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1章

“什……什麽?”侍者一臉心虛地反問。

司機和陳琦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說呢,夏紫蘇?”賀遠山扭頭看向那位侍者,嘴角噙笑,侍者微微彎着腰,胸口的胸牌一眼就能看見。

“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侍者接着應聲道。

“栖子堂到處都是監控,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賀遠山微微偏頭,垂手輕敲着車門,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陳琦看賀遠山這模樣心裏都有些發慌,低下頭,當作自己不存在。

侍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解鎖了,打開相冊遞給賀遠山。

賀遠山伸手接過,一張一張照片看,不光有照片,甚至還有視頻。

照片是賀遠山和紀慈站在連廊上拍的,他們倆面對面,紀慈眼角眉梢肉眼可見得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照片雖然糊,但是如果這個時候發出去,肯定能引起不小的動靜。

賀遠山只是看了照片,接着就伸手把手機遞還給他了。

侍者和周圍的人都是一愣,接着賀遠山關上了車窗,陳琦順勢走到副駕打開門上車。

車子緩緩駛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陳琦忍不住開口:“賀總,要不要我們的人跟栖子堂的負責人再說一聲。”

“不用,點到為止就行了。”

如果這樣還不知道收斂,那說明真的蠢的可以。

“賀總,去哪?”

“水閣。”賀遠山應聲,突然想到什麽,開口問道,“誠悅面試的時間定了嗎?”

“嗯,定了,28號。”

“好。”

夜色深沉,秋雨綿綿,這會兒路上很空,所以沒一會兒,車就已經到了。

陳琦下車,給賀遠山打傘,撐着賀遠山到別墅門口,賀遠山轉身,朝陳琦道:“明天早上來這裏接我就行了,辛苦了。”

“好的,應該的,賀總。”陳琦笑着應聲,看着賀遠山進門了之後才撐着傘回到車上。

水閣的別墅,雖然偶爾有人來打掃,但太久沒有人住了,深秋的雨夜裏,透着幾分蕭索的味道。

“滋滋。”賀遠山進門,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拿出手機瞄了一眼,鄧寧的消息。

是一個文件,文件名是,許端。

賀遠山把身上的外套脫了,放在沙發上,然後坐到沙發上,點開文件。

文件裏有許端的一寸照,看着應該是挺小的時候拍的,穿着校服,看着就青澀稚嫩,只是,照片不知道為什麽,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之前就,見過他。

賀遠山想到許端說的話,之前見過賀先生幾面,賀先生大概是不記得了。

接着也就沒再多想。

文件裏介紹的其實很詳細了,家在哪兒,在哪裏上的學,父親已經不在了,母親常年在外地打工,6歲開始跳舞,自從開始跳舞之後,就開始接受賀氏的資助,一直到18歲,考上了M大舞蹈系,拿了挺多獎的,今年剛畢的業,不過還沒找到工作。

所以,才會在劇組碰上嗎,賀遠山這樣想着,切到微信界面,看着許端空空如也的聊天框。

自從加上微信,許端發了那個表情包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聊天了,賀遠山其實也不知道該和他聊些什麽,平時大部分也只有工作上的事,跟許端聊工作上的事,未免也太無趣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會很忙嗎。

“滋滋。”手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賀遠山退出去,就看見了何蔚的消息。

——哥,外公這回好像真生氣了。

——嗯,我知道。

賀遠山回複道,他知道賀正雄會是這樣的反應,或者說,賀正雄這樣的反應估計都算是輕的了,畢竟在他的觀念裏,他就該和他選好的結婚對象好好在一起,然後結婚生子,繼承賀氏。

——你不會以後都住外面吧,那我怎麽辦啊?外公生氣,老宅的氣氛實在是太可怕了,但我現在又不敢出去住,要是我也出去了,外公就更生氣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賀遠山剛想回複,接着又收到何蔚的消息。

——不過哥,你真的,喜歡男人啊?

