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 25
他怎麽變成現在這樣?
她竟然問他怎麽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她跟她哥,他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有什麽臉來向他發出這樣的質問?
郭雅瓊的話在許家陽聽來,不僅滑稽可笑,更是諷刺可恨,許家陽表情猙獰地譏笑出聲:“我也想知道我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郭雅瓊,不如你幫我好好問問你那個好哥哥?問問他是怎麽一步步把我逼到今天這副模樣!還有你,你也抽個時間扪心自問看看,你幹的那些破事,值不值得我這麽對你!”
他一字一句都滲着令人膽寒的怨毒,郭雅瓊臉上血色褪盡,愣在原地就這麽怔怔地盯着許家陽看,她的眼眶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濕潤,她抽噎着背過身去,慢慢捂住了臉,聲音止不住地微微發顫:“家陽,以前的事是我們兄妹倆對不住你。可我對你怎麽樣,相信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我對你确實是真心真意。跟了你這麽幾年,我從來沒求過什麽,就算你一直不承認我是你女朋友,我也無怨無悔。家陽,你就算不顧及我,多少也顧及顧及我肚子裏的孩子,那可是你的骨肉!求求你,別讓我打掉孩子,孩子生下來我會自己養,絕對不會——”
“夠了!”許家陽出聲打斷她無休無止的話,他實在沒有耐心再聽她長篇大論,他只覺得她的惺惺作态令人厭惡,鄙夷道:“你說你從來沒求過什麽?郭雅瓊,說這話的時候,你自己不覺得害臊?你要是真的什麽都不求,怎麽會瞞着我偷偷弄出一個孩子?我知道,你想母憑子貴,想用孩子要挾我給你個名分。可我告訴你,想當許太太,門都沒有!你就是生個足球隊,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我許家陽的妻子,永遠就只有童敏年一個!你連給年年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許家陽!”郭雅瓊嘶吼一聲,她被許家陽的話刺激得不輕,整個人的情緒都開始滑向一個要爆發的邊緣,連氣都喘得急了些,她迫切地想要控訴什麽,可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她肩膀一垮,眼淚流得更加洶湧,無奈而悲怆道:“這幾年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到底把我當什麽?”
許家陽只覺得好笑,他表情陰鸷地盯着她:“你跟你哥哥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父親跳樓身故,妻子改嫁項尋,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覺,恨得每一寸神經都像是在被火燒!你們兄妹倆把我害成這樣,你說我應該把你當什麽?”
“不是,不是這樣的。家陽,我不信你對我真的就沒有一點情分,我們......我們畢竟......我們有了孩子,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對不對?”
許家陽的語氣讓答案昭然若揭,可郭雅瓊卻怎麽都不願意相信,兩人纏綿時,他的情動明明是真,她不相信他對她一點感情也無。至少,至少他對她的身體是有過熱愛的,郭雅瓊卑微地想,這個男人對她至少是有過一星半點興趣的,不然也不會跟她發生關系。
可許家陽卻不給她留一點幻想,他無情地戳破了她心裏僅存的那點泡沫,冷言冷語地挖苦她道:“郭雅瓊,你見過哪個男人會跟雞講情分講感情?你在我眼裏不過是一只不用花錢就能随便上的野雞!你難道還天真地覺得我會把你當回事?早在你主動爬上我床的那天,你在我心裏就跟妓`女沒分別!不,妓`女都比你高貴!妓`女起碼還知道給自己掙點錢,她們起碼不會一門心思地要去破壞別人的婚姻。你呢?你連雞都不如!”
許家陽這話說得太絕情太刻薄不留一點情面,他的語氣和态度深深刺痛了郭雅瓊的心髒,她惱羞成怒地瞪向他,伸手抹幹淨挂在臉頰的淚珠,郭雅瓊迎向許家陽的目光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以為我沒了孩子,童敏年就會回心轉意重新跟你好?拜托你別自欺欺人了,童敏年根本就沒你以為中那麽愛你!她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跟項尋過得那麽好!許家陽,你跟我上了這麽多次床,這幾年在外面女人也沒少玩,你覺得童敏年會一點都不介意?你憑什麽覺得她會抛棄項尋跟你複婚?項尋比你有錢,比你有地位,比你更寵她,還比你對童敏年忠貞!有項尋那樣的人陪在身邊,童敏年早八百輩子就把你給忘了!”
