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盤子抱着手裏的杯子,一臉欣羨地道:“帥啊,穿警服的男人太TM帥了,想當初我也想當警察來着,可惜身高不夠。”

曾春見冷着臉拆臺:“我看你高考那點成績,是根本考不上吧。”

盤子:“……”

曾春見:“那個帶隊的男的叫啥,手機號推我一下。”

盤子握着手機,問:“要來幹啥?”

曾春見:“問下我舅舅的事。”

盤子:“哦,我問過了,這個不歸他管。”

曾春見皺眉:“給不給?”

盤子:“給……”盤子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手機,推了個微信號。

曾春見拿起愣住:“我要的是手機號,你給我微信號幹啥等下。噫?你咋還有人家微信號?”

盤子嘿嘿一笑:“昨天在局子裏加的。”

曾春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盤子:“手機給我看下。”

盤子笑嘻嘻地遞上了手機,曾春見點開微信,找到置頂的“帥警察冼安然”。點進去,往上劃,看到了全部聊天信息:

帥警察冼安然:“……”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

Advertisement

帥警察冼安然:“加我幹啥?”

盤古設計工作室:“因為你帥啊!”

帥警察冼安然:“……”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交個朋友呗,雖然我有個朋友也很帥,但是看到你覺得還是你比較帥!

帥警察冼安然:“……我就不該給你手機,看把你閑得!”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我看你也挺閑的,在我窗口走了十幾遍了,要不我們聊天吧。”

帥警察冼安然:“沒啥好聊的,面你的壁去!”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我不可能是殺人犯,我連只雞都不敢殺!”

帥警察冼安然:“……”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問你一個問題哈,我那個帥朋友曾春見的舅舅,梁德遜也進局子了,關在哪你曉得不?”

帥警察冼安然:“別問我,不歸我管,也別再給我發信息,我煩着呢!!!”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煩啥呢?跟我說說呗!”

帥警察冼安然:“我媽催我結婚!”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這有啥,我媽也催過我,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到後來她就不催了。”

帥警察冼安然:“我這個不一樣……我是同志!”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我知道啊,冼警察同志,當警察的嘛,結了婚就會擔心家人安全,所以很多警察都不太願意早早結婚。”

帥警察冼安然:“……算了,跟你說了等于沒說!”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別啊,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警察,不想結婚就不結婚呗,這年頭單身漢沒啥啊,管別人怎麽看你,自己過得潇耍就行了。”

帥警察冼安然:“呵呵……”

盤古設計工作室:“你冷笑啥呢?”

帥警察冼安然:“我沒冷笑,我這是自然的笑!”

盤古設計工作室:“天快亮了,我好想關上窗戶睡覺。”

帥警察冼安然:“那你睡吧,晚安……”

盤古設計工作室:“晚安……我媽來了叫醒我。”

帥警察冼安然:“開窗,你媽來了!”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簽了字可以回家了,大門口站半天沒看見你,你去哪了?”

帥警察冼安然:“我下班了。”

盤古設計工作室:“這麽早啊,我還想找你聊會兒天呢。”

帥警察冼安然:“路上下毛毛雨了,我沒帶傘,要淋着雨回家了。”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你傻啊,不知道停路邊等雨停嗎?”

帥警察冼安然:“停着幹嘛,停着更傻,就好像等人接我似的。”

盤古設計工作室:“我這邊沒雨,出太陽了,你在哪?怎麽跟我不是一個天氣。”

帥警察冼安然:“白楊城新區這邊,今天母親節,我請了上午的假回家。”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你媽催你結婚,你咋還回去呢?”

帥警察冼安然:“跟她現場直播我堅決不結婚的态度!”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冼警察同志,你這态度是打算全身心為人民服務是吧?精神可嘉值得褒獎啊!”

帥警察冼安然:“你送我一幅毛筆字吧。”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你咋曉得我會寫毛筆字。”

帥警察冼安然:“在你朋友圈看到的,你經常免費給雇主送字,很多人點贊,寫得龍飛鳳舞,很不錯。”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我那都是亂塗的,你喜歡那種風格嗎?喜歡我也寫一幅送你。”

帥警察冼安然:“好啊,寫了我拿去裝裱起來挂在書房,每天看一眼,堅定信念!”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冼警察同志大戶人家啊,還有書房!”

帥警察冼安然:“就一個小書房,還是我爸的,你有空可以到我家來看看,真的很小。”

盤古設計工作室:“啊,是你爸的書房,那我還是不參觀了。”

帥警察冼安然:“不是,現在是我的了。我爸已經走了,家裏就我媽和我兩個人。”

盤古設計工作室:“哦,那我冒然去你家也不好吧。而且我這個人,到人家房間裏就會忍不住犯職業病,想收拾房間。”

帥警察冼安然:“【笑臉】沒事啊,我房間和書房,你想怎麽收拾怎麽收拾!”

盤古設計工作室:“【笑臉】好啊,我改天就去!”

帥警察冼安然:“改天是哪天?”