——嗯。

賀遠山回複。

——哥,你要不,跟外公服個軟吧,畢竟從小到大,他最疼你了。

——你別管這件事,傷養好了就回劇組,這事我自己會解決。

——好吧。

許端已經在劇組待了将近一周了,合同也跟陳傑書簽了,接下來,就是等着誠悅的面試了。

雖然有陳傑書的舉薦,但是那邊的意思,還是要走一遍流程,面試除了基本舞蹈技巧考核之外,還有就是舞蹈表演考核,他們的考核其實挺難的,沒有固定音頻,除了有時間限制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要求,自行編舞。

發揮空間大的同時,也更難。

許端近來幾天除了替身的工作以外,就是編舞練舞,完全沒時間想別的。

“诶,聽說今天何蔚要回來了?真的假的?”

“我看今天表上都排了何蔚的戲份,應該假不了吧。”

“今天大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工。”

“又大夜,都幾個大夜了啊!我想睡覺啊!”

許端閉着眼睛聽他們說話,陳傑書嚴苛,所以組裏的人都不喜歡大夜,但是最近夜戲實在是多,許端近來兩天也沒怎麽休息好。

剛換好衣服出去,迎面就碰上了何蔚,許端覺得有點尴尬,畢竟算不上認識,但也算不上不認識,介于兩者之間,許端微微勾唇,正打算錯身過去。

何蔚看見許端,覺得眼熟,反應過來,才想起來之前助理跟他說過那個人是徐頌偉的替身,上回在酒店裏賀遠山好像就是給他送東西,然後又想到前段時間賀遠山跟賀正雄鬧掰的原因,腳步忽然頓住,接着回過身叫住許端。

“你叫……什麽名字?”

許端始料未及,一開始還以為何蔚不是跟自己說話,在原地頓了一下才回過頭看向何蔚:“我嗎?”

“嗯!”何蔚應聲,感覺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很激動。

“我叫許端,許諾的許,端正的端。”怕何蔚不知道字,許端還特意解釋了兩句。

“許端。”

“嗯。”許端點頭應聲道。

許端也沒在意,以為何蔚只是突然興起問一下,但是沒想到,何蔚化完妝出來之後就變得很熱情。

許端原本就在角落裏坐着等叫戲,何蔚出來之後直接拖着他的折疊釣魚椅到他身邊。

“這裏沒人吧?”何蔚笑着開口問道。

“沒人。”許端應聲,雖然有點奇怪,但掃了一眼場子,好像也只有這裏有空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何蔚這才仔細上下打量許端,上回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細看越覺得徐頌偉跟他比簡直差遠了。

其實替身大部分時候都是要在旁邊候場的,候場的時間大于演戲的時間,等着的時候挺難熬的,因為不需要拍許端的臉部特寫,所以他連臺詞都不用背,只要大概看過劇本就行了,許端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的看着場子裏的人演戲。

“許端。”

許端偏頭看向何蔚。

“你跟我哥,什麽時候認識的啊?”

冷不丁聽見何蔚這麽問,許端愣了一下,什麽時候認識的,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賀總來萬峰山的時候。”許端目光看着前面有些茫然地應聲道。

“那天是你們剛認識?”何蔚有些驚詫地反問。

“嗯,算是吧。”

在賀遠山的印象裏,那應該是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他還問他叫什麽名字。

何蔚皺了皺眉,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那天在酒店,賀遠山給他送東西,手放在他的頭上,都是他親眼看見了的,剛認識就這樣,這一點都不像是賀遠山的風格,但是轉念一想,許端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突然想到了什麽,拿出手機跟許端道:“等着怪無聊的,我們自拍吧。”

“陳導之前跟我說,不能拍照發到網上。”許端認認真真地應聲。

何蔚看着許端好像突然能理解賀遠山了,許端這會兒說這話聲音輕輕軟軟的,一臉認真的樣子,怪可愛的。

“我就拍,不放網上。”何蔚信誓旦旦地應聲。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

“那好。”

許端應聲完,何蔚就打開手機相機,轉了攝像頭,靠近許端,按下快門。

“好了!”何蔚的聲音帶着些得逞的意味,剛要放下手機,整個片場就聽見陳傑書通過喇叭傳過來的聲音。

“何蔚!幹什麽?又自拍?”

