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8
1.8
霍臨風也在看他，劍眉蹙起，沉默幾秒才說：“顧驕，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另一邊，左念進了辦公室，關上門。
“小念，王秀就是大學時，霍臨風喜歡的那個人。”
剛才聽王秀說那幾句話，左念已經聽出來了。
“上輩子，霍臨風和王秀結婚了，他們據說一直都很恩愛。”明商又說。
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左念死後，明商沒有再關注過其他人，所知道的一切只有聽說。
左念意識到幾分不對勁：“既然上輩子那麽恩愛，他們這輩子為什麽沒在一起。”
“這輩子，霍臨風忽然不喜歡王秀了，毫無征兆。”明商道。
這輩子他跟霍臨風的關系不遠不近，也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他問過霍臨風，霍臨風反問他：“如果我喜歡他，為什麽還會分手？”
可上輩子，霍臨風與王秀分手後出國，回國後喝醉酒，喊的依然是王秀的名字，喊的撕心裂肺、真情實感。
“這個世界，也許是平行世界，和我們原本的世界不一樣。”
就如同在這個世界裏他會懷孕，上輩子他們也有過幾次沒戴套，他卻并沒有懷孕。
懷孕是個概率問題，但這也太巧了。
“在我看來是一樣的。”左念說，“我在這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叫我進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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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想跟你解釋，可能王秀的話會讓你産生誤解，但我沒有當過霍臨風的……舔狗。”明商解釋說，“他跟王秀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犯過賤，沒有幹擾過他們，出國的那兩年，我跟他的接觸其實也不多，剩下的時間你知道的，上輩子跟你在一起，這輩子我在專心照顧奇奇。”
聞言，左念沉聲道：“我相信你，明總，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你沒有誤會就好，出去吧。”
王秀走了，左念便回到原來的工位，繼續原來的工作。
他工作了兩分鐘，看見顧驕從總裁辦公室出來。
顧驕進總裁辦公室幹什麽？
這個疑惑只是劃過腦海，左念并沒有多想，心思很快回到了工作上。
顧驕心裏也覺得疑惑。
霍臨風把他叫到辦公室，跟他解釋了一番和王秀的事，然後就讓他出來了。這番操作也讓他摸不着頭腦。
跟他解釋幹啥，是想讓他散播出去？
＊
次日，霍臨風一踏進公司，就聽見有人在議論他大學時候的事。
“據說那個時候霍總是被纏的不耐煩了才跟王秀在一起。”
“肯定是的，那個王秀一看就配不上霍總，霍總也不像會喜歡別人的樣子。”
“明總無論身材還是臉，直接秒殺那個王秀好吧，明總脾氣還好，霍總只要沒瞎就知道怎麽選。”
“可明總看起來不像喜歡霍總的樣子，霍總好像也不喜歡明總。”
“雙向暗戀！追妻火葬場！大學的時候，霍總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明總，讓明總傷心了，現在只能默默守護在一邊……”
霍臨風額角突突的跳，他低沉的咳嗽了一聲。
議論他的人瞬間反應過來，吓的臉色慘白，不敢說話了。
餘光瞥見顧驕進來，霍臨風道：“我跟明商只是普通朋友，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他也不喜歡我，上班時間不許議論上司的感情問題。”
說着，他又瞥了顧驕一眼。
顧驕會意，悄悄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嗯，很好，這個男人明白了。
還對他笑，果然是對他有意思，又被他抓住把柄了。
霍臨風很滿意，高貴冷豔的回了辦公室。
顧驕也很滿意，因為上司明顯很滿意他散播的效果。
只要上司不找他麻煩，他還能勉強繼續在這家破公司待下去。
＊
周末，左念如約去了明家，明商反倒不在。
明商不在家，他自在了許多，帶着奇奇去附近的公園玩了半天。
下午回來，給奇奇洗了澡，明商回來了。
看見左念帶着穿着睡衣的小孩從浴室出來，明商只是點了下頭，沒有太多話。
“爸爸。”奇奇上前抱了明商一下，然後興奮的跟他炫耀，“今天我和左爸爸去公園了，公園裏面好多人啊。”
明商在旁邊坐下，笑道：“很多嗎？玩樂項目應該也很多吧，你和左爸爸玩了什麽？”
“沒有和他玩，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叫諾諾，他會玩彈珠。”
奇奇說着，扭着身子四下看了看，左念明白對方想找什麽，把玻璃珠遞給了他一顆。
“這是諾諾送我的，很漂亮對不對。”奇奇說。
這種玻璃珠明商小時候也玩過，聞言耐心附和道：“對，很好看。”
“裏面就像有個眼睛一樣……”