盤古設計工作室:“我也不知道,最近比較忙,等有空了就通知你。”

帥警察冼安然:“嗯,我等你的通知。”

曾春見擡起眼,舉起手機,看着盤子,呵呵笑道:“行啊,老盤同志,看不出來你在跟他玩地下情!”

盤子伸手奪回手機,撇嘴道:“什麽地下情,你亂說什麽!”

曾春見咬咬牙,還是忍不住提醒盤子道:“他跟你說的‘同志’兩個字,你要不要自行百度一下,還有另一層驚喜。”

盤子抑制不住好奇心,搜了百度,看到相關引申詞,愣住了,不笑了,眼底蒙上了一層黯淡的陰影。

提着行李箱上車後,盤子以一種高位截癱的姿勢歪在後座,一臉生無可戀。

曾春見看在眼裏,笑了笑:“別喪着臉好嗎,他又沒把你怎麽樣,人家跟你挑明了性取向,你還硬往上湊,無怪乎他會對你有好感。”

盤子一怒氣:“好個雞毛,老子現在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比看到居有竹還惡心。”

曾春見:“那你把他删了吧。”

盤子拿起手機正想删,看到冼安然一本正經的正裝頭像,又憋不住說道:“你說他長那麽帥,幹嘛會有那樣奇怪的癖好呢?”

曾春見低頭想了想:“這又不是天生注定的。有的人是遇到對的那個人發生了改變,不是那個人就不可以。有的人是年少時候經不住考驗,被人連哄帶騙拐到了那個世界,然後遭到了背叛,作繭自縛把自己困在那個世界裏,不願意接受世界以外的人。”

盤子:“冼安然屬于哪一種?”

曾春見:“看你們的聊天信息,很大概率屬于後者。”

盤子一拍腦門:“那算了,我還是不删了。”

曾春見:“幹嘛不删,你不是惡心嗎?”

“我還欠他一幅字呢。”

“你這是同情心泛濫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很無語,冼安然當警察的唉,啷個聰明優秀,還會被人騙,想不通。”

“你得了吧,脫了那身官服,他就是個普通人,是人就會有感情。如果是遇到真心付出過的一段感情,就更不容易出來。”

“那你還說他對我有好感?好個雞毛啊!”

“我哪知道,興許他遇到了你,打算從深淵裏爬出來,仰望星空呢。”

“仰望個錘子,我有啥值得仰望的。沒臉沒錢沒身材……”

“你單身……”

“……”

“不僅單身還誇他帥,情人眼裏出西施,他會對你有好感也很正常。”

“……”盤子有些欲哭無淚。

——

淩晨四點半,曾春見、小雅、盤子三個人拖着行李箱,敲開了解憂小院的大門。

老板和白景言看到三人,都有些吃驚。

“不是一個帥哥嗎,怎麽來了三個帥哥?”老板擺了擺身上穿的漢服長袍,笑着問白景言。

白景言提着燈籠,尴尬地付以一笑,問曾春見道:“咋回事,怎麽把他倆也帶來了?”

小雅站着不說話,抓着行李箱倚着院門口的石雕拱門,一副随時随地會躺在地上睡過去的樣子。

“蹭車過來玩幾天,嘿嘿嘿……咋啦,沒空房了嗎老板?”盤子轉臉問老板道。

“有倒是有,不過只有兩間真正有窗的,在樓上。另外一間在樓下,窗戶上挂滿了爬山虎的葉子,我老婆喜歡那扇窗戶,不讓修剪,葉子和窗戶融為一體了,打不開,比較暗。”老板提着燈籠在前面引路,邊走邊道。

“那我跟我朋友一間,另外一間給這個小姑娘吧。”盤子拍着曾春見的肩膀,跟着他擡步上了走廊,回頭看了一眼繞着廊兩邊花燈跑來跑去的小雅。

曾春見點頭,表示沒有意見。再擡眸看白景言時,見她抓着手機打字,低着頭,心不在焉。

花燈暖黃的光照在她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風雨過後的狼狽和落寞。

曾春見挪步走近了,低聲問道:“不是消氣了嗎,怎麽還一臉不高興?”

白景言輕嘆一聲,閉了閉眼,把手機遞到曾春見眼前,郁悶地道:“你家李老師把我拉黑了,打電話也關機了。”

曾春見心下一暗,嗫嚅道:“什麽時候的事?”

白景言呆呆地看着手機:“就在剛剛,你說李書屏他到底什麽意思呢。為什麽我每次一靠近他,他就會走得更遠。上大學時候是這樣,把我拉黑,一聲不吭走了,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樣。”

曾春見無解,只能幹巴巴地替李書屏想了個可有可無的理由:“李老師或許遇到什麽事了……”頓了頓,又道,“你要不打唐老師的電話問問。”

白景言輕輕搖頭:“打了,唐老師說他也被拉黑了……包括咖啡廳的老板和服務員,也被他拉黑了。”

“春見,我感覺很累很累你知道嗎?我滿心歡喜地等着你過來接我回去,明天早上一睜眼就可以去找他,結果他又跟我玩起了失蹤。”白景言一步一頓,走得極慢,整個人都沒了生氣。

“可能……”曾春見想到昨天在書畫館看到李書屏的一幕,說道,“可能他去看病去了。”

白景言微微擡眸:“什麽病?”

