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識破

淨房回來之後蜷縮在被子裏,疼得冷汗直冒。從那日昏迷醒來,聽說泡了好幾個時辰的冷水,還是冬天的山澗的水,就知道壞了,這個月定然難熬。現在看來是果然,他媽的糟糕透頂,跟這次的疼痛比較,之前那些疼都成了撓癢癢,她想要張口叫來人,可是想想又作罷。在決定扮演傻子的時候,可沒有預料到有大姨媽這個問題。

現在她出門叫人,給她泡紅糖水,拿個湯婆子過來?人立馬又懷疑,怎麽不傻了?怎麽這麽有邏輯啊?那不是前功盡棄?好在看窗外天貌似已經開始亮了,吃早飯的時候,長發和恒鈞不知道會不會進來一下?轉念,跟兩個大老爺們怎麽說痛經這個事情,真是為難。

陳慧抱着肚子疼得厲害了,床上滾一滾,稍稍好些又反複思慮。當小翠進來伺候她梳洗,她彎着腰不肯起來,這個姑娘真老實,連句話都不問,催着她,幫她穿了衣服洗漱之後,端了早飯進來,放在桌上讓她快吃,這是喂豬呢?碧荷在的話,才不會這樣!陳慧無比憎恨自己平時太糙,日子過得一點都不精細,身邊連個貼身丫鬟都不帶。

“恒鈞!恒鈞!”陳慧重複了這個名字。

小翠聽見了回答她道:“季大人外出了!”

陳慧又叫:“長發,長發!”

“葛大人也出去了!”

陳慧聽見這個想死的心都有了,即便是老着面皮,如果恒鈞或者長發能過來,好歹她說上一說也能解決個問題,即便被他們笑話一下,也沒什麽,畢竟能讓他們笑話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這麽一樁。

“恒鈞!我要恒鈞!”陳慧敲着碗說道,那小翠可能沒有見過陳慧清醒時的樣子,對她也就沒有絲毫的概念,只當她是個傻子,如今兩個管事的都不在,旁邊又沒人,看着這個她就心生不耐煩,走過來柳眉豎起說:“別吵了!好好吃東西!”

陳慧看着兇巴巴的這個姑娘,加上肚子一陣陣死命地抽疼,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可是只母老虎,怎麽還被人欺負成這樣?

“怎麽了?”顧朗的聲音傳來,人擋住了早晨的陽光,站在門口,整個人都蒙上了金晖,這模樣煞是好看。再有氣質,再好看現下階段也抵不過一個湯婆子?現在陳慧要的是能幫她解決當前問題的人。在顧朗面前她還是得裝傻妞,事情還是不能解決,沒用!

“嚷着要找季大人呢!”小翠對着陳慧努嘴,無奈地說。

顧朗臉色看不出陰晴,不過是輕嘆一聲,走到陳慧面前,陳慧不動勺子,她實在疼地無心吃東西,坐都快坐不動了,皺着眉頭,一陣抽搐之後,臉色慘白。顧朗似乎看出她的不對勁問:“慧慧,怎麽了?”

她連回答都沒力氣,雙手從桌上拿下來捧住小腹,頭上滋出冷汗來,挂到了面頰上,實在頂不住了下巴擱在桌上,眼睛半開半閉着。顧朗探手到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發熱。但是看着陳慧的樣子,定然是有問題,語速略快地問:“哪裏不舒服?”眼光從她的頭往下看,落在她的手上,又問:“肚子疼?”

陳慧咬着唇點點頭,死疼死疼啊!他拉開了凳子,在她身邊坐下,伸下手覆蓋在她的手上,拉開了她的手,他的手貼壓上她的小腹問:“這裏疼?”被他的手摸到那般私密的地方,雖然是隔着衣服,雖然有幾年的夫妻情分,可今生到底沒有肌膚相親過,在顧朗注視之下,臉上轟地一下燙了個徹底,呆了一呆之後又點頭,可真痛。

顧朗一副了然的樣子,擡頭對着小翠說:“去廚房切了姜絲放上紅糖燒一碗湯過來。再拿給暖被窩的湯婆子過來。”陳慧內心淚流滿面地贊顧朗好聰明,總算有望了。看着小翠應聲出去,顧朗讓她帶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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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疼地吃不下,先上床去歇着!”邊說邊伸手過來将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讓她坐着,又蹲下為她脫下鞋,卸下了羅襪。陳慧的一雙腳露出,從上望下去,皮膚白皙,只是常年行走,腳趾幾處老繭,所以實在算不上玉足,與當世審美的一雙裹了布的小腳更是差異巨大,她自然不認為那一雙折了骨的三寸金蓮有什麽好看。

他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腳上,伸出了溫暖的手輕輕撫過,反複的摩挲,略微粗糙的指腹劃過腳背到了腳踝,又撩地陳慧一陣無措,慌忙地收腳到床上。裝不下去了,這叫她怎麽再裝?顧朗擡頭仰望注視着她,她燙着臉,只得吐出一個字:“冷!”這話一出立馬就鑽入被中。

顧朗站起來看向她那露在被子外頭的臉,異常溫柔地說:“穿着外衣睡不暖和,我來幫你脫了!”說完還走到門口将門栓落下,聽着門栓的聲音,看着他走到床前,原本該專心捂着肚子的陳慧,居然能分出心神防備地看他。她實在想知道,這哥們下一步想幹什麽。他伸手要掀開,陳慧抓住了被子不讓他拉開,還是重複了一個字:“冷!”兩人就這麽一個躺着一個站着抓着被子面對面對峙。

“脫了襖子睡才暖和!慧慧乖!我來幫你!”顧朗低頭哄着陳慧,撲面而來是他呼出的熱氣。陳慧腦子轉了幾圈,如果再堅持恐怕會被看穿,硬着頭皮上吧!

