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來帥哥，你們要的蒜苔炒肉和地三鮮。”

小攤夫妻用的快餐盒是最便宜的那種塑料盒，分成三個格子的，稍微多放一些菜就軟軟地塌下去，男人用兩只手才能拿穩。

往菜上看一眼，他臉都發綠了。

蒜臺炒肉挺舍得下料，一眼看過去都是綠油油的蒜臺，勉強能在一層蒜臺底下看到兩條肉絲，還是幾乎只能看到肥肉的那種。

地三鮮的食材很簡單，青椒、土豆和茄子，但是這菜放在食盒裏讓人看着也沒有什麽食欲，土豆煮得起了沙，茄子用筷子輕輕一戳都冒油，就連應該是爽脆的青椒都軟趴趴地耷拉着。

男人心裏mmp，臉上卻還得保持微笑。

“老板娘，這一份多少錢？”

女人笑得像朵太陽花似的，伸出兩根手指頭，“二十。”

男人的微笑頓時僵硬在臉上，“多少？！”

“二十二十呢。”女人眼中閃過不耐，強調道：“我們每天選的都是最好最新鮮的食材，豬肉是現割的，菜是我公公早上去田裏拔的，這麽好的東西你在飯店裏得花多少錢才能吃到。”

聽着女人自誇，這男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好。

他們公司食堂的菜看上去都比這快餐好吃，關鍵是還便宜。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付了款，拿着沒有蓋子的快餐盒子到處找空位吃飯的時候，他決定這一周都不出現在這條商業街。

又做了一筆生意的女人喜氣洋洋的，她熱情洋溢地看向男子身邊的他同伴。

“小夥子你呢，吃點什麽，我們攤上還有鍋包肉、白灼蝦和蘿蔔焖牛腩，你選選？”

男子同伴深深地猶豫了。

這家小攤的吃食并不是現做的，而是像食堂那樣的大鍋飯，明明每口大鍋的蓋子都是掀開的，卻幾乎聞不到什麽飯菜的香味，倒是有一點略顯得油膩的葷腥味。

在同事情和不花冤枉錢之間糾結了一秒以後，該男子還是決定對自己的胃好一點。

“不了老板娘。”他有些抱歉地笑了下，“我今天不太想吃這些，也沒有很餓。”

老板娘“欸欸”了兩聲，“人是鐵飯是鋼，不餓也得吃飯吶。”

讓招招手，吓得這同伴連連後退，“不好意思，真不用了。”

這邊還在相互糾纏之際，對面房車那邊沈妤妤一道肉末茄子已經做好了。她将一鍋的肉末茄子分成了兩份，一份多些，另一份則是用口子淺些的盤子裝起來。

放下鍋鏟的時候她探頭對外面的中年女人喊了一聲，“姐姐，你們的肉末茄子好了，可以過來拿下不？”

“你叫我什麽？”

中年女人被她這一聲姐姐叫得心裏飄飄然，笑得她對面的丈夫都渾身不自在。

沈妤妤一雙杏眸彎彎的，嘴巴甜甜的，“叫你姐姐啊，你這麽年輕我還能叫你什麽。”她神色自然，沒有半點純吹彩虹屁的虛僞。

中年女人喜滋滋的，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端了自己桌的那盤肉末茄子，站在車窗前看到姜絮英滿臉笑意的時候還不住地誇道：“姐，你這女兒生的好啊，又孝順嘴又甜，我家那小孩要是有這麽乖我做夢都笑醒。”

姜絮英腼腆的笑笑，“各有各的好嘛。”話是這麽說，其實心裏有多驕傲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中年女人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眼放在鍋邊的另一盤。

她不由好奇地問了句：“這盤也是客人的嗎？”

沈妤妤點了點中年女人他們後面的那桌，說：“是打算給那一桌的，聽我媽說他們也常來，算是給他們的贈菜。”

聞言中年女人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欣賞，她空出一只手主動道：“來給我，我幫你一起拿過去。”

