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病(陸視角)
02生病(陸視角)
我叫陸淩霍,我爸姓陸,我媽不姓淩,淩是會當淩絕頂的淩,霍是霍去病的霍,我還有個弟弟,叫陸淩衛,衛青的衛,由此可見我爸的英雄情結有多重。
從小到大我爸也一直把我往英雄的道路上帶。小的時候覺得最厲害的英雄不是美國隊長,而是站在路口穿着黃馬甲的警察叔叔。再大一些才知道人家是交警,和那種腰裏別着槍抓壞人的不是一個單位。
我就是那種別着槍抓壞人的警察,所以嚴格來說我和霍去病所屬機構的性質是一樣的,他是軍人,我是JC,同屬暴力組織。
這樣就導致在我和杜阮藍的家裏,一般都是我說了算。當然,如果杜阮藍講理的話。
奧,還有不撒嬌的話。
今天早晨我在KILL,KILL的聲音中醒來,就看見杜阮藍坐在床上打游戲,醒醒窩在他懷裏呼呼大睡,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大早晨就開始打游戲,腦子還要不要了!”
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跟帶孩子一樣,吃飯要喊他,做家務要喊他,游戲時間長了要喊他,晚上睡覺了還要喊他,只要我倆都在家,家裏經常就是我咆哮的聲音,裏面通常夾雜着三個名字:盹盹!醒醒!杜阮藍!
我有時候真的非常不理解自己到底看上杜阮藍哪一點了,每次的答案都是臉吧,如果不是因為那張臉,杜阮藍早就被我一腳踹飛了,我能容忍他只能說明我脾氣是真的好。
你看這會兒我說他大早上起來就開始打游戲,這熊孩子敷衍地嗯嗯啊啊,“我才打第一把!”
我在被窩裏踢了他一腳,“你屁你第一把。”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往旁邊挪了挪,說:“真的是第一把,不信你問醒醒啊。”
我嘆了口氣,“昨天晚上還在往我懷裏鑽,今天早上就要有距離了是嗎?你的愛是不是消失的太快了?”
杜阮藍百忙之中回頭瞅了我一眼,隔空沖我吧唧一下,笑着說:“你快滾吧,昨晚上明明就是你往老子懷裏鑽。”
我看着他光裸着的後背,手裏癢癢,上手一邊摸一邊說:“我們問問醒醒昨晚到底是誰撒嬌非要往人家懷裏鑽,不給抱他就一直嘤嘤嘤。”
“你滾吧,我才沒有!你大早晨的不要瞎摸!”他又往旁邊挪了挪,逃離了我的可觸摸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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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卻不能摸到,好可惜!說這會兒話的功夫,我也清醒了,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整理了一下我這邊的被子,邊對杜阮藍說:“不管是不是第一把,反正要是最後一把,打完趕緊起來洗漱,一會兒還要上班!”
他沒反應,我又問了一句,“你聽見沒有!”
他這才懶洋洋地回了我一句,“聽見了,啰嗦。”
再次證明了我沒有打死他是我脾氣好。
等我洗漱完,做完早飯并且已經端上桌子之後,杜阮藍在卧室裏還是一點兒動靜沒有,我在客廳裏喊他,“杜阮藍!吃飯!”
一遍卧室裏沒有動靜,我一口雞蛋吃完,再喊一遍,“杜阮藍!吃飯!!”
兩遍沒有動靜,我把雞蛋吃完了,三遍……沒有三遍了!我拎起客廳裏的雞毛撣子去了卧室,站在床邊,雞毛撣子指在他鼻尖上,“起不起,吃不吃飯了?”
杜阮藍在我這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一流,他總是能準确的在我的底線上徘徊,比如現在如果他依舊我行我素,接下來就是他被我暴揍一頓,最後慘兮兮地上桌吃飯。可是杜阮藍立馬把手機一關,把醒醒往我懷裏一塞,翻身下床整理被子,動作不可謂是行雲流水。
我就跟個啞炮似的在旁邊看着他,再繼續叨叨下去就會顯得我事事兒的。用杜阮藍的話來說就是他已經充分拿捏住了我,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我好像确實被這小孩吃的死死的。
等他收拾完之後,桌子上的粥正好變溫,剛好是可以入口的溫度,他在那裏大言不慚:“再次拿捏。”
雞毛撣子還放在餐桌上,就在我的手邊,我看了一眼,他立馬老老實實地閉嘴吃飯。看,我也充分地拿捏住了他!
