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銀蓮座
銀蓮座
面對這陌生的房間,陸小肆第一反應是慌張,但下一刻又安心下來。
這裏充滿了師父的靈力氣息。
陸小肆揉了揉臉,他坐到床邊,仔細回想着暈過去之前的情景,想着想着,他臉紅了。
陸小肆把臉埋在掌心中感覺無地自容,明明之前因為拔出魔氣已經好很多了,怎麽遇到師父又成那幅模樣了……
那可是師父!師徒人倫,他怎麽可以對師父抱有那樣不堪的想法?!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陸小肆嘴裏一邊嘟囔着一邊給自己念清心決,可這屋子裏都是師父的氣息,他都快把清心決念爛了,還是抑制不住體內的绮念上湧。
好想師父。
好想埋進師父的懷裏磨蹭,讓鼻尖都是師父的氣息。
“念什麽呢?”
驟然出現的聲音吓了陸小肆一跳,他看到祁九微推門進來,在關上門的一剎那,陸小肆看到了門外的藍色。
屬于藍天的藍色。
“師……師父!”
陸小肆仿若一個做壞事被抓包了的孩子,看到祁九微心虛得不行。
祁九微卻溫柔的笑了笑,走到陸小肆身前:“剛才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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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肆被師父這個笑迷得暈暈乎乎,脫口而出:“在想師父。”
然後他立刻反應過來,急忙磕磕絆絆地找補:“那個……我是說,我剛才在想這裏全是師父的氣息,但是沒有見到師父,所以想師父去哪兒了,還想這是哪裏,師父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祁九微挑眉淺笑:“只有這些?”
陸小肆不敢看師父的眼睛,跟蚊子似的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
看着小徒弟蔓延到耳根的紅色,祁九微心中有數,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愉悅的神情,伸出手把陸小肆攬進懷裏。
陸小肆被師父這動作吓了一跳,他的鼻尖抵着師父的胸口,整個人被師父的靈力包裹着,剛才還想着“不可以”的旖旎妄想此刻竟然成了現實?!
還是師父主動的?!
陸小肆感覺自己有點眩暈和窒息,師徒之間……是可以這樣的嗎?
“師……師父……”陸小肆的手抵住祁九微的胸口,這是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做出來的動作,但這理智太少了,只能讓他做到這裏意思意思,實際上他一點都舍不得用力推開這個胸膛。
察覺到陸小肆動作的祁九微伸手摸着他的黑發,低聲問道:“怎麽了?”
“那個……師父,”陸小肆小聲說道,“我……我現在沒事……所以……所以……不用……”
現在靈根中那股讓他面紅耳赤的力量正安靜蟄伏着,他不用蹭在師父懷裏來緩解那股難耐的感覺。
可他也舍不得離開這個懷抱,所以只能告訴師父,讓師父來結束這個沒有必要的擁抱。
陸小肆等着師父的氣息遠離,卻不想師父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耳邊傳來師父的低笑:“沒事就不能抱了嗎?”
陸小肆一怔,師父……好像心情很好?
在陸小肆的印象裏,師父很少有這麽情緒外露的時候。
祁九微緩緩放開他,陸小肆擡起頭,對上了師父的目光。
太溫柔了,陸小肆想,他從未見過師父如此溫柔又帶着開心的模樣,和之前那個冷硬的靜華仙尊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師父的靈氣沒變,兩個人之間師徒契的感應依然如故,陸小肆簡直要以為是什麽精怪化成師父的模樣來騙他了。
祁九微看着呆呆傻傻盯着自己的徒弟,伸手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陸小肆瞬間回神。
“現在我們在外面,可以不用這麽拘謹。”祁九微溫柔說道。
“在……在外面?”
祁九微站起身,把陸小肆也拉起來,他推開門,一大片藍色瞬間侵占了陸小肆的目光。
“這是?!”
