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錯撿魔尊的第8天
錯撿魔尊的第8天
不是好像,事實就是!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攻擊,不可置信地看向不知道怎麽跑到雷烈獅頭頂上去的兔子,恍惚覺得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問題。
唯獨見過這幅場景的溫蒼立刻反應過來:“江兄!”
是江兄的兔子絕對不會錯!
“咳唔。”溫蒼情緒過于激動,一下将橫在胸口的淤血吐了出來。
雷烈獅是他的靈獸,平日裏不怎麽服從命令,但至少從未傷過人。此次事故有将近一半的損毀是雷烈獅的戰績,身為主人他責無旁貸。
溫蒼出身大家,身上的基本功不差,但他無法像其他人那般毫無顧忌地出手,一味躲避的後果便是認栽受傷。
解決了不上不下卡在胸口的淤血,溫蒼放心地環視四周,尋找江叢靡的身影。
至于為什麽幹放心大膽地忽視兇獸發狂,溫蒼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遵從了心中極度強烈的感覺。感覺告訴他,一定會沒事。
溫蒼是在上到後山的道路轉角找到的江叢靡,他揮手想打招呼,卻見長老們無言的面面相觑之下,出去了一位最不好惹的朝江叢靡走近。
另一邊,雲知染牢牢揪着烈烈脖子上的一撮毛,防止烈烈把自己甩飛出去。
雲知染的呼喊起了作用,棘手的是控制的那道聲音在烈烈腦海中執拗地不肯撤退,正反相撞,烈烈頭痛欲裂,瘋狂甩動了腦袋,試圖把疼痛甩出去。
暴躁的巨獸不比失控時好對付,存有體力還能活動的修士進進退退無法靠近,活像擊劍現場。
不知道被晃了多久,只靠抓着撮毛沒被甩出去的雲知染晃得頭疼。
就在這時,撕拉一聲來得突然也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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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染眼疾耳快扒拉住了另外一撮毛,但同時耐心見底。
【烈烈!】
“嗷嗚嗚。”
或許是劇痛,也或許是雲知染震耳欲聾的傳音徹底叫醒了烈烈。
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是從裏到外被掏空,烈烈停下掙紮,一動不動杵在原地,如果站得根烈烈一樣高,可以明顯看出整頭獅子眼神呆滞,失去高光。
但感覺什麽東西扯着自己的毛。
【老、老大!】
安靜下來的巨獸沒由來的一個激靈,吓得靠近到一半的修士條件反射般迅速退回原地,動作幹脆整齊,和軍訓完有得一拼。
剛退完兩步,兇獸便又不動了,惹得衆人面面相觑。沒了見人就打的氣勢,膽大的修士憋了口氣再度沖上去,好巧不巧梅開二度,撞上了兇獸的活動活動時間。
只見兇獸唰地一下擡起前身,藍黑色上的一抹白一下子騰空被甩上了天。
目不轉睛的修士:?
烈烈瘋狂甩動腦袋清理飛塵,理順毛發,迅速甩完後站定,恰到好處地下壓脖子,精準接住了結束滞空體驗卡的雲知染。
雲知染心虛地看了眼烈烈,默默将爪子上的一撮黑毛塞到自己的腹下,趴姿乖巧。
一無所知地烈烈異常精神,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向雲知染解釋好半天了,神奇的是沒有一句話在點子上。
【嗚嗚嗚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回過神來我就在這兒了。】
【老大老大你理理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老大——】
雲知染突然上線,用耳朵打了一下烈烈結束話題,一雙赤瞳盯着某一方向。如果有人哪怕膽敢瞄一眼,定會被這雙清澈的赤瞳吓得當即崩潰。
小小一只可愛垂耳兔的瞳孔不是熱情鮮豔的赤紅,而是無情如死神的,冷酷的判決的顏色。
【劈過去,不準傷人。】
【啊?哦!!】
這事他熟!
“江兄!!!”“轟隆!”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雷電宛如呼應着什麽,恰貼着袁煕的腳邊劈落,哪怕他久經沙場也不由得為之分神,先思維一步做出反應。
倚着崖壁坐起身的江叢靡嗤笑了聲,分明他才是嘴角噙血的落魄模樣,可那雙平靜而幽深的墨瞳望着吓到逃到遠處的袁煕,一字未言,卻仿佛最大的嘲諷。
袁煕不可否認,他的确實實在在地被江叢靡的眼神吓到了,瘋子,簡直是瘋子!