沈妤妤當即拿起盤子遞給她，“謝謝姐姐。”

一般的快餐店哪有客人自己上菜的，雖說沈記只是一家移動“餐廳”，但是之前也都是姜絮英自己去上菜的。

中年女人幫忙上了菜，不僅沒覺得沈記服務不到位，還興致勃勃地幫忙做起了推銷。

“來，這是你們的贈菜，小老板給的。”

坐在他們後面那桌的是一男一女，看起來是情侶。

小夥子接下菜後連連道謝，中年女人便擺了擺手，“謝我做什麽，是小老板客氣，沈記是正兒八經的做生意的，咱們以後也得多多來捧場。”

小情侶笑着說是。

沈記的肉末茄子是真材實料的，肉又多又香。茄子吸油，端上桌的菜卻是正常的油量，完全是因為沈妤妤在炒肉的時候沒有再放一次油，炒茄子的時候茄子吸的那些油又正好夠這盤菜炒香。

煤氣竈火旺，炒菜快的同時讓茄子和肉中又多了一份鍋氣，那是滾燙又噴香的煙火氣。

中年女人和她的丈夫一人夾了一塊子茄子，剛一入口便覺得驚豔，然後神同步地扒了一口大白米飯。

中年男人嚼着米飯，忍不住含糊道：“這小丫頭的廚藝，比你還好。”

要是放在以前中年女人已經炸了，但是這回她是一點怨氣都沒有，心服口服的。這道肉末茄子明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炒的，味道卻比她想的要絕很多。

油炸過的茄子軟而不爛，每一口都挂滿湯汁。

光是茄子稍顯寡淡，便少不了肉的香味來和它調和，油汪汪又香噴噴的味道引得對面小攤前的客人不住地往這邊看。特別是蹲在路邊手拿盒飯的那男子，腸子都悔青了。

得到贈菜的小情侶也是吃得滿嘴油光，小半碗肉末茄子下肚，那小夥子已經拿着空空的飯碗自己走到窗口了。

“老板娘，再給我添碗飯。”

姜絮英上前接過碗，還不忘問卷調查，“味道怎麽樣，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小夥子現在嘴裏還有茄子甜絲絲的味道呢，他忙不疊地豎起大拇指，“不誇張地說，是這條商業街最好吃的。”頓了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下後腦勺，“不過要是能再辣一點就好了。”

正在洗鍋的沈妤妤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你不是本地的？”

那小夥子點了點頭，“我老家是川渝那邊的。”

“難怪。”沈妤妤點了下頭，“A市大多數人口味清淡一些，倒是我有點疏忽了。”

她洗淨手在臺板下面翻翻找找，過了幾秒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壇子。

小夥的視線一下子就被這壇子吸引住了，“這是？”

“我自己做的辣椒醬。”沈妤妤拿出一個幹淨的小碟子，打開壇子舀了一大勺的辣椒醬進去，頓時又香又辣的味道飄散開來。

最勾人的還是那紅豔豔的辣油，光看着就香迷糊了。

端着滿滿一碗白米飯的姜絮英走過來，看到沈妤妤手上的辣椒醬時她有些懊惱地拍了下腿。

“瞧我這記性，你跟我說了每桌要準備好，我給忘了。”難怪今天去收拾桌子的時候總覺得桌面空空的好像少了點什麽。

沈妤妤将米飯和辣椒醬一起遞過去，笑着寬慰：“不礙事，今天收攤我們去買幾個分裝瓶，把辣椒醬都分好就不會忘了。”

姜絮英連忙點了點頭。

兩人還在商量怎麽樣能延長辣椒醬的保質期的時候，那小夥子已經端着碗迫不及待地回去了。他勻出一部分肉末茄子，澆上了辣椒醬後将茄子和辣椒一起拌進飯裏。

純白的勺子油汪汪的，他顧不上其他就是猛塞一口，一瞬間蓋住茄子甜香味的辣蔓延在口中，刺激得他口水不住分泌。

這種程度的辣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卻是生生地辣紅了他的眼眶。

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子吓了一跳，趕緊抽了張紙遞過去，“你怎麽了？不好吃就先別吃了。”

