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可是
可是
被發現了嗎？！
陸小肆極力掩飾自己眼中的慌張：“沒……不是，我只是……”
祁九微将手指按在陸小肆柔軟的嘴唇上，輕輕地擦動：“我的乖徒弟，怎麽學會說謊了？說謊可不是好孩子。”
陸小肆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僵硬了。
師……師父他……他在……
靈根處的癢意又泛了上來，陸小肆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他又想往師父懷裏去了。
可祁九微的神色卻瞬間冷了下來。
他放開陸小肆，陸小肆的腿一軟，下意識地扶住桌子才站穩。
靈根處的癢意向四周蔓延，如同螞蟻蝕骨一般。
“這就是你說的能控制。”祁九微淡淡道，“如果是在無還崖，這樣的你早就已經被魔修妖獸撕碎了。”
陸小肆怔住，那癢意仍然在靈根處蔓延，但是他的心不斷地往下沉。
他讓師父失望了。
他……為什麽他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為什麽……
那灼熱和癢意師父冰冷的神情好像要把他撕碎，陸小肆咬着嘴唇，可身體內的欲望不斷叫嚣。
想要鑽入師父的懷裏，想要讓師父摸摸他，想要讓師父的氣息環繞在他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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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
可是不能這樣。
他要讓師父知道，他可以做到克制自己，克制這種貓妖的負面影響，這樣的話，師父就不比為了他冒險去那個什麽山海大集了。
那酥麻入骨的感覺讓陸小肆腿軟，他恨不得撲進近在咫尺的這個懷抱，冰冷的室溫下，他的額頭冒出了汗水，陸小肆又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疼痛讓他的神智恢複一些。
下一刻，他便被祁九微重新拉入了懷抱，師父的氣息萦繞在鼻尖，大腦不斷叫嚣着——沉溺吧，就這樣沉溺吧。
陸小肆沒出息地在師父的胸口哭了。
看着抓着自己胸口哭得傷心委屈、卻在因為本能不斷磨蹭的小徒弟，祁九微的眼中劃過一絲心疼，他伸出手，一手緊緊把他抱住，另一只手不斷地安撫他的後背，靈力從祁九微身上飛出，交織成一個讓陸小肆安心的靈力空間，不斷地撫觸着他那被貓妖影響的靈根。
“對……對不起……”陸小肆哭得直打嗝，“師父……我……我沒用……”
“不是你沒用，你很好，不是你的問題，”祁九微的嘴唇若有似無地蹭着他的耳朵，“你的靈根是貓妖內丹化成的，靈脈都由此生長，這種情況下放到其他人身上那個人恐怕早就入魔了，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然是很厲害了。”
師父的聲音不複剛才那樣冰冷，可師父越溫柔，陸小肆越覺得自己差勁。
“如果……如果我再厲害一點……意志力再堅定一點……”
祁九微抱着小徒弟，稍稍松開他，看着他哭紅的眼睛，輕笑一下：“你在仙宗裏聽過一個傳說嗎？”
陸小肆抽噎着：“傳……傳說？”
“傳說靜華仙尊只要看一眼某個人，就能判定那個人的意志力堅定不堅定，容不容易入魔。”
陸小肆聽過這個傳說，這也是為什麽宗門裏很多低階弟子不敢直視靜華仙尊，生怕被他判定成易入魔，從而影響道心，所以以行禮而避之。
“聽……聽過。”
“那師父告訴你，師父看一個人會不會入魔，主要是看他的道心，道心堅定、意志堅定，就不會入魔。而師父看你，認定你是師父修道兩百多年，見過的意志最堅定的修真者，”祁九微說道，“不論是在論道大典初選上面對比自己強的對手，還是在魔氣濃重的梅花村，你從來都沒有過動搖。所以你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意志力。”
陸小肆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但是你要知道，意志不是解決一切的方法，”祁九微說道，“你現在的問題，就像是為什麽人只能修煉到大乘期然後要麽上須彌界要麽仙逝入輪回一樣，這都是世界運轉中定下的潛在規則，這種是難以靠你的意志去改變的，所以我們需要借助于外部的力量，這很正常。貓妖負面特性的存在，就是你修行道路上的絆腳石，你繞不過去，那就只能選擇直接摧毀，就這麽簡單。”
祁九微的話讓陸小肆的心稍稍松了下。
從梅花村回來染上這個毛病後，他一直在擔心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是不是他修行不夠努力、意志力不夠堅定，但是現在師父都這麽說了……
