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宗
回宗
陸小肆身上的貓妖負面特性被拔除了，但是留下了貓耳和貓尾的特征。
祁九微告訴他，貓妖特性有些是需要比人族額外多出的部分支撐，比如有助于身體平衡的尾巴和比人族聽力要更加敏銳的耳朵。
當然，現在的陸小肆不會在像以前那樣因為靈力虧空而無法壓制貓妖特性了，這耳朵和尾巴可以随他的靈力引導，主動選擇出現還是隐藏。
橘色的大尾巴開心地晃悠了兩下，然後陸小肆想起了一件事，還是有些微微失落：“只是……那枚果子，是我目前能拿出來給師父最好的禮物了，還被我給用掉了。”
祁九微剛想說什麽，就見小徒弟又打起精神：“不過，我以後一定會努力，給師父更好的禮物！”
祁九微看着那雙大眼睛，那晶晶亮的眸子裏盛得全是他的倒影。
祁九微看到自己笑了。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在他所有的記憶中，只有這個傻孩子，是唯一說出要給他禮物的人。
要用自己的努力，給他更好的禮物。
小傻瓜想要把自己能拿到的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師父。
祁九微笑着在心裏嘆了口氣，一個聲音從心底說道，這樣的一個孩子，在這樣一個天道失衡的時代，他怎麽能放心留他一個人呢？
所以，必須帶他離開，他去哪，他的傻徒弟就必須跟他去哪。
哪怕陸小肆可能不願意，但祁九微相信，以這孩子如此柔軟的性子和對師父的信任，只要他話術得當，總會将他帶到那個屬于他的世界。
“這個就已經很好了，”祁九微拿過那枚已經變得透明的元能樹的果子，“很漂亮，師父很喜歡。”
陸小肆看着那晶瑩剔透的果子被師父珍而重之地捧着：“可這裏面都沒有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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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微挑眉：“那之前給你的那枚元能樹的葉子，你不是也收起來了？”
陸小肆睜大了眼睛，臉瞬間脹紅起來，收起葉子是他偷偷做的，他以為師父不會知道！
身後那橘色的大尾巴不自然地搖動着，陸小肆磕磕絆絆地想要解釋：“那個……那個是師父給的……不……不能亂丢。”
“那這也是我的寶貝徒弟給我的，”祁九微将那果子鄭重地收起，“為師也要好好收起來。”
寶貝……寶貝徒弟？！
師父怎麽……怎麽會用這種詞……來形容他！
寒冷的雪川岩洞中，陸小肆卻感受到了一股熱意。
祁九微看他這個模樣便笑了出來，陸小肆微微一怔，他看着師父的笑意，那笑意直達眼底，是陸小肆見過的，師父最不加克制的笑。
“好啦，”祁九微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又捏了捏貓耳朵，“以後等咱們離開太微仙宗去雲游天下，你有的是機會給師父送禮物。”
是了，陸小肆一邊被師父的笑迷得暈暈乎乎一邊想，師父自從離開宗門，好像一直都十分開心，師父要是能一直這樣開心就好了。
不過，陸小肆轉念一想，論道大典後，他們就要離開太微仙宗了，到時候，師父是不是就會這樣每天都很開心了呢？
“好了，時間不早了，”祁九微收了笑意，“咱們該離開了。”
陸小肆跟着祁九微踏出那岩洞的洞口，在銀蓮座上，看着那越來越遠的雪川，和越來越近的太微山脈，他想，師父用的是“離開”而不是“回去”，看來師父是真的對太微仙宗失望了，那裏不再是他的家和歸宿。
思及此，陸小肆心裏也對那遙遙望去連綿而熟悉的山脈有了一絲絲的抵觸。
“對了，”祁九微站在陸小肆旁邊，反靠在蓮花瓣上側頭看他，呼嘯的寒風在銀蓮座的陣法外穿過，“在仙宗裏，不要和別人透露我們即将離開的事。”
天道聖子離宗對太微仙宗來說是一件很重大的事，陸小肆知道這裏面有很多的利益糾葛，他弄不清楚也搞不明白，但他無需弄明白。
因為他有師父，師父說什麽，他做什麽就是了。
于是他點了點頭。
“乖。”祁九微說道。
“不過……”陸小肆又有些遲疑，“莫師兄……他會跟我們離開嗎？”
一朵厚重的雲從他們頭頂高高的飄過，陰影投射在他們身上，光影變換，陸小肆看到師父的臉色好像驟然沉了下來，他心頭一跳，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可等那雲朵挪開，他再看去，師父的神色如常，并沒有什麽異樣。
