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夏疏桐笑道:“那就謝謝姑姑了。”

他們長房這邊已經将史氏病危的消息書信通知江南的夏馥安了, 夏馥安原先定的是準備在江南那邊行完及笄禮後再回定安。她們的生辰是十一月, 及笄禮過後, 夏馥安估摸也要等過完年元宵後才過來,可因了史氏的病,指不準夏馥安收到書信後就會動身了。

秋墨姑姑不知道為什麽夏疏桐會有個二嬸在靜心庵一住多年,不過說實話,她連夏疏桐府上有幾房也不清楚, 她身為外人, 這些內宅之事也不便多問。

幾人又聊起了旁的事情來, 正言笑晏晏, 秋墨忽然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了,急急奔入院門,人還沒到便喊了一聲“姑姑”,只是一跑進來,在看見夏疏桐身邊的茯苓後頓時頓住了,他下意識便想往外跑, 可剛擡起腳又停了下來,他跑什麽啊?

秋墨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過來,“你們也在啊。”雙目只看着夏疏桐,不敢看茯苓。

茯苓看了他一眼, 心中有些別扭,這個混蛋, 無緣無故親了她一口連個解釋都沒有!

秋墨就這麽突然跑了進來, 秋墨姑姑也沒有心理準備, 一時間有些不自在,好一會兒後才讪道:“墨兒回來了。”

“是啊!”秋墨忙到她身邊的小杌子坐下,上下打量着她,想确認她平安無事。

秋墨姑姑卻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如坐針氈,心虛得很,也不敢擡頭看他。

好在秋墨這會兒當着夏疏桐她們的面,也沒有開口問她。

夏疏桐她們坐了好一會兒才走,她們一走,秋墨便迫不及待問道:“姑姑,昨晚你去哪了?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

秋墨說着拿出一張紙條來,這是他和秋君霖約好的,為了不讓姑姑難堪,假裝她昨晚是讓人擄走去替一個婦人治急病的,那人還送了一張紙條來,告訴他們今日早上就會将秋墨姑姑送回來。

這個借口也是秋君霖之前就同秋墨姑姑說好的,秋墨姑姑便照着這借口說了,最後道:“我給那夫人看過了病,又在她床邊守了一夜,早上他們就送我回來了。”

“那他們……沒有怎樣你吧?”秋墨有些擔心,“你有沒有受傷?”

秋墨姑姑搖了搖頭,“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昨晚有些驚吓,現在好了。”

秋墨耷拉下腦袋,有些不開心道:“姑姑,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啊!”他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現在是大将軍了,我可以保護你的,不管那個人是誰,只要不是聖上,我都招惹得起!”

“好啦,我知道啦!”秋墨姑姑摸了摸他的腦袋,心中感慨,當年那個虎頭虎腦的小侄子,終是長大成人了。

“可是姑姑你都不告訴我!”秋墨忽然生氣道。

秋墨姑姑動作一頓,心一緊,以為他知道了什麽,誰知秋墨接着道:“那文安然去長生藥鋪找過你幾次麻煩,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秋墨姑姑松了一口氣,原來這孩子是說的這個,見他有些鬧脾氣,秋墨姑姑忙柔柔聲哄勸了起來,秋墨哼哼了兩聲,好一會兒才肯消氣。

到了晚上,秋君霖如約帶着一麻國師前來了,秋一諾也來了,只是怕秋墨姑姑尴尬并無露面,和秋墨在院子外面等候着。

秋墨姑姑是知道自己中了毒的,不然她不會和秋君霖做出那等荒唐之事,初時她以為只是中了催情的迷香,可是今晨醒來後,她在震驚和羞愧之餘,又對秋君霖動了情,那之後她便覺察出問題來了。她問秋君霖,秋君霖直言他們兩個人中了毒,不過已經找到解毒的方法了,今晚便能解開。

這毒雖刁鑽古怪,卻也不難解。

一麻國師讓秋墨姑姑坐于繡墩上,露出後頸,秋墨姑姑不知道一麻國師放置了何物在她頸上,只感覺後頸有些冰涼,接着心間似有什麽在蠕動,緊接着脖後微微發癢,就聽得一麻國師合上物什的聲音。

最後,一麻國師給了她一顆藥讓她服下,待她服下後,一麻國師便道毒已經解了,簡單得讓她難以置信。其實這藥不過是顆調理身體的補藥罷了,只是為了讓秋墨姑姑安心。

秋一諾和秋墨二人在院外等候了約莫一小柱香時間,一麻國師就出來了。

秋墨忙上前問詢,一麻國師從容道:“本座已經為他們二人誘出鴛鴦蠱。”說罷打開手中的盒子,只見盒心中央交纏着兩只鮮綠色的蟲子。

秋墨覺得有些惡心,很快收回了眼,問道:“那老爺呢?他怎麽還不出來?”