“陳導,我不會傳出去的,放心吧啊!”何蔚看向陳傑書道。

“嗯,最好是這樣,要是像上次一樣,以後我的戲,你試都不要來試了!”

“上次,上次怎麽了?”許端随口問道。

“沒什麽。”何蔚尴尬地笑了笑應聲道。

何蔚話音剛落,就聽見陳傑書接着叫他的聲音:“何蔚,到你了!”

“來了。”何蔚站起身,往場子中心走。

賀遠山收到何蔚的消息,正在電梯裏,手機震動了兩下,賀遠山拿出手機,看見微信提示,何蔚的消息。

原本以為何蔚肯定又是發些有的沒的,沒想到點開會看見許端。

何蔚和許端的自拍照,何蔚只露了半張臉,大部分畫面還是許端,許端這回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輕紗長袍,戴了頭套,沒有化妝,大概是怕把廣袖弄髒,雙手手腕到脖子的位置綁了一根黑色的綢帶,黑色的綢帶繞着許端嫩白的脖頸,夾雜着幾縷落下來的長發,賀遠山看得心裏一顫。

僅僅是一張照片,何蔚其他什麽都沒發。

“叮。”電梯響了。

門口的人看見賀遠山在裏面,有些不自在地連忙開口打招呼道:“賀總。”

“嗯。”賀遠山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兩步,淡淡然地應聲,接着拿起手機給何蔚發消息。

——在哪?

收到賀遠山的消息,何蔚擡眼看向正在遠處練舞的許端,笑了笑,回複道。

——萬峰山,景林苑。

《霜月》在萬峰山選的景多,加上何蔚之前受傷拍不了,所以才拍了這麽久。

“賀總,回水閣嗎?”上車之後鄧寧在副駕開口問道。

賀遠山頓了一下,接着開口道:“去萬峰山吧。”

鄧寧一怔,又去萬峰山?要知道雖然賀遠山和何蔚的關系也挺好的,但何蔚之前拍戲賀遠山除開工作必要從沒有去探過班,上次也是因為他受傷才過去的,這回又去?

賀遠山壓根不知道鄧寧想了這麽多,擡手看了一眼表,五點半,想着待會回來也很麻煩,接着道:“訂個酒店吧。”

“上次那家?”鄧寧多嘴問了一句。

“換一家。”賀遠山應聲道。

“好的。”

“許端!”何蔚走近許端叫了他一聲。

“嗯。”許端正練着舞,冷不丁被何蔚叫了一聲,回過頭看向他。

“怎麽了?”

“你去旁邊那個房間練吧,外面怪冷的,待會到你了,我讓助理過來喊你,裏面也比外面安靜一點。”

旁邊的那個房間是空着的,原本是打算用來給群演換衣服的,但是後來領衣服的地方跟這邊隔的有點遠,所以,幹脆在那邊又搭了一個臨時換衣間,那個房間就空着了。

許端看着那個空着的房間,遲疑了一下,接着點頭應聲道:“好。”

“那待會快到我了你早點叫我,我好早點過去,免得耽擱時間。”

“放心吧。”何蔚笑着點點頭。

許端走到那個房間門口,推門進去,《霜月》是古裝玄幻劇,景林苑的建築和陳設都是古色古香的,大概是平時都是用于觀賞用,晚上沒什麽人來,他們劇組也沒用這個房間,許端點開燈,燈光有點暗,還有一點點閃,看着随時都會滅的樣子,但是不妨礙他練舞,房間裏确實比外面暖和安靜一點。