“可是，”陸小肆被祁九微圈在懷裏，他仰着頭，問道，“師父，那個山海大集……它對人族修真者恐怕不友好，而且那個元能樹，在什麽第六聖獸的看護下，恐怕很難弄到果子。”
陸小肆知道有五大聖獸，和天道直接相連的黃龍金陽為聖獸之長，還有負責四季的四個聖獸——掌管春的青龍、掌管夏的朱雀、掌管秋的白虎和掌管冬的玄武。
這第六聖獸他從沒聽過，但是既然能得“聖獸”的名頭，想必應該是很厲害的妖獸。
“這個第六聖獸是妖獸成聖，”祁九微徐徐說道，“妖族不像人族那樣喜歡抱團，除了會對本族幼崽護犢子以外，其他族的事情都是冷眼旁觀的。聖獸、靈獸、妖獸、凡獸，它們雖然都為‘獸’類，卻各不相同，互不幹擾，哪怕是最開始人族奴役、獵殺獸類的時候，也是凡獸感知到天道而修煉反抗。”
不止如此，聖獸在人族受妖族奴役的時候，反而還借由須彌子向人族傳授修煉之法，算是變相的幫了人族。
“聖獸誕生于天道，只聽從于天道。”祁九微緩緩說道，“五聖獸出生自逍遙境，卻從不離開逍遙境。而這第六聖獸則是誕生于距離逍遙境最近的元能樹，一直用的世界初始之力修煉，到達承天期後于天道有感，成為聖獸。第六聖獸深居簡出，從來不和修真界與凡界有過多牽扯，所以你不必擔心他會對我如何。”
“可是，”陸小肆還是不安，“那裏還有其他的妖獸……”
祁九微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覺得，其他的妖獸是你師父的對手嗎？”
是啊……師父可是修真界的第一人！
如此讓祁九微這麽一講，陸小肆的心便徹底放了下來。
“但是……”陸小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如果沒有了貓妖的特征，那……那個貓耳朵和貓尾巴，也不會有了。”
祁九微有些奇怪：“你這麽在乎那個貓耳朵和貓尾巴嗎？”
陸小肆的臉變得通紅，聲如蚊蚋地說道：“師父喜歡。”
祁九微一怔，然後他大笑起來。
陸小肆很少看到師父笑得這麽開心的樣子，可一想到這笑的緣由……
他低着頭，臉紅得能滴血。
祁九微笑夠了，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碰觸着他的頭發，一字一頓認真說道：“我喜歡的不是貓耳朵和貓尾巴，我喜歡的，是長在我這個小笨徒弟身上的貓耳朵和貓尾巴。”
陸小肆瞬間感覺到自己新如擂鼓。
祁九微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無比溫柔，那有着銀色睫毛的黑色眼睛仿若旋渦一般，讓他深深沉溺。
陸小肆從祁九微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感情，這感情好似是師父對徒弟的疼愛，又好像摻雜了什麽別的東西。
就像是他對師父，對師父的敬仰，對師父的依賴，還有一些……他不敢細想的其他東西。
那些有違人倫、有違世俗的——
感情。
太陽西沉，夕陽如血。
陸小肆身體中的靈根恢複了正常，他仍然不敢看祁九微，他怕自己眼中那會亵渎神明的感情被察覺。
腦袋上一沉，師父用力揉了一下他的頭。
“今晚你就在這裏休息，奇靈門雖然防禦陣法一般，但有着各種靈獸鎮場，也不用太過擔心。”
靈獸是歸從于人族修真界的妖獸，和禦獸師是利益共同體。
陸小肆聞言擡頭：“那您去哪？”
“給他們檢查修葺一下陽素陣，”祁九微安撫地對他笑了下，“時間不會太長。”
陸小肆看着祁九微離開的背影，師父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長，直到一個拐角後消失不見。
他回到屋子裏，卻靜不下心來打坐，他無奈地坐在院子中，呆愣愣地看着院子裏的角落，腦子不斷回想着剛才的事。
他想要知道那種感情到底是什麽，可理智卻好像又在勸阻他，這樣就很好，沒必要什麽都追究到底，如果這種感情被……
“喵嗚……”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陸小肆擡頭，看到一只黑色的貓蹲坐在屋檐之上。
那只黑貓沐浴着夕陽的紅光，邁着優雅的步伐，弓起身子，黑色的背毛披上了一層金紅。
它要跳下來了，陸小肆想。
果然，下一刻那黑貓的爪子一蹬，從屋檐上一躍而起，然後前爪着地，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陸小肆看着這只黑貓踩着貓步走到自己面前蹲坐下來，他不知所措地和黑貓對視，感受到到了黑貓身上泛出的靈力循環。
這是……貓妖？
他想起師父的話，奇靈門，本身就是禦獸師的地方，有一兩只靈獸也屬正常。
而且，他能感受到這只黑貓并沒有惡意，它只是蹲坐在那裏，金色的眼睛看着他。
陸小肆斟酌着要不要和它友好地打個招呼，卻不想那黑貓張口吐出了人言：“你身上那股把貓妖內丹壓制成靈根的力量，應該是祁九微的靈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