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7
1.7
左念直視對方，神色平靜：“你的想象力真豐富，可惜你也只有想象力。”
王秀道：“我不止有想象力，我還有人證和人脈，可以重查此案。”
左念握緊了拳頭。
其實當時真相是什麽，看了現場的人是知道的。但他們家的情況全村人都知道，加上左家滿跟他都未成年，大家都可憐他們，村長就說是他們夫妻互毆意外致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結案了。
如果重查，的确會發現很多疑點。
“我哥已經被你爸害死了，你到底想做什麽？”左念壓抑着情緒。
王秀從辦公桌後走出來道：“我沒有惡意，威脅你實屬無奈之舉。”
他說：“是這樣的，我爸也因此害死你哥而耿耿于懷，加上坐了七年牢，不知道在牢裏發生了什麽，他現在每天都很抑郁，有時候會念叨你哥的名字，他很後悔，他無法原諒自己。”
“我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代替你哥原諒我爸。”
真是孝子。
真是可笑。
左念道：“我哥要是能活過來，我就原諒他。”
王秀道：“人死不能複生，你應該向前看，你哥肯定希望你能過得好，他死之後，你被明家收養，享受最好的資源，如果你哥知道這些，他一定會感到欣慰，他的死給你換來了一輩子好生活，說不定他還會為此感到高興。”
人能無恥到何種地步，左念今天算是見識了。
沉默了兩秒，左念開口：“你爸也應該去死，他不死你要為他的病耿耿于懷，他死了你不用養他，還能繼承一筆遺産，生活更加輕松，他會為此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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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左念開門出去。
一開門就看見了明商，明商沒有回自己辦公室，一直在外面站着。
“那個王秀跟你說了什麽。”他一出來，明商就握着他的手腕，着急的道，“我總覺得他來者不善。”
剛聽完王秀那番畜生言論，左念這會兒惡心的想吐。他推開明商，往洗手間走去。
明商跟了過去，在外面等他。
左念沒有吐出來，他洗了把臉，在裏面待了兩分鐘才出來。
“小念。”明商喊了他一聲。
左念沒有看對方，道：“明商，你能不能幫我做件事。”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明商下意識應下。
左念道：“王秀想告我哥，雖然我哥已經不在了，但我不希望他身上背有罪名。還有，我不想再看見王秀。”
明商沒有猶豫：“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辦到。”
頓了頓，明商又問：“他為什麽要告你哥？”
“他父親是王寒。”
明商愣了下：“他父親是王寒？”
“對。”
左念去跟領導請了假，明商也跟着他一起出了公司。
兩個人并排走着，明商道：“我認識他，我跟他大學同學，但我不知道他父親是王寒，他跟我們說，他是單親家庭，家裏只有個母親。”
當初王寒出事時，王秀未成年，出于對未成年的保護，檔案上并沒有寫他的名字，因此明商才一直不知道。
“我知道了。”左念眸色微暗，“我現在心情不好想安靜一會兒，你別再跟着我了。”
剛求完人，這會兒又讓人滾，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但左念現在真的只想一個人待着。
明商看出對方心情不好，沒有再跟着：“好，中午我給你送飯。”
“不用。”
“那晚上我給你送。”
不等左念回答，明商急忙補充道：“只是給你送飯，沒有別的意思，不代表什麽。”
左念看了對方一眼，青年眼裏帶着焦急和關心，還有一分小心翼翼。
真的和上輩子很不一樣，上輩子對方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
上輩子明商在他面前很自信從容，不把他當小可憐對待，但也很關心他，很有人格魅力，也正因如此他才喜歡上對方。
如果明商對他總是小心翼翼，他反而不可能喜歡上對方。
“你想送就送。”左念道，“但我不會吃你送的飯。”
被再度拒絕，明商不再自讨沒趣了，目送左念離開。
左念回到宿舍，拿出修複過裝裱好的合照。
雖然修複過，但畢竟年代久遠而且保存的不好，照片上的人有些失真。
放下照片，左念把房間打掃了一遍，而後買了張回B城的機票。
下了飛機，左念買了祭品，去了墓園。
他哥在這裏埋着。
離開三四年，他連祭日都不曾回來一趟，而是在廟裏供了個靈牌祭拜，說起來挺不孝的。
“哥，好幾年沒有來看你了，希望你不會怪我……”
左念将這幾年的經歷都講給他哥聽，雖然他知道人死如燈滅，對方根本就聽不見。
燒完紙，因為B城不讓放鞭炮，放下白菊他就站起來打算離開。
豈料一回頭，他看見了明商。
明商主動走了過來：“我跟你同一班飛機，但你沒有注意到我。”
喜歡一個人時，處處都是他的身影。不喜歡的時候，也就注意不到了。
“抱歉，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我剛好來B城辦點事。”
左念笑了下，笑意卻不達眼底：“随便你做什麽，都跟我沒關系。”
“我是為明森的事，來B城見老爺子。”明商解釋道，“這真的只是個巧合。”