小夥子搖搖頭，又急切地吃了幾口，吃完才顧得上解釋，“不是不好吃，是來了A市以後就沒有吃過味道這麽正的辣椒醬了。”

女朋友有些無奈，主動幫他把剩下的茄子也加辣。

“好吃就多吃點嘛，哭什麽呢。”

小夥子低着頭，“沒哭。”他只是有點想家。

他女朋友笑起來，“是是是，就是眼睛裏進沙子了嘛。”

沈記這邊飄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從旁邊走過的還沒吃飯的人，就是外面的空位置已經坐不下幾個人。

姜絮英顯然已經是有點會做生意了，人一多她就趕緊掀開剛焖好的火腿焖飯的鍋蓋。

“來一份我們沈記的特色焖飯怎麽樣？味道好還能打包帶走。”

路過的那幾人求之不得，他們趕緊定下一份，免得再晚一些這一鍋又被搶光。

夫妻小攤的兩夫妻羨慕又焦慮，這種場景他們每天都要看到兩三次。

之所以就兩三次還是因為沈記總會換位置擺攤，在他們看來這家人全是心眼子，在商業街人流量最好的時候來，賣出兩三鍋焖飯以後就換位置，聽說他們一般去的還是那種大學城的商業街，想想都知道那邊晚上生意有多好，不像這裏到了七八點鐘就沒有那麽多人。

“又是火腿焖飯，這才三四十分鐘吧？開這麽旺的火也不怕一個月煤氣費都掙不回來。”女人酸溜溜地道。

她的丈夫也說，“是不是焖飯的生意都這麽好？要不然咱們明天也試試？”

“你傻不傻，那火腿得多少錢你知道嗎，吃過他家的人說他家火腿是那什麽金華火腿，咱們買得起嗎？”

男人沉吟片刻，“那他們怎麽買得起？”

女人：“……”

她哪裏知道對面這沈記怎麽又能買車又能買金華火腿的，他們不像正兒八經做生意更像是來體驗生活，偏偏生意還好得吓人。

越是細想她就越覺得難受，都是女人都是夫妻，對面那女人有車有食材，累了都是她老公端茶上菜，不像她在這路邊一站就是大半天，連個能放屁股的地都沒有。

看到剛才還站在自己攤前說不餓的小夥子偷摸地朝着對面走去，女人的怒火達到了頂峰。

她氣惱地一巴掌打在丈夫的手臂上，“都怪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明天我不要來這裏出攤了！”

“又怎麽了你？”她丈夫揉着手臂不耐道：“能不能別一天到晚想着鬧，咱們家離這裏最近，不來這擺攤還能去哪擺？”

女人紅着臉罵，“那就你自己來擺！”

看着她蠻不講理的樣子，男人煩躁地直抓頭發。他不是不知道妻子在想什麽，但是他能怎麽辦？他們搶客人也搶了，造謠也造了，人家還是要去對面買他能怎麽辦？

沈記的出現簡直就是在這對夫妻本就沒有那麽和諧的關系上雪上加霜。

但是這完全不能怪沈家人，畢竟像這對夫妻這樣不考慮自身小攤問題，只會把客流減少的原因怪罪在別人身上的，生意是說什麽都做不大的。

沈妤妤給沈老爺子他們做的也是地三鮮。

地三鮮這道菜食材簡單又不需要費太多時間，不過真想做得好吃也是很難的。

她用滾刀切的刀法将茄子和土豆切成塊，青椒則是切成形狀規整統一的菱形。

冷油下鍋放入土豆，油溫漸升時土豆開始冒出細密的小泡，熟的土豆會呈現出透明狀，不斷翻炒待土豆全熟以及邊角開始出現一點焦皮的時候盛出。

炸完土豆的油用來繼續炸茄子，這回沈妤妤沒有直接把茄子下鍋，而是在茄子表面撒上了一層澱粉，這樣能控制茄子吸油。畢竟地三鮮不算葷菜，少些油腥味才不會膩。

之後就更簡單一些，調好料後就将半熟的土豆茄子以及青椒一起倒入鍋中，迅速翻炒使湯汁挂滿。這中間姜絮英還注意到沈妤妤将搗好的蒜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先炒香再調味，另一半則是快出鍋的時候才撒上。

