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錯撿魔尊的第1天

錯撿魔尊的第1天

黑雲滾滾,電閃雷鳴,雷劫之下俨然立着一道人影。

閃電穿透厚重的雲層,自天際劈下,霎時炸開一道可怖的軌跡。

“轟隆——”

震天響的雷鳴接踵而至,沒有給人留下一絲喘息的時間,鋪天蓋地的威壓降臨,壓得人直喘不過氣來。

百裏開外之地,圍觀的衆人屏息以待,數十道視線目不轉睛地頂着雷劫中心。

但很快,伴随着撕聲裂肺的慘叫,劫雲消散,晴空萬裏,整個世界靜到仿佛适才經歷的只是一場夢。

然而哪怕是夢,留給人的記憶同樣深刻——何況衆人才目睹了一場在雷劫之下身死道消的場景。

顫抖、恐懼,甚至是心魔頓時肆意侵蝕着衆人的精神力。

“啊!!!”

尖銳的叫聲響徹雲霄,就連上界也不禁抖了三抖。

雲端之上,一只雪白的毛球被震得一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小家夥的眼睛清澈透亮,一雙赤瞳掙紮着打起精神看向四周。

才從閉目養神的舒适氛圍中醒來,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垂在毛絨絨腦袋兩側的潔白大耳朵跟着往兩邊伸了伸。

做完伸展運動,兔兔晃了晃小腦袋振作精神,朝下界探頭,例行視察。

又一個折在三重天劫的。

他明明已經把懲戒放得很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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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沉默着看向雷劫消散的區域,清透的赤瞳中不由得生出疑惑。

人類追求長生,陰差陽錯之下尋到了修仙之路。但修仙本身是便觸碰到了萬物逆天而行的準則。

但誰讓上界會偏向人類,身為天道,它有責任給予人類修士以機會,而這所謂的機會便是雷劫。

雷劫是天道給人類修士的讓步,但是就像天上不會掉餡餅一樣,巨大的機會往往伴随着無限的風險。成功渡劫的人會獲得天道的饋贈,失敗者看情況,極大的可能會落得身死道消的境地了,完完全全與他們原本追求的目标相悖。

古往今來,踏進修仙之路的不過千萬分之一,而成功渡劫飛升的人不過此基礎上的萬分之一。身為見證每一次渡劫的執法者,雲知染見過的失敗案例數不勝數。

明知如此,為什麽還要嘗試?

雲知染無法理解。

毛絨絨的白色腦袋不解地一歪,望向了下界的某個方向若有所思。

雲知染承載着天道意識,就在劫後的剛剛,他在識海中聽到了一句十分堅定的話。

去尋找氣運之子,助其飛升。

這句話仿佛刻在靈魂深處,好似本就應該由他完成。

而事實上,雲知染接受得順理成章。

不說以前死在雷劫上的人數,單近年來有資格挑戰雷劫的修士人數便呈斷崖式下跌,靈氣稀薄,修士飛升的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那時起雲知染便漸漸意識到會有這麽一天。

畢竟——

上界向來缺人…仙手。

非常缺。

向他這般只需要堅守一個崗位的工作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別提有多遭別人羨慕了。

雲知染印象中最忙碌的那仙身兼四職,全年無休。好不容易忙活完了,那人就會像幽靈一樣飄到他這裏來,頂着個死魚眼和兩個大黑眼圈過來和他抗議,有氣無力地傳來一句惡魔低語:

“放…人…上…來…”

雲知染身上的毛頓時炸開,猛地跳出去好遠。

來人穿着一身白,也不知是累不是累的,面上同樣一片慘白,嫌棄又絕望地往仙修界撇了眼:“又…挂…一…個…”

雲知染看看左邊,瞧瞧右邊,若無其事地擡了擡耳朵,滿兔寫着“不關我事”。

大概整個上界找不到第二個比風赦更希望有人能夠成功飛升的存在了。

正好!

雲知染兩步跳了回去,拿耳朵戳了戳絕望成石雕的的問道:“風赦,關于氣運之子你知道多少?”

前一秒消沉的石雕人突然找到了靈魂,兩眼放光。

上界終于看不下去他打四份工的痛苦,要誕生氣運之子了嗎!

炯炯有神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向他,雲知染不由得一激靈。

怎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

修仙界,雲頂山。

偏僻山道上路上塵土飛揚,兩邊隔着數米才勉強種着棵營養不良的歪脖子樹。一側路邊的開外,貧瘠的土地上一塊一塊點綴着難得的綠色,然而眼下最為醒目的并非是一顆顆生命力頑強的小草。

十分紮眼的一團白色正一跳一跳地前進,時而停下來環顧四周,仿佛在尋找什麽。

應該就是這附近才對,怎麽看不見人?

臨下修仙界前,風赦非常積極地幫雲知染一起排查地點,很快鎖定雲頂山附近的特殊感。要知道小世界的管轄範圍之大,能在極短時間內排查、精确到一個地方,雲知染突然明白為什麽風赦會被抓去兼職四項工作了。

臨行前,風赦難得任重而道遠地露出了個堪比面癱複健的笑,告訴雲知染美好的未來生活全靠他了。

唔,聽他的應該沒錯。

這麽想着,雲知染垂在兩邊的耳朵突然往身後順了順,若有所思地朝某處挑去。

嘩!

陣法的被動觸發引起一陣靈力波動,外圈用作隐匿的陣法即刻失效,內部的圓形陣法霎時形成了一個結界。

結界內,一只雪球安然蹲在裏頭,看上去一副動彈不得的模樣。

獵物到手,守在旁邊的匪盜馬上解除了十分耗費靈力的隐匿法術,明明守株待兔卻直喘着氣:“抓、抓到了!”

