鬓角的幾縷碎發濕漉漉貼着她臉頰,剛洗漱過的皮膚有股很明顯的濕潤水汽。
徐存湛眨眼,長而密的眼睫像扇子似的開合,原本搭在自己臂彎裏的手,手指也不自覺收緊,摩挲了一下自己掌心。
陳鄰:“你怎麽啦?”
徐存湛撇開視線,食指尖點了點桌面:“吃早飯。”
陳鄰:“……我吃?”
徐存湛反問:“不然呢?”
陳鄰撓了撓自己的臉,有些為難:“這些太多了,我也吃不完啊,你又不吃飯……我去問下昭昭和沈春歲吃了沒,他們要是沒吃,我就叫他們過來一起吃……”
徐存湛打斷了陳鄰的話:“吃不完?”
陳鄰:“嗯,吃不完——而且都快中午了,早午飯我還是更喜歡吃主食米飯之類的……你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幫我拿早飯了?”
她随口問了一句,卻沒得到回答。陳鄰心裏一咯噔,暗想:糟糕!這……這難道是,示好?!
睡得腦子都暈了,一時半會的,居然忘記徐存湛還暗戀自己這件事了!
突如其來的記憶蘇醒讓陳鄰僵在原地。
這時候再去把別人叫進來吃飯雖然會緩解尴尬,但帶入徐存湛的處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陳鄰絕不願意自己給暗戀對象點的飯被別人吃掉。
不僅僅是尴尬的問題,甚至還有幾分心意被分享和踐踏的酸澀。再度懊惱的抓了抓自己頭發,陳鄰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亂得像顆蓬松蒲公英一樣。
她在原地站着尴尬的蜷縮了一下腳趾手指,最後還是深呼吸轉身,拉開椅子重新坐下。
徐存湛側過臉瞥了她一眼,“不是去叫那兩個人來吃早飯嗎?”
陳鄰正色:“我突然餓了——你要吃嗎?”
徐存湛一如既往的拒絕:“我不吃。”
盡管已經努力的在吃了,但要陳鄰咽下這一桌子的早點還是有些為難她。
能不能吃完倒不是重點,重點是裏面有她不愛吃的。
皺着臉咀嚼食物,陳鄰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眼角餘光悄悄一瞥旁邊坐着的徐存湛。
剛剛還說不吃的人,這會兒也拿了個油條在那吃。
那個油條陳鄰也嘗了,又酥又脆很好吃。但徐存湛臉上沒有一點好吃的表情,嚼一口就皺下眉,眼睫也微微垂下。
盡管細微的表情不盡相同,但兩人都微妙的露出了難以下咽的情緒。
好不容易吃完這桌子的飯,陳鄰揉了揉自己快要僵掉的臉,站起身:“太飽了,我得出去走走,消消食。”
徐存湛嘴巴機械的嚼着食物,一邊臉頰跟倉鼠似的鼓着。
但聽見陳鄰說話,他還是立刻騰出空來回答:“一起,我要出去買東西。”
陳鄰點頭:“也好,我們……”
話到一半,突然剎車。
陳鄰猛地轉過頭,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剛剛說什麽?”
徐存湛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要出去買東西。”
陳鄰掏了掏自己耳朵:“你要幹什麽?”
徐存湛:“陳姑娘耳朵不好的話,就去找個醫修治一下。”
陳鄰摸了摸自己耳垂,悻悻:“我這不是,懷疑自己幻聽了嘛。”
“你居然有想買的東西……買東西這個詞和你也太不搭了。”
“為何不搭?”