許家陽的拳頭一點點握緊,臉色也陰沉下來。他這幾年的确過得荒唐,為了不受項尋制衡,他不要命地賺錢,幾年來一直隐忍。只要一想到童敏年每晚都要在項尋身下婉轉承歡,他就恨得幾乎發瘋,他痛恨自己的處境和遭遇,他把所有恨意都發洩在床笫之歡上,他玩女人,因為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因為他總是忍不住地會去想童敏年在項尋身下會是怎樣的媚态橫生,他恨得想要殺人!恨得連每次呼吸都覺得疼痛難忍!
郭雅瓊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為他解決生理需求的衆多女人中的一個,她主動勾引他,是她自願當他玩物,怨不得他!他恨她,恨她在他婚內算計他,他更恨郭正偉,所以他玩他妹妹,把郭雅瓊當成免費的小姐,主動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他玩弄她的感情和肉體,借以發洩對郭正偉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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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漸漸發現,這些都不足以消解他心頭恨意,他玩的女人越多,心裏反倒愈發空虛,他誰也不想要,他只想要童敏年,只想把原本屬于他的溫馨幸福從項尋那兒重新奪回來,他隐忍得夠了,他現在有足夠的財富,他不會再讓他母親和童敏年受苦。
許家陽死死捏着拳頭,用毫無商量餘地的語氣對郭雅瓊說:“年年會不會回心轉意跟我複婚,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你只要乖乖打掉孩子,然後從我身邊滾蛋,滾得越遠越好!”
郭雅瓊深深蹙起眉,眼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她沉默地審視着眼前的男人,哪裏還有半分她當初深愛的那個人的影子?他變了,變得陌生而恐怖,以前陽光、熱情、善良、助人為樂的許家陽似乎已經消失,現在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初那些美好的品質。
郭雅瓊悲哀地發現,現在站在她面前的許家陽或許早已不是記憶裏那個令她迷戀、讓她不惜背叛朋友背負惡名也要努力得到的許家陽。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也許是從童敏年離開他的那天起他就開始改變,也許更早一些,從郭正偉攜款私逃那天起,以前正直、樂觀的許家陽就逐漸死去。其實她早就發現,可她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我欺騙,她欺騙自己,想讓自己相信這個終于肯接受她的許家陽還是以前她愛到無法自拔的那一個。
可他曾幾何時又接受過她?他只是把她當成床伴,像他說的,只把他當成免費的雞,僅此而已。現在他決絕地要她堕胎,他用郭正偉來做要挾,他對她一點憐惜也無,要她從他身邊滾蛋,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現在的許家陽不再是當年的老好人,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可她還是舍不得他,她還是愛他,她能做到這樣,童敏年呢?童敏年能一如既往地去愛劣跡斑斑的許家陽麽?
郭雅瓊幾乎可以肯定,童敏年不會。她仰起臉來,一雙紅濕的眼直直地盯着許家陽看,像是要提醒他什麽,她聲音凄厲地笑了笑:“家陽,你變成現在這樣,童敏年知道麽?她知道後會不會覺得你惡心?會不會覺得你連項尋千分之一也比不上?”
許家陽聞言只是冷笑:“為了你哥着想,我建議你最好還是不要多嘴。”他看了下手腕上的男式手表,在這裏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他不願再多待,轉身離開之前最後丢下一句話:“禍從口出這四個字,希望你能用心謹記。”
項尋收到邀請,攜女伴參加一場游輪聚會。
那種聚會在生意場上并不少見,女人們争奇鬥豔,男人逢場作戲,一對又一對的愛侶看似情意綿綿,實則幹的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幾乎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正牌夫人帶去那種場合,項尋也不例外。他攜湯雯菲入場時,裏面人已經玩開,見他進來,忙喊他一起過來,一桌的人在玩紮`金`花,紙醉金迷下盡是烏煙瘴氣,男人玩牌,女人在旁曲意逢迎。他落了座,問湯雯菲:“會玩麽?”