提到明森，左念道：“我跟你一起去見老爺子。”
畢竟這件事因他而起。
＊
老爺子是明商的爺爺，今年已經九十歲高齡了。
縱使老爺子勤于鍛煉，九十歲的他還是顯得十分老态，行動也得依賴拐杖。
老爺子記性已經不太好，經人介紹才想起來左念是誰：“你就是老二家收養的那個小孩，長的也就一般，還是個男人，怎麽森森就看上你了。”
“爺爺。”明商語氣微重，“他今天只是來我們家玩的，那件事是明森做錯了，是我們明家對不起左念。”
老爺子不屑的笑了一聲：“也就你們年輕人講究什麽情情愛愛，等再過幾年他就知道了，不是森森對不起他，是森森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他沒有珍惜。”
左念一天之內被兩個人惡心到，他有些後悔來這裏了。
明商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明商道：“爺爺，您別再胡說了，既然你不歡迎他，我先帶他離開。”
說完，明商握着左念的手腕，拉着他離開了明家。
“我爺爺他年齡大了，腦子糊塗了。”離開老爺子的視線後，明商安慰說，“他那些話你不要在意。”
左念抽出自己的手，道：“我不會跟他在意，他是你爺爺，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明商說，“我這次回來是跟他講理的，但既然他不講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活了兩世，他不畏懼任何人。
明商又說：“明森的事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出了明家。
左念忽然道：“我不擔心你，明商。”
“我知道。”
跟着左念走了幾步，明商忍不住說：“小念，我現在真的喜歡你，你為什麽就是不信。”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不喜歡你了。”左念糾正對方，“所以即便你喜歡我，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他不是瞎子，在公司這麽久，明商和霍臨風的接觸他都看得見，這兩個人之間确實沒有暧昧。可這又如何，他已經不再喜歡明商，明商喜歡什麽人，已經和他沒關系了。
“所以我要做的，是讓你再次喜歡上我，對嗎。”明商問。
左念沒有回答對方，這個問題他無論怎麽回答都會顯得暧昧，不如不答。
已經中午了，左念進了一家路邊面館，明商沒有跟着進去。
左念松了口氣，如果明商跟着進來，他還真的沒辦法敢對方走，兩個人的關系就只能繼續僵持下去。
下午左念就坐飛機飛回了T城，晚上照例和奇奇視頻，答應了對方周末會去看他。
第二天左念才在公司看見明商，同時也看見了王秀。
王秀從霍臨風的辦公室出來，眼眶紅紅的，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看見他憤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後朝他攻擊過來。
左念雖然沒有意料到，但憑借着體力優勢，他還是輕而易舉的制服了王秀，自己并沒有受傷。
“你放開我，你這個殺人犯的弟弟！”王秀大聲吼道，“你哥是個殺人犯，你以後也會是個殺人犯！”
話落，他就挨了一巴掌。
是顧驕打的。
顧驕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污蔑左念，是想坐牢嗎。”
“我有沒有污蔑他，他自己心裏清楚。”王秀“呸”了一聲，“你們都是一群混蛋，裝什麽清白無辜。”
王秀看見明商出來，又罵明商：“明商，就是你讓霍臨風開除我對不對，你怕我出現在霍臨風面前，怕他再次愛上我，你這個舔狗！活該一輩子上不了位！”
一席話又讓看熱鬧的人眼裏驚詫，或者閃現出八卦的興奮。
“我告訴你，霍臨風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的，他只會愛我，因為我才是主角！你們都得為我服務！所有人都只會愛我！”
明商臉色不變，淡淡道：“你們就任由他發瘋？保安呢？”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喊了保安進來，将王秀扔出去了。
“都很好奇王秀那番話？”
見衆人都看着他，明商道：“好奇的話，可以去問霍總，我不介意過往被你們知道，只要霍總願意說。”
霍臨風整日面癱臉，在員工心中還是很有威嚴的。聽他這樣說，紛紛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回到自己工位了。
“左念。”明商又開口，“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衆人又露出唏噓的表情，只要顧驕很不爽。
媽的，跟左念一個公司也沒什麽用，他根本就找不到跟左念獨處的機會，兩個人的感情沒有一分進展，反而是看着左念對明商越來越不排斥了。
“顧同學。”有人喊他，“來幫我打印一份文件。”
媽的，還得幹活，還得面對傻比老板，這工作真是一天都幹不下去了。
顧驕心裏才這麽念叨完，餘光就瞥見霍臨風從辦公室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