賀遠山到的時候,何蔚正在和紀慈拍戲,掃了一眼,沒看見許端。

副導先看見的賀遠山,看見賀遠山之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傑書,陳傑書正專心地盯着監視器,一時也沒敢吭聲。

賀遠山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陳傑書喊卡。

陳傑書喊了卡之後,副導馬上開口提醒道:“陳導,賀總來了。”

副導出聲提醒的時候,正巧紀慈和何蔚一起去看監視器,聽見副導這麽說,紛紛擡眼看賀遠山。

其實賀遠山不用仔細找,遠遠掃一眼,就能看到,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便站在暗處,也能一眼就看到。

紀慈看見賀遠山來,眼睛亮了亮,雖說那天晚上賀遠山跟她說的那麽清楚了,但她喜歡了他這麽久,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何蔚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原本就想試探一下賀遠山,如果他問,賀遠山肯定什麽都不會說,現在看來,賀遠山對許端沒什麽想法,着實有點說不過去了。

陳傑書一臉懵地看向賀遠山,叫了一聲:“賀總。”

接着就看向自己身邊的紀慈,也難怪陳傑書誤會,畢竟賀遠山之前剛跟紀慈傳過緋聞。

“我來看看何蔚。”賀遠山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話有點扯。

“正好,待會補一下紀慈的鏡頭。”

陳傑書這話說的明白,待會補一下紀慈的鏡頭,你可以跟何蔚好好聊聊。

賀遠山給何蔚使了個眼色,何蔚會意,笑着跟賀遠山道:“哥,等我一下,我看完這段。”

賀遠山沒應聲,又粗略地掃了一眼會場,還是沒看見許端。

“哥!”何蔚看完監視器,覺得可以,才叫賀遠山。

賀遠山走到何蔚的身邊,開口問道:“人呢?”

“誰啊?”何蔚笑着裝傻反問。

賀遠山瞥了何蔚一眼,何蔚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旁邊有一點點光亮的房間,輕聲跟賀遠山道:“在裏面練舞呢。”

賀遠山調轉腳步,見鄧寧也跟着,偏頭道:“你在這等吧。”

“好的,賀總。”鄧寧有些不明所以,明明賀遠山說的是來找何蔚,但也沒見得他跟何蔚聊兩句,怎麽突然就要走了,還讓他在這等着。

賀遠山往那個房間走,片場裏在補紀慈的鏡頭,夜色昏暗,連廊上也沒有別人,安靜得很。

“篤篤。”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許端以為是何蔚叫他上場了,連忙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看到賀遠山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賀……賀總。”許端有些驚訝,叫賀遠山也叫的有些結巴。

“嗯,是我。”賀遠山看許端驚訝的樣子,覺得有點可愛,失笑應聲道。

“聽何蔚說,你在這裏練舞,我能,看看嗎?”

“可以啊。”許端應聲,拉開門讓賀遠山進去。

賀遠山進門掃視了一眼,房間裏的燈很暗,偶爾還會稍稍閃一下,感覺很老舊,房間挺空的,應該是之前整理收拾過,櫃子桌子椅子還有擺件什麽的,都被挪到了一邊。

賀遠山随便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對許端道:“我不會影響你吧。”

許端搖搖頭,但其實心裏緊張得很,心跳地很快,感覺比考試還要緊張。

為了方便練舞,許端把黑色的綢帶解開了,綁在兩邊的手腕上,把廣袖束緊。

許端沒有放配樂,因為賀遠山在,太緊張了,忘記了,就這樣跳了。

許端跳的舞,賀遠山作為一個外人,自然看不懂什麽動作,什麽技巧,他只能分辨出好不好看,吸不吸引人,許端身上穿的就是古裝,又帶了頭套,燈光昏黃,打在此刻的許端身上,氛圍絕佳。

