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學
上學
比起和師父結契，弟子名簿和師徒文牒的登記要容易得多。
祁敬瀾離開後不久，莫懷清便帶着一支竹篾過來，讓陸小肆在上面注入靈力。
陸小肆手裏握着褐色的竹篾，慢慢把靈力注入進去，緊接着，他手中的竹篾開始泛出淡淡的光芒，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他的手中，化作一縷褐色的靈氣飛向窗外。
莫懷清解釋道：“這是弟子名簿的登記，可以讓你留下靈力印記，所以以後在外做事盡量不要留下自己的靈力，不然被人比對了靈力痕跡，一查就能查到是你做的。”
陸小肆認真道：“我不會做壞事的。”
“我這是在教你不要随意在外留下自己的靈力，你不做壞事，萬一別人拿你留下的靈力做壞事陷害你呢？”莫懷清告誡道，“當然，留在弟子名簿裏的你不用擔心，它會直接飛向桃李塔，仙尊就在那裏，他會直接将你的名字記到他的名下親手封存到師徒文牒上，誰要是動了它，仙尊會有感應。”
有師父在，那自然是不用擔心的。
陸小肆懵懵懂懂地點頭：“這就算結束了？”
這師徒文牒登記也不過如此啊，為什麽不論是宗主祁敬瀾還是那個蘇臨熙，都把它看得如此重要？
“你這邊是沒什麽事了，”莫懷清起身，“後續有一堆事，比如你的弟子等級判定，依據你的能力進行弟子月例劃分，每個月你都能去弟子堂拿弟子月例，一般弟子入門兩個月後就必須接受宗門的任務，任務可得積籌，做不滿任務積籌，就會被扣月例，嚴重的會被逐出宗門。”
陸小肆聽得有些忐忑：“這麽嚴格……”
莫懷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發什麽愁，仙尊不是已經幫你解決了嘛。”
哦對，陸小肆想起來之前師父好像和宗主說不要給自己強制安排任務。
“但是，這樣的話……”陸小肆又有些糾結，“就這麽在宗門裏白吃白住……”
他有點良心不安。
Advertisement
“白吃白住怎麽了！”莫懷清冷哼一聲，“你可是仙尊的弟子！仙尊為宗門、為仙道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就算是當仙宗的宗主，那也是當得的！要不你以為為什麽宗主能提出要把宗主之位給仙尊？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比不上仙尊，硬傳給兒子還不如給了仙尊，還能落一個仙道民心所向的大義美名，只不過，哼哼，”莫懷清臉上浮現嘲諷的神色，“他願意給，恐怕宗主夫人得吵翻天了吧，你看仙尊提出來給你抹去強制任務的要求後，他忙不疊地答應下來然後沒說幾句就趕緊跑了，那不就是怕仙尊反悔嘛。”
陸小肆回想起來，好像……是這樣，那位宗主在得了師父不會離開的承諾後，就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趕緊走了，一副生怕出什麽變故的模樣。
“那……”陸小肆還是很糾結，“我應該為師父做些什麽……”
莫懷清搖了搖頭，伸手戳了下他的腦袋：“你現在的修為什麽都做不了，好好修煉，修為漲上去了你才能幫上仙尊的忙。”
莫師兄說的有道理，陸小肆點頭攥拳：“我一定好好修煉！”
“行，”莫懷清站起身，“上午這些事情大概都能辦好，下午我把你的弟子牌從弟子堂那邊拿過來，你今天就準備準備，晚上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帶你去問道院修大課，不要賴床。”
陸小肆眨了眨眼。
明……明天！
這麽快嗎！
沒錯，就是這麽快。
下午莫懷清就送來了弟子牌、弟子的道袍和一個弟子用的儲物芥子，陸小肆的靈根等級特殊，便只能按照他現在的修為給了他煉氣期弟子的墨藍色道袍。
莫懷清給他講了一下儲物芥子的使用方法後，和他約定好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出發的時間。
晚上，陸小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明天他就要去修大課，就要去見除了師父和莫師兄以外的人了。
他拿出下午莫懷清給他的弟子牌，這弟子牌是用一種溫潤的玉做成的，和家生哥那個木牌質地完全不一樣，但上面的花紋十分相近，不過這白玉的弟子牌正面的左上方，刻着三個鎏金篆體的名字，陸小肆認出來，那是師父的名字。
每個太微仙宗的弟子都會有一枚弟子牌，當然這枚弟子牌可以多領後送人，不過需要任務的積籌兌換，但一般宗內弟子不會有這個需求，因為太微仙宗弟子靠自身的弟子牌就能互相聯系，一般申請額外弟子牌都是送給外宗門的親友。而申請的人也不多，因為弟子牌代表着太微仙宗弟子的名字，若是持有人用它惹出禍事，或者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盜走，都會給那個實名的弟子帶來麻煩。
這些是陸小肆現在才知道的。
如此珍貴的弟子牌，當年家生哥想着托人帶給當時還是凡人的他，也是對他莫大的信任。
可是……
陸小肆嘆了口氣，家生哥現在要拜入那個讨厭的祁頌的舅舅門下，他不喜歡那個祁頌和他的舅舅，但是他不能讨厭從小一起長大照顧他的家生哥。
“好難辦啊……”
陸小肆把腦袋埋入被子裏磨蹭，然後他突然頓住。
等等，明天就要去修大課了，那會不會遇到家生哥？
那遇到家生哥，自己要怎麽和家生哥解釋他能拜入師父門下？
還有還有，他的耳朵和尾巴……應該很牢固地收着吧，明天會不會人一多，精力一分散就露出來？
陸小肆如今已經能十分穩定地收起耳朵尾巴了，但是他這一緊張瞎想，原本那已經正常了的耳朵尾巴的地方又開始泛癢。
怕什麽來什麽。
就在他輾轉反側的時候，那耳朵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更糟糕的是，原先在師父的術法加成下收回去的尾巴也搖搖晃晃地鑽了出來。
陸小肆抓心撓肝一晚上，一直到身體裏靈力耗空、靈根的位置有些微微發疼，才把尾巴收回去。