說起這個雞毛撣子,當時還是他要買的,說是買回來掃掃灰塵什麽的方便,後來它變成了逗貓棒和打狗棍。貓是醒醒和盹盹,狗就是我面前的這只小狗狗,不氣人的時候可乖可乖了。
吃完飯,我正在準備盹盹和醒醒一天的飯食和水,杜阮藍一手手裏拿着手機和車鑰匙,跟個二大爺一樣站在玄關,“你能不能快點,都要遲到了!”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站起身,從沙發上拿上背包,一邊往玄關走一邊說:“遲到怪我嗎!是誰大早上的就在那裏打游戲?是誰喊一遍兩遍不上桌吃早飯?是誰的兒子……”
話還沒說完,二大爺湊過來在我臉上吧唧一口,年輕人不講武德!
我瞅了他一眼,他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呢,簡直要把拿捏寫在臉上。
我:“……是誰的兒子要吃飯?”不要妄想一個親臉就堵住我的嘴!
我一把勾住杜阮藍,在某人的腦門上來了個響亮的出門吻,“出發!”
打開家門我放開了杜阮藍,等電梯的時候旁邊的鄰居也正好出門,我們客氣地彼此打了個招呼。我和杜阮藍保持着普通室友的距離。他看了我一眼,帶着點兒無奈和委屈。我真想摸摸他。
到一樓的時候鄰居打了個招呼出了電梯,電梯裏只剩下我和杜阮藍。我往他身邊走了一步,那點兒普通室友的距離就沒有了,我感覺到有一根手指勾住了我的小指,我輕輕搖晃了一下。
車是我倆在一起的第二年一塊買的,平時主要是他開,他去公司會經過我的工作單位,所以早上一般就是我們一起出門,他開車把我放到警局門口,然後他再去自己的公司。
晚上下班的時候,如果沒有意外,他會開車過來接上我,我們或者一起去逛個超市買點菜自己回家做飯,或者兩個人出去打牙祭逛逛街來場甜蜜的約會(杜阮藍:什麽時候約會是甜蜜的過,我怎麽不知道。)之類的。
到我的工作單位剛準備下車,感覺到一股阻力,我疑惑地回頭,“幹嘛?”
杜阮藍看着我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我想了想,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這小孩,還在警局門口呢,幹嘛啊!以前也沒這麽黏糊啊!
我往車窗外看了一眼,确認安全,然後飛速在杜阮藍的嘴上香了一個,“行了,我走了。”
杜阮藍一臉無語地看着我,“你幹嘛?”
我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說道:“不是你讓我親你的嗎?”
杜阮藍俯身過來,打開副駕前面的儲物箱,掏出一個口罩來,在我面前揚了揚,“老子是讓你戴口罩。”
“……”我感覺我的臉要燒起來了,這張老臉不要也罷。我一把從杜阮藍的手中搶過口罩,開門下車戴口罩一氣呵成,車窗降下來,杜阮藍笑嘻嘻的臉出現,“哥,我走了哈,晚上等我來接你。”
我擺了擺手,“趕緊消失。”
車窗升上去又降下來,“這個,”杜阮藍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可以每天都有。”說完車窗就又升上去,車也開走了。
寒冬臘月的,臉上熱乎乎的,有點兒苦惱,又有點兒甜蜜。
晚上我在廚房做飯,杜阮藍在客廳裏一邊逗貓一邊看我們本地的新聞,我端菜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新聞裏講我們市有三個确診病例,還很湊巧的都在我們區。
我和杜阮藍彼此看了一眼,接着我們倆的手機就都響了起來,各自拿起手機查看,有單位的安排,也有小區的緊急通知,還有我爸我媽的消息。
我先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安下心來,挂了電話問杜阮藍:“怎麽樣?”
杜阮藍說:“我給我爸媽回過消息了,他們也接到核酸檢測的通知了,說是一會兒就去。”
我點了點頭,“你公司那邊呢?”
“公司暫時還沒什麽,就是提醒我們服從社區政府安排,盡快做核酸檢測,如果是密切接觸者的話要跟公司說一聲,明天上班的時候在辦公室也要戴好口罩。”杜阮藍夾了一塊肉丢進嘴裏,繼續說道:“暫時就這些沒別的了,你們呢?”
我把飯盛好放在這位四體不勤的祖宗面前,“和你們差不多,一會兒吃完飯再看看小區群裏的通知,我估計今晚上會連夜做核酸檢測的。”
“那我趕緊吃,吃完了抓緊時間去洗個澡。”
我本來還想說他洗什麽澡,等做完核酸回來再洗不行嗎,想了想萬一核酸要做到很晚,這家夥回來肯定就懶得再去洗了。我就嗯了一聲。
他瞅了我一眼,我面無表情地看了回去,他可能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反正面色有點兒古怪,我懶得搭理他,敲了敲他的飯碗,“趕緊吃飯,別磨磨蹭蹭的!”
