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四阿哥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要考慮一二,賽巴也能明白,就退了出去。

四阿哥看了蘇培盛一眼,後者會意,派人跟在賽巴身後,查探此人的消息。

他跟葉珂商量道:“你覺得這買賣可能做?”

葉珂想了想道:“如果他說的話是真的,倒也不是不行。畢竟他這樣一車走上好幾個地方,就能讓當地不方便去藥鋪買藥給孩子的西洋人能買上。”

西洋人的孩子也是孩子,她還不至于見死不救。

但前提是,這人說的是實話。

四阿哥點頭道:“等蘇培盛派人去調查一番,看看這人背後究竟有沒什麽深意再做決定了。”

葉珂看着賽巴送來的盆栽笑眯眯道:“這人倒是大方,我們還沒答應,就願意留下一盆藥草給咱們。”

她左右看着,記得一開始山道年蒿是磨成粉後做成藥丸,但是味道實在太苦了,孩子根本就吃不下去。

後來才會加上糖,然後做出寶塔糖來。

濃濃的甜味就能遮蓋掉山道年蒿的苦澀,讓孩子能夠順利吃下去,甚至很喜歡吃了。

可是如今糖的價格太貴了,一般人家根本買不起,更別提是在藥丸裏面添上糖,那成本就實在太高了。

如此一來,一般人家的孩子根本就吃不上這種寶塔糖,等于是完全不能普及。

但是不加的話,那麽苦的味道葉珂自己都吃不下去,更別提是孩子了。

見葉珂皺眉苦惱的樣子,四阿哥就問了起來:“這藥草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葉珂就把心事說了,告知四阿哥這藥丸做出來後太苦了,孩子們估計咽不下去。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也太心軟了一點,如今孩子喝的湯藥哪個不難喝了?他們不至于吃不下去,尤其告知他們是有用的藥,吃完不會疼,肯定願意吃的。”

葉珂聽着半信半疑道:“真的嗎?”

四阿哥就安撫道:“要不這樣,先做一批藥丸試試,放在藥鋪裏給孩子試用,回頭告知咱們如何。”

葉珂想想也是,就讓鄧大夫做了一批山道年蒿的藥丸。

鄧大夫還想她來起名字,葉珂想來想去,總不能叫打蟲丸,又不能叫蟲藥,聽着就像是毒藥一樣的名字,誰敢用啊!

四阿哥看她苦惱的樣子就好笑道:“就叫打蟲藥算了,一目了然,實在不行就叫治療蟲痛之藥。”

反正藥名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果就行。

有去藥鋪買藥丸的人發現旁邊架子上有新藥能試用,還是給孩子治療蟲痛的藥丸,一下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如今突然腹痛難忍的孩子不少,很多都是因為蟲痛的緣故。

他們知道藥鋪的藥丸都靠譜得很,自然很多人想要試用。

不過藥鋪管事的意思是,讓如今遭受蟲痛的孩子來用,看看試用的情況,才好做調整和推廣。

還說這藥是免費的,暫時先給急需的孩子提供。

這就讓有些想囤藥的人家不好意思了,讓給了那些家裏有蟲痛的孩子。

孩子聞着藥丸的味道不太樂意吃,不過得知吃了之後肚子就不疼了,他們就閉着眼睛吃了,苦得兩眼淚汪汪。

然後他們去了茅房一通後,肚子就慢慢不疼了,過了幾天面色都好了起來,讓不少客人催促藥鋪趕緊多做點藥丸,畢竟需要的孩子可多了。

藥鋪管事來禀報,葉珂得知後松口氣道:“看來是真的有用,就是這種藥草得先種起來,暫時手上這些實在太少了。”

四阿哥不以為然道:“派去跟洋商那邊商量過,很快他們會從西洋那邊運送大批的藥草過來,只需要時間而已。”

葉珂看了四阿哥一眼,他果然靠譜,看來山道年蒿是不用發愁了。

等西洋那邊的藥草過來種下,這東西的生命力也很強,很快就能适應這邊的土地。

不過葉珂也好奇道:“爺派人跟洋商說要采買這個,洋商們會不會坐地起價,又好奇這藥草是用在什麽地方的?”