賀遠山坐在椅子上看許端,他真的很軟,不管是長相、身體、還是性格,賀遠山這樣想着,突然感覺腦子抽痛了一下,放在扶手上的手緊了緊,不安的情緒像一張大網罩住了他。

又是那樣熟悉的感覺。

頭越來越痛,賀遠山伸手按住太陽穴,呼吸也不自覺淺促起來,伸手去摸西裝內袋。

許端原本就會分神看一眼賀遠山,察覺到賀遠山的不對勁,有些慌神地小跑着到賀遠山的身邊。

“賀總……你……”許端顫聲開口問道,腦子裏一閃而過,“又頭痛了嗎?”

“嗯。”賀遠山艱難地應聲,摸出西裝內袋裏的藥瓶,伸手遞給許端,“兩顆。”

“哦哦,好。”許端忙不疊地應聲,擰開瓶子,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瓶子很輕,而且沒有任何藥丸撞擊瓶身的聲音,倒轉瓶子,空的。

許端愣了一下,擡眼看向賀遠山,就在那一瞬間,房間裏的燈閃了一下,随之熄滅了,只剩下外面月亮淡淡的光從窗紙上透進來,一地清輝,映在賀遠山和許端的身上。

房間裏沒了燈,但靠着月光,大概也能看清楚。

此刻,賀遠山坐在椅子上,微微弓着身體,許端穿着長袍,蹲在賀遠山面前,月光就這樣,透過薄薄的窗紙,照在他們的身上。

賀遠山看着空了的藥瓶,這才想起之前在辦公室也發作過一次,最後兩顆,那時候已經吃了,因為是臨時過來的萬峰山,所以,還沒來得及添新的。

眉頭皺了皺,看來只能忍着了。

許端看着賀遠山整個人開始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有些沉不住氣地站起身道:“我去叫人過來。”

剛站起身,就被賀遠山一把拉住了,賀遠山沖他輕輕搖了搖頭:“不要……不要讓別人知道。”

“可是你怎麽辦?”許端看着賀遠山,急得眼睛都紅了。

他能看出來,賀遠山是真的痛,平時能把情緒藏得那麽好的人,現在的眉頭卻皺得那麽緊。

回頭看着賀遠山好一會兒,許端重新回到賀遠山身邊,不管怎麽樣,賀遠山這樣做,總有他的考量。

“行了,何蔚,你來吧,紀慈的已經拍完了。”

“紀慈現在回去換下一場妝造。”

“好的。”紀慈應聲,從場子中心走到邊上,看了一圈,沒看見賀遠山。

于是看向正要上場的何蔚,開口問道:“何蔚,你哥呢?”

紀慈和何蔚的關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就是普普通通的合作關系,不過,紀慈喜歡賀遠山這件事,何蔚早就知道了,因為賀正雄老師在家裏提起。

何蔚聽見紀慈這麽問,挑了挑眉:“紀慈姐,你剛跟我哥發過澄清,還是不要……”

何蔚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紀慈臉色有些尴尬,但是也沒再說什麽,跟助理一起往裏面的化妝間走。

到化妝間,見化妝師助理過來卸妝:“小陳呢?”

“哦,陳姐說她的鑰匙掉了,出去找鑰匙了,沒想到紀姐這麽快就過來,我先給紀姐卸妝吧,估計她一會兒就回來了。”

助理這麽說了,紀慈也不好說什麽,随口問道:“她去哪裏找鑰匙?”