她沒好意思問，而是默默地将這個步驟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地三鮮上桌的時候，高邊鍋裏的鹵肉正好鹵得差不多，一陣一陣的香味開始外飄。

沈妤妤将滿滿的一碗菜放在桌上，轉身又去撈了大半碗的鹵味出來。那鍋蓋一掀，鹵香就飄滿整車，吃完飯走到窗邊準備結賬辭別的中年女人都朝着裏面看了幾眼。

剛才這一頓女人已經吃得頂頂飽，這會兒卻還是忍不住要舔嘴唇。

家常菜和鹵肉的味道又怎麽能是一樣的呢？

她看了眼姜絮英，問：“這也是你家閨女自己鹵的嗎？”

姜絮英點了點頭，客氣地用漏勺舀了一塊鴨脖子遞過去：“你嘗嘗。”

中年女人連忙接過。

鴨脖子上沒有多少肉，香是真的香。啃起來的時候能品出茴香陳皮獨有的香味，鮮鹹味也是不用配米飯正好的程度。最關鍵還是鹵汁的味道，鮮香适口，浸得鴨骨頭都是香的。

吃完中年女人還覺得意猶未盡，她客氣地詢問道：“這鹵味你們賣不賣？”

聞言，姜絮英立馬看向沈妤妤。

沈妤妤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這本來是鹵着自己吃的，在用料上沒有太講究，豬蹄鴨脖鴨翅什麽的都放在一起了。”

本以為聽到這些女人會有些猶豫，誰知她臉上欣喜更甚。

“那感情好，要是只有鴨脖我還覺得對不起我老公呢。”她往身後中年男人站着的方向看了眼，小聲抱怨道：“他不愛吃鴨脖，真是一點都不識貨，鴨脖鴨翅這種多香。”

沈妤妤笑了笑，“他喜歡吃豬腳？”

女人哈哈一笑，“是喽。”她尾音微微揚起，光是從這麽兩句對話中就能聽出來他們夫妻倆感情很好。

沈妤妤不再猶豫，她拿了個不小的外賣盒，撈出被鹵得十分入味的肉。

“要多少？”

女人潇灑一揮手，“能賣多少就裝多少。”她已經粗粗看過了，那口鍋就算是裝滿都沒多少。

沈妤妤便将剩下的肉都撈了出來，為了不顯幹巴，她還添上了一勺鹵汁。

這鹵汁很濃，呈深棕色，頂上是一點油珠，看得女人搓搓手。

這碗鹵味最後賣了六十塊錢，将近一斤半的肉，讓中年女人直呼得了大便宜。

中年女人走後沒多久，那對小年輕中的女朋友也走了過來。

比起中年女人的大嗓門和直爽，她就顯得局促了一些，沈妤妤問了好一會才知道原來是她想買剛才她男朋友吃過的那種辣椒醬。

這個辣椒醬是沈妤妤閑來無事的時候做的，放在車上也有兩天了，沒吃完的話大概再過幾天就得換。

她沒準備收錢，而是直接将辣椒醬拿出來放到了臺上，“你都拿去吧，不要錢。”

那女生驚訝地擡頭，“這怎麽行，這麽大一罐我就給你三十吧。”

說着她拿出手機就要掃碼，被沈妤妤用手虛虛地擋了一下。

“不值什麽錢。”沈妤妤說：“拿回去你們也是要快點吃掉的，這份放不了多久。”見女生還是一臉糾結的樣子，她便添了一句，“真要給就給個十塊罐子錢吧。”