四阿哥就笑道:“我派人跟洋商說是見到賽巴手裏這種藥草,可是他手裏的太少了,于是才想采買。”

“只是這邊沒見過的藥草而已,他們誰要是不願意賣,多的是別人願意,至于他們坐地起價的事……”

他微微一笑,笑容裏帶着陰森:“他們敢獅子張大口,以後在大清就別想繼續做買賣了。”

葉珂眨眨眼,洋商們估計要吓死了,根本不敢坐地起價。

那邊蘇培盛調查賽巴也回來了,确認對方說的都是真的,身份也沒有問題。

于是四阿哥就同意了賽巴的要求,卻規定他只能從藥鋪裏進的藥丸僅僅是孩子能用之藥。

他既然說要給西洋人的孩子用的藥丸,就壓根不給其他成年人能用的。

還限制得了數量,又限制了賽巴再次出售的價格不能高得太離譜。

賽巴聽後二話不說就應了,回頭簽下契約後就風風火火從藥鋪裏采買了不少藥丸,然後就去外地賣了起來。

四阿哥依舊不放心,派人跟着賽巴,看他究竟賣給什麽人。

葉珂正高興這種蛔蟲藥真的做出來了,也想到了糖的問題。

既然都要從西洋那邊弄藥草,不如順道把甜菜買過來吧!

暫時甜菜也只有在歐洲那邊才有,葉珂又要開始苦惱怎麽跟四阿哥說這個東西的時候,就聽見了系統播報。

“任務已完成,深受蛔蟲所害的孩子們得到治療,并研發出蛔蟲藥,獎勵3點。”

葉珂愉快把這3點加到弘晖的體質上,如今弘晖的體質就達到83了。

她正高興着,殊不知四阿哥那邊聽到古怪東西把點數發放又加上了,乖巧的聲音再次響起:“新任務開啓,尋找制糖作物甜菜,獎勵2點。”

四阿哥一怔,居然是制糖的作物嗎?

他想着如今制糖已經有甘蔗了,不過制糖作物那是越多越好。

這東西在大清這邊沒有,很可能也在西洋那邊。

索性在山道年蒿之外又添了甜菜的采買,系統又貼心送上了作物的圖片。

四阿哥只好畫下來交給蘇培盛,好讓他送去給洋商帶過來了。

洋商接了四阿哥兩筆買賣,都是一些奇怪的作物。

不過四阿哥給的訂金足夠高,身份又是得罪不起的,洋商只能老老實實回去找這兩樣東西運送過來了。

康熙在京城也得到消息,四阿哥在路上磨磨蹭蹭還沒回到京城,卻已經在洋商那邊下了兩個大訂單了。

兩樣作物都是沒見過的,可能也是從西洋人那邊得知。

因為葉珂很喜歡新奇又沒見過的作物,康熙只以為四阿哥是為了葉珂找的,倒也沒多想。

他只嘀咕道:“老四這也太慢了,磨磨唧唧在路上,是不想回來了嗎?”

李德全在旁邊聽得一個勁低頭,心想四阿哥不回來也是不想摻和到朝堂上的紛争。

如今皇帝重新把皇太子恢複原位,卻沒有把太子的印章還回去。

所以現在的皇太子就是虛有其表的空殼子,雖然頭銜還在,卻壓根沒有實權。

這讓太子的處境更尴尬了,聽聞他氣得把屋裏的瓷器都砸了個遍。

李德全只能吩咐內務府重新送一批瓷器過去,另外也得找機會跟皇帝提起此事來。

看皇帝如今嘀咕的樣子,心情看着卻不算壞,他才戰戰兢兢禀報:“皇上,太子殿下又砸壞了一批瓷器……”

皇帝不在意地擺手道:“那就讓內務府送一批過去,對了,別送瓷器,送木器好了,這樣就砸不壞了。”

李德全哪裏敢真送木器過去,皇太子見了不氣死才怪。

他要一生氣拔刀把送東西去的太監砍了,那就是太監自認倒黴,誰都不敢說皇太子不對。

皇帝也是一副不管太子怎麽發脾氣就懶得管的樣子,只把人約束在寝宮,別跑出來搗亂就行了。

李德全一時猜不透皇帝的心思,這是寵愛太子,還是只把皇太子放在原來的位子,不讓其他人肖想而打起來,維持表面的平靜呢?

