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美西時間淩晨5點。”Jager的聲音飽含怨念，悠悠說道：“我昨天做了一天實驗，快3點才回來，剛剛躺下。不都說了發郵件？”
“對不起。我忘了。”江牧哲毫無誠意道。
“你覺得我會信嗎？”
“是你說的，有進展了第一時間告訴你，你要給我參謀。那就這樣吧，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聊。”
“進展？雅格最近出什麽事了？等一下！是你的那位？你去他們家公司面試實習嗎？”
“不是……他來雅格了。”江牧哲輕聲道。
Jager猛地抽了口氣。
“就這樣吧。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說。”
“不不不。”Jager叫江牧哲別把電話挂掉。他已經掀了被子坐起來了。
他走到客廳裏，從小架子上拿了個咖啡膠囊，快速泡了杯咖啡，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自己房間，抿了一口。
他說道：“我現在一點也不困了。你說吧。”
江牧哲：“……”
“進展大嗎？”見江牧哲不回答，他又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有沒有進展啊？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怎麽聽你聲音你很低落？”
“……你問題也太多了。”
“無論哪個。你先回答一個吧。”
Advertisement
作為朋友，Jager剛開始對江牧哲的戀情是持不支持不反對的态度，但時日久了，他也把gay的因素抛到一邊，只想朋友抱得美人歸。他對江牧哲這樣守株待兔，很是不置可否，但江牧哲這人，一旦他打定主意，是任誰都無法說服的。Jager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但江牧哲守來的結果是好，卻也壞透了。
“他說，他有男朋友了。”
Jager差點被咖啡嗆到，“什麽？？？”
他咳了好幾聲，才接着問道：“你們不是才見過面嗎？你怎麽知道他性向的？他跟他男朋友一起去的雅格嗎？還是？”
他已經知道江牧哲怎麽會是這麽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他一口氣把沒有加糖沒有加奶的咖啡悶完，味道很苦，但他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他道：“從最開始說吧。”
“昨天下午。他大概是來找人的，突然就進了雅格……”
Jager能想象到那個場景——因為只要江牧哲在雅格，他總是會坐在吧臺那兒，正對着門口的位置，只要有人來，他都會是第一個看到的。
“當時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江牧哲的話語裏是滿滿的沮喪，他說道：“我沖他傻笑了下。噢！真是傻透了！”
“反正他都有男朋友了。”Jager沒心沒肺道：“呃……抱歉，如果這樣想能讓你好受點……”
“不用抱歉……怎麽樣都沒有關系了。”
“……你跟他搭讪了？”
“差不多。他是來找同學的。很湊巧，他來找的同學裏有雅格的常客。我也都認識。”他們都知道，這并不是巧合。但如今再說這個，好像也沒有意義了。江牧哲繼續道：“我請他喝了一杯。過程中，可能殷勤過頭了吧。”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校草級的殷勤通常不會惹人讨厭。”Jager自覺實事求是。
“但他準備離開了。只是互相通了姓名，連聯系方式都沒有留下。不是說沒有其它辦法再聯系上他，但他一直都是我的目标。那個目标就近在眼前，這不是下棋，可以深思熟慮，慢慢謀劃。我直接就問他了，是不是gay？”
“你直接就問了？”Jager還是被他驚訝到了。
“嗯。”
“你覺得他是嗎？你之前就覺得他是，你怎麽還這麽躊躇呢？”
“我說我gay達響了。我倒希望我gay達真的有這麽準，那倒好了。”江牧哲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實際是我太希望他是，所以才這樣問的。但怎麽好對他言明。但我看到他那刻的神情，我就知道答案了。”
“那個時候覺得自己有戲？”
“倒也沒有。”
“嗳？”很是不解。
江牧哲也是直到此刻才會明白，為什麽在看到他的那刻，他會立即丢盔棄甲、潰不成軍。那些謀劃、手段，全都變成了紙上談兵。
在他的想象裏，他們的重逢，他會得到一句，“好久不見。”
“你也考上了H大嗎？”
他到時肯定是不開心混雜着開心的。
不開心——哎，你以為我很笨嗎？
開心——讓學霸感到驚訝了吧！
他知道，高一分班之後，何嶼蕭肯定不會再去了解以前同學的成績、現在所在的院校。但他也沒有想到，何嶼蕭面對他，目光裏會是全然的陌生、疏離。
對他，是久別重逢。
對何嶼蕭，卻是初次相見。
“太唐突了。他顯然是不高興的。我那時卻只顧着自己，心情好像坐過山車一樣，前一刻還在低谷，這一刻又沖上雲霄。”
再下一刻又被打入地獄了，Jager這樣想着，但沒有說出口。
“他轉身就要走，就像曾經那樣，只留給我個背影。但我已經不滿足于此了。我沒忍住，我問他能不能做他的男朋友。”
我想站在他身邊。