奇奇拉着明商說了近一個小時的話，一點也不覺得累。
明商卻覺得有點累了：“奇奇，你先去找奶奶玩，我跟左爸爸有事要說。”
“好吧。”奇奇從他腿上跳下去，跑去找別人了。
現在客廳只有左念和明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左念道：“我該走了。”
“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
明商還是站起來道：“我送你吧，這裏距離宿舍有段距離，也不好打車。”
在別墅區住的人，家家戶戶都有司機，因此出租車司機很少會到這邊來，網約車也不喜歡接這邊的單子。
見左念又要拒絕，明商道：“小念，我們有奇奇，不可能一輩子沒有接觸，我現在試着把你當做普通朋友對待，希望你也可以這樣。”
他都這樣說了，左念沒有拒絕了的理由，坐在了對方的車後座。
明商本來想讓他做副駕駛，不過見狀怕他厭煩，也沒有再說什麽，将他送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樓下後，左念叫住對方：“明商哥，我有話跟你說。”
“什麽事？”
“等畢業後，我會辭職，去別的城市工作。”
這件事他思考了很久，過年期間才下定決定。
“奇奇就交由你撫養了，我知道我不算個合格的父親，我對不起他，但他現在還小，你別再跟他提我，給他改個姓，等他長大後就會忘了我。”
明商萬萬沒想到左念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艱難的笑了一下：“為什麽要這樣，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會學着把你當普通朋友看待。”
“你能不能真的只把我當朋友看待，你心裏清楚。”
明商被戳中心事，看着左念冷漠的表情，他有些失控：“是，我愛你，我心裏沒辦法真的只把你當朋友對待，可只要我表面上能做到不騷擾你不就夠了，我心裏想什麽，難道能影響你？”
“難道你還喜歡我？”
左念否認：“這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你怕什麽？”
左念道：“長痛不如短痛，我雖然不再喜歡你了，但我沒辦法不受以前那段時間影響，徹底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他很舍不得奇奇，但在前兩年半，奇奇沒有他，依然生活的很好，被教的很好。事實證明，單親撫養并不可怕，只要有能力，過的不會比雙親差。
父母關系不好，這種家庭關系對于孩子而言才是可怕的，就如同他的家庭一樣。
“畢業前是嗎。”明商握了握拳，“好，我會努力，讓你在畢業之前喜歡上我。”
說完，明商轉身離開。
＊
周日中午。
顧驕穿了件帽子上帶尖角的奧特曼外套，抓了個殺馬特發型，又在身上噴了濃烈的香水，随後才出門。
真是邪門，他還在上學，他爸媽非要他來相親，說什麽推不過去，哪怕走個過場也行。沒辦法，他只能來了。
他還故意遲到了，現在距離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如果對方走了，他就直接跟父母說對方沒誠意，直接推掉。
他們約好的地點T城最貴的咖啡廳，對方專門開了包廂。
顧驕報了包廂號，服務生打量了他好幾眼，似乎在懷疑他的身份，不過最後還是帶他去了包廂。
包廂一打開，顧驕先做出了個不耐煩的表情，十分沒誠意的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說完，他視線才落到對方身上，而後愣住。
窗邊坐着的精英男人，不是霍臨風又是誰？
霍臨風看見他倒是不意外，不過視線觸及他的殺馬特發型，眼角還是抽了抽。
“還站在門邊幹什麽，過來坐。”霍臨風聲音冷硬。
顧驕拉開椅子坐到對面，心裏明白自己富二代身份徹底暴露了，破罐子破摔道：“老板，怎麽是你，要早知道是你，我就直接不來了。”
“為什麽不來，你看不上我？”霍臨風皺眉。
顧驕道：“不是啊，我們在公司見過那麽多面了，還需要專程約到這裏見面嗎，這裏還那麽貴。”
霍臨風松了口氣，顧驕果然喜歡他，都已經開始為他省錢了。
“沒關系，我有錢，儀式感還是要有的。”霍臨風面無表情的說。
顧驕想抓一下頭發，但他頭上都是發膠，這讓他很難受：“那我來了，我們見過面了，現在走完儀式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霍臨風沉思兩秒：“你有事？”
顧驕随口道：“有事。”急着去洗頭洗澡。
霍臨風道：“那我們下次在哪裏見面，什麽時間見？”
“下次？”
“不需要下次了？”
顧驕詫異道：“還要下次幹嘛，你想見我的話，在公司不能見面嗎？”
說完，顧驕便急匆匆的走了。
說實話，他還覺得自己有點丢臉，打扮的跟個裝酷小學生似的，滿身廉價香水味，任誰見了他都得避着他走。
顧驕回到家，洗澡洗頭出來，被自己母親叫了過去。
“今天相親你感覺怎麽樣？”
“就那樣。”
“對方人你覺得怎麽樣，合不合适。”
顧驕想了想：“光問我合不合适沒用，說不定對方沒有看上我。”
“這麽說，你對小霍挺滿意的？”
顧驕道：“說不上滿意，就那樣吧，沒什麽感覺。”
顧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兩家就先訂個婚，等你畢業就辦婚禮。”