皇帝的心思太深,李德全猜不到也不敢猜。

只是讓皇帝沒想到的是,送瓷器的內務府太監很快來禀報。

康熙還奇怪內務府的人怎麽來了,難不成剛送去的瓷器就讓皇太子全砸了要重新送?

他一邊讓人進來,內務府的太監滿臉冷汗說道:“皇上,太子殿下把瓷器砸了,還把送瓷器的太監和侍衛都打了。”

太監說到後邊支支吾吾的,意思很委婉,就差沒直接說太子可能瘋了。

這讓原本漫不經心的皇帝頓時皺眉道:“宣太醫去看看太子。”

去了五個太醫,卻誰都靠近不了太子。

太子一臉憤怒,誰靠近就抓起手邊的東西扔過去。

有兩個太醫被砸中,伺候的人幾乎都被砸了,一個個頭破血流,好不狼狽。

太醫來禀報,看着太醫額頭給砸出血來,康熙就道:“你們先去療傷,太子的話讓人盯着。”

換了一批高大的侍衛,這才勉強讓太子安靜下來。

康熙只覺得頭疼,不知道太子這是真瘋還是假瘋。

不管如何,這消息是絕對不能傳出去。

只是太子的動靜實在太大了,住在宮裏的阿哥們很難不聽見風聲。

九阿哥忍不住偷偷去找十三阿哥嘀咕道:“十三弟覺得太子是真的瘋了嗎?”

十三阿哥看了他一眼道:“真假無所謂,結果都一樣。”

十阿哥也跟着過來了,聽見這話滿臉茫然道:“十三弟和九哥在打什麽啞謎,怎麽我就聽不明白了?”

九阿哥小聲道:“你想想太子要瘋了,那要怎麽辦?”

十阿哥想了想就道:“不管太子是不是瘋了,皇阿瑪都會壓下消息,然後過一段時間就得選出新的太子來才行。”

不然太子一直不在衆人面前出現,始終軟禁起來也不可能。

有些大型的場合都需要太子出現,太子瘋了,那就完全不能出現在人前,只能盡快選出新的太子來了。

思及此,十阿哥摸着下巴忍不住問道:“難不成太子覺得這樣下去沒意思,逼着皇阿瑪盡快立下新太子嗎?”

十三阿哥也是這麽想的,不管太子是真的瘋了還是故意裝瘋賣傻,皇帝都不得不盡快選出新的太子來。

所以不管太子這瘋得是真是假,結果只有一個。

九阿哥琢磨道:“這事要告訴四哥嗎?”

十三阿哥卻搖頭道:“不必,等四哥回來自然就知道了,太子這事瞞不了太久。”

他卻想着九阿哥真給四阿哥送消息去,很可能會被皇阿瑪知道,那就可能讓皇阿瑪不怎麽高興了。

反正四阿哥應該在京城留了人,指不定這時候就已經收到消息,沒必要九阿哥畫蛇添足。

遠在外地的四阿哥确實收到了太子瘋掉的消息,大為詫異。

葉珂就更驚訝了:“爺,那咱們要早些回京嗎?”

四阿哥笑着道:“不着急,不是有人來拜訪嗎?”

他們的車隊到了一個大城鎮郊外的客棧,包了整個客棧,後山聽聞有一片白玉蘭樹。

四阿哥打算帶葉珂去慢慢賞花幾天,這才回去。

另外有人聽說賽巴的事,又得知四阿哥尋找新的作物,很可能是為葉珂尋的,于是一個個就把手裏的新鮮作物送過來。

要是葉珂看上了,四阿哥指不定就會揮灑千金買下。

葉珂想到送來的東西,忍不住嘀咕道:“那些送來的東西有些太離譜了,比如前些天送來的藍色薔薇,明明是染色上去,還說是天然薔薇,自己長成這樣,當誰是傻子呢!”

四阿哥深以為然道:“确實,這種人就沒必要留下了。”

聞言,葉珂忍不住看向他:“爺不會把人砍了吧?”