湯雯菲搖搖頭,雙瞳剪水盈着不多不少的淺笑:“不太會。”
“不會沒關系,讓我們項總手把手教着就會了。”在座一人開着玩笑,項尋也沒在意,眼神瞟過去,恰好看到坐他斜對面的朱起東,笑了:“你也在?”
朱起東也笑:“你才發現我也在啊?我這是多沒存在感?”
項尋說:“剛來沒看到。”注意到他旁邊的女人,竟是一副學生妹打扮,看樣子也不知到沒到二十,邊看牌邊說:“換口味了?”
“一種味道老吃也會膩,偶爾換一換才能維持我對女人身體的探索欲。”一句話說得在場衆人都笑,朱起東也打量起項尋旁邊的湯雯菲,打趣他:“你倒是口味單一,永遠只愛童敏年那一款,說說看,這是從哪裏找來的山寨版童敏年?”
項尋不大喜歡童敏年的名字在這種場合下被提起,微斂了眉,湯雯菲聽了這話心裏也不是滋味,看向朱起東,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的笑意,絲毫不見愠色,朱起東看項尋臉色不怎麽好,也不再亂開玩笑,轉而問湯雯菲:“美女怎麽稱呼?”
“姓湯,叫我小湯就行。”湯雯菲眼波含笑,柔柔媚媚地看着朱起東,倒教他心神微微一麻,繼而輕蕩起。
他又問:“湯美人是怎麽認識項總的?”
項尋接了話:“小湯是我公司員工,銷售部經理。”他見朱起東眼睛直往湯雯菲身上瞄,勾唇輕笑:“剛還說人家是山寨貨,現在怎麽又盯着人不放了?”
周圍有人聽了便笑,說:“誰還不知道我們小朱總,見了美女就移不動眼。”
“一般美女可入不了我的眼,項總公司人傑地靈,我多看幾眼湯美人,也好沾沾靈氣。”說着又多瞧了眼湯雯菲,轉而對項尋說道:“天物不能暴殄,否則多浪費,說到這上面,我可比你懂得節約。”
項尋好整以暇:“我公司的資源,你倒想着替我節約起來了。”
旁人又笑,有人插嘴,對朱起東道:“是啊,就算項總公司人傑地靈,你要沾靈氣,多看幾眼項總不是更好?怎麽老盯着人小湯看呢?”
湯雯菲替朱起東打起圓場:“大概異性相吸吧,人的天性。”
“是啊,讓我老盯着一個男人看,我自己不覺得別扭,項總都不樂意。”朱起東說,又去看湯雯菲,恰巧湯雯菲也在看他,一雙眼睛帶了小鈎子一般,只勾得他心裏發癢,哪裏是山寨版童敏年?根本就是升級版。
項尋聞言,偏頭看了看湯雯菲,眼裏意味不明,湯雯菲微愣,繼而低了低頭。
回去路上,項尋想了想,還是随口提醒了湯雯菲一下,朱起東的為人他清楚,對待感情和女人,一向秉持游戲态度,玩過就扔,他雖不關心湯雯菲的私人感情生活,但看在她是他員工的份上,又念在她樣貌确實與童敏年有些相似,既是舉手之勞,便不吝啬于多說一句,道:“不管是做業務還是做什麽,最重要的是識人要清,你說對麽?”
湯雯菲看了眼項尋,見他聲色不動,知他話裏意思,她倒臉頰起了紅,稍稍有些熱,點頭:“嗯,項總說得沒錯。”
童敏年有些失眠,項尋回來得晚,她還沒睡,坐在床上拿平板看電影,項尋意外,去她旁邊坐下:“怎麽還沒睡?”
