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鳳求凰
鳳求凰
入夜
睡覺的時候見唐錢還是一臉擔憂,馬文才将她抱在懷裏:“怎麽還沒睡?”
“馬文才,你是不是知道祝英臺是女子了?”
馬文才“嗯”了一聲。
唐錢面色可疑的望向她:“今日之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想什麽呢!”馬文才一巴掌拍到她頭上,“祝英臺也知道你是女子,倘若拆穿了她,她将你也拉扯出來,得不償失。”
“英臺不會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馬文才輕哼一聲,“對了,你以後也別再去女澡堂洗澡了。以後就讓馬元打水在屋裏泡澡。”
唐錢面色一僵:“你怎麽知道我在女澡堂洗澡?”
“除了那還能去哪。”馬文才嘲笑道,“每天半夜偷偷摸摸的,真以為我不知道。”
唐錢欲哭無淚,原來他都知道,這樣顯得她真的好傻......
馬文才得意:“本公子聰明絕頂,你以後休想再有事瞞我。”
“是是是,你聰明,你絕頂聰明。”
說出這個詞,唐錢想象了一下馬文才禿頭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馬文才皺眉奇怪道:“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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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錢搖搖頭,卻還是笑。
見她笑個不停,馬文才雖然不知道原因卻知曉她定然是在笑自己,伸手撓她:“讓你笑。”
“哎呀,癢......”
唐錢躲着他的手,連連求饒,聲音也添了一絲軟糯。
馬文才心中一動,想着今天王博光獻寶似的送來的春宮圖。原本他對這些東西并不感興趣,可想着那人是唐錢,就來了興致,手腳漸漸不老實起來,悄悄往唐錢衣服裏鑽。
手掌輕觸到皮膚的那一刻,唐錢身子一僵,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幹什麽!”
“我手冷。”
“現在是夏天!”
馬文才面不改色:“晚上涼。”
見他臉皮極厚,手還要往上走,唐錢咬牙道:“你再這樣,我就跟梁山伯換宿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馬文才抿嘴,腦海中天人交戰一番後抽出手,抱着唐錢蓋好被子,悶聲道:“睡覺!”
唐錢有些憂愁,憂愁得她晚上也沒睡着覺,第二天起床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挂在臉上。
祝英臺看着她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唐錢精神有些恍惚,無精打采道:“我就在想明日武訓的事。“
祝英臺聽到這話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咱們一隊。”
其實唐錢對武訓自然無所謂,她上課向來劃水。
她只是在想馬文才......
這丫最近手腳越來越不老實了。
她也不清楚馬文才倒底幾個意思。
他是喜歡自己嗎?
還是只想玩玩?
畢竟他那麽偏執的性格,又極其注重門第,或許他真的是喜歡自己,可也只是喜歡而已,把她留在身邊當個妾室,建一座金籠子關起來。
哎......
這個朝代三妻四妾的思想,她可接受不了。
下午上課,陶淵明又帶了一壺酒來。
他一邊喝酒一邊撫琴,看着極其潇灑:“今日咱們不談詩詞,不論文章,就聊一聊琴曲。諸位小友有何喜愛之曲,盡可言來。”
一時間,教室裏七嘴八舌。有人說《廣陵散》,有人說《高山流水》,只祝英臺站起朗聲道:“學生自小最喜的,便是《鳳求凰》。當年司馬相如做客卓府,一曲《鳳求凰》求得卓文君,兩人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成就一段美談。”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陶淵明悠然吟出這四句,點點頭笑道,“不錯,司馬相如落魄時遇到卓文君,夫妻二人同心,也算是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祝英臺望向梁山伯,兩人相視一笑。
這時,卻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
“學生不敢茍同。”
陶淵明見到站起來的人,有些興趣:“哦?唐錢小友有何見解啊?”
唐錢行了一禮,娓娓道來:“學生認為,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本就是司馬相如為了權勢苦心籌劃的騙局。司馬相如當初明知卓文君隔簾而望,故意彈奏鳳求凰,本就是心思不正,更在之後誘騙卓文君離家出走,可見此人品行不端。”
祝英臺見她诋毀自己一直崇尚的愛情,辯駁道:“司馬相如這麽做,也是因為他心悅卓文君。兩人離家之後也是相互扶持,恩愛白首。”
“是嗎?”唐錢道,“沒有記載證明司馬相如在入卓府之前同卓文君見過面,敢問對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子,哪裏來的情誼可言?再者,卓文君畢竟是卓王孫的女兒,騙走了卓文君,也不怕卓王孫不給錢財,之後不正是如此嗎?”
“可他們也是琴瑟和諧,當垆賣酒啊。”
“之後呢?司馬相如官運亨通後不還是動了抛棄妻子的念頭,數年相伴換回無意詩一首,卓文君又是在何其苦悶絕望的心情之下才能寫出《怨郎詩》?”
“可,可司馬相如最後也并未納妾。”
“祝英臺,男人只要動了納妾的心思,那就說明他對妻子已經沒了愛情。即便他最後放棄休妻,這件事情自始至終都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隔閡,從此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不過是無可奈何的過日子。”
祝英臺聽到她這番話,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以往只傾心于卓文君能追求自己的愛情,卻沒想過之後的事情。她望向梁山伯,她......會所托非人嗎?