四阿哥笑笑道:“不至于,只是那樣的商人太不誠信了,以後繼續做買賣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我就寫信給這人所在的商會,把此事具體說了,這時候他應該被商會除名了。”

葉珂明白如今這些商會都是抱團一起做買賣的,被除名的話,基本上就沒別的商會願意接納,以後都別想繼續在當地做買賣了。

不過就這誠信,确實以後做買賣不知道忽悠坑騙多少人。

只是不讓人做買賣而已,起碼小命還在。

葉珂轉過頭繼續欣賞身邊盛開的白玉蘭,沒看見身邊的四阿哥眯了眯眼。

對方确實沒死,不過因為被退出商會,不能繼續做買賣,倉庫裏積壓的貨物賣不出去,也沒人敢接手。

他們只能把家産變賣來還掉貨款,可以說多年來的財産所剩無幾。

這些貨物還只能砸在手裏,不能變賣,眼睜睜看着壞掉又不好帶走。

他們的事在當地傳遍了,在當地也過不下去。

至此之後,送新作物上門的人就少多了,沒再打擾兩人的清淨。

畢竟他們也明白,四阿哥最厭惡別人欺騙,那坑騙的商人雖然沒死,卻是散盡家財,比死還慘,其他人自然不敢步他後塵。

只是今天依舊沒能清淨,又有人送新作物來。

葉珂只好跟四阿哥掉頭回去,看了箱子裏的東西倒是驚訝道:“這不是甜菜嗎?這麽快就有人從西洋送來了?”

蘇培盛答道:“此人是船員,家鄉裏有這種作物,因為思念家鄉就帶了一些在身邊種着,平日也會食用。看見分發的圖畫後就趕緊帶過來,呈上給主子過目了。”

葉珂想着倒是巧,就想把人叫過來當面問一問。

對方是個中年船員,說是西班牙人,家鄉是在一個小鎮上。

小鎮的後山都長着這種東西,青黃不接的時候會有人挖出來吃。

聽說他們居然是生吃甜菜,葉珂就一頭黑線。

這麽好的制糖作物,他們居然用來生吃,還嫌棄生吃的味道不好,實在是糟蹋了。

不過她也沒有露出神色來,只點點頭道:“這東西在大清沒有,你要是能回去家鄉不斷甜菜送過來的話,另外還會有賞。”

“但是你要隐瞞這些甜菜是送到大清來的消息,只說別處沒有,想要運送出去賣,能做到嗎?要是做不到,那麽我就找別人。”

這麽好的買賣,船員當然不願意放棄,當下就保證能夠回家鄉運送甜菜來。

葉珂還道:“你要是能收了其他地方的甜菜,通通送過來的話,每一船的甜菜只要完好,我給你這個數目。”

那個可以讓整個村子的人富裕過一輩子的數字,讓船員咽了咽唾沫,只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忍不住問道:“貴人,這種野菜在我的家鄉并不值錢,如此豐厚的報酬,這東西是有別的用處嗎?”

葉珂掃了船員一眼,眸裏滿是不悅:“你問得太多了,如果覺得這報酬太豐厚,那就減少一些,只給一點零頭……”

吓得船員一疊聲否認,只說自己是好奇,如今是一點都不好奇了。

開玩笑,要他再好奇一點,這些財大氣粗的貴人就要改變主意,自然不敢繼續刨根問底。

反正這些人錢多沒處花,聽聞這位夫人最是喜歡各種稀奇沒見過的作物,四阿哥也願意一擲千金。

于是船員就答應下來,又寫下契約,就打算回去把家鄉和附近城鎮的甜菜通通收了送過來。

在他走之後,蘇培盛還給了船員一個聯系方式,說這人能幫上忙。

船員一看,是個大商人的名字,頓時驚訝。

葉珂察覺到窗外的蘇培盛似乎給了那船員什麽東西,四阿哥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答道:“我讓人僞裝成商人,做了幾個大買賣,頗有名氣。到時候就能順勢派人跟着這船員回去,再把東西運送過來。”

不然那麽遠,誰知道船員會不會出爾反爾,回去後就不想做這個買賣呢!