他自然而然地湊過去在她臉頰吻了下,童敏年嗅到他身上酒氣,往旁邊躲開:“你先洗澡。”
他聽她的話先去洗澡,洗完出來,她還抱着平板在看,項尋上了床,過去擁她,童敏年任他摟着她肩,注意力依舊放在電影上,項尋也不急,輕輕緩緩地吻她,溫柔細致地吻了一會兒,她總算肯将平板放去一邊,項尋淺笑着咬了咬她秀氣的耳垂:“小妖精。”
她今晚尤為熱情,完事後還抱着他不放,項尋心裏自是暖成一片,擁着她淺淺地吻,看她臉上益發地紅,他有些激動:“我老婆怎麽這麽好看。”
童敏年低頭不看他,慢慢的,她眉微蹙了下,項尋見狀問她:“怎麽了?”
她一抹赧色:“來姨媽了。”
項尋換了床單,童敏年漸漸有些不舒服,趴在床上更是沒有睡意。
他見她臉色不似先前紅潤,有些擔心,問她:“痛麽?”
“還好。”童敏年懶懶地說,“不怎麽痛,就是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他又伸手去探她額頭,童敏年抱着枕頭,沒答話,問他:“今晚又去應酬了?”
項尋點點頭,沒多說,躺去她身後擁住她,手掌貼在她小腹上,童敏年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說:“我睡不着。”
項尋對她永遠有耐心:“我陪你說話。”
他鼻息間微熱的氣息灑在她耳後,令她莫名其妙感覺到溫暖,童敏年心血來潮,說:“項尋,你幫我塗指甲油吧。”
項尋聞言微愣,繼而淺淺地笑了笑:“不怕我塗得不好?”
童敏年想了想,說:“那就塗腳趾甲好了。”
說完沒見項尋起身,她就用胳膊肘往後輕推他,他喜歡她在他面前的小驕縱,樂意寵着她,親了親她的唇,之後依着她的意思起身下床,拿了瓶指甲油過來。童敏年看了眼指甲油顏色,搖頭:“不要這個顏色,你去找瓶車厘子紅的過來。”
項尋不知道什麽叫車厘子紅,把所有紅色系指甲油都給童敏年拿來,童敏年在裏面挑了一瓶遞給他,他于是坐到床邊,好心情地把她的腳抱來腿上,低頭耐心地給她塗起來。
童敏年看着這樣的項尋,不明白自己心裏為什麽會感到溫暖,她又把目光挪開,說:“你妹妹是不是快回來了?”
“國外玩了一圈了,這兩天也該回來了。”項尋看了她一眼,“怎麽突然問起她來?”
“童婳快開學了,就想到她了。”童敏年說,“她跟沈灏念一所大學?”
“嗯。專業不同。”
童敏年笑起來:“沈灏跟項澄一樣大,開學都念大一,這在學校裏碰到了,他是喊項澄項同學,還是喊她小姑姑?”
項尋沒接這個話茬,他幫她塗好指甲油,想把她抱過來,又想到她身體不舒服,沒動她,過去躺到她身邊,輕輕擁住她,說:“項澄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問我你喜歡什麽,說要給你帶禮物。”
童敏年在項尋懷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你怎麽說的?”
項尋低頭看她:“我說,你嫂子喜歡什麽,我都給她買了,哪裏還用你買?”
童敏年彎唇:“她怎麽說?”
項尋吻了下她耳骨:“她說給你帶手鏈,她自己手工做的,我肯定買不到。”
童敏年跟項澄接觸不多,一是項澄先前是個地地道道的高中學霸,課業緊張,二是項尋不怎麽帶她去他繼母那兒,現在項澄畢業旅游即将回國,又給她帶了禮物,童敏年平常在家又沒什麽事做,日子過得無聊,便問:“她什麽時候回來?要不要我去機場接她?”
