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口
第8口
司維下意識地跑出去幾步，想要喊住邊原，但很快停下了。
他還在上班，不能突然跑路，還沒結賬呢。
而且他不覺得邊原聽了兩句話就會去幫他殺人。
他們才認識沒幾天，他怎麽可能為自己昏了頭？
系統卻陰測測地說：【是有可能的哦……他已經愛上你了，自然容不得別人欺負你。不過你不用去看，不用阻止，讓他殺吧……說不定随意殺人後，他自己就會抹殺，然後你就能吃席了，咱們的積分也就到手了。】
司維評價：“你也挺黑的。”
517狡辯道：【一切都是為了任務，一切都是為了積分！】
任務。積分。
司維也只在乎這兩件事。所以沒有追出去，也沒有給邊原打電話，随便他去做什麽。
他找到店長，就剛剛同學鬧事給店裏帶來不好影響這件事跟他道歉。店長也強烈譴責他的同學，還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司維打起精神，繼續工作。
但他有點心不在焉。
他自動腦補着明天一早收到三個同學橫屍校園的消息，亦或者自己一回寝室就看到他們三個被人吊在天花板上，雙眼翻白，舌頭吐出，還在往下滴血。
司維上着班，滿腦子都是邊原帶着笑容滿手血腥徒手分屍的畫面……
沒辦法，他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實際上他那三個同學還沒遭重。
他們離開商場後，又抄小路找地方吃飯。
黃毛有些擔心：“司維不會真的去告吧？他現在跟了邊原，有錢了，邊家財大勢大……不是我們能對付的。要不要去跟他道歉啊？”
“道什麽歉？你他媽腦子進水了？”白毛削了一下他的腦袋，“他就算沒去賣，不也被邊原包養了嗎？一樣是個賤貨！”
平頭說：“沒什麽好怕的，出去賣的是他。搞清楚，是他影響了學校的名譽。好好一個大學生，自甘堕落。真出了事，學校也會站在我們這邊。還想自殺威脅我們……”
他四處看看，見沒人，又壓低了聲音：“他要真死了，說不定咱哥仨就保研了，哈哈。他也就是虛張聲勢罷了，怕他個蛋！等什麽時候他回寝室住了，咱找機會那什麽……”
語罷他甩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黃毛呆呆地問：“哪什麽？”
“你傻啊，”平頭掐着他的後頸，低聲說，“拍點他的照片什麽的，跟他說要發到那種網站。他肯定馬上跪地求饒，讓幹啥幹啥。到時候老子要讓他當狗，舔我的AJ，從我□□下面鑽過去。”
他說着大笑起來。
“原來你說這啊，”黃毛拍拍胸口，松了口氣，“媽的我以為你要關起門來上了他呢！吓死我了！我心說那我得回避一下。”
“你他媽說什麽？”平頭氣急敗壞，馬上開始捶他，“老子不好那口！你有病吧，傻逼。”
兩個人繞着白毛追逐打鬧了一圈，随後黃毛說：“他這幾晚都在邊原那兒做他的狗吧？怎麽樣才能讓他回來？我假裝說要當面跟他道歉？”
白毛幹咳一聲，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能說，我手上有現成的照片嗎？”
“歪日，牛批！”平頭馬上轉到他身邊，“什麽時候拍的？快給哥們兒看看！”
白毛掏出手機：“有一天他生病了，在宿舍睡覺，人事不省。然後——”
他說一半，忽然停下了。
平頭還盯着他手機：“快啊，給老子看看！嘿嘿，你是不是偷偷對着他照片沖了？”
“肯定沖了！”黃毛也叫起來，“你個死變态！昨晚我感覺到你的床一直晃啊晃，咯吱咯吱的！前陣子司維還說他有條內褲不見了，是不是你拿去舔了？！yue……”
白毛卻開始發抖，他感覺後背發涼，好像有什麽……拽住了他。
随後，他左右兩邊的平頭和黃毛也頓住了。
因為分別有一只手，搭上了他們的肩膀……
“晚上好啊，三位，”身高189，比他們高出一個頭的黑影攬住他們仨，從白毛腦袋上方往下看他手機，“我好像聽到有人偷拍了我那小男友的照片？”
他膝蓋頂了一下白毛的腿彎。
白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随後一只锃亮的皮靴踩在了他背上。
“喂，”死神彎下腰，眼神冰冷，“你怎麽敢的啊，這、位、同、學？”
*
“哎，”司維上着班，忽然喚醒系統，“你說，如果放任他殺人，他的血腥程度上升，會不會加速他毀滅世界？”
【這個……】
系統一下子被問住了。
這的确是個問題。
放任邊原殺人，既可以加速他的毀滅，也可以加速他毀滅世界。
系統思考了一下，很快做出決定：【你快去阻止他！】
“不去，”司維給客人端上美食，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在忙着呢。”
幾分鐘後下班了。
店長一下子給他結了400塊錢，走前還勸說他忙完來這裏長期兼職。
司維畢竟給人家帶來了麻煩，挺不好意思的，退了一百，說會好好考慮。然後他離開商場。
剛出來，準備找地方吃點晚飯，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他身邊。