又或者他回去後被人慫恿就貪心了,覺得這東西對他們很重要才會出大價錢,說不定還能更貴重,坐地起價那就麻煩了。

葉珂知道四阿哥是防範于未然,于是點了點頭:“要是他能早些帶過來就好了。”

船員留下了幾個甜菜,實在不多,葉珂猶豫一下,還是把甜菜制糖的辦法告訴了四阿哥。

四阿哥聽完就不淡定了,皺眉道:“這事重大,我不能擅自把方子留下來。”

甜菜要是制糖的出糖率比甘蔗高上很多,就能大幅度降低糖的價格。

糖在如今是奢侈品,要是一時大幅度降價,不是什麽壞事,卻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了。

葉珂點點頭道:“反正這事我告訴爺了,後邊要怎麽辦,爺來決定就好。”

四阿哥無奈看了她一眼,見葉珂低頭喝茶,放在杯沿的手微微一緊,就知道她還是有點緊張告訴自己這件事。

不管葉珂從哪裏得來的方子,不過四阿哥也沒打算刨根問底下去。

反正這事葉珂說出來,國庫又多了個掙錢的營生了。

思及此,四阿哥就道:“此事得寫信告知皇阿瑪,不過也得用甜菜先做一批糖出來,一起送進宮為好。”

葉珂點點頭,心裏松口氣,好在四阿哥沒繼續問,不然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估計四阿哥以為自己在什麽地方看見的方子,于是就記下了。

哪怕記錯也無妨,先試着做一座就好。

如今沒有機器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制糖,不外乎是切碎後榨汁,然後再熬煮後烘幹,就能變成雪皚皚的白糖了。

船員送來的幾個甜菜全部用了,最後得了一瓶白糖。

完全沒有雜質的顏色,看着就像是雪一樣的白色的顆粒。

四阿哥看着很神奇,也很滿意,當即就寫了信箋,一并帶着這瓶白糖八百裏加急送回京城。

康熙收到四阿哥的錦盒,裏面有一封信,以及一個瓶子裏白色的糖,十分驚訝。

他看完信箋後,明白這是四阿哥在路上無意中遇到一個西班牙船員獻上了一種新作物甜菜。

因為十分新鮮,葉珂就帶着人把甜菜切開來做菜,熬煮後卻聞到香甜的味道。

她不熟悉火候,不留神火太大,變成了這些白色顆粒,卻是甜的,才發現是糖。

于是兩人就趕緊把這事寫信過來告知,還把熬出來的白糖都送過來了。

康熙把白糖倒了點在手裏,示意李德全嘗了一口。

李德全驚訝道:“皇上,這糖很甜。”

康熙自己也嘗了一口,确實很甜,而且顏色白如雪,十分漂亮,不由心花怒放道:“老四的運氣不錯,在路上遇到新作物,竟然能用來熬糖。”

想到是葉珂喜歡各種新鮮作物,之前那些作物種下後,如今都成為産量不小的糧食。

他就感慨道:“老四這媳婦的運氣不錯,出門去哪裏都能遇到好事,是不是該讓他們在外邊多玩一段時間才回來?”

康熙喃喃自語,李德全在旁邊沒吭聲,這四阿哥出外後說是查案。

案子結束都好久了,他還帶着葉珂在外邊玩耍,慢吞吞在路上就是不回京。

康熙原本想寫信催促四阿哥趕緊帶着葉珂回來,如今看着他們在外邊也能遇到新鮮作物,還是制糖的作物,頓時改變了主意。

四阿哥在信中已經告知讓這個船員會家鄉收大量甜菜過來,又私下派人跟着這個船員一起回去,已是布置得萬無一失。

康熙看後很滿意,知道四阿哥從來都是有條不紊布置下去,都不需要自己多操心就能把事情辦得極為穩妥。

這讓康熙的心情不錯,只是聽見李德全來禀報,太子又砸壞了多少東西,他忍不住想嘆氣。

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兒子,真是比批閱一整天的奏折還累。

康熙只能說道:“太醫還沒辦法讓太子安靜過來,或者清醒過來嗎?”

李德全低下頭,顯然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太醫只能用熏香,讓太子殿下睡過去,安靜兩個時辰。”

康熙聽後明白,太醫不敢用太大的藥量,免得太子因此昏睡的時間太久,對身體也有壞處。

但是不用熏香,他們靠近不了,也不可能給太子喂藥,更不能讓太子徹底安靜下來。

康熙最後還是寫信給四阿哥,讓人迅速送到他的手上。

四阿哥收到信後就吩咐蘇培盛收拾行李,又對葉珂說道:“太子瘋了,太醫沒辦法,皇阿瑪想讓我回去探望太子。”

這話讓葉珂一怔:“爺回去見太子,難道比太醫的藥還好用,能讓太子恢複起來嗎?”