另外一名匪盜的體力明顯更好,現身後說話都不帶喘氣的。一雙眼睛直溜溜地掃了好幾眼陣法內的兔子,卻在發現只是個普通兔子後撇了撇嘴,十分嫌棄:“嚯,守株待兔守株待兔,還真等來個兔子。”

“圓滾滾的毛色幹淨,怎麽樣大哥,是不是壇江宗的靈兔!”

“靈個屁的兔,”匪盜大哥狠狠給了人一腦袋刮子,“純白種的低階兔子,壇江宗會養這玩意?!”

……

伸長耳朵的雲知染憤憤空揮了兩下。

氣死兔了!純白種在天界明明可有威懾力了!!

“那、那怎麽辦。”

“生火烤了。”

“哦哦,好的大哥!”

猝不及防得知兩人目的的雲知染:。

雲知染轉身,默視清掃了塊地方出來就地生火的那人。

修士險惡。

兩個匪盜的聊天話題很快從它身上轉移,邊烤起火邊談論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雲知染聽着無趣,顧自移動到陣法邊緣。

雖說離開上界之後他的能力有極大程度的限制,但無視幾個小陣法對雲知染而言還是小菜一碟的。

雲知染剛想離開,心底無由來地宕機了一下,再回神時,一道淩厲的劍氣逐漸逼近。

又有人來了。

想起某位被兼職狂魔,雲知染非常給面子地多等了兩息。

“呃啊——”

“噗!”

不見來人,劍氣先至。

雲知染循聲回頭,只見兩個人搭起來的火烤架子孤零零的空燃着,原本守在火堆旁邊的兩人遠遠倒在了數米開外的山腰上。若非有崖壁擋着兩人,恐怖按照劍氣的強度能直接将兩人掀到眼不見為淨的地方去。

實力不錯。

沒多久,雲知染便見到了這位實力不錯的劍修。

劍修的穿着打扮和風赦的一身白如出一轍,硬要說不同的便是來人冷眼劍眉,面如冠玉,一招一式一舉一動極為規矩,整個人仿佛是正義凜然四個人的化身。

雲知染望過去,将眼前的這人與氣運之子的關鍵詞一一比對,得出了個不錯的結論,唯獨就是……

糾結的目光落在與劍修一同而來,不、正确來說是一同綁來的男子身上。

見兔子看向自己,邊景先是一愣,而後猶豫着收斂劍氣慢慢靠近。即便是對靈寵不感興趣的他也知道兔子裏的純白種最被人看不起,但不知道為何,他卻對眼前這只一點靈力波動感受不到的靈兔莫名生出了好感。

在面無表情掩護下,沒人發現鐘景靠近靈寵時不習慣的僵硬。沒走近兩步,鐘景不知所措地在距離兩米的地方停下,揮手破了結界。

雲頂山位列荒山之列地處偏僻,靈氣少得可憐,要說附近唯一可供靈兔生長的地方只有距此地再禦劍半炷香時間的壇江宗。

但他怎麽不知道宗門內何時多了只靈——

剎那間的出神讓鐘景綁住的那人抓住漏洞,當下反擊。男子不知何時甩脫了縛靈繩的限制,趁機丢出攻勢,進而拉開兩人距離。

靈劍出鞘,劍氣隔開飛揚塵土的同時橫掃出擊。

“無知。”

鐘景的聲音和人一樣冷冷的,非常符合風赦提出的“為人特立獨行,性格極短溫柔或冷淡”一條。

然而當劍氣與另一道靈力互相碰撞時,雲知染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随後無聲發出咆哮。

難怪修仙界常常怨天尤人,根骨好的修士翻遍深海都撈不着一個。

這不是!都被你們內鬥死了嗎!!

好好的打起來幹什麽!

人類修士那麽脆弱,萬一不小心交戰之下折了哪個,飛升的幾率又得一下子砍半!!

修士的好戰超出了雲知染的想象,這邊兩位根骨不錯的人才剛剛交戰,先前被打撞上崖壁的兩個匪盜氣得加入戰鬥,轉眼成為2V1V1的四人大混鬥。

雲知染蹲在波及範圍外側,提心吊膽注視着最岌岌可危的那名男子。

境界不穩神魂破碎,稍微有一點閃失都足以致命。

就在這時,一道來勢洶洶的攻擊直沖男子而去,前後夾擊、避無可避。

江叢靡的墨瞳閃過一絲血光。

回來了,他恨不得碎屍萬段的修仙界。

他才睜眼便被不知道何處來的小正道壓制得死死,二話不說捆出洞府。前無因後無果,但江叢靡倒是能猜到三分。

能在魔尊,準确來說是前任魔尊的洞府內呆着的,在小正道眼裏能是什麽好人。

呵,雖然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怎麽小正道的脾氣還是一樣的惹人厭。

江叢靡微微擡眼,劍氣的軌跡和強度在他眼裏盡數顯露。

的确,他的境界直掉到築基仍舊搖搖欲墜,上輩子被挫骨揚灰後的神魂碎都渣都不剩。

但那又何如。

他是要付出些小代價,但跟三條命比起來,他可賺大發了。

江叢靡的一雙眸子毫無波瀾,如同深處的古井,平靜的承載着所有。

biu——

意料之外的一顆小石子發射進枯井,帶起一片從未有過的漣漪。

一小團毛絨絨的雪球從天而降,擋在了江叢靡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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