唐錢這番論戰,自然不是為了打擊祝英臺,只是希望她對愛情能別那麽一股腦子的盲目,而是在深思熟慮之後再做決定。
畢竟倘若梁祝最後真的happy ending了,那她和梁山伯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以梁山伯的才情加上祝家的扶持,升官晉爵也只是時間問題。
時間蹉跎,少年也能變成豬,誰也無法保證梁山伯不會成為下一個司馬相如。
“當然,這也只是司馬相如不值得托付,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唐錢補充道。
陶淵明摸了摸胡須,思忖道:“那依你之見,何為夫妻?”
“心之所向,情之所鐘。”唐錢道,“相互扶持,白首同歸。這世上雖是男子當道,但感情一事不分男女,沒有女人願意同他人共侍一夫。倘若妻子出牆,丈夫可以休妻,丈夫若是不忠,妻子也可以休夫!”
“你胡說八道!”王博光聽到這話拍案而起,“這世上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女人就應該乖乖在家裏呆着,恪守三從四德!你這是哪裏的歪門邪說,上次慫恿女人讀書,這次又說女人休夫,難道女子還想翻了天去!”
祝英臺也再次站起來:“王博光,你別瞧不起女人!古有婦好,今有謝道韞,女人若真讀書習武,也不比男人差!”
王博光眯起眼睛:“祝英臺,你老是幫女人說話,我看你就是女人!”
祝英臺氣急又心虛:“你胡說!”
“王博光,咱們不過是就事論事,怎麽就是幫女人說話了。”唐錢冷哼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逛青樓喝花酒,女人卻要在家相夫教子,恪守婦道?你這麽看不起女人,我倒要問問你,你是從誰肚皮裏生出來的?光是你爹一個人,生得出你嗎!”
“你!”
“你娘親十月懷胎,鬼門關裏走一遭把你生出來,你卻瞧不起女人?既然瞧不起女人,又何必娶妻生子?一輩子自己暖被窩不好嗎!”
梁山伯也站起道:“唐錢兄所言話糙理不糙,王博光,女人也是人,也有讀書學習的權力,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如果男子辜負了自己的妻子,那妻子自然可以和離。與其兩看生厭,不如各自安好。再者,妻子持家也是日夜操勞,生兒育女,孝親侍長,自然應當尊重才對。”
“你,你們颠倒倫常,罔顧立法!”王博光想辯駁又說不出話來,轉頭望向馬文才道,“文才兄,你倒是說句話啊!”
馬文才:“......”
他倒是覺得王博光有些話說的沒錯,女人本來就應該以男人為尊,這世上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
不過望向唐錢危險的眼神,馬文才低頭撓了撓臉,裝作沒聽到。
“好了好了。”陶淵明揮了揮衣袖,“咱們不就是在探讨嘛,自然要有不同的想法,怎麽還吵起來了?你們都坐下吧。”
幾人聽到這話,抱手行了一禮:“學生僭越。”
馬文才回到寝室,就見唐錢已經泡完澡正在那裏發呆。他見着好玩,走到她旁邊坐下,拿起她手中的軟布幫她擦幹。
可惜他從來沒做過這活兒,唐錢頭發被揉得一團糟還被甩了一臉水。
她嘆了口氣,接過軟布:“馬公子,馬少爺,你還是在一邊呆着吧。”
馬文才撇了撇嘴,挑起她的一縷濕發聞了聞:“你剛才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王博光。“
馬文才一臉不悅:“想他做什麽?”
“他這幾次三番的針對祝英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那又如何?”
“上次是脫衣服,這次是月信條,他要是再想出其他法子對付祝英臺可怎麽辦?”
“啧,你為什麽那麽關心那個祝英臺。”
唐錢放下手中的軟布,望着他輕聲道:“馬文才,我知道你不喜歡祝英臺,但她畢竟是女兒家,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一群男人看了身子,這不是逼得她死嗎?”
見馬文才不以為意,唐錢接着戴高帽:“雖然在旁人眼裏你不可一世,嚣張跋扈,但我知道文才兄你是天底下最真摯純良,敢愛敢恨,赤誠可貴,才智過人,心思細膩的大丈夫了,絕對不會讓這種毀人清白的事情發生的,對嗎?”
馬文才聽着心裏極其受用,有些飄飄然:“這是自然,我馬文才好歹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你放心吧。”他又聲音低沉,“以後不準再跟祝英臺來往!她一個女人,居然不顧禮法跑到書院同男人厮混在一起,真是毫無羞恥。”
唐錢默默起身:“我知道了。”
馬文才見她穿外套:“你知道什麽了?”
“我也是女子,不好在這礙了您的眼。”唐錢故作嘆氣,“你沒戳穿我也算是盡了同窗之誼了,我明日就去找山長辭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文才拉着她不讓她走,“你不一樣。”
“的确,祝英臺好歹是世家貴女,我不過一介平民,同馬公子同床共枕已是亵渎了你,放心,我這就走。”
馬文才将她拉着按在床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錢扭過臉撅嘴道:“男女授受不親,放尊重點。”
“尊重?”馬文才聽到這話都笑出了聲,“你出了事我次次幫你遮掩,你讓我不對付祝英臺我也答應了,我哪裏不尊重你了?”
“你要是尊重我,既然已經知道我是女子就不應該碰我。”
馬文才不以為然:“我們同床共枕這些日子,你的身子我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你放心,我自然是會負責的。”說着見她剛洗完澡,雙唇紅潤水嫩得很,就要親她。
唐錢震驚:“你什麽時候看過我?”
馬文才親了親她的唇:“河邊那次。”
唐錢瞪大眼睛:“馬文才,你居然偷看我洗澡!”
轉頭一想,這貨的确幹得出來這事。
靠!
小馬:不熟,勿cue
祝英臺:馬文才你這個雙标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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