顧驕：“？”
顧母道：“媽還不了解你，你要是不喜歡他，直接就拒絕了，再說了，人家小霍長的比你房間裏那個明星好看多了，你怎麽會看不上。”
“這不是一回事，我房間裏那個是歌星，我是喜歡他的歌……”
顧驕着急的解釋：“再說了，就算我喜歡他，那他喜歡我嗎，他一個大老板，肯定看不上我。”
“怎麽看不上，你還沒回來的時候，小霍就打電話來，說對你很滿意，想要上門拜訪。”
顧驕：“……他有病！”
＊
周一，顧驕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誰這麽沒禮貌？
霍臨風本來要發作，看見是顧驕，收斂了情緒：“請進。”
顧驕走進去，關上門，一掌拍在了辦公桌上：“霍總，你怎麽跟我媽說的，你說對我很滿意？”
“難道我應該對你不滿意？”
顧驕：“…當然了，相親不就是走個過場，難道你真的想結婚？”
霍臨風道：“不想結婚的話，我去相親做什麽？”
“……反正你別再跟我爸媽那麽說了，不然他們會一直催我。”
倒不會逼着他跟霍臨風結婚，可如果他以後找的人不如霍臨風，肯定會被一直念叨，說他錯過了好姻緣。
“難道你來相親，但不想結婚？”
顧驕道：“沒錯，我是被逼着去相親的，我還小，還沒有玩夠，怎麽可能想結婚。”
他喜歡男人，兩個男人又不能生孩子，沒什麽“最佳生育期”，所以那麽着急結婚幹嘛？
霍臨風看着面前的男孩，神使鬼差的道：“我這次回絕，以後你爸媽還會讓你相親，不如我們先答應下來，這樣你爸媽就不會催你相親了。”
顧驕蹙了蹙眉，對方說的有道理，可這聽起來總像是有陷阱一樣。
“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我們可以一直維持所謂的戀愛關系，直到你找到對象為止。”
這麽好？
顧驕問道：“那你需要我付出什麽。”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深切的明白這個道理。
霍臨風道：“你什麽都不需要付出，我家裏人也在催我結婚，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和我去見見我家裏人。”
頓了頓，霍臨風又道：“如果你喜歡我，我們也可以酌情發展成真正的結婚對象關系。”
顧驕狐疑的看着對方，但他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對方這麽“設計”他有什麽好處，最後便同意了下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
＊
晚上十點。
左念接到了明母的電話。
明母問他：“明商在不在你那邊？他今天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隔壁一直沒有動靜，不過為了保險，左念還是走到隔壁去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不在，我今天下班之後就沒有再看見他了。”
聞言，明母擔心起來：“不在你那邊，又打不通電話，會不會是出事了？”
“您別擔心。”左念穿上衣服，開始換鞋，“我去公司看看，說不定他還在公司加班。”
“好，你看完之後再給我打個電話。”
挂斷電話，左念一邊往公司走，一邊給明商打了電話，果然也打不通。
到了公司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大門鑰匙，只好給萱萱打電話。
萱萱聽說人找不到了，來的很快。
“麻煩你了。”左念邊開門邊道。
萱萱笑道：“不麻煩，放假了，我本來也沒什麽事。”
兩個人一起進了公司，打開燈，走進了明商的辦公室。
明商果然在辦公室，他趴在辦公桌上，看上去是睡着了，電腦還亮着，手機掉在地上。
左念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關機了。
他拍了拍明商的肩膀：“明總，該起來了。”
明商沒醒，他又使勁兒拍了兩下，明商依然沒醒。
左念推動對方的腦袋，露出臉，這才發覺明商滿臉通紅，額頭溫度滾燙。
“估計是凍發燒了。”萱萱在一旁道。
左念又拍了拍明商，這回對方總算醒了，聲音含混：“怎麽了……”
“你發燒了，跟我去醫院。”
明商晃了晃腦袋，更暈了：“發燒了嗎……謝謝你。”
“能站起來嗎。”左念問。
似乎終于聽出了左念的聲音，明商喊了一聲“小念”。
“是我，你先站起來。”
明商确實燒的厲害，思維混沌，眼裏只看得見左念一個人。
他站是站起來了，卻又立刻撲到了左念身上，抱住對方：“小念……你讓我抱一會兒。”
萱萱睜大了眼睛，而後後退了幾步，眼觀鼻鼻觀心。
左念神色也很平靜，他撕開對方的手臂，扶着對方走出公司，讓萱萱先回去，自己把明商扶進了車裏。
随後，他給明母打電話報了平安，然後開往醫院。
到了醫院，挂上水，因為吊瓶裏有催眠成分，明商已經睡過去了。
明商長的好，五官精致的仿佛AI，睡着後，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更顯得精致無雙。
“小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