“不用。”項尋不想她勞心勞力,說:“她想看嫂子,她自己過來,你去接什麽。”
她聞言笑起來:“你這人,怎麽娶了老婆就忘了妹妹。”
聽她笑,項尋心情便好:“她以後有她老公疼,我只管疼你。”
童敏年沒說話,擡頭看他,他垂眸也注視她,兩人視線對上,童敏年能從項尋的目光裏看到對她不加掩飾的喜愛。她喜歡被他這麽寵着,笑了笑,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輕輕咬了口。
項澄回國後果真過來找童敏年,給她帶了不少禮物,其中最別致的是一條手鏈,項澄給她戴上,誇她:“嫂子皮膚真好,手腕也細。”
小姑娘青春少艾,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梨渦,又甜又嬌,童敏年對她印象很好,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因項澄性格開朗,兩人說起話來倒并不尴尬,童敏年看她皮膚在國外曬黑了些,說:“開學軍訓,記得多塗點防曬霜。”
項澄笑:“嫂子有防曬霜推薦沒?”
童敏年給她推薦了個牌子,又想到自己還有一瓶新的沒拆封,便拿過來給了項澄,項澄忙說嫂子比哥好,童敏年問她:“國外好玩麽?”
“好玩啊。”項澄說,“以前我們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別說去國外玩了,就是吃頓好的,我心都疼。後來我哥有錢了,我也就跟着雞犬升天享清福。”
童敏年笑:“哪有說自己雞犬升天的?”
項澄吐舌,說:“我哥以前對我可好了,自從有了嫂子,他基本上就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妹子。嫂子,你有時間幫我說說他,不帶這麽重妻輕妹的。”
她性格活潑,童敏年倒挺喜歡跟她說話,道:“行,一定幫你說他。”
項澄又說:“以前我讀高中,學業重,沒什麽時間,現在我要去念大學了,時間大把大把的,嫂子要想逛街可以喊我陪,我保證随傳随到!”
童敏年被她哄得直笑,說:“我時間也多,在家裏沒什麽事,喊你出來逛街的次數多了,你可別嫌我煩。”
“不嫌不嫌,我嫌誰也不嫌嫂子。”項澄嘴甜得很,“我哥說了,他的人跟他的錢都是嫂子的,要我巴結好嫂子,否則沒我好果子吃。”
童敏年微訝:“你哥真這麽說?”
“是啊。”項澄道,“所以說他娶了老婆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妹子呢。”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項澄想到什麽,又道:“嫂子,再過幾天是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
童敏年有些意外,項尋生父亡故已久,她不知項澄為何突然提到她爸媽的結婚紀念日,順着往下問道:“想好給你媽買什麽禮物了沒?”
“不買禮物。”項澄搖搖頭,“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也是我爸忌日。”
童敏年愣住,項澄看她反應就知道她不知此事,說:“我就知道我哥沒告訴你。”
童敏年搖搖頭:“他沒說。”項尋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生父。
項澄又道:“我哥從來沒去看過我爸。”看向童敏年,說:“嫂子,你幫我勸勸我哥吧,今年讓他去拜祭一下爸爸。我哥最聽嫂子話了,嫂子說,他一定去。”
童敏年聞言納悶起來:“你哥從來沒去拜祭過你們爸爸?”
“嫂子不知道麽?”項澄問。
童敏年又搖搖頭:“他不怎麽跟我說你們爸爸的事。”她心裏意外,項尋雖然從沒帶她去拜祭過他生父,但她一直以為項尋這幾年都是自己去拜祭,沒告訴她、沒帶上她而已,因為項尋也不怎麽帶她去他繼母家,她便以為是他不想讓她跟他繼母那邊人接觸。她沒想過項尋一次也沒去拜祭過自己生父,問項澄道:“你哥跟你爸關系不好?”
“不大好。”項澄嘆了口氣,說,“我也是聽我媽講的。我哥還怪我爸呢。我爸死的時候,我還小,不太懂,我哥14了,什麽事都記得住。”
童敏年問:“你爸生前做什麽了?”
項澄皺眉想了下,說:“具體我也不怎麽清楚,我那時候還沒開始記事。聽我媽說,我爸以前酗酒好賭。”
童敏年愣了愣,不再多問。
項澄從童敏年那兒出來沒多久,項尋電話緊跟着就打了過來,她接通電話喊了聲:“哥。”
項尋“嗯”了聲,問她:“跟你嫂子處得怎麽樣?”