“空的群演更衣間。”

“鑰匙怎麽會掉在那兒?”旁邊的人反問道。

“早上不是一起搬東西了嗎,可能不小心掉在那邊了。”助理解釋道。

“哦。”紀慈簡單地應了一聲,接着化妝間重新安靜下來。

“賀……賀總。”

賀遠山整個人抖得越發厲害,許端站在旁邊不知道該怎麽辦,一臉焦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賀遠山這時候已經沒有再坐在椅子上了,而是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按着頭,呼吸粗重,另外一只手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

看着賀遠山痛苦的樣子,許端一咬牙,跪坐在賀遠山面前,伸手抱住他。

賀遠山怔了怔,頭雖然痛,但是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被許端抱住,鼻尖滿是他奶香的沐浴露的味道,分神了不少。

許端感覺抱着賀遠山有用,接着便伸手去撫賀遠山的背,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撫,嘴上還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不痛了。”

賀遠山的頭窩在許端的右肩上,許端安慰的話,其實就在左耳邊,細聲溫軟,明明聽着像是哄小孩的幼稚且毫無作用的安慰的話,在此刻的賀遠山聽來,好像真的就沒那麽痛了。

“奇怪,應該就是在這邊才對啊。”走廊上的聲音讓兩個人都警覺起來。

賀遠山剛剛跟許端說過,不要讓別人知道,許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心裏,卻是無條件偏向賀遠山的,偏頭看向賀遠山,一只手輕捂住賀遠山的唇,另外一只手抓着他顫抖的手。

“不要出聲。”許端以極輕地聲音跟賀遠山道。

賀遠山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怎麽會找不到呢?”外面的女聲只有一個,聽着像是在自言自語。

伴随着的,還有一閃而過的光亮,感覺像是手機的手電筒。

兩個人都斂聲屏氣,生怕弄出一點動靜。

腳步聲音越來越近,他們倆的心跳跳地愈發快,賀遠山實在有點累了,想靠到許端肩上,但是看見許端的樣子,突然有些動容。

許端現在好像比他還緊張,一臉認真專注地看着外面。

“呀,原來在這裏啊!”

聲音就在門口,手機手電筒的光甚至通過門縫都已經打到房間裏了,許端大氣也不敢出,心裏只想着她快點離開。

聲音之後,接着便是金屬撞擊的聲音,聽着,感覺像是鑰匙。

就在許端松了一口氣之後,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許端的心,突然一下被吊到了嗓子眼。

發現不是他們的手機,松了一口氣。

“喂,哦,好的,我找到了,我很快就回來……”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任何動靜。

但是許端還是不敢放松警惕,一直小心翼翼仔細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神經高度緊張,賀遠山覺得頭痛緩了不少,許端的手還輕捂在他的唇上,他的手軟軟的,有些溫熱。

許端好像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放下捂着賀遠山的手,剛剛注意力沒在這裏,所以不覺得,現在回過神來,才發覺他們倆剛剛的動作有多暧昧。

兩個人都跪坐在木質地板上,賀遠山的西裝剛剛找藥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許端手上的綁帶也松了,原本就是綢帶,綁的不緊,鵝黃色的廣袖鋪了一地,因為剛剛抱着賀遠山,胸口的衣領也被賀遠山蹭地松松垮垮的。

賀遠山看着他們倆的樣子,腦子裏莫名想到一個詞,輕笑出聲。

“你……你笑什麽?”許端有些不解地開口問道。

賀遠山擡眼,看向許端:“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好像在偷/情。”

豔/俗/甚至帶着幾分色/情的詞,從賀遠山的嘴裏說出來,就變了一種味道,許端好像,都能看見他眼裏的深情,加上他剛剛說話的時候,喉嚨還帶着一絲沙啞,更有那種感覺了。

許端聽見賀遠山這麽說,臉一下就漲得通紅,喉嚨哽住說不出話來,眼睛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別的地方。

賀遠山看着許端的樣子,知道他害羞了,勾了勾唇角,沒再說話,接着湊到許端的肩上。

“靠一下。”

“哦……哦。”許端有些遲鈍地應聲,接着就感受到肩上一沉,鼻尖滿是賀遠山身上冷冽的味道。

“沒……沒事了嗎?”

