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Chapter 30

兩人一路十指交握,任何人看了都會認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童敏年心裏隐隐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以來跟項尋是愈發親密了。

說實話,童敏年心裏其實不大習慣跟項尋的這段親密關系,跟他們以往的相處模式大相徑庭。可她認為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妻之間,親密總比生分來得好,何況......她想到郭雅瓊流産一事,實在害怕自己再去動搖,前方是狼是虎尚且不知,她可不願意為了心裏那一份奢侈的愛情就拿自己的人生去冒險。

行至車前,童敏年松開項尋的手,她準備去開副駕駛座車門,項尋已先一步替她将車門打開,又用手掌擋在車頂,保護她不至于磕着腦袋。

童敏年彎腰坐進車裏,系安全帶的時候,項尋也坐進來,對坐在後面的喬琳和項澄說道:“是送你們回家還是有什麽其他地方想去?”

“送我們回去吧。”喬琳道,“這個點到家,差不多該做晚飯了。”

項澄開口問項尋:“哥,你跟嫂子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項尋說:“送你跟阿姨回家後,我跟年年也該回去了。”

喬琳聞言臉色微變。自項尋婚後,幾乎從未再回來住過,喬琳看着他長大,早便拿他當自己親生,與項澄無二、不分親疏,是以開口留他住一晚,說:“晚上我做千層面,你跟敏年留下一起吃,晚了就別回去了,在家裏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項澄聞言,随即附和着插話道:“是呀,哥,你房間媽每天都打掃,比我那屋都幹淨。”

項尋正開着車,打方向盤轉了個彎,他知道童敏年一定不願意留宿在喬琳那兒,便道:“不了,我跟年年把你們送回去就走。”

童敏年沒說話,項澄已經求了她讓項尋來拜祭,不好再開口讓她出面,只能跟項尋撒嬌,說:“哥,你就住一晚嘛,住一晚明天再走,媽做的千層面特別好吃。”

項尋敷衍着道:“改天吧。”

項澄失望,不再言語。

童敏年感覺到項澄的落寞,看向項尋道:“就住一晚吧,我也想嘗嘗阿姨的千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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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澄立馬重新燃起希望:“嫂子發話了,哥,你敢不聽嫂子的?”

項尋沒想到童敏年會願意在他繼母家留宿,頗為意外地看了童敏年一眼。他一向以為她懶得跟他家裏人打交道,這次反倒提出留宿。他心裏有異樣的暖,既然童敏年願意住一晚,他當然欣然應允。

項尋和童敏年難得在家裏過夜,喬琳心裏高興,給他們換上嶄新的床單、被套、枕套等物,晚上的千層面更是盡心盡力地做,味道着實一流,童敏年嘗完,認為不比外面那些高檔西餐廳差,反而多了一絲溫情。

四人邊吃千層面邊聊天,項澄全程活躍氣氛,場面算是溫馨,童敏年心裏寧靜得很,認為跟項尋就這樣過完一輩子也不錯,起碼有家的感覺,有人聊天說笑,生活并不一定要過得充滿銅臭味。思及此處,她慢慢又想到許家陽,想到她曾經在許家陽那兒也曾感受過比現在還要濃烈的家庭氛圍,如果生活并非要充滿銅臭才好,是否意味着她應該回到許家陽身邊?

跟許家陽重歸舊好,日子肯定無法與現在相比,但她的內心會不會充實更多?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心裏的這一想法,她現在過得不錯,跟項尋的感情也日趨親密,實在沒必要為了對溫情的一瞬間向往而孤注一擲。何況,當許家陽跟許母知道她當初離開的真正原因是為了她自己,恐怕對她的溫情會消失得一幹二淨。

晚上洗了澡,童敏年在項尋房間打量了一會兒,書櫥裏堆滿了他上學時候得的獎杯、證書,還有一些和同學的合影,一張張全都裝在相框裏,保存完好。她自是知道這裏不是項尋以前住過的房間,項尋跟項澄都曾說過,他們小時候家境并不富裕,這所複式公寓應該是項尋認回生母後為喬琳、項澄母女所置。恐怕項尋在這間房裏待的時間不比她多多少,對這裏的擺設應該同她一樣陌生,她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照片,卻也不問他,因為知道就算有其他照片,他也不知道喬琳放在了哪兒。

童敏年自己動手找起來,上下翻了翻書櫥,還真被她找到一本相冊集。

拿着相冊集坐到床上看時,項尋洗完澡進房,見她正在看什麽,邊用毛巾擦頭發邊走來床邊坐下,問:“看什麽呢?”

“你以前的照片。”童敏年說,指着一張雙人合照問他,“這女的是誰?”

項尋稍微想了下,說:“忘了。”

童敏年擡頭看他:“她挨你挨得這麽近,就差貼你身上了,關系一看就不一般。”

項尋笑了笑:“我記得我說過,在你之前沒交過女朋友。”

“我又沒說她是你女朋友。”童敏年翻了頁相冊,又問他:“真不記得人家了?”

