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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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左念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而後又看了一眼手機。
手機上,明母發消息說太晚他們就不來了,勞煩他照顧好明商。
左念坐到陪護床上,點了份外賣。
等他吃完外賣,一瓶水吊完,護士進來拔了針,明商才睜眼。
“餓不餓。”左念語氣平常道,“我給你點個外賣?”
生病後很消耗體力,加之明商晚飯也沒有吃,這會兒确實餓。
明商道:“點份粥,再要份餃子或者小籠包,別點多了,我生病後胃口不好,吃不下。”
“要哪家店的?”
明商:“都可以。”
點了外賣,房間裏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小念。”還是明商先開口,“辛苦你了。”
左念道:“不辛苦,你也幫了我的忙,我只是送你來醫院,算起來是我占便宜。”
明商心裏一痛:“小念,我們之間沒必要算的這麽清楚。”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我們不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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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外賣員打了電話,左念出去取餐。
拿到外賣,明商換了話題:“太晚了,你就在這裏睡吧,我現在好多了,不需要別人照顧。”
很久沒有熬夜,左念确實困,見對方思維清晰也沒有無力的跡象,便沒有和對方客氣,在陪護床上睡下了。
一覺睡到清晨,生物鐘喚醒了左念,他先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而後才看時間。
再有半分鐘定好的手機鬧鐘就要響了。
關了鬧鐘,左念再度看向旁邊病床上的人。
明商睡的正熟,左念下床走過去,探了探對方的額頭,已經差不多退燒了。
明商只是發燒,退燒就基本沒事了,因此左念喊醒了對方,道:“明商,我要去上班了,你現在出院還是再等等?”
聽他說要走,明商立時清醒了:“我現在出院。”
辦了出院手續,拿了藥出院,兩個人在公司附近吃了飯,而後才一起進公司。
看見他們兩個一起進來,其他人也都見怪不怪。
畢竟,大家都不是瞎子,明商平常看左念的眼神都不一樣。不過這兩個人都沒有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上,左念又話少,因此大家見看不到熱鬧,也就沒什麽八卦心情了。
工作到中午下班,左念往明商辦公室方向看了一眼。
對方正好打開門出來,和他對上視線。
明商下意識彙報道:“我中午回家,下午不來了。”
左念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明商又道:“再過幾個月奇奇就該上學了,今天下午正好可以去附近的幾家幼兒園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去看幼兒園的環境,不能只看環境設施,主要得看老師怎麽樣,老師學生如何相處的,因此得挑小朋友上學的日子去看。
“不了。”左念拒絕的幹脆,“我說過了,會減少和奇奇的接觸。”
明商心裏又是一痛,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和左念重逢有一段時日了,該說的能說的他都說了,傷痕難消,左念不肯原諒他也正常。
下午,明商和明母帶着奇奇去了三家幼兒園。
奇奇還沒上過學,只知道別的小朋友都上學,所以對上學一事特別積極,玩了一下午也不覺得累。
明商倒是有些恹恹的,找了個位置坐着休息。他退燒了,但還有點後遺症。
等到最後一家幼兒園放學了,小朋友們都回家了,奇奇也飛快的朝他跑過來。
跑到跟前,明商将兒子抱住,拿紙巾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
奇奇玩的臉蛋紅撲撲的,站在他腿邊跟他說:“爸爸,我好熱,我想脫衣服。”
“不能脫,脫了要感冒的。”明商哄道,“我們去車上坐一會兒就不熱了。”
剛才跑着玩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冷靜下來,奇奇就覺得熱的不行,聽見這話就不高興,皺了皺鼻子:“可是我真的好熱。”
明母走過來,給他解開了兩個扣子:“好了,這樣就行了,不然真的要感冒了,感冒就要吃藥打針,你怕不怕?”