曾春見指指心髒:“心病吧。我昨天在公交車上遇到他了,下車之後他整個人臉色都很不好。後來有個老頭讓他去找沈醫生看病。”

提到“沈醫生”三個字,白景言立刻恢複幾分元氣,道:“我倒忘了這個人,之前我跟他要過微信,等等,我現在就聯系他。”白景言迅速找到沈醫生的微信號,點了進去正準備發信息,卻看到“對方已把你拉黑……”的一條紅色長框橫在最上方。

白景言徹底愣住了,握着手機的手開始發抖。

曾春見從她手中拿過手機看了看,道:“你是怎麽加的這個沈醫生的微信?”

白景言:“好幾年了,有一次去畢邊市圖書館借書,看到他跟這個沈醫生走得很近。沈醫生從書架上拿了好幾本書給他,跟他說了很多話,他聽得很認真,笑眯眯的,比買了新顏料還開心的樣子,我在後面走了一路,他都沒看見。”

“後來我特意去這個沈醫生的工作室找他,才知道他是個心理醫生,就旁敲側擊問了一下書屏的事。他跟我說,他們是朋友關系,書屏去找他只是找他推薦書籍,書屏沒有什麽心理問題,很正常的一個人,讓我不要想太多……”

曾春見:“……”

心說,心理醫生對待患者有如常人,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了。

——

“書屏,你傻站着幹什麽呢?”

沈醫生從身後拍了拍李書屏的肩,遞給他一杯熱牛奶,柔聲道:“還有十五分鐘就要進站了,你現在還可以選擇不見對方哦。”

李書屏捧着熱牛奶,像捧着熱水袋似的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來,問:“你剛剛去哪了?”

沈醫生微笑着望着李書屏,道:“去給你買熱牛奶啊。”說着又舉雙手投降道,“我已經把你女朋友拉黑了,真的,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向她透露你的行蹤。”

李書屏抿唇道:“我相信你。”

沈醫生:“你這樣做就不怕她擔心嗎?”

李書屏垂目,握住杯子的指關節泛白:“我不知道,我就是害怕,很害怕……萬一我回不來怎麽辦……”

沈醫生輕聲說:“坐飛機失事的概率比坐火車高鐵失事的概率低很多好嗎。而且有我這個見義勇為的免費的拳擊手陪着你呢,怕什麽。就算見到你的親生父母我也不怕,他們把你丢在火車站,過了這麽多年,年紀大了,遭了天譴得了病想起你來了,随随便便登個網站發尋親貼,把你兒時的照片曝網上,警察巴拉巴拉一堆,一個電話打過來就說想見面,還帶着一堆記者上門采訪,圖什麽呢……”

“網絡發達了這些年,人心險惡,利用媒體力量讓你下不來臺想從你身上刮醫藥費罷了。過了這麽多年才想起來找你,當初你餓着肚子在火車站等了那麽多天怎麽不見來找你,但凡有點良心,都做不來這事。”

“即便你實在想見,也該把養你長大的叔叔也帶去,氣一氣他們。”

說到這,沈醫生自覺踩到雷區,立即換話題道:“總之,見到那些跟你現在的生活毫無關聯的人,你一定要保持冷靜,即便面前有幾十個鏡頭也不要慌,別人問什麽你就說什麽,挑簡單的說,不想回答的就不回答,重複的問題也可以略過不答。必要時候,可以裝作聽不懂他們的口音,反正混過一天就夠了。”

“如果留你住宿,你就說你跟你女朋友才訂了婚,丈母娘家等着拿彩禮嫁女兒,你也急着回去裝修房子娶媳婦呢,總之要錢沒有,要人也沒有,氣死他們!”

李書屏聽在心裏,擡眸看着唾沫橫飛的沈醫生,笑了一笑。

“對嘛,開心點,別喪着一張臉。”沈醫生撫着李書屏的肩膀,繼續道,“不過在鏡頭面前最好不要笑,不然那些媒體記者和鍵盤俠肯定噴死你。”

李書屏連忙收起笑容,板着臉看着沈醫生道:“這樣可以嗎?”

沈醫生點頭表示認可:“可以,看人的時候目光再低點更好,對,就是這樣,演出這種看似目中無人實則我也過得很凄慘的效果就可以了……”

李書屏苦澀地道:“我本來就過得不是很美好啊!”

沈醫生道:“我知道啊,可是你這人太容易心軟,我讓你低頭,只是不想讓你看到對方的臉,這樣的話,只是聽到聲音……你就不會把你手裏的錢散出去了啊!”

李書屏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廟裏的菩薩,沒那麽大慈大悲。景言還等着我呢,我不至于會空着手向她求婚。”

沈醫生說:“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說到這裏,沈醫生頓了頓,伸手點了點李書屏的眉心,溫聲道,“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可倘或等到哪一天,你還像現在這樣皺眉頭。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斟酌一下你們之間的感情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