“護國公和唐姑娘二人有事商談。”一麻國師合起了手中的鴛鴦蠱盒,問秋一諾道,“殿下,這對鴛鴦蠱,當如何處置?”

秋一諾沉吟片刻,道:“這本就是孤竹之物,你自行處置吧,記得妥善處置。”

“謝殿下。”一麻國師将蠱盒收入廣袖中,又道,“若無事,本座便告退了。”

秋一諾颔首,一麻國師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又朝秋墨點頭致意,便大步離開了。

一麻國師走後,秋墨候在牆外,屋內的孤男寡女二人将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最後秋墨按捺不住,飛身入了院子,卻正好看到秋君霖出來了,步履匆匆,見了他略有回避,只輕聲道了一句,“我走了。”随即飛身離開。

秋一諾和秋墨對視了一眼,秋一諾施起輕功跟了上去,秋君霖卻跑得飛快,秋一諾覺得不妥,在其身後緊緊追随。

秋君霖跑不過,最後終于在屋脊上停了下來,秋一諾喚了一聲“義父”,一擡眼便看到秋君霖面上有一道鮮豔的掌印,愣了一愣,忙低下頭來。

秋君霖擰了擰劍眉,有些不悅,斥道:“追那麽緊做什麽?回去!”接着便飛身走了。

秋一諾摸了摸臉,忽而覺得有些好笑,義父這是做了什麽不對的事?

秋墨姑姑的院子裏,秋墨來來回回在屋外走了數趟,終于按捺不住,在外面喚了一聲,“姑姑,你睡了嗎?”

裏面寂靜無聲,一會兒後,才傳來秋墨姑姑的聲音,“睡了。”

秋墨瞪了瞪眼,看着裏面亮堂堂的燈盞,道:“姑姑,你燈都沒滅呢。”

他話落音,燈便滅了。

“姑姑!”秋墨又叫了一聲。

“有什麽事明兒再說吧,姑姑累了。”秋墨姑姑回避了他,并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可是姑姑,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秋墨不死心,想要見一見她,怕她被秋君霖占便宜。

“有什麽重要的事?”

“我……”秋墨想了想,大聲道,“我要娶媳婦!”這件事總該重要了吧!

半晌,屋內燭火亮了起來,響起秋墨姑姑的聲音,“進來吧。”

秋墨連忙推門而入,拐入屏風後,便見姑姑坐在床上,只是身影隐在帷幔後,看不清面容。

他還沒開口,秋墨姑姑便問道:“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啊?”秋墨被她問得一愣,對啊,他看上了誰家姑娘?

“可是茯苓?”秋墨姑姑試問道。

秋墨又是一愣,左思右想,含糊應了一聲,茯苓就茯苓吧,正事要緊,他道:“姑姑,你出來,我們當面談。”

“不必了,我穿着寝衣,現在不便見你。”秋墨姑姑的身影倒映在帷幔上,秋墨見她頭上的步搖還在随着她的說話搖晃着,都沒取下呢。他還沒開口說什麽,秋墨姑姑就念叨了起來,“茯苓倒是個好姑娘,天真活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治治你這性子……”

秋墨心道不好,接下來只怕姑姑見不到,還倒貼了自個兒的終身大事下去,事實也果真如此,一小柱香時間後,秋墨便招架不住跑了。

次日,夏疏桐和茯苓上門來找秋墨姑姑的時候,秋墨假裝不在府上,也不敢出來見茯苓,姑姑不會對茯苓說什麽不應該的話吧?

夏疏桐此番過來是想請秋墨姑姑上靜心庵去給史氏號脈的,可今日一見秋墨姑姑,卻見她雙眼下有着淡淡的淤青,氣色比昨日差了一些,便關心問道:“姑姑,你怎麽了?”

秋墨姑姑摸了摸臉,道:“我昨晚沒睡好。”

“那……要不我們晚些再去?”

“不用了。”秋墨姑姑朝她笑笑,“不會影響診治病人的。”

說笑了幾句,夏疏桐見秋墨姑姑精神還可以,便坐着馬車出府往靜心庵去了,路上,夏疏桐主動同秋墨姑姑說了一些史氏的情況,只道她早年喪夫,早産生下一個遺腹女,那遺腹女在多年前随她弟弟回了江南,詳細情況也沒有多說。

秋墨姑姑點了點頭,表示知曉,夏疏桐不主動說的她也不去過問。

靜心庵坐落于留仙山,一行人坐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的馬車才到山腳下,又改坐小轎上山。