反正她和他的牽扯,也不在乎這麽一件小襖子了,即便是坦誠以對了也并不算什麽。以英雄就義的表情,放棄了掙紮,由着他半拖半抱着将她從被子裏拖出來,手伸到她腋下,抽掉了衣帶,拉開了小襖,露出了白色中衣,他的氣息就在她的臉上,陳慧不得不将臉別過去,并且進行心理建設,拿出平時的厚臉皮來,這點子撩撥,實在算不上什麽。

雖然那麽安慰自己,到底沒等他伸手幫她脫下裙,她已經雙手伸入被子,脫下了裙子遞給他,一臉憨厚地邀功樣說:“給!”說完就鑽進被子裏,裹地跟個粽子似得,只露出了一張臉來。

顧朗臉上燦爛的笑容讓陳慧有些猶疑,他是知道了呢?還是不知道?聽他對她說:“慧慧很厲害,真乖!”好吧!還在哄傻瓜的方式說話,看他轉過身去将裙子放到衣架上,背後看他玉帶卡了腰身,着實一副好身板。

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她捧着肚子看着他,四目相對,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明顯陳慧心虛怕他看穿,在他的目光下,側過頭看床裏。

當她的心神還在腹部疼痛的時候,臉頰被顧朗給撈了過去,又和他的眼光對上了,卻見他的臉越來越大,直到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唇,只那淺淺的一印就放開了她,當陳慧還在震驚于剛才那個唇壓住她的唇的感覺的時候,顧朗開口了他說:“慧慧,看來什麽都沒有忘記!”。她被他看穿了,還特麽拆穿她?

“我擦!你耍我!”坐起來伸手就是一記耳光刮到顧朗的臉上,顧朗臉上五指印起,陳慧一下子也懵了,畢竟她沒想到下手這麽重。

兩人皆呆了一下,他卻先不以為意地呵呵笑着道:“你騙得我好苦!”

說完,又伸手要捏她的鼻子,這回陳慧也不裝了,有了防備,怎麽會讓他得手,挑眉怒道:“滾開,給老娘滾開!”

“噓!小翠快來了!”顧朗将手指壓在他的唇上示意。

陳慧從被子裏出來,彪呼呼地拿了個枕頭塞在自己背後,靠着枕頭,将被子拉高裹着,瞪着眼看着他說:“逗我好玩是吧?”

“娘子,你講講道理!是你在騙我,我幾時逗你了?”顧朗站着,淡淡地說道,當然如果沒有半邊臉上的紅腫五指印的話,這個淡淡就淡地很有味道。

“混蛋,方才明明已經看出我在假裝了,故作不知,還幫我脫鞋,摸我的腳,幫我脫衣服,撩我。你可真能啊!誰是你娘子?我倆有媒有聘?”也不知為什麽,陳慧平日裏一副刀槍不入的心腸,到了他面前倒是成了水做的姑娘了,這些話一出,好似當真自己受了大委屈眼睛裏蒙上了水霧,一閉眼睛,兩顆淚珠就挂到了臉頰上。

顧朗慌忙坐下,伸手替她擦淚道:“都是我的錯!你莫哭了!”

“你錯哪裏?”陳慧嗡着鼻子問。

“哪裏都錯了,娘子說錯哪裏就是哪裏!”這些話都是前世的情話,陳慧不講道理撒潑的時候,顧朗就是這麽哄着,随便她使個小性子,過了便好。這話一出,勾起陳慧的傷心處,更是難受索性倒進床裏,側着臉當真就哭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敲門聲,顧朗過去開門,陳慧悄悄地擦了擦眼淚,真是她的前世的冤家,才能在今生這樣讓她牽腸挂肚不得安生。顧朗接過那小翠遞進來的碗和湯婆子。

走進來将碗擱在桌上,又将湯婆子用幹手巾包了之後遞給陳慧,陳慧拿着湯婆子放在肚子上,暖燙感覺傳來,稍稍覺得好些。顧朗又拿來了碗,說:“喝了姜水會好些!”

陳慧接過碗,一口幹下,遞給他之後側着身子道:“你可以出去了,記得把門帶上。”不管心裏有多想知道他這麽就腦子轉過來,過來找她了。至少現在她還想發脾氣,不想理睬他。

顧朗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門口,陳慧心裏又一個失落,這個混蛋隔了幾輩子越發沒腦子了。她讓他滾就真地滾啊?不能死過來哄哄她?

聽得門落了栓的聲音,又聽得腳步聲過來的聲音,陳慧抱着湯婆子,側過頭來看向外面。看見顧朗到了腳榻上。開始動手解腰帶,脫外衣,陳慧驚詫地喊道:“幹嘛?你這是幹嘛?我身上還有葵水呢!”這話出口才知道,犯了大錯,這要是沒有葵水,她這是希望他做什麽?

顧朗脫了衣褲,坐在床沿脫鞋說:“你肚子疼成這樣,我給你暖暖被,揉揉肚子!你以為我想幹什麽?”

“我謝謝你!不用,真不用!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些。”陳慧說道。

“慧慧,親不親,咱倆都記得,我們在一張床上做過多少事情?你有什麽好害羞的?”顧朗一身中衣中褲,坐在床沿:“你先別想着踢我下床,看看我的臉,都被你打成什麽樣兒了?不心疼?”陳慧收回了準備好的腳,看着他腫地老高的半邊臉,一下子下不去狠腳。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躺了進來,手隔了一層布料,給她輕輕地推揉着肚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我寫過最冷的文,知道寫崩,卻不知道崩在那裏,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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