“嗯。”賀遠山慵懶地應聲。

許端聽着賀遠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才發現,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準确來說,是他的手,還握着賀遠山的手。

他想松開來着,但這一刻,又生出了些許私心,或許,以後可能再也沒機會離他這麽近了。

賀遠山的手比他大,骨節分明,修長漂亮,他的手覆在賀遠山的手上。

但許端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心因為緊張,很熱,賀遠山早就感覺到了。

片場。

何蔚還沒拍完,就看見徐頌偉已經從裏面出來了,突然想到許端和賀遠山還在那邊,拍攝的間隙走到鄧寧身邊,輕聲道:“鄧寧,你去那邊那個房間叫一下許端。”

鄧寧順着何蔚指的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應聲道:“好的。”

“篤篤篤。”

門被敲響的時候,許端一驚,吓得一哆嗦。

“許端,何蔚叫你過去。”門外傳來鄧寧的聲音。

“哦,好。”許端強裝鎮定地應聲。

賀遠山從許端身上退出去,許端松開握着賀遠山的手,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讷讷地開口道:“賀總,我……我先出去了。”

“嗯。”賀遠山應聲,看着許端出去。

許端打開門,鄧寧還在門口,許端看見鄧寧,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點了點頭,接着往片場那邊走。

鄧寧原本想問一下賀遠山在不在,但是他明顯看到許端的表情不對,臉紅得不像話,忽然想到剛剛何蔚輕聲的跟賀遠山說話,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什麽,扭頭,往片場走。

等許端出去之後,賀遠山又坐了一會兒,接着撐着地板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賀遠山出去的時候,正在拍許端的戲份,賀遠山就站在旁邊的角落裏,安安靜靜地看。

徐頌偉無意間看見賀遠山,看着他看向許端,問了一句:“賀總怎麽來了。”

旁邊的人聽見他這麽問,應聲道:“哦,聽說是來看何蔚的。”

“看何蔚?”徐頌偉疑惑地反問,何蔚現在在化妝間換妝造,來看何蔚,怎麽在外面站着,而且,眼睛盯着的,明明是……許端。

“賀總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吧,不過剛剛一直都沒看見人。”

徐頌偉聽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賀遠山,說到這,他倒是想起來了,上回在大雄寶殿賀遠山也是這樣,說是來勸何蔚的,但是何蔚明明已經走了,他卻留下了。

“小許,你去補一下妝,頌偉你過來吧。”陳傑書拿着喇叭喊道。

徐頌偉走過去,兩個人穿着一樣的鵝黃色輕紗長袍,原本兩個人分開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但是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有了比較。

不否認徐頌偉不管身材還是顏值都很絕,但是許端站在身邊也完全不輸,甚至許端的腰,比徐頌偉還要細很多,許端白,皮膚很好,鵝黃色很襯他的膚色,關鍵徐頌偉還化了妝,許端是素顏,且許端身上有一股徐頌偉身上沒有的少年氣,那種靈動又清冷的感覺,很打動人。

鄧寧瞄到賀遠山出來了,剛想挪到他身邊,就注意到賀遠山眼神的方向,順着賀遠山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了場子中間的許端。

好像明白了什麽。

“走吧。”

鄧寧剛走近賀遠山,就聽見賀遠山開口道。

鄧寧沒應聲,跟着賀遠山進去。

因為是臨時的化妝間,主角和配角的化妝間都在一個走廊上,賀遠山和鄧寧剛走到連廊口,就碰到了剛換好妝造出來的紀慈,紀慈穿着一件寶藍色的古裝,形貌昳麗。

紀慈看見賀遠山也是一愣。

賀遠山朝着紀慈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接着錯身過去。

紀慈莫名有些失落,她知道賀遠山有意跟她避嫌,但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到何蔚的化妝間,鄧寧敲了敲門,聽見裏面的聲音,才開門進去。

何蔚看着賀遠山進來,示意化妝師停一下,接着到賀遠山身邊調侃着輕聲開口問道:“哥,那是我嫂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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