四阿哥笑笑道:“不管如何,我也擔心太子,是時候回去了。”

葉珂想到這些天再沒遇到什麽新鮮有趣的作物,還有源源不斷趕過來想呈上東西的人群,也有些厭煩,于是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收拾好,當晚就出發了。

讓其他從很遠地方趕來的人撲了個空,不由懊惱自己慢了一步。

這次車隊再沒繞路,回京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等看見熟悉的城門,葉珂才籲了一口氣,總算是回來了。

回到雍親王府,弘晖第一個過來,葉珂就忍不住把兒子摟了個滿懷。

這次弘晖沒躲開,在她懷裏紅着臉道:“很久沒見額娘,兒子甚是想念。”

葉珂摟着他笑道:“要是想我,怎麽都不給我寫信了?”

弘晖的臉頰更紅了:“兒子想着府裏沒什麽事,就沒寫了。”

葉珂摟着他就不高興了:“沒事也能寫,就寫你想我,這就夠了。”

看兩人黏黏糊糊抱在一起說個不停,四阿哥幹咳一聲,弘晖就識趣站直身,掙脫了葉珂的懷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葉珂還覺得有點可惜,落座後就聽四阿哥問起弘晖的事。

弘晖說了宮裏和朝廷上的一些情況:“因為太子殿下瘋了,太醫院不斷派太醫過去看診,最後因為不能靠近太子,只能用上熏香,讓太子能昏睡幾個時辰。”

“只是熏香藥效過去,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大臣也因為此事,寫折子請求皇瑪法盡快選出新的太子。”

這太子都瘋了,皇帝還不換人,大臣們也快瘋了。

弘晖還去禦書房分折子,繼續說道:“因為太子病得厲害,弘皙要去侍疾,禦書房如今只有兒子一人過去。”

四阿哥聽得一頓,就問道:“你該是問過皇阿瑪,想要選另外一個人一起跟你去禦書房,但是被皇阿瑪否定了是嗎?”

弘晖點頭,不意外四阿哥能猜出來:“是,兒子提議讓弘曙一起去。”

葉珂聽着十分意外:“我還以為你會建議弘昇來陪你去,畢竟你們之間的關系十分好。”

弘晖笑笑道:“弘昇坐不住,弘曙喜歡看書,嘴巴也夠嚴實。”

葉珂就聽懂了,弘昇性子活潑,坐不住,安靜不了,還可能透露出去,索性就讓更穩重的弘曙過去。

而且弘晖會選弘曙,也不止他們關系好,而因為弘曙是七阿哥的兒子。

五阿哥和七阿哥如今都失去了争奪皇位的資格,是最安分守己又沒有野心之人。

選他們二人之一去禦書房,也能更穩妥一些。

葉珂看了弘晖一眼,也不知道這個兒子是不是想得更多。

四阿哥對弘晖推薦的人選表示了肯定:“你的想法很好,皇阿瑪也有他的考量。那你一個人去禦書房,可有人為難你了?”

弘晖笑着道:“誰能為難我?不過大臣上的折子裏頭也提到過,弘皙不能去禦書房,只有兒子一個人過去也不妥當。”

“不過這折子也讓皇瑪法留下了,沒有任何表示。”

他猜不出皇帝的态度,覺得弘晖一個人無妨,還是認為弘皙很快就回來,又或者以後會選其他人。

不管如何,皇帝讓弘晖繼續去禦書房,他就繼續去了。

還因為弘晖對這些折子分類越發熟練,哪怕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也分得飛快,還絲毫沒有任何錯誤。

這讓皇帝很是滿意,弘晖對此也很高興。

四阿哥聽完弘晖的話,也算是休息了一會,換好衣服就進宮面聖了。

康熙聽說四阿哥回來了,就讓他直接進來,笑着道:“老四你在外頭玩得挺不錯,這都舍不得回來了。”

四阿哥笑着答道:“皇阿瑪,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裏路,出去走走确實挺有意思。”

康熙笑着點頭:“是啊,你出外查案,順帶還解決了當地惡霸,又添了這個新作物。”

他擺弄着手邊的瓶子,裏面是白糖。

“這東西的價值很大,老四你就這麽送給朕,想要什麽獎賞嗎?”