陸小肆發出驚嘆,此刻他正置身于藍天的包圍下,太陽散發出淩厲的光芒,白雲化作霧氣和他擦身而過。
祁九微推着他往前走了幾步,他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站在伸展出來的一片細長的銀色蓮花瓣上。
陸小肆的腦子裏瞬間想起來之前曾經見過的、那個巨大的銀色蓮花載具。
“此為銀蓮座,”祁九微站在他身邊,“是一種可日行千裏的載具類法器。”
日行千裏……
陸小肆微微探頭,看着褐色溝壑的山巒從他的腳下掠過,這個高度讓他感覺到一陣暈眩,接着腰上一緊,後邊靠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師父的氣息再次包裹了他。
“小心,”師父在他耳邊說道,“你現在還不會禦空,掉下去是會摔傷的。”
“我……我知道了,”陸小肆靠在祁九微胸口,師父的手環得他緊緊的,陸小肆動彈不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到靈根處再次有些隐隐的癢意。
不,不行,陸小肆想,貓妖淫意一上來他就會變得渾渾噩噩,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他也會記得不甚清楚,現在這靠在師父懷裏暢游于空中的機會太難得,他想要記住這每一刻。
陸小肆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平洲,雪冰谷,”祁九微惬意地抱着自己徒弟,風吹起他的一捋銀發,掃到了陸小肆的臉側,“論道大典就要到了,貓妖淫性會影響你的發揮,所以要在論道大典前解決這個問題。”
平洲雪冰谷。
陸小肆知道這個地方,一宗四門七派中以禦獸道修真者為主的奇靈門所在的地方。
而在冰雪谷的旁邊,就是藥王山,專攻煉丹制藥之道的風清派就在那裏。
陸小肆的問題來自于貓妖,救治普通修真者的逍遙門對他這種沒有先例的情況束手無策,祁九微便選擇了既有和妖獸打交道比較多的禦獸門、又有專攻煉藥治病的風清派所在的平洲。
平洲在一處藏有大量靈石礦藏的山脈之上,這山脈的中間隆起部分的最高點仿若被人一刀劈了個豁口,形成了一處位于山頂的險峻峽谷,此處哪怕在四季正常輪換的時候,都是常年積雪覆蓋,因故得名“雪冰谷”。
雪冰谷的南面有一處和南峰相連的山,山體極為陡峭,傳聞上面有無數的高品靈植,此處便是風清派的地盤藥王山。
陸小肆在銀蓮瓣上看着下方,一片綠色的青草像毯子一樣覆蓋着整個山脈,雲彩的影子緩緩在綠色的山體上移動,數個黑點散落在綠色的毯子上。
陸小肆感覺到了靈力運轉的氣息。
“這個地方……竟然還有草地?”陸小肆驚奇道,“是陣法嗎?就像新年那樣的四季的陣法?”
“是一種能維持靈植生長的陣法,叫陽素陣,禦獸門需要喂養靈獸,風清派需要維持靈植物煉丹制藥,在萬年前,兩門就聯手請人依托于這裏的靈脈布下了這個大陣,也算是誤打誤撞,才讓他們在這四季失衡的年月裏活得相對輕松一些,”祁九微松開環在陸小肆腰間的手,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腕,“好了,回去吧,銀蓮座要下降了。”
陸小肆回頭看了眼那片生機盎然的綠色,這樣一片在如今這個世道中能維持住安穩的福地,想必這兩個門派做出了很大努力。
銀蓮座緩緩落于那山頂上的冰川正中,陸小肆跟着師父走下來,迎面便感覺到了久違的徹骨寒意。
太微仙宗一直都維持着陣法,讓宗門內雖然仍然寒冷,但和外面相比卻稍顯溫暖,屋子內更是有取暖的陣法,讓宗內弟子在屋內不用受凍。
但現在,陸小肆和師父站在一片皚皚積雪覆蓋的冰川上,感覺明顯比在太微仙宗、甚至比他當凡人的時候感受到的要冷許多,連他道袍上的取暖陣法都抵擋不住。
祁九微帶着陸小肆走出一段距離後,手指微動,那銀蓮座便化作一抹銀色光芒飛入他的袖中。
然後他站定,眼睛看向前方。
陸小肆站在他身邊,也看到了前面往這邊緩步而來的幾個身,等他們都走近了,陸小肆才看清他們都模樣。
為首的那個青年眉目粗犷,身材高大,身着一身臃腫厚重的紅色道袍,其他人的裝束和他差不多,都是一幅努力把自己厚厚裹起來的模樣。
一般的修真者在這種時候都依靠衣服上的陣法取暖,穿着輕快又飄逸,但是這幾個人穿着之厚重,明顯那衣服上是沒有陣法、純靠厚度禦寒的。
那帶頭的青年走到他們面前,對祁九微行禮:“奇靈門門主鐘仰狩,見過靜華仙尊!”
祁九微還禮:“鐘門主。”
師父的聲音不複在銀蓮座上那樣溫柔,重新回歸于屬于靜華仙尊的淡然和冷漠。
陸小肆這才意識到,“靜華仙尊”這個身份,對師父來說或許是一種無形的束縛。
“這位是我的嫡傳弟子,”祁九微把陸小肆拉到身前,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對鐘仰狩道,“也是之前在靈信中和您說過的,有問題需要解決的人。”
鐘仰狩的視線落在陸小肆身上,陸小肆感覺到了那束目光的灼熱。
陸小肆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被盯出來了。
祁九微搭在陸小肆肩膀的手輕輕捏了下,陸小肆立刻反應過來:“太微仙宗靜華仙尊座下弟子陸小肆見過鐘門主。”
他說完後便低着頭蹭到祁九微身後,祁九微配合着他往前一步,在鐘仰狩還未出聲前,擋住鐘仰狩的視線,冷聲道:“鐘門主,風清派容門主什麽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