“嗯……該怎麽說呢……”陳鄰蹙眉苦思,“你看嘛,你平時就是,非常苦修士的那種畫風。平時在外面過夜你連客棧都不住的!不是睡屋頂就是睡大街,飯也不吃游戲也不玩,除了大開殺戒的時候會興奮一點,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愛誰誰的樣子。”
“就讓人覺得你什麽都不在乎嘛!很難想象你有特別想要一樣東西或者要去用錢財得到一樣東西之類的情緒。”
徐存湛聽她講完,輕笑出聲。
他偏了偏臉,眉眼小幅度彎起,“真沒想到,我在陳姑娘心裏是這麽高風亮節的形象。”
陳鄰:“……”
陳鄰老實回答:“倒也和高風亮節沒什麽關系,我不是在誇你哦。”
徐存湛給她的感覺就是興奮阈值很高的瘋子。
在不夜城的時候曾經有直面他木劍的人稱呼他為‘暮白山的劍瘋子’,剛聽到這個外號時陳鄰就想給取外號的人鼓掌,因為這個綽號真的很貼徐存湛。
即使平時徐存湛一副對什麽娛樂活動都不感興趣對任何人都無感的态度,陳鄰也并不認為徐存湛就是一個沒有欲望的人。
相反,她覺得徐存湛還挺重欲的。
只是他的欲望阈值太高,正常人的活動無法滿足他。
比如說陳鄰自己,她只要能回家,能吃到好吃的,和朋友手牽手一起去逛街,窩在媽媽懷裏看會兒新聞聯播,就會感到幸福和滿足。
但這種程度的情緒價值顯然無法滿足徐存湛——他在殺戮的時候最活躍最興奮,每次徐存湛完成一場殺戮走向陳鄰時,他那雙赤金眼瞳都會格外的柔和。
他望過來的目光,完全柔和懶散得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情人——像是在一個炎熱的午後,剛結束了泡澡的人躺在木質地板上,頭頂有空調,臂彎裏躺着他心愛的貓,于是他轉過頭去,滿足又睡眼朦胧的望向自己的貓。
每到那種時候,少年身上總有一種欲望被滿足的倦怠與懶散。
徐存湛的滿足需要足夠分量的死亡,鮮血,屍體,去堆積。
所以當徐存湛說自己想要買一樣東西時,陳鄰以為他可能是想買個劍穗子挂到他那柄光禿禿的木劍上。
陳鄰看徐存湛那柄光禿禿的木劍難受很久了。
她總想着往上面挂點什麽東西,串珠,編織物,流蘇墜子;什麽都好,就是別再讓那柄平平無奇的木劍繼續這樣光禿禿下去就行。
結果徐存湛帶着她到了花鳥行。南诏國的人親近自然,在養動物和培育花草這方面也頗有建樹。
自從跨入花鳥行大門,陳鄰除了最常見的貓科動物和犬科動物之外,甚至還看見了售賣家養青蛙蜈蚣毒蛇蠍子和大象的。
陳鄰能毫無心理障礙的吃下烤蠍子——但要她面不改色的面對活蠍子,這還是有點考驗她了。
那蠍子比她在南方見的老鼠還大!!!
陳鄰往徐存湛身後躲,緊張的攥緊他衣擺一角,将那片白色粗布捏成皺巴巴一團。
“我說……徐道長……你要養寵物嗎?”
“寵物?”徐存湛眉頭一皺,拒絕得很快,“我對那種廢物沒興趣。”
陳鄰左顧右盼,小心翼翼貼着徐存湛,苦着一張臉,“不養寵物那你來花鳥行幹什麽啊?總不會是想買人家的五毒回去做燒烤吧?”
徐存湛:“我想買盆植物。”
陳鄰:“……昂?”
徐存湛回頭瞥她——陳鄰識趣的不再裝聾,接過話茬,“哦,那你想養個什麽樣的植物?不過你這整天風餐露宿滿世界亂跑的,養了植物也不好照顧吧?”
徐存湛壓了壓唇角:“這就不需要陳姑娘操心了。”
陳鄰想了想,指向不遠處一家花鋪子,“我看那邊門口有挂起來的綠蘿,你要是想養植物的話,不如先養綠蘿試試?”