奇奇被照顧的精細,鮮少生病,聽見這話眨了眨眼,然後說:“我不怕。”
他不記得藥是什麽滋味,打針的話,只記得預防針,也沒有多痛嘛。
“藥是苦的,比苦瓜還苦,你要是感冒,得天天吃藥。”明母吓唬他。
這回算是吓到了他,奇奇不再念叨要脫衣服了。
三個人說着話回到了車上,剛關上車門,明商便看見外面竟開始下雪了。
這雪簌簌的落着,居然不小,等他們回到家,已經鋪了一層了。
奇奇早已經不熱了,但畢竟捂了汗,明母還是怕他生病,帶他洗澡換衣服去了。
明商看着外面的雪,眸色動了動。
*
下班後,左念出了公司,看見下雪,臉上倒也沒有浮現出過多表情。
但他很快就看見了明商。
明商剛下車,舉着一把雙人傘朝他走來,手裏拿着不知什麽東西。
顧驕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旁邊:“學長,我也帶傘了,我送你吧。”
說話間明商已經走到了跟前,自然也就聽見了這句話。
左念看見對方手裏拿的是一雙手套。
“我沒帶傘,你送我。”旁邊忽然又傳來一道男聲,原來是霍臨風。
霍臨風把顧驕拉走了,公司裏的人也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明商把傘和手套遞過來:“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這兩樣給你。”
左念沒接,出聲道:“只是來送傘和手套,值得嗎。”
“值得。”明商回答的毫不猶豫,“能為你做一點事,我很高興。”
“我長的像霍臨風嗎。”對方話落,左念突然問。
明商愕然:“你怎麽會這樣想,你跟他完全不一樣……”
左念道:“你當年和我表白的時候,難道心裏想的不是霍臨風?難道不是覺得我和他有那麽幾分相似?”
“我沒有。”才意識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大問題,明商着急辯解,“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他,你就是你。”
明商道:“我承認我當年和你表白的時候沒有那麽愛你,但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我也絕不會弄混你們兩個人。”
他和霍臨風是發小,和左念又同住一個屋檐下那麽多年,這麽熟悉的兩個人,他怎麽可能弄混?
“是嗎?”左念語氣輕飄飄的,“你的真心,是指婚禮前提分手,去找霍臨風?”
這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坎,讓明商臉色煞白,頃刻間失語。
看他這樣,左念心裏也不好受。
“算了,你把我當替身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明商知道自己必須解釋:“小念,我沒有把你當成替身,從來都沒有過。”
他也不能理解:“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把你當替身?”
他有說過左念哪裏像霍臨風嗎?兩個人除了都長的很高和話少之外,在他看來并無相似之處。
雪還在飄,左念聲音也輕飄飄的,但還是被明商捕捉到了:“我聽見你親口承認……”
明商:“怎麽可能……”
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左念便把話說開了,說了剛談戀愛時他聽見的對話。
“也許吧”後面明商說了什麽,左念沒聽見,因為他當時震驚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怎麽回到房間的都不知道。
但這三個字已經足夠了,足夠證明,明商确實覺得他和霍臨風很像。
左念死後重生,明商也是死後重生,但明商逝世時已經年過半百。對明商而言,時光久遠,他實在記不起自己那天具體的話,
但他怎麽可能說出那種話?
“一定是有誤會,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成一個人。”明商只能這麽解釋,這話很沒有說服力,他也知道。
果然,左念并沒有相信:“你的意思是說,我聽錯了?”
“但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替身。”明商解釋道,“我如果真的想找替身,我怎麽可能找你。”
他們當時的關系親如兄弟,一旦分手那就再也回不到從前。如果是想找個替身玩玩,他怎麽可能對自己“弟弟”下手。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當年的确聽見你承認了。”左念開始往外走,平靜道,“你回去吧,雪大了。”
雪的确越來越大了,只下雪倒沒什麽,可又開始刮風了,冷風刮到臉上,冰的刺骨。
明商撐開傘,疾步追上去:“跟我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只是送你回去不做什麽,你要是凍傷了手,受苦的是你自己。”明商道。
的确是這麽個理,但哪有一邊拒絕別人一邊占別人好處的?
見左念一聲不吭悶頭往前走,明商只能一直跟在後面,舉着傘。
送他回宿舍後,看出他不想交流,明商沒有再惹嫌的繼續跟着,而是回家。
只是,他剛往回返,就克制不住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本來明商發燒才好,身體還虛着,一來一回在外面吹了不少風,回去後病的更嚴重了。
次日是周五,明商沒來上班,左念也沒有多想。
算着左念下班的時間,奇奇給左念打了個視頻電話。
但沒有打通,因為他被左念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