他将相冊翻回去,仔細看了女生的臉,說:“好像是初中班長,名字真記不起來。”

童敏年便也去看那張合照,看看照片裏的他,又看看眼前的他,說:“你沒怎麽變。”

“沒變麽?”項尋将擦頭發的毛巾放去一邊,“以前有點嬰兒肥。”

童敏年聽了便笑:“哪裏嬰兒肥了?多瘦。”

“看着瘦。”他說。

她不信:“你那會兒才多大?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了?”

“真有肌肉。”他過來抱她,拿她手放在自己胸口,“不信你仔細摸摸。”

童敏年沒好氣地推他:“我說你初中,沒說你現在。”

項尋笑,又問她:“今天怎麽想起來住這兒了?”

童敏年擺好枕頭,掀開被子躺進去,說:“阿姨想你住一晚,就住一晚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在這兒住。”項尋說,從背後擁住她,将她整個人收進懷裏,“看到你願意跟阿姨、項澄相處,我很開心。”

童敏年沒說話,項尋想到什麽,說:“上次沈灏打架鬧事,我去警局領他的時候見到郭雅瓊了。”

童敏年身體微僵,問:“她怎麽會在哪兒?”

項尋說:“沈灏打的是郭正偉。”

“郭正偉?”童敏年轉過身來看他,與他面對面躺着,問:“郭正偉回來了?”

“恩。”項尋撫了下她長發。

童敏年沒再多說,只看着他。

項尋又道:“郭雅瓊流産的事,你知道麽?”

童敏年沒騙他:“知道。之前呂琴跟我說過。”

他頓了會兒,問她:“你怎麽想的?”

“想什麽?”

“郭雅瓊。”

童敏年笑了下:“我想她幹嘛?她有沒有孩子都跟我沒關系。”

“許家陽呢?”項尋繼續問,“有沒有想過你跟許家陽?”

童敏年沒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停了半分多鐘才開口,言不由衷地說:“沒想過。”

項尋看她垂下目光不再看她,自然不信她的答案,他不死心地追問:“真話?”

童敏年蹙眉,又盯向他看:“項尋,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嘆了口氣:“年年,你真不會撒謊。”

童敏年感到不舒服,警告他:“我跟你關系剛好一點,你別惹我不開心。”

項尋無言,童敏年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氣氛一時變得僵硬起來,誰也不說話,似乎都憋着隐隐悶火,最後項尋先敗下陣來,輕嘆一氣,說:“我怕你跟許家陽再......”

他沒繼續說下去,童敏年便問:“再怎樣?重修舊好?”

項尋不否認,問她:“會麽?”

他語氣很軟,并不是性格強勢的人會有的語氣,卻經常在她面前出現,童敏年心也跟着他的語氣軟下來,說:“以前郭雅瓊沒懷孕的時候,我都沒跟許家陽複合,現在郭雅瓊懷了孩子又掉了,按理說,我應該更不會跟許家陽複合,你說是不是?”

她把問題抛還給他,項尋心腦清醒,說:“不一樣,以前許家陽事業未穩,不能保障你什麽,現在他事業基本穩定。”

童敏年不說話,項尋又道:“之前你說許家陽曾經找過你,說現在養得起你,要你跟他走,你當時跟我說你動搖了。”

童敏年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找不到話辯駁,項尋繼續說道:“你沒聽許家陽的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郭雅瓊懷了許家陽的孩子,你怕許家陽因為孩子的原因跟郭雅瓊糾纏不清,現在孩子掉了,你說我該不該擔心?”

她無話可說,一時成了啞巴,項尋把她拉到懷中,低頭吻了下她發心,說:“雖然你就在我面前,每次下班回來都能看到,晚上能抱着你一起睡,但我總莫名其妙會想你,也許是因為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裏。”

他這麽說,童敏年竟詭異地感到內疚,她自他懷裏擡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之後示好般吻了吻他下巴,她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項尋低頭鎖住她視線:“年年,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麽?”

童敏年想了下,反而問他:“你想聽我說什麽?”

“保證之類的。”項尋說,“保證你現在沒打算跟許家陽複合。”

“我保證。”她說得輕巧。

項尋看了她片刻,似乎在判斷她是否言不由衷,過了會兒又道:“以後呢?能保證麽?”

童敏年認為他這樣就有些偏執了,說:“以後的事誰都說不好,我能保證的只有現在。目前為止,我心裏的打算是維持原狀。以後我會怎麽打算,會發生什麽,你跟我都不能預料。”

項尋深看她,忽而笑了下,問:“那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麽?”

她一愣,也牽起唇角,說:“你做得還不夠多?”

“比如?”

“婚前協議。”童敏年說,“領證前你讓我簽的,因為我的過失造成離婚的話,我一分錢都拿不到。”

項尋沉默,半晌後問她:“年年,如果我愛上別人,你會難過麽?”

他這麽問,她心裏竟不受控制地感到酸痛。

這個可能性令童敏年難以接受。

可她刻意忽略掉這份因項尋愛上別人而給她帶來的不痛快,強裝無所謂地笑言道:“怎麽會難過?能分你一半身家,我高興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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