“綠蘿好養活,不挑食,只要按時澆水,不拿出去暴曬,很難死的。”
徐存湛看了眼陳鄰指的植物,被店家擺在門口,走過去一眼就能看到。
大片大片相鄰的綠蘿,葉片翠綠潤澤。偶有微風拂過,葉片相撞發出清脆的不規律的聲音。
店主原本在屋裏逗狗,看見客人來了,連忙拿着算盤上前,笑眯眯道:“兩位客人是買花還是要養花啊?盡管看盡管選,我這的盆栽種子都是特意拿到女娲娘娘面前挂過名字的,保證您買回去就能長得又茂盛又水靈。”
“若要買花,這有玫瑰月季還有茉莉,您瞧這茉莉花開得多好,又香又白……”
陳鄰目光在花盆擁擠的店內巡邏一圈,也看到了店主着重推銷的茉莉花。
明明是夏天才開的花,在此刻春寒未消的季節,卻也燦爛盛放着塞滿了一大籮筐。室內除去玫瑰濃郁的氣味,剩下的就是茉莉花味兒了。
她蹲在盛滿茉莉花的竹筐面前,伸手去戳弄竹筐邊緣垂下的茉莉。
徐存湛還在挑綠蘿。
雖然店主發誓這些花種都是女娲娘娘眷顧過的,絕對養不死。但徐存湛對店主發的毒誓嗤之以鼻,仍舊選擇相信自己的腦子。
他相信自己如果不挑一盆身強體壯耐折騰的綠蘿,那麽這盆植物大概率活不過這個月。
徐存湛對自己養活物的耐心十分有自知之明——陳鄰和他待在一起那麽久還沒被養死,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她困了會自己睡覺餓了會自己覓食,以及靈偶自身本就好養活。
他正彎腰仔細辨別那些綠蘿的葉子,查看綠蘿的根部是否健康。
店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存湛轉臉擡眼看向店主,店主按捺着興奮向他擠眉弄眼,努嘴往某個方向比劃,低聲,“這位少俠,這節骨眼上你還看綠蘿呢?男孩子要主動一點,不然人家小姑娘怎麽會願意同你好?”
“我看那姑娘蹲在茉莉花的筐子面前好一會兒了,你給她買一束回去,保證她會開心。”
店主說話時,眉飛色舞,滿臉了然的得意。
徐存湛眼珠轉動,視線投向陳鄰——她頭發還是亂亂的,早上徐存湛一直在和陳鄰說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結果她就完全把頭發的事情給忘記了。
淺發色好似天生便适合曬在太陽底下。
少女細長手指托着垂頭下來的茉莉花,那花很小巧,小巧得甜膩,依偎着陳鄰指尖。
她蹲在裝滿花的筐子面前,隔着一段距離,徐存湛微微聳動鼻尖,仿佛嗅到氣味,甜蜜柔軟,被今日的太陽烘烤,如蜂蜜一般流淌出來。
不知道該怪太陽還是怪茉莉。
陳鄰分明沒回頭也沒喊他名字,可徐存湛卻覺得自己心髒又着急的在跑,速度快了,比平時跳得更急切,像困在蛛網上拼命掙紮博求生機的蝴蝶。
原是他心旌搖搖。
*
最後還是買了盆綠蘿,當然,錢是陳鄰付的。
之前在有蘇,狐貍們給了陳鄰許多俗世裏能用的錢財。只不過出了有蘇,徐存湛那家夥每天都在風餐露宿,以至于陳鄰揣着錢都沒處花。
只是在付錢的時候,老板看向他兩的目光很怪——那種眼神好像非常的痛心疾首。
徐存湛抱着綠蘿花盆,陳鄰低頭整理荷包。
兩人走出花鋪子,陳鄰忍不住問徐存湛:“剛剛那個老板和你聊了什麽?”
徐存湛回答:“聊綠蘿。”
陳鄰懷疑:“真的?”
徐存湛:“我有騙陳姑娘的必要嗎?”
陳鄰仔細一想,又覺得徐存湛這句話似乎說得很對。
“那個老板看我的眼神好奇怪……等等,他是不是看見我蹲在那揪他的茉莉花玩兒了?”陳鄰悚然一驚,睜大眼睛。
徐存湛眨了眨眼,滿臉無辜:“有可能吧。”
陳鄰糾結,手指緊張的卷着自己衣袖袖口,“我就揪了一朵……而且是焉掉的那種……唉,早知道我就自己買一束回來揪了。”
徐存湛道:“下次再買就行了。”
兩人結伴走回客棧,剛進大堂,就聽見一疊聲慘叫。
陳鄰擡眼望去,只見沈春歲坐在椅子上,手腳攤開,店小二正拿着藥膏在給他上藥。
每上一點,他就哎喲哎喲的慘叫一聲。
昭昭端着一盤瓜子在他旁邊磕。沈春歲每慘叫一聲,她就露出一次鄙視的表情。
陳鄰茫然:“這是怎麽了?”
昭昭嗑着瓜子,撇了撇嘴,“他睡大街上,被搶了錢袋,追上去找小偷理論,結果被人家地頭蛇打了一頓。”
“怎麽有人會傻到睡在大街上?真是蠢貨……存湛你回來啦?要嗑瓜子嗎?”