靜心庵位于山頂,因地處偏僻,香客極少,不過山頂景色巍峨秀麗,倒也不失為一個修心的好地方。

夏疏桐往年也來過,此次距離上次來也過了半年多了,再次見到卧病在床的史氏,夏疏桐不免心生感慨。

上次來,史氏身子雖瘦弱,卻也能下地走動,如今一見,卻是卧床不起了。病榻上的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婦人,滿頭灰發,雙眼凹陷,骨瘦如柴,模樣同前世彌留之際的時候差不多。

史氏見她來了,勉強在一個粗使婆子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虛弱道:“桐桐來了啊。”她微微打起了些精神來,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夏疏桐,心情頗為複雜。夏疏桐與秋氏生得太像了,如同一個模子般印出來。她做的壞事,注定是要暴露的。

“二嬸。”夏疏桐立在床邊,禮貌道,“我給您請了一位女醫,讓她給您看看。”

“女醫啊……”史氏喃喃道,目光黯淡得有些晦澀,好一會兒才看向了她身後的秋墨姑姑。

“是啊,這位是唐大夫。”夏疏桐介紹道,秋墨姑姑上前來,同史氏作了一揖,“唐氏見過夫人。”

史氏打量着秋墨姑姑,苦笑道:“姑娘年紀輕輕,倒是難得。”這麽年輕的姑娘,像個小婦人一樣,哪裏治得了她的病。

夏疏桐道:“唐大夫行醫好些年,醫術委實不錯,二嬸可讓她試試。”

史氏哀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半晌,才擡頭問夏疏桐道:“安安呢?她還沒回來嗎?”

她說話聲音很輕,夏疏桐聽得有些費力,好一會兒才聽清是什麽意思,便答道:“我們已經派人送信到江南去了,想來她收到信就會回來,走水路回來的話,估摸着冬月上旬能到。”

史氏“哦”了一聲,似十分疲憊。

夏疏桐看了秋墨姑姑一眼,秋墨姑姑又上前一步道:“夫人,如果不介意,我給您號一下脈吧。”

久久之後,史氏才“嗯”了一聲。一會兒後,一只瘦弱的手從被下緩緩伸了出來,腕色鐵青如白紙,無半點血色。

秋墨姑姑一看便擰了擰眉,這婦人通身氣色如此之差,怕是回天乏術了。

把脈過後,她想問史氏一下隐私問題,又礙于夏疏桐在場,便對夏疏桐道:“桐桐,我替你二嬸診治一下,你可方便回避一下?”

史氏患的是婦人下-身淋漓之症,夏疏桐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是不便在場的。

夏疏桐連忙道:“好,那我先出去外面走走。”

很快,夏疏桐便領着茯苓和木棉出去了。

夏疏桐在滿是落葉、略顯蕭瑟的庭院裏散着步,心情十分複雜。史氏如今這模樣,算是報應嗎?前世史氏也曾病得很重,只是一直被自己照顧得好好的,雖然身上有些病氣,可全身上下和被褥都是幹幹淨淨的,還有着草藥香,如今卻……

她方才立在床邊,便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氣味,也不知道是史氏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是那床褥散發出來的,總之聞着讓她有些作嘔。

要知道,史氏其實還是有些潔癖的,她愛幹淨,喜歡聞清新淡雅的花香味,可現如今,她渾身上下卻像個老婦人一樣難聞了,還一天十二個時辰在那裏躺着,也難為她受得住。

不知為何,最近幾次見面,夏疏桐覺得史氏似乎有些變了,和前世這個時候的她不太一樣。前世她纏綿病榻時眸中多少還有些精光和算計,現如今神色似乎平和了許多,隐隐透着悲涼之意,沒有了算計,也沒有了求生的欲望。若說還有一點活着的希望,想來也只是想見夏馥安最後一面吧。

面對這樣悲憫的一個史氏,夏疏桐對她無了計較。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秋墨姑姑才走了出來,皺眉道:“你二嫂的情況不容樂觀,接下來只怕時日無多,剩不了一兩年了。而且她心境悲憫,明明血氣不足,卻還堅持茹素,因此,部分藥材無法入藥,不利于她醫治。”

夏疏桐了解後,本想進去探望一下史氏,說服她服藥,秋墨姑姑卻道史氏已經睡下了,她只能作罷,見天色不早,一行人也下了山。

夏疏桐不免有些心事重重,夏馥安就要回來了,不知現在的她成了什麽樣的人,夏馥安自小聰慧過人,經歷了那麽多事,若是帶着什麽目的歸來,只怕會有些棘手。

夏疏桐心想,夏馥安應該不會對她爹娘懷恨在心吧?按道理說應該是不會的,可是前世的教訓告訴她,夏馥安的心思是不能按照常人的心理去揣測的。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必須要把夏馥安當成壞人去警惕。她要回來,她也得開始着手做一些準備了。

另一邊,今日早晨,秋君霖下朝後又另外去了禦書房面聖,幾乎是同時,馮氏也入宮觐見了皇後娘娘,将秋墨姑姑的事情同她說了。

皇後娘娘今年不到四十歲,因保養得當看起來像二十來歲的年輕貴婦,妝容雍容肅穆,這會兒聽完事情來龍去脈後鳳顏微怒,斥現馮氏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聖上還後宮佳麗三千。我當初問你要來何用,你又不肯說,我以為你會有分寸,誰知竟是這等用處!殺雞焉用牛刀?”弄巧成拙不止,還白白浪費了她本欲用來整治一個受寵後妃的鴛鴦蠱!