“奧~”
杜阮藍果然提高了吃飯速度,我才吃了一半的時候,他就放下了碗筷,去陽臺拿浴巾洗澡去了。我快吃完飯的時候,群裏果然下了通知,要我們八點半的時候下樓去做核酸。我看了看時間,剛好八點,時間還算比較充裕。
但保險起見我還是去敲了洗手間的門,“幹嘛?”我怎麽聽着杜阮藍的聲音裏有點兒警惕呢。
“八點半下樓去做核酸,你抓點緊,不要磨蹭到最後!”
“知道了!”
我回到餐桌前把我剩下的一點飯吃完,然後擦桌子洗碗打掃廚房,等我收拾好出來一看已經八點十五,洗手間裏的水流還在嘩嘩的。
我又過去敲了敲門,盹盹在我腳邊磨蹭過來磨蹭過去,“杜阮藍!”
“我馬上就洗完了!”
鬼才信!“再給你兩分鐘,兩分鐘還沒出來我就進去了!”
“你滾!老子馬上就洗完了!”
我巋然不動,橫豎我都不吃虧,“還有一分半!”
浴室裏的水聲已經停了,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等會兒,我已經開始穿衣服了!”
等個屁!“還有一分鐘!”
我用腳尖颠了颠盹盹肥嘟嘟的肚皮,想到杜阮藍在裏面着急忙慌的樣子,心情有點兒舒暢。
倒計時十秒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了,浴室門從裏面猛地打開,水蒸氣撲了我一臉,如果不是杜阮藍臭着一張臉,妥妥的美人出浴。跟杜阮藍在一起幾年,我發現我的臉皮變厚了不少。
“我讓你催我!”他說着話把手貼上了我的脖子,我被激得一個哆嗦,小兔崽子為了報複我用的冷水!
他襲擊完我就跑去了卧室,我看了看客廳裏挂的鐘,已經八點二十了,正事要緊暫時放過他。
我在吹風機嗡嗡的聲音裏穿好衣服,坐在玄關的換鞋凳上等他。盹盹和醒醒兩只貓趴在沙發上,舒服的眯眼睛。吹風機的聲音停止了,過了一會兒他的身影就出現在玄關。
趁他穿鞋的功夫我摸了摸他的頭發,剛洗完的頭發很柔軟順滑,手感很好,但是我還是皺起了眉頭,“怎麽沒幹?”
“還不是怕你等急了!”他直起腰來,跺了跺腳。
“那戴個帽子吧,外邊挺冷的。”我有點兒怕他感冒了。杜阮藍是易感冒的體質,每年換季感冒流行的時候,他都要中招。我以前老是說他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身體卻嬌得跟林黛玉似的。關鍵是每次生病都得我伺候他,平時就挺煩人的,生病之後煩人程度直接翻倍。
他把衛衣上的帽子往頭上一戴,“就這樣吧,我抗凍!”
我還是想去卧室給他找頂帽子,結果這家夥直接拖着我就出門了。等待核酸檢測的人已經排起了很長的隊伍,氣溫降得厲害,還刮着風,在隊伍中排了五分鐘之後,我悄悄摸了摸他的手,已經凍得冰涼了。
我看了看前面的隊伍,排到我們還得些時候,我把手伸進他的外衣口袋裏,捏了捏他的手,說:“小阮,你先在這兒排着,我回家給你拿點衣服。”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都要凍紅了,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你快點啊。”
“很快就回來了。”說完我就離開了隊伍,急匆匆跑回家,推開門的時候,盹盹蹲在玄關看着我,我彎下腰揉了它一把,就趕緊去了卧室找到帽子圍脖,想了想又拿了一件長款的羽絨服。
匆匆跑回杜阮藍身邊,先把帽子給他戴上,又把羽絨服套在身上,最後把圍脖緊密的纏在脖子上。瞬間杜阮藍從長身玉立的酷小夥變成了行動不便的小企鵝。
“暖和了吧?”我一邊給他整理圍脖一邊問他,也沒心思在遮掩我倆的關系了。
他兩只手縮在袖子裏,全身被我武裝的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暖和是暖和,但是,哥哥,我覺得你有點兒誇張了!”
站在我倆後邊的一位阿姨笑着打趣道:“你們哥倆感情真好!”
我對阿姨笑了笑沒說話,又對杜阮藍說:“不誇張,也不醜,放心吧!”
他晃了晃身子,“待會兒人家給我做核酸都找不到我的嘴在哪裏。”
我拍了他一下,“好好排隊,排到你的時候再給你弄。”
做完核酸回到家裏已經九點半多了,我又讓他去沖了個熱水澡,他倒是也乖乖聽話沒有反駁我。等我倆都收拾完也才十點,兩個人窩在床上,又舒舒服服地看了集電視劇才關了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