徐存湛把自己懷裏的綠蘿往桌上一放,招呼店小二,“姐姐,能煩請你幫我找個澆花壺來嗎?”
剛好沈春歲也上完藥了。
店小二把自己手裏的藥瓶一擱,捋下袖子:“我記得後廚有,這就去給你找。”
被無視了,昭昭習以為常,曲起胳膊撞了撞陳鄰,“喏,瓜子要不要?”
陳鄰:“什麽味道呀?我不愛吃五香的。”
昭昭:“難怪你不長肉,像你這麽挑食的幼崽,在我們塗山是長不成大狐貍的——不過這盤是焦糖味。”
陳鄰放心了,抓了把瓜子在手心慢慢剝。
沈春歲捂着自己臉上的淤青,苦着臉:“我又不是自願睡大街的……等等。”
“你昨天晚上睡在哪的?”
沈春歲忽然問陳鄰——陳鄰剝瓜子的手不停,回答:“客棧房間裏啊。”
沈春歲哀嚎:“這不對勁!有問題!我們兩不是一起吃的蘑菇嗎?為什麽我在露宿街頭,你卻能回客棧裏睡覺?”
“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把我抛在路邊的?”
陳鄰搖頭,“我不知道呀,我吃完蘑菇也腦子糊塗了,一覺醒來就在客棧裏。”
昭昭嘲笑他:“自己沒用還想從別人身上找補?幾顆蘑菇就把你吃傻了,果然是廢物。”
沈春歲不服氣:“什麽叫幾顆蘑菇?那蘑菇真的很邪門!我吃到後面甚至都看見我太奶了……你不信?你不信的話你也去吃幾顆試試!”
昭昭嗤笑,把瓜子盤往陳鄰手上一塞,昂着精致的下巴示意沈春歲:“帶路。”
“讓你們瞧瞧我的厲害,區區幾顆蘑菇——本殿下吃過的蘑菇比你們吃過的米都多,我就不信幾顆蘑菇還能毒到我!”
秉承着只要大家都丢臉那我就不丢臉了的心态,沈春歲興致很高的翻身從椅子上起來,非常積極的在前面帶路。
“來來來,小殿下,這邊請——”
作者有話要說
推推我的預收,戳專欄可見:【ABO】偶像失格之後
徐頌聲高中時期因為學習壓力而迷戀上了某新人男團,單推裏面的主唱并非常努力的為他應援和打榜。
直到大學畢業,她進入地方電臺就業,實習轉正的第一份工作正好是報道自推的相關新聞——他的事業正如日中天,卻宣告退役,公司删除了一切與他相關的物料,國民級的頂流偶像出現在了法治節目上。
他在舞臺現場被捕,公告罪名為【信息素殺人犯】。
在這個Alpha與Omega信息素等級超過三級就會被評定為‘社會關注人群’,超過六級就是‘天然罪犯’并禁止參與任何聚衆活動,需要本地公安備案和24小時監察的世界——
他的信息素達到了七級,并在公司的掩飾與幫助下僞裝成無害Alpha從事了十五年的偶像活動。
*
官方消息發布了他的通緝令,但是通緝令上沒有提過他的信息素。
徐頌聲一直以為他的信息素是甜甜的白葡萄起泡酒——畢竟公司一直是這樣宣傳的,徐頌聲追偶像行程和演唱會現場時也曾經在洶湧人群中聞到他身上葡萄熟透到糜爛的甜蜜氣味。
但實際上是杜松子酒。
很烈的酒味,嗆得人眼淚一直流,氣味的源頭正懶洋洋躺在她家電腦椅上,信息素擠滿狹小的房間,只需要再濃兩個等級,徐頌聲就會死于‘信息素過量攝入’。
天可憐見,她只是個柔弱的Beta。
漂亮又危險過頭的Alpha單手撐着臉,那張曾經被粉絲們稱贊為天使一樣聖潔可愛的臉,正溫柔的注視着她,聲音甜蜜:“我記得你——”
“姐姐,你是我的粉絲吧?”
感謝在2023-06-2923:49:36~2023-07-0100:01: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銀砸w54瓶;阿秋43瓶;susuanbo18瓶;(ー_ー)10瓶;只鯉魚、一塊南瓜地5瓶;嘎嘎嘎、幾安、月見山、鹹魚不翻身22223333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