于是等早上莫懷清看到他頂着黑眼圈和久違的貓耳朵的時候，深深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裝不住事兒呢？”
穿着墨藍色弟子道袍的陸小肆貓耳朵蔫蔫的，人喪喪道：“對不起……這耳朵……我恢複下靈力，一會兒應該能收回去。現在身體裏靈力空了……”
“行了，給，”莫懷清遞給他一塊石頭，“趕緊吸收靈力把耳朵收回去。”
陸小肆接過這漂亮的石頭，上面流動着濃郁的靈氣。
“這是……”
“是靈石，”莫懷清說道，“可以用它買靈器法寶，也可以直接用來吸收靈氣，你領的弟子月例也會有些小靈石。”
原來是修真界通用的錢財。
“謝謝師兄！”
莫懷清一邊擺手一邊嫌棄道：“別謝我，這個等你以後要記得還的！”
“一定一定！”
莫懷清給陸小肆的靈石很快變成灰白色，陸小肆的兩個耳朵收了回去，他看陸小肆一臉凝重地要把那灰白色的石頭謹慎地收到儲物芥子裏，趕緊眼疾手快地把那石頭從他手裏拍掉。
“诶……”
陸小肆眼看着灰色石頭骨碌到灰白色的山林中，手腕卻被莫師兄拽着往陣法的方向走。
“那東西沒了靈力就是個普通石頭，事情你記着就行，一顆下品靈石我也不至于天天追着你要，”莫懷清一邊帶他走一邊說道，“但是你再磨蹭就要趕不上第一節大課的時間了。”
陸小肆只好放棄去撿石頭，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莫師兄的背影，想莫師兄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兩人一路往出峰的陣法走，路過蒼渺閣的時候陸小肆腳步微頓。
“別看了，仙尊出門了，”莫懷清看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昨天晚上就出去了，所以帶你去主峰的是我，不然仙尊肯定親自送你去。”
“沒，”陸小肆聞言急忙跑兩步跟上，“我沒有想讓師父送……”
莫懷清斜眼看他，哼笑了一聲：“真沒有？”
“唔……”
陸小肆感覺自己臉有點熱，莫懷清便輕笑了一下，打趣了一句：“小孩子。”
在莫懷清看來，只有小孩子才會在第一次去學堂的時候，期待家裏大人的陪伴，還得是那種剛剛離家去開蒙的小孩子。
經過兩個陣法的傳送，陸小肆終于第一次踏足太微仙宗的主峰——鴻辰峰。
據說掌門一家都住在這裏。
除了掌門一家外，宗門裏的一些事務也在這裏處理。
但“宗門事務”到底有哪些，陸小肆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站在一處古樸的院落門口，那牌匾之上寫了“問道院”三個字，這裏是他今後兩個月都要來修大課的地方。
“問道院分為三部分，你要去的是那個入道堂，”莫懷清帶他進門，門口第一間院子拱門上方刻着“入道堂”三個字，“入道堂基本都是築基和煉氣期的弟子，除了剛入門兩個月必須強制來修課外，其他時間都是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來這裏向高境界的修真者問道，入道堂的仙師基本都是元嬰期的真人，給煉氣築基解惑足夠了。你進去後右轉去右閣,那是煉氣的學堂。”
“但是，”陸小肆不明白，“有問題，不是可以問師父嗎？”
入太微仙宗之人都會被師父挑走，最差也是拜在真人門下，為什麽還要來這裏請教問題呢？
莫懷清看着他，語重心長道：“你進去後可千萬別問這種問題。”
“為什麽？”
“因為弄不好會被打，”莫懷清認真道，“有正經師承的除了前兩個月外不會來這裏，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記到挂名師父的名下，這些師父……除非是被選中來這裏授課的真人，不然是不會做答疑這種事的。”
莫懷清其實很想說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好運，被靜華仙尊直接收為徒弟，還手把手的教啊，但是他知道，面前這小孩并不是想故意炫耀什麽，他是真的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好，以為遇到了一個負責的師父，全天下的師父就都是這種會負責的師父。
“行了，”莫懷清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快進去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時間确實不早了，他們在門口說了這麽多話，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師兄你……”
“我是金丹期，”莫懷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蒼藍色道袍，“要去明道堂，等你下了大課我來接你，不要亂跑。”
“好，”陸小肆擡腿買進那拱門，對莫懷清揮了揮手，“莫師兄再見。”
他一腳落下，卻踩了個空，陸小肆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扶住旁邊的柱子站穩身形，然後有些驚訝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和外面看到的有些安靜的小院完全不同，這裏分明是個挺大的院子，院子左右兩邊各是兩座小院，小院上面的牌匾分別标了“左閣”和“右閣”兩個字。
而院子裏有很多穿着墨藍色和靛藍色道袍的、在聊天交談的弟子。
陸小肆一進來，在院子裏的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聊天，齊齊看向他。
被這麽多人注視着的陸小肆感覺腦袋一“嗡”，本能地想要後退出去，他感覺到自己心跳變快，緊張得手心開始出汗。
就在他馬上要轉身逃離之際，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
“小肆！！你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