Jager不禁扶額，他宛然已經看到了江牧哲的失敗。
果然。
“他竟然不是單身。呵。”
“這個年紀戀愛也很正常吧。”
“對他不正常。我以為以他的性子30歲以前都不會戀愛，到時候直接相親、聯姻，再生個孩子。所以他肯定也不會是gay。”
“你說的這兩者，有什麽因果關系嗎？”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情。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只要他有了目标，他就會決絕地抛棄一切幹擾，包括他的感情。”
“可能對方是他生意上的夥伴，對他有助力。他本身也是gay，不排斥這個。”
“不。”江牧哲拒絕接受這樣的可能，“他不會把公事、私事混在一起。抱歉，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你要放棄了嗎？”Jager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安靜了大概有10秒鐘，手機那頭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只是他們都沒有談論另個可能，這幾年間何嶼蕭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的确是遇上了真愛。
只是在幾個月，幾年後，這些更久遠的時光裏會發生的事是當下的Jager也好，江牧哲也好，怎麽都想不到的。
又一次半夜被手機的提示音吵醒。
Jager抓了把頭發，勉強睜開眼睛，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在心裏暗暗發誓，他要狠狠地揍一頓那個發消息來的人，随即他就打開了手機。
出乎他意料的，手機的提示音都是轉賬，有人給他的每張銀.行.卡，還有微信都轉了數額不小的錢款，他每點開一個頁面，就在心裏的小本本上加一個數字，怒氣也消散了大半。手機又響了一下，支付寶也收到了一筆新的彙款，數額比之前的幾筆都要大。
Jager不得不給對方打了個電話，“江牧哲，你又在發什麽瘋？”
“把這個月的分紅打給你。”電話那頭，即使江牧哲的聲音混雜在鍵盤聲裏，也難掩他語調中的愉快。
“這麽多？”
“雅格在網上小紅了一把，有不少人慕名而來。晚點會計會再往你郵箱發一份明細。”江牧哲最後還補了一句：“我多分了你一成。”
“多分了我一成？”Jager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那怎麽行，雅格都是你在照看，該我多分你的。”
“正好。你先把郵箱點開。”
“嗳？”
Jager就知道沒好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認命地摸黑打開電腦，找到郵箱的圖标，點開。他滿頭黑線，“你把你的作業發給我幹什麽？”
“你幫我檢查一下。”
Jager：“？”
“你之前不是有接修改論文的兼職嗎？我已經翻了3倍多給你了。就是加急，錢也夠了吧？不夠我再打給你。”
Jager：“……”
“我正在趕DDL。等下要交。我手邊還有別的作業，這個也是我才寫完的，你快幫我看看。”
“你怎麽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忘了。”
如果江牧哲現在在他面前，Jager保不準會把電腦砸到他頭上去，但不管怎麽說，也得先把現在的難關過了。
江牧哲發過來的是篇小論文，Jager只看了第一頁，就小跑着去泡了杯咖啡。照例，他一口悶了大半杯咖啡。他戴上耳機，叫苦連天，“你寫的都是什麽鬼？內容還不至于太離譜，但所有引用的格式都是錯的，還有第一頁舉的這個例子，2年前相關政策就已經變了好不好？格式這個你去找個專門做這個兼職的學生改吧，都不要50塊。”
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耳機裏傳出來的依舊是陣忙忙碌碌的敲鍵盤聲。
Jager不得不再問：“你deadline在什麽時候？”
“最晚6個小時後要傳到官網上。裏面的案例都是我憑印象寫的，你看着有不對的直接幫我改了吧。或者你标出來，我等下再改。”
“格式也得我來改？啊，你知不知道什麽叫作大材小用？”那邊敲鍵盤聲更快了，顯然江牧哲沒功夫理他。Jager都服了他了，道：“你不挂科都天理難容。”
他話這麽說，卻還是任勞任怨地開始幫江牧哲改論文。要不是江牧哲失戀了……他想到這裏，從手機裏調出對話框，跟現在交往的女朋友說抱歉，白天的約會大概是要泡湯了。
等勉強把江牧哲這篇小論文理順，已經是4個小時之後的事了。Jager這才發現手邊的咖啡還有小半杯沒喝，人也是腰酸背痛的。
“我盡力了。要是還是挂了可不能找我。”他嘟囔着，“你這論文的題材很新啊。我在外網上都沒找到多少相關的資料，前期數據搜集也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吧，最後搞成這樣也太可惜了。”
江牧哲那邊的工作暫時也告一段落，鍵盤的敲擊聲也慢了下來，看來也在修改。“改完了嗎？”他道：“發過來我再看一遍。”
“忘了？不像你啊。你能忙什麽啊？忙約會嗎？”
“嗯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