四阿哥聽後,不客氣道:“這東西是葉珂發現的,兒臣想等以後用甜菜制糖的利潤能分給她一部分。”

康熙不意外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點頭道:“可以,以後白糖的利潤分一成給她。”

白糖以後的利潤絕不會低,一成利也是相當可怕的數字了。

皇帝還讓人拟定了契約,保證了葉珂的利益,免得以後自己不在了,還會有人拿走屬于葉珂的這一份利潤。

說完正事,康熙就嘆道:“老四替朕去看看太子,看下他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

他不忍心過去看太子,擔心這個兒子是故意裝瘋,自己肯定會生氣。

如果是真的瘋了,康熙也要承受不了。

所以他只能讓四阿哥去看太子,也相信四阿哥的坦誠和眼力勁。

太子是真瘋還是假瘋,四阿哥能一眼看出來。

聞言,四阿哥應下,這就去見太子了。

李德全親自引路,一路非常順利到達太子的寝宮。

裏面哐當的聲音傳來,李德全小聲提醒道:“這是太子殿下摔東西的聲音,他清醒的時候喜歡摔東西。瓷器摔碎後的碎片容易傷着太子殿下,索性都讓人換成了銀器和金器。”

內務府不敢送木器這種便宜的東西,只好換成金器和銀器了。

這東西摔不碎,怎麽砸都行,讓內務府的賬單不用持續攀升了。

四阿哥點頭表示知道了,李德全就讓人打開門,看見裏面一片狼藉。

見狀,四阿哥面不改色進了去,走到最裏面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太子。

他可能砸累了,正坐着休息,看見來人不悅得皺眉,然後又掃了桌上的東西到地上,還抓了一個東西砸了過來。

吓得李德全就要過來擋一下,四阿哥卻退後一步,那東西砸在自己的腳邊。

他低頭一看,是個銀碗,然後擡頭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回應四阿哥的是抓了其他東西砸過來,四阿哥推斷也是其他銀器,就退後了幾步。

東西都砸在自己腳邊,李德全連忙護着四阿哥出了來。

畢竟皇帝只說四阿哥進去看一眼,也不需要多久。

四阿哥站在門外看了兩眼,這才示意李德全帶路,自己要回去給皇帝複命了。

康熙見他回來了,沉默了一會問道:“老四見到太子了,怎麽樣?”

四阿哥垂下頭,輕聲說道:“皇阿瑪,太子殿下确實是……”

餘下的話他沒說,皇帝也能明白。

四阿哥去看過後,顯然确認太子是真的瘋了。

皇帝嘆氣道:“太子怎會如此?”

他心裏有些難過,沒再說什麽,揮揮手就示意四阿哥退下了。

四阿哥沉默退下,然後很快出宮後上了馬車,回到了雍親王府。

葉珂見四阿哥回來,一看他的臉色就覺得不對。

四阿哥打發蘇培盛出去,摟着葉珂,臉埋在肩頭上久久沒擡起頭。

葉珂也沒急着追問,安靜陪着他一會,才聽四阿哥悶悶說起:“剛才皇阿瑪叫我去探望太子,辨認一下太子是真的瘋了還是故意裝瘋。”

她聽得驚訝,沒想到皇帝不忍心去看太子,卻讓四阿哥去看了。

不過也讓葉珂明白,康熙相信四阿哥的判斷,才會讓他去看的。

葉珂緩緩摟住四阿哥,只以為他是看見太子真的瘋了,這才如此難過。

畢竟前些年四阿哥跟在太子身後辦差,兩人的關系比其他人都要親近。

看見太子變成這樣,還瘋掉了,也難怪四阿哥面上的表情不如以往平靜,難過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于是葉珂安慰道:“爺別難過,太醫以後可能琢磨出什麽法子醫治好太子。”

她這安慰有些蒼白,卻也只想讓四阿哥能沒那麽難過。

四阿哥沉默了一會,這才慢慢擡起頭,貼在葉珂的耳邊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對皇阿瑪說謊了,太子其實沒有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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