司維已經準備告知對方，自己不搭車。但車窗搖下來，裏面是一張有些面熟的臉。
系統：【這是邊原的小叔，邊靖。】
司維認出來了，這是瘋狂扇自己兒子嘴巴子那位。
他還是說了那句話：“我不搭車。”
但車上下來了幾個黑衣墨鏡的保镖，他就不得不上了。
邊靖的司機帶着他們離開繁華地帶，停在了一條僻靜的小路。這裏沒有路燈，車子隐藏着黑暗中。保镖和司機都下去了，守在一旁。
車內只有邊靖和司維。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邊靖取出一個信封，将其打開，裏面是一個紙人。
“這是我從一位高人那裏弄到的，”他向司維展示那紙人，“你把它帶回去，和邊原睡覺的時候找機會貼在他胸口，或者背心。到時高人那邊作法，邊原就能死掉。”
司維接過去，翻來覆去查看。紙人的心髒處有一個紅點，其他的平淡無奇。
這麽厲害？？
這玩意兒就能殺掉一個死神？
司維表示懷疑。
“這個有時間限制嗎？”他問。
“呃……”邊靖明顯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語塞，又馬上說，“越快越好，拖久了可能失去威力，到時候大師還得重新制作。”
司維又問：“你們怎麽知道有沒有貼上？貼了之後還要給你們打電話通知？”
“那不用，沒那麽繁瑣。”邊靖說，“只要你貼上了，高人那邊的法陣就能立刻感應到。不需要你特地打電話。你只用找機會貼就行了。別的完全不用擔心。”
司維向他确認：“你們确定這個小小的紙人一定能要他的命？”
“當然，”邊靖逐漸沒了耐心，“你只管貼就是了。錢不會少你的。”
說着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遞給司維：“裏面五萬，是預付。事成之後還有一百萬。”
“五……五萬？好多啊……”司維絞着手指，沒有接卡，局促地說，“三叔，我面對的可是一個死神。您……應該比我更了解他的恐怖之處吧？這活兒我……我不敢做……對不起。”
邊靖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敢跟自己讨價還價？
他大伯不是說他是個唯唯諾諾的包子嗎？
不過他也清楚，五萬的确是太少了，果然該聽老婆的話，大方一點。
他馬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小麗，往我那張卡裏再打50萬。”
雖然司維也要殺邊原，本質來說他們目标一致，但也不好毫無障礙地收下這兩樣東西。
“不是錢的問題……”他扮演着深情的愛侶，“我不會幫你們傷害他。”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邊靖嚴肅起來，“你要是不依，就別想下車了。”
司維吓得一抖，眼圈一紅。
邊靖強行把卡和紙人一起塞到司維手上，不再給他拒絕的機會。
“事成之後，尾款三百萬。”
司維蔥白的手指演盡了糾結，最後還是含淚被迫接下了那張卡。
他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可憐，沒辦法拒絕呢。
邊靖神色緩和：“密碼444444。”
司維：“……”
好惡毒的密碼。
邊靖之前聽說這個男生膽小怯懦，怕他辦不成事，于是詳細傳授方法。
“你記得放主動點，多往他身邊靠。殷勤些，幫他洗衣做飯什麽的，溫暖他。他洗澡，你就進去伺候他，不會的話就網上看點片兒。把他弄舒服了，他就會放松警惕，到時候你直接把這紙人往他身上一拍。”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這麽拍，懂了嗎？”
司維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邊靖還是不放心，怕他貼歪，又對他說：“來，你拿我試試，不管前胸還是後背，一定要拍在心髒的位置。”
司維伸出手。
邊靖一下捂住自己的胸，神色驚慌：“唉，你別把紙人往我身上拍啊，只用手。”
“好的。”司維把紙人換到左手。
邊靖挺起胸膛：“來。”
司維看準他心髒的位置，使盡全力，猛地一掌。
“啊！！”邊靖慘叫一聲，“你想把我拍死啊！”
司維馬上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算了，”邊靖深吸一口氣，揉着自己的胸口，“這個力度還可以，到時候你就用這個力道貼紙人。事成之後我會派人來接你。”
邊靖也沒問他去哪裏，直接把他送到了學校門口。
司維順路先回宿舍看了看，室友都沒回來，裏面沒有屍體。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致愛麗絲》的鈴聲在死寂的男寝裏突兀地響起。
仿佛地獄來電。
司維接通電話。
聽筒裏傳來邊原溫柔的聲音。
“我到家了，你下班沒？要去接你嗎，維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