然而擡眼時,适才的一切好似過眼雲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雷烈獅不知何時縮成了半人高度,朝他飛奔而來。袁煕沉住氣持劍,全神貫注地防備着兇獸,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揚起的塵土。
烈烈載着雲知染飛速沖到了江叢靡身邊,看都沒有看袁煕一眼,藍黑色鬃毛上顯眼的那抹白一下子跳到地上。
袁煕莫名其妙被忽視,想喊住兔子靠近瘋子的話語硬生生卡在喉間,從容的神色上俨然轉為驚愕。
江叢靡眼的狠厲蕩然無存,袁煕恍惚間感覺在那雙冰冷的眼睛裏看到了不易被發現的溫情。
震驚再震驚,看着雷烈獅、純白色兔子和江叢靡三人的距離,神經再大條的人都能知道誰和誰是一路人。
袁煕正經歷着對人生最大的質疑。
他們一行人聯手對抗都控制不了的兇獸,簡簡單單被一只低階的純白種兔子安撫下來,而兔子的主人卻是個連築基修為都穩固不了的瘋子。
排行第十的雷烈獅載着低階兔子的場景一直在袁煕的腦海中揮散不去,袁煕默視着連他半招都沒能接住的江叢靡,第一次對自己的決策産生了巨大的懷疑。
身份不明,來路不明,那雙冷到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眼神,每一條每一框觸動到他的底線,他向來秉持着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底線,然而卻從未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帶給他想不通的迷惘。
他……或許不該對這人出手?
看着自家完好無損的兔兒悠然趴在雷烈獅的頭上,江叢靡忽然笑了。
下意識擡起來想撫摸兔子的手轉眼便不動聲色地垂了下去,江叢靡頭一次覺得手上的血跡過分紮眼,
他的兔兒就應該幹幹淨淨的。
雖然在遠處看着兇獸砸山也不錯,但小家夥做到了它想做的,值了。
“做得不錯。”
雲知染瞧着江叢靡一言不發,只躊躇了一下,軟乎乎的長耳朵便貼上了江叢靡的手臂。
心甘情願做護盾的烈烈忍不住朝身邊瞄了眼,身上的毛毛頓時被吓得炸起來一圈。
老大好可怕啊啊啊啊!!
認準目标,烈烈當場連劈了袁煕三下替雲知染出氣。
讓你仗我老大脾氣好,欺負我大佬的飼主!!
若非得了雲知染不讓傷人的命令,烈烈真心想把袁煕劈成焦炭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它可可愛愛的老大一句話不說的樣子真的好恐怖嗚嗚嗚。
平地三道驚雷吓得所有人膽戰心驚,雲知染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預知得到烈烈會有小報複,然後放任烈烈做了。事實上烈烈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也不會改變什麽,可有可無的小插曲卻實實在在的被天道放任了。
雲知染說不上來原因,同樣給不出拒絕的理由,唯一放在眼前的是他的大冤種又受傷了。
每次只要他一沒看住,大冤種就能滿身傷。
他好沒用啊。
難怪修仙界都不喜歡天道,也沒什麽人願意相信有天道庇護。
在他身邊的人都護不住。
哎。
兔兔失落的樣子被江叢靡看在眼裏,惹人憐的小表情倒是讓江叢靡不忍心追究小家夥隐藏的秘密了。
這一次在他體內游走的真氣格外強勁,主動撕下了遮掩的外衣,而真氣的源頭毫無疑問來自兔兒。真氣輕柔而溫和,對傷痛的撫慰能力卻是霸道的立即見效。傷口沒有多少變化,大抵兔兒能做的只有降低疼痛感。
是該藏着。
“雷霸啊啊——”
溫蒼顧不及調整自己的狀态,手腳并用跌跌撞撞沖向了烈烈,前一秒悠然甩動着的尾巴猛地一怔,整頭獅子慌慌張張地後退了一大步。巨大的獸爪險些踩上了江叢靡伸直的腿,好在發現及時即刻彌補,堪堪避開後慣性踉跄了兩步。
烈烈冷靜了下來,但仍舊無法改變衆人對他的忌憚,數道目光僅僅盯着他,而适才的一系列舉動在其他人眼裏,完全等同于遠離自己的主人,靠近不知名外人。
衆人:……
究竟哪個是主人。
不過也有特例。
“終于恢複了嗚嗚哇,雷霸你不要吓小爺啊!小爺可就你一只獸!”
溫蒼視而不見,兩眼淚汪汪地奔向烈烈,烈烈下意識想躲,可剛幹完壞事心裏發慌,猶豫間被溫蒼撲了個正着。
習慣蓬松的獅毛,突然有人這麽個高溫的物種貼上來,烈烈僵硬了一瞬,別扭地甩了甩尾巴。
他、他可沒有心虛!只是,只是大發慈悲讓飼主心想事成一次而已。
人類抱着兇獸的場面同樣過于震撼,調息好的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一人膽敢上去打擾。
毫無征兆的寂靜一樣恐怖。
溫蒼蹭了半天鬧騰累了,擡頭看着滿眼藍黑色的長毛不敢置信:“咦!!雷霸?!你竟然沒有推開小爺!?”
衆人:……才發現!!
“不過雷霸,我怎麽感覺你這裏禿了一塊。”溫蒼吸完大貓,仔仔細細打量了遍烈烈,十分疑惑缺了塊毛的原因。
他記得把獸養得可油光煥發了啊,怎麽就禿了一塊。
烈烈擁有同款震驚。
禿了?!!
一人一獸瞳孔地震的同時,雲知染悄悄把自己往江叢靡身上貼。
江叢靡低頭,瞧見雲知染不斷調整兩只前爪在腹下的位置,兔兔祟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