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大爺打開柴房門,一把将李書屏和白景言推了進去。

柴房內堆滿了柴草,點着一盞油燈,用木板分開的另一個隔間的角落裏蹲着兩個背對背被麻繩捆着的男人——正是溫明澈及其助理小張,面容衣服很是狼狽。

梁雨羲拖着一條長板凳和一個收音機走進來,大爺跷着二郎腿坐好,拿出一只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老煙鬥。

梁雨羲雙手環胸站在後面,站了兩秒又後知後覺地按了一下收音機,一首《西海情歌》響起。

大爺:“看你們兩個一路走來都聽話很,我就暫時不綁你們。”

溫明澈伸長脖子,在另一個隔間掙紮着喊叫道:“我敲你個先人板板,別搞區別對待,你有種你放了我!”

大爺大聲:“雨羲,去豬圈鏟點大糞過來。”

梁雨羲:“好,用桶裝還是盆裝?”

溫明澈吓得面容失色:“大……大爺,我錯了……”

大爺:“手機拿出來。”

李書屏與白景言對視,将手機拿了出來。

大爺吞雲吐霧:“給家裏人打電話,說今晚不回去。”

李書屏:“我沒有家人。”

白景言:“我也沒有。”

大爺:“想蒙老子,老子一槍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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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奪過二人的手機,關了收音機,點開白景言手機撥通號碼開免提。

白媽:“喂,阿言啊,什麽事?”

白景言猶豫着說:“沒事,大半年沒給你打電話了,聊聊天。”

白媽:“哦,這樣啊……現在過得怎麽樣。”

白景言:“挺好的。”

白媽:“那就好,阿言啊,你不結婚媽也不逼你。媽這些年也想明白了,像媽當年一樣嫁個三心二意的,還不如不嫁,只要你一個人開心就好。”

白景言:“……媽,我訂婚了。”

白媽大喜:“啊,真的嗎?對你好不好,在一起多久了,哪裏人,多少歲,什麽時候舉辦婚禮,他家幾口人,對你怎麽樣……”

白景言:“改天我帶他回家,你親自問他吧。”

白媽:“好好好……”

大爺挂斷,再次拿起李書屏的手機,李書屏意欲阻止,大爺拍了拍腰間挂的□□,電話很快撥通。

康叔:“書屏,你終于想起給叔打電話了……書屏,還在生我的氣嗎……書屏,你怎麽不說話?”

李書屏:“我打錯了……”

康叔:“別騙我,我知道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可咱們畢竟是一家人……雖然不是親的……有什麽事,你一定要告訴我……叔一直都在啊……你和她……在一起了嗎?孩子幾歲了?上幼兒園了嗎?”

李書屏瞬間崩潰:“……”

康叔:“書屏,你別哭,是我不好,對不起……你性格那麽溫柔,肯定還會遇到喜歡你的女孩子。要是沒遇到也沒關系,那是她們眼瞎!”

李書屏:“我訂婚了……”

康叔笑了:“額……那你還哭什麽呀!傻孩子,是送你情書的那個嗎?”

李書屏:“……”

康叔:“不告訴我也知道,肯定是她,那個女孩子很聰明,膽子也很大,她是真的喜歡你,我說你生病她就跟我走了,沒認出你跑了以後,又叫同學到處找你……”

李書屏:“我快沒電了……”

康叔:“好吧,那你早點睡,不要熬夜,乖,晚安,麽麽噠……”

李書屏:“……”

大爺将手機揣進包,惡狠狠地瞪李書屏和白景言,又拍了拍隔間的木板,瞪着角落裏的溫明澈和小張,厲聲說:“今晚就老老實實待這裏,誰要是敢跑,老子腿都給你們打斷。”

言畢,老大爺拽着站着直打盹的梁雨辰提着收音機走出了柴房,上鎖。

白景言笑:“乖,晚安,麽麽噠……”

李書屏冷着臉:“呵,人面獸心,看一個人,不能看表象。”

白景言認真地點點頭:“也對……”

李書屏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白景言身上,白景言想起那條項鏈,拿出來走到木板牆旁邊,站到從板縫間伸過去,晃了晃,問溫明澈:“你好,這是不是你掉的?”

溫明澈看到項鏈,目光一亮,點頭說:“是,是我掉的。因為好看,被那個小屁孩搶走了。”

白景言出于好奇,笑着道:“承包金雞灣野生動物園旅游開發工程的溫氏集團少總溫明光和你是什麽關系?你那天為啥問我那些問題,是有事要找李書屏嗎?”

溫明澈抿唇笑笑,避重就輕地回答道:“沒啥關系,我是開發部阮經理招的建築設計師,和曾春見一起參與進來的。什麽溫明光,不認識這個人。”頓了頓,又裝作才想起來似的,擡頭凝視着李書屏說,“你就是李書屏老師是嗎?”