項澄驕傲地揚揚下巴:“不是我吹,我把嫂子哄得可高興了。”
項尋笑了笑,說:“你以後有時間多陪你嫂子說說話,現在高中畢業了,時間沒那麽緊張,你嫂子一個人在家又悶。”
項澄說好,又問他:“對了哥,聽媽講,你跟嫂子領養了個小孩,今天我過來怎麽沒見到有小孩?”
項尋故意逗她:“你不是說把你嫂子哄得很高興麽?她這麽高興都沒告訴你孩子去哪兒了?”
項澄哼了聲,反唇相譏:“哥,你知道我嫂子為什麽不待見你麽?”
項尋不承認:“你嫂子哪裏不待見我了?”
項澄不理,繼續說:“以前我不知道,今天我算是知道了。你連爸爸的事都沒告訴嫂子,也不經常帶嫂子回來見媽跟我,恐怕在嫂子心裏,你這種行為就是典型沒把她當自己人,你說她能待見你麽?”
項尋微愣,問:“你嫂子告訴你的?”
“嫂子倒是沒說。”項澄笑眯眯,“我用我明亮的雙眸看透了嫂子的內心,然後又用我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項尋輕笑:“小丫頭片子,你還長本事了。”
“能不長本事麽?”項澄步履輕快,“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妹妹。”
童敏年想了會兒項澄的話,下午四點多鐘,錢司機來家裏接她出去跟項尋吃飯。
項尋倒是有心思,在一家餐廳包了場,給她準備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兩人相對而坐,悠悠的燭火與頭頂璀璨的水晶燈柔光交相掩映,情調立現,優雅的紳士手握小提琴立在一旁,樂聲自琴弦輕緩而出,悠悠蕩蕩。項尋給她備了禮物,一條價值不菲的鎖骨鏈,童敏年收下後放去一邊,也不急着戴上,她有太多這樣的首飾,都是項尋送的,他對她一向大方。
童敏年看向項尋:“你還真把今天當我生日了。”
她聲音似嬌似嗔,項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說:“我不知道你哪天出生,只好按照你身份證上的日期來。”
按照身份證上的日期,今天确實是她生日沒錯,只可惜那上面的信息不準,童敏年微聳肩:“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你更不會知道了。”手指搭上放鎖骨鏈的絨盒,她笑了下,說:“幫我戴上吧。”
項尋起身到她身邊,幫她戴好鎖骨鏈,又低頭在她額上落了一吻,兩人的晚餐還算愉悅,回去時,錢司機在前面開車,項尋升起中間的隔板,和童敏年坐在封閉的後車廂,他抱她到身上,只抱着,并不吻她,他怕自己吻着吻着便情難自控,她的身體對他有很大吸引力,可她月事在身,他已經有兩天未曾碰她。
童敏年靠在他身上,跟他說話,問他:“你好像很少回去看你繼母和妹妹,是跟我結了婚才這樣,還是以前就這樣?”婚後,他除了忙事業,幾乎所有時間都在陪她,以前沒覺得有什麽,今天跟項澄聊完天,她倒有些內疚起來。
項尋聽她語氣,笑了下,說:“別多想。繼父跟母親不喜歡我跟那邊接觸太多。”
童敏年不以為意,說:“你母親還不喜歡你跟我接觸呢。”
項尋用拇指指腹寵溺地輕刮她臉頰:“你不一樣。”
童敏年躺在他懷裏,明知故問:“哪裏不一樣?”
項尋垂眸看她,跟她對視住:“繼母跟項澄是我親人。”終是忍不住在她唇上親吻一下,聲音柔和多情,“你不僅是家人。”
童敏年看向他:“不僅是家人?”
項尋彎唇:“你是我的全部。”
童敏年怔,連忙又将目光挪開不去看他,她心裏不知為何竟因他的這句話而微微起了變化,一種極其微妙的化學反應,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只覺得心髒砰砰砰跳得厲害。
她把腦袋枕在項尋肩上,沉默着沒有開口。
正安靜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童敏年從包裏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呂琴的名字,她猶豫了兩秒,之後還是接通電話:“喂。”
那邊立馬傳來呂琴亢奮的聲音:“喂,你知不知道郭雅瓊流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