馮氏悔恨連連,聲淚俱下道:“姐姐,你幫幫我吧!他竟然要擡她做平妻,一個曾被休棄的妾侍即将和我平起平坐,這要是傳出去,以後我們太師府顏面何存?您六宮之主的顏面何在?”

皇後娘娘沒有答話,只用指上戴着的赤金嵌翡翠粒護甲輕輕敲着光滑的楠木扶手,尋思片刻後才問道:“你态度如何?”

馮氏拭淚道:“他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來,我只能答應了,還告訴他我會來你這裏想辦法,擡一下那唐以柔的身份。可是他說不用,他會去請聖上賜婚。今天一早,他……”馮氏說到這,神色有些瑟縮,“他就帶了聖上先前賜的聖旨入宮了。”

皇後娘娘一聽,登時氣得胸口微微起伏,這個妹夫,竟然用那道聖旨去換一個棄婦!也不知道該說他蠢還是太聰明!

那道聖旨——他身為護國公功高震主,關鍵時刻興許能用這聖旨保命,如此用掉不是蠢是什麽?還是,他是為了向聖上表衷心,才故意如此浪費一用?

聖上那日賞他這麽一道空白聖旨,表面上是恩寵有加,實則有無試探的意思在內,只有聖上自己知道了。若他想試試護國公的胃口,那護國公怎麽用就很關鍵了。他如此一用,可以說蠢,也可以說聰明得完美。

“姐姐,你想想辦法吧,只要唐以柔做不成平妻,那這道聖旨也就不會用,護國公還可以收回來的!”馮氏急道,當日她要鴛鴦蠱時答應了皇後娘娘提出的一個條件,條件便是以這道聖旨為交換——在大皇子有需要的時候,馮氏會想辦法讓他們護國公府手上這道聖旨為他們所用。

皇後娘娘搖了搖頭,“要收回這道聖旨,我看難。”

“姐姐我發誓!”馮氏忽然跪了下來,在皇後娘娘腳邊對天發誓道,“只要你幫了我這一回,不止是聖旨,以後我們整個護國公府都會為殿下所用!南兒最聽我的話了,他如今是少護國公,将來還要入仕,一定會對殿下有幫助的!”她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秋君霖開始派人盯着她,她不能再有任何動作了。

皇後娘娘沉吟片刻,仍是搖頭,“南兒無用。他就算過多二十年,只要秋君霖在,便越不過他手中的實權。”

“姐姐……”馮氏身子軟了下來。她隐隐覺得,若秋君霖不站在大皇子這邊,姐姐有可能會對秋君霖動手,而動手的極大可能性會是通過她的手。

“不,”馮氏跪了起來,堅決道,“我們護國公府一直會忠誠于殿下的,我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皇後娘娘從榻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連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只能控制被你護在身下的南兒罷了。”秋君霖在朝中遲遲不站隊,一直保持中立,讓她很是惱火。

“妹妹,”皇後娘娘悲憫地看着她,“我對你真的很失望。你為什麽要愛上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呢?你這樣,注定成不了大事。”

“姐姐,我真的會想辦法的。我保證,你幫我解決了這件事,我就會像以前那樣,我可以回到從前那樣的,我一定會控制住護國公,南兒也會堅決站在殿下這邊,他們是表兄弟啊!”

皇後娘娘端起茶盞,輕輕撥了撥茶蓋,幽幽道:“這事我不能動手。鴛鴦蠱一事,只怕你要牽連到我了。不過,我倒可以給你提個醒——文安然。”

“文……安然……”馮氏喃喃道。

“當初你若不是那麽貪心,非要将蠱蟲下到唐氏侄子身上,而是直接下到文安然身上,那這事情就簡單多了——唐氏重新回到文安然身邊,又有安寧郡主懲治,可不正好麽?”皇後娘娘優雅從容地将馮氏扶了起來,一臉憐愛道,“我的好妹妹,現在的你,真的是天真得像一張白紙啊。白紙上顯露出來的都是你最真實的惡毒的想法,這樣太傻了……”皇後娘娘說着,戴滿金燦奢華護甲的手掌在馮氏面前輕輕一揮,低低道,“我們要把它們全部遮掩住,任誰都看不見,認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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