李書屏冷漠地道:“我是李書屏,但我不是老師。”

溫明澈嗤嗤笑道:“我知道,我那天就只是确認一下而已,我有個朋友,經常跟我提起你。”

這個朋友,不言而喻,就是曾春見。

溫明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助理小張的背,笑眯眯地昂着頭說:“他老是在我耳邊誇你教書又多溫柔善良,畫畫又多了不起,人長得有多帥多帥,說得天花亂墜,尤其是每年的教師節,都要一邊在那寫賀卡,一邊在那念叨,形容得好像天上掉下來的神明一樣的。就為了寫那麽幾個字,一閑下來就擱辦公室練瘦金體。聽得多了難免好奇,只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李老師在做酒店端茶遞水做服務員……”

溫明澈說“李老師”三個字時,語氣裏帶着一點嘲諷的意味。

白景言握着那根項鏈的手收了回去,看着李書屏說:“算了,這項鏈又沒寫名字,我出去了就找個地方扔了吧。”

——

清晨五點,還在睡夢中的冼安然接到了專案組老刑警的電話。

“安然,起來熬大夜了。李小兵昨晚大半夜出去釣蝦,死在兔兒灣河溝裏了。早上村裏有人砍柴路過河邊發現的,初步判斷是淹死的,死亡時間推算是在七個小時前,現場全是石頭,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蹤跡……”

冼安然揉着眼睛,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趁着穿鞋的功夫,冼安然用微信給李潘發了一條語音信息:早安,你表叔李小兵死了。

兩分鐘過後,冼安然戴頭盔預備上路,收到了李潘的語音回複。

“早安,我媽告訴我了,失足落水淹死的是吧。我二舅媽已經定好機票了,中午就回來,唉,我媽又要去幫忙了,我又要挨餓了。”

“點外賣吃吧。”冼安然争分奪秒地發了一條語音,跨上摩托車,奔向了大馬路。

——

“排了五個小時的隊累死,畢邊人太沒素質了,尤其是一個戴墨鏡戴黑色口罩的男的,好像跟我很熟的樣子,直接搶我的筆簽字,寫了也不還我。”

小雅拍了一張打了疫苗的照片發微信,走出聚緣酒店。

小雅爸:“打了我就放心了……嗳,你這孩子,咋又不說話了……”

車停在樓下,小雅看了一眼戴墨鏡、黑口罩的曾春見,拉開車門默默地坐在後座。

曾春見遞筆:“大小姐,給我坐到前面來,我又不是你司機。”

小雅看着那支筆,臉成了豬肝色,低頭坐到副駕駛座,曾春翻看導航,問:“小張的電話打了沒有?”

小雅:“打了,沒人接。”

曾春見将手機遞給小雅,說道“打一下這兩個電話”,小雅相繼按下“債主夫人”和“李書屏老師”的號碼,均無人接聽。

電話響起,曾春見接通。是盤子打來的:“我已經在山上了,你在哪?打了疫苗沒?我問你們公司的人都說沒看見你。”

曾春見:“打了,和小雅一起打的,你怎麽比我媽還煩?”

盤子:“我這是關心你曉得不……算了算了,趕緊上山吧,你媽和你表舅他們都在,警察也在……圍了好多人。”

——

大爺站在柴房門外,腰挎□□,手拿小刀扣着李書屏的脖子,與警察僵持着。

阮經理:“大爺,這位李老師只是和女朋友上山玩,跟這件事無關,您能先放人嗎,咱們有話坐下好好說。”

大爺:“我呸,狗娘養的,長得這樣眉清目秀的,不是你們老板是哪個?不是你們老板一個個都擔心他很。”

盤子:“額……他還是我們老師。”

王仔:“嗯,外地來的,雖然只教了兩年書就沒教了。”

大爺怒吼:“當我傻子呢,鐵飯碗說不要就不要,難不成他腦殼有病?”

小桃子:“對,李老師腦殼有病,沒有師德,亂收我們的資料費、補課費,遲到就體罰我們,不負責任,還經常到學生家去收禮,簡直不配當我們老師……所以被學校開除了。”

大爺:“既然是這種人,你們怎麽還叫他老師。”

王仔:“有句話咋個說來着,一日……”

小桃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盤子:“對對對,一天叫娘終生為母。”

盤子媽站在記者攝影機後面笑出聲,大爺惱羞成怒,刀刃在李書屏脖子上磨出血痕,李書屏面色慘白似要暈倒。

白景言目光緊盯着臉色蒼白的李書屏:“大爺,我和他換可以嗎?他有胃病,一晚上沒吃飯……”

李書屏暈乎狀:“不行……”

大爺并不睬他,點頭同意交換人質。

梁雨羲站在大爺身後,手裏牽着一條狗,設溫明澈和小張依舊被捆着蹲在柴房內。

舅媽雙眼紅腫:“羲羲,乖,聽媽的話,快過來。”

梁雨羲決絕:“我就不,你一天就知道讓我讀書,我門門功課考第一,放學了你也不讓我和同學們玩,我但凡晚回家你就說我……我一點自由也沒有,只是個讀書的工具人。”

舅媽淚流滿面:“媽發誓,以後再也不說你了……”

梁雨羲:“哼,又想騙我,我才不會上當,我每次離家出走,你都是這樣說……還天天在我面前念叨,吃個飯、做個作業也念叨,三兩句都不離哥哥,天天在家跟坐牢一樣,我感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親兒子,哥哥才是你兒子……你去天堂找他去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家的……”

表舅:“梁雨羲,你咋跟你媽說話的!”

梁雨羲:“她才不是我媽,你也不是我爸,我是被你們拐來的……一會兒我就跟警察說,讓他們帶我找我的親爸親媽……”

冼安然:“是不是你爸媽,驗DNA就知道,你先過來,叔叔給你驗驗。”

梁雨辰:“切,我才不相信你呢,上次就是你把我抓回家的,你們是一夥的……我要等我春見哥哥來,來了我跟他去外地打工去。”

盤子皺眉走到人群後面,将截取的錄音發給曾春見。

盤子:“聽見了吧,你這個小表弟要跟你去打工呢。”

曾春見:“這狗崽子造反了!李老師呢,現在怎麽樣?”

盤子:“李老師是安全了,白景言刀架在脖子上呢……說半天也不放人,不過我看那個大爺腦殼有問題,不太正常的樣子,就只要求不能拆他的房子,兩邊正在協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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