女生臉上的局促與為難這才消下去，她趕緊掃了十塊錢，連聲道謝後才走。

小夥子吃完飯就給女朋友買奶茶去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女朋友像捧寶貝似的捧着一個罐子。

待看清罐子裏的辣椒醬時，他不敢相信地瞪了瞪眼，“這是怎麽回事，是你找沈記買的嗎？”

女生搖了搖頭，“是小老板送給我的，我只付了罐子錢。”

小夥子眉頭一皺，“這怎麽行。”

他伸手就去拿罐子，被女生閃身躲過。

“小老板說了沒多少錢。”女生說：“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咱們之後就多來她家吃飯，反正這附近這麽好吃的也不多。”

小夥子猶豫了一下，這才沒有鑽牛角尖。

但是有一點他又覺得擔心，他回頭看了眼剛走沒多久又坐滿的位置，忍不住對女朋友道：“你覺得沈記會一直來這嗎？小老板的那手廚藝，說是開餐廳的都有人信吧。”

女生想了想，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你說小老板是不是五星級飯店的廚師啊？想要單幹才讓家裏人先出來擺攤集資。”

小夥子若有所思，“還真有這個可能。”

話落便聽到女朋友懊惱地“哎喲”了一聲，他忙追問，“怎麽了？”

女生說：“那他們要是不來了，咱們去哪吃這麽好吃的菜去？”

“你吓我一跳。”小夥子抱怨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擔心這做什麽，他們一時半會又不會走，等咱們明後天來再找老板娘要個微信，這樣他們就算開店我們也能去。”

女生一想是這個理，這才放下心來。

做了快一個小時的生意，沈妤妤總算是閑了下來。

她一來沈丘良就給她開了空調，但是被鐵鍋熱火一炙烤，她還是出了不少的汗。目前坐在外面位置上的都是吃焖飯的，沈家一家子也終于有機會坐下好好說幾句話。

說實在的，沈妤妤的突然出現給姜絮英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驚喜，包括這幾天在生意上出現的問題，她一來那些問題好像都迎刃而解。

沈老爺子這個過來人都一直用欣賞的眼神看着她。

“我們家妤妤怎麽這麽厲害，什麽都能賣。”就連那辣椒醬到了她手裏都好像成了什麽寶貝。

姜絮英也忍不住高興，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愧疚，身為母親有種給女兒的招牌蒙羞了的感覺。

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鮮香味十足的菜時，姜絮英還是先道了個歉，“對不起妤妤，媽沒經過你同意就賣快餐，還搞成這個樣子。”

沈妤妤正在盛飯，聞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本來我也是打算教你的，提前适應一下沒什麽。”

姜絮英低下頭，苦了大半輩子沒哭過的女人這會紅了眼，“我做的菜不夠好吃，都虧本了還讓外面那些人這麽編排我們。”

沈妤妤将米飯放在幾人面前，聲音低了一些，“媽，你知道比起虧本我更在意什麽嗎？”

姜絮英手指發緊，“什麽。”

沈妤妤看向外面還在探頭探腦往車裏看的那對夫妻，提高音量道：“掙錢事小，不要被別人說閑話委屈了自己才是真，若是以後還有人敢對我們沈記說三道四的，你就給我打電話，咱們家不缺打官司的錢。”

外面那兩夫妻是當着沈妤妤的面說過閑話的，聽到這些當即臉就白了。

他們趕緊轉移視線當做沒聽到。

而沈妤妤才回過頭，就被一股柔軟的力道拉入懷中。

姜絮英緊緊地抱了她，粗糙的手溫柔地拍着她的後面。

這種來自于母親懷抱的溫暖讓沈妤妤狠狠地怔了一下，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放起來。

她有些不自在，卻又舍不得就這麽推開姜絮英……

顧千嶼：我也想抱一下【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