祁九微開口時語氣柔和：“你想帶莫懷清一起走嗎？有可能會比較難，拓脈丹拓展靈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定時的閉關，閉關之地最好是絕對安全的地方，我們這次離開并不是以離宗的名義，所以可以把正陽峰留給他，讓他好好修煉。”
原來那個藥不是一吃病就能好啊，陸小肆想，師父考慮到了莫師兄靈脈的情況，想來也是安排好了後面的事。
“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師父如果不在正陽峰，他們會不會欺負莫師兄呀？”
“不會的，”祁九微道，“我已經和宗主商量好了，讓他收莫懷清當內門弟子。”
陸小肆這才放下心來，他想起來莫懷清說的，本家和林家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那些人應該不會欺負莫師兄。
“小肆，”祁九微長臂一伸，把徒弟攬到胸口，“不要過多的去關心別人，你得記住，普天之下，只有你和我，只有我們，才有着相同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後是你和我要一起去追尋天道失衡的真相，不是別人。”
師父這是……在說他過度關心莫師兄了嗎？
“因為莫師兄很照顧我，”陸小肆小聲地為自己辯解道，“所以我也想為莫師兄做點什麽。”
“嗯，”祁九微沒有因為陸小肆的辯解而生氣，“但是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不要完全地信任任何人，萬事有所保留、點到為止即可，有時候過度的信任會為自己招致災禍。”
雖然對“點到為止”的定義還不太清楚，但陸小肆想到了陸文離。
人心隔肚皮，人心也是會變的。
莫懷清今後要長久地留在太微仙宗，而他要和師父離開宗門去雲游，這期間莫師兄會不會變？誰也不能保證。
陸小肆心裏有些難受，他總是覺得每個人都是有着善意的，所以他會認真回饋每一份給他的善意，但是這一年多來，他也确實見證了很多的“別有用心”。
于是他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銀蓮座一直到太陽西沉的時候才回到正陽峰上，陸小肆和師父從載具上下來，莫懷清就已經等在了蒼渺閣外。
他先是對祁九微行禮，在看到陸小肆的時候臉上有些驚訝：“你……你的修為……”
陸小肆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用了……”
祁九微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捏了下，打斷他的話，轉而對莫懷清說道：“這次出門他得了些機緣，修為提升到了金丹，這次論道大典大概是在金丹組，你去幫他辦一下相關的事宜。”
按照論道大典的規定，元嬰級以上的，不用參加初選，金丹期及以下的，每個門派都有額定的名額，如果在大典開始前，這些人的修為有了提升，那麽就需要在相應的組別裏增減名額。
莫懷清先是因為陸小肆修為這麽快提升到金丹震驚了一下，然後便接了命令，去幫他處理這件事了。
“妖族發生的事，還有元能果的事，不要讓任何其他人知道。”
陸小肆聽到師父這麽說。
回來以後的祁九微并沒有閑下來，哪怕他已經和陸小肆說他們要離開，可仍然有些事情需要他親自去做，他告訴陸小肆，這是在做離開之前的最後準備，一些事情，有關于論道大典、有關于仙魔之争的事，還需要他做些安排。
随着論道大典的臨近，陸小肆明顯感覺出來不論是師父還是莫師兄，都忙碌了起來。可哪怕是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金丹，祁九微仍然不讓他離開正陽峰，他用的理由是，現在很多仙宗裏其他門派的人陸陸續續入住，魚龍混雜，不太安全。
為了保證安全，祁九微甚至在蒼渺閣下了禁制，一旦有什麽人出入蒼渺閣，他都會感知到。
如果是其他人，會對這近乎于軟禁的行為發出質疑，但在陸小肆眼裏，這些都是師父為了保護自己，于是他聽話地待在正陽峰上自己修煉。
所謂修煉也并不是練習什麽功法，而是要在論道大典前快速地習慣現在這個靈根和靈脈承受靈力的程度，适應自己在金丹期的修為，以及如何與自己的功法進行磨合。
一旦投入進去，時間便快了起來。
等莫懷清再次單獨找到他的時候，論道大典還有三天就要開始了。
莫懷清隔了許多天，才得了祁九微的允許進入這裏探望陸小肆，他覺得祁九微對陸小肆的保護有些太過，但一向尊重靜華仙尊的他卻不能質疑仙尊的決定。
所以他想從陸小肆這裏入手，旁敲側擊地問道：“你……是不是做錯什麽事了，所以仙尊讓你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