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只是擡手時卻是沒什麽力氣,渾身上下猶如失了力道般只能靠在醉須君的懷中。
此時他只覺得身子的疲憊也是愈發厲害,眼眸半阖,思緒也開始混沌了起來。
終于是在片刻後,他昏沉的睡了過去,落在身前的手也随之倚在了懷中,指尖圓潤白皙,瞧着便惹人心動。
醉須君看着那雙手眼中染上了笑,随後才伸手撫了上去。
細微觸碰下動作顯得格外小心,後頭又将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細細揉捏着,只覺歲雲暮的這雙手生的可真是好。
他這麽揉捏把玩了好一會兒才稍稍收了動作,側眸看向倚在懷中已經睡着的人。
想是睡得不舒服,眉宇緊皺着,面上的疲憊也是如何都散不去。
知道這是真的累了,他也沒舍得吵他,只輕哄着低念一聲,“睡吧,我不吵你。”話落又将他抱緊了些。
許是這番話哄到了,歲雲暮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同樣的也是睡得愈發沉。
微風拂過吹亂了兩人的發絲,連帶着纏在了一起,很是親昵。
醉須君看着懷中已經徹底睡熟的人,指尖又落在他的面龐上,替他将黏在上頭的發絲拂去。
瞧着他俊美的容顏,只覺心尖都染上了甜膩。
原來這個人一直都是自己的,他念着的也是自己。
之前在鬼道時,他不止一次吃過‘君和’的醋,誰曾想兜兜轉轉下竟然都是自己。
就是,自己的事算是徹底惹惱了歲雲暮,以歲雲暮的性子,怕是難消氣。
他微微嘆了一聲氣,然後才将人抱着起身離開。
如今的天雖已是夏日,不過晨起還是有些涼,且夜裏又下過雨。
歲雲暮的傷也才好,別又受了涼才是。
不過走上片刻,他就已經抱着歲雲暮回了寝殿,殿中點了安神香,渺渺青煙自香爐中緩緩升起。
輕紗随風飄動,卷着涼意湧入其中。
方才在外頭站了片刻,外衫上裹了些晨露,涼意更重。
将衣裳脫了,他才抱着人一塊兒入了榻,餘光又瞥向床榻一側角落中,見那兒躲着小小一道身影。
知道是小五,雖是對于小五能在歲雲暮床上有些不悅,但畢竟是歲雲暮的紙人,也就沒有去理會,只道:“去外頭候着。”話音淡漠,不似方才那般柔和。
小五一聽他的話猛地一個激靈,知道他這是看到自己了,抱着輕紗的手也不由得攥的更緊,後頭才去看安靜睡在醉須君懷中的人。
它想出聲喚,只是還未出聲便又瞧見醉須君的目光,只覺一股威壓襲來吓得它又躲回輕紗下。
知道這人是道門的劍仙,昨日從他出關時,它便有些怕這個人,甚至有些不敢與其對視。
這個人好可怕。
它縮着脖子躲着,好半天後才跳下床榻,直接跑去一側高臺上。
高臺上擺了幾尊牌位,它就躲在牌位後頭,時不時又去盯着兩人。
明明就怕的不行,可還是盯着,就好似在擔心醉須君會對歲雲暮做出什麽。
在它逃離後醉須君才稍稍收起不悅,至于躲去哪兒他也不在意,總歸來說只要不在歲雲暮床上便行。
之前在南城時,歲雲暮也曾在君府住過,期間他都不曾與歲雲暮同床過。
結果他沒有,到是小五占了先,雖說就是張紙,但仍然是令人不适。
又瞥了一眼他才收回視線,低眸看向睡在懷中的人,瞧着歲雲暮安靜的睡顏眼中不悅也都全散,只餘下了柔情。
他伸手輕撫着歲雲暮的面龐,後頭才又一點點落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上,細細描繪着。
不過他什麽也沒做,只這麽描繪了片刻才将目光落在他的發絲上,見那一縷紅綢此時已經完全散開,這會兒就挂在發絲間。
紅綢上同樣是朵朵金蓮,伸手将其給取了過來。
這回他到是沒再去看歲雲暮而是看着手中發綢,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發綢是歲雲暮的,他瞧着竟也甚是喜歡,尤其是上頭的蓮花。
又瞧了片刻他才将這發綢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見白衣下湧現一抹紅暈,就如同雪地中開出的朵朵血梅般,很是漂亮。
等做完一切後他才滿意地靠在歲雲暮的身側,閉眸陪着一塊兒睡下,至于受傷的右手則被他護着挨在懷中。
屋中寂靜不已,只有輕紗被微風帶起傳來的細碎聲。
午後不久又下起了雨,一直持續到了傍晚都未停,屋中涼意更甚。
歲雲暮醒來時已是入夜時分,夜色正濃有些靜,屋外頭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聽着耳邊的雨聲他睜開眼,周圍是熟悉的擺設,混沌的思緒稍稍聚攏了些,同時也憶起先前的事。
他坐起身來,下意識又去看四周,發現屋中寂靜并無他人,知道醉須君并不在此,而他也已經回了寝殿。
至于怎麽回來的,除了醉須君他此時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憶起這人用了術法讓他沉睡,而他也因着君和的緣故對醉須君沒了防備,這才中了術法,眉頭都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主人。’
正在這時,耳邊又傳來小五的聲音。
他沒有去看,只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間,随後才道:“醉惟桑的事,回來後為什麽不告訴我?”嗓音有些啞。
之前他以為醉惟桑應該同那些凡人一塊兒被送回人境,不過看現在的模樣,應該沒有回人境。
至于期間出了什麽事,恐怕也只有醉須君與小五知道,而小五卻并未将此事告知他。
小五聽着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後頭還躲着往邊上去。
歲雲暮察覺到了它的動作,側眸瞥了一眼,見它縮着脖子一臉的可憐兮兮眉宇皺的極緊。
但也終究是沒再多言什麽,眼眸半阖,輕聲道:“罷了,左右都是同一個人。”
現在詢問小五也只是無濟于事,本就是同一個人,此時也已經回到本體,之前是否出了什麽事也已經不重要了。
他緩緩閉上眼,随後才掀開被褥下床。
睡了一日精神好了一些,他去到桌邊,見桌上擺了幾碟糕點,是江南特有的。
知道應該是醉須君放着的,他沒有去理會只伸手将其推開,這才坐在桌邊,又倒了一杯暖茶輕抿。
小五此時也已經到了他的身邊,只是一直不敢靠近他,就這麽巴巴的站在邊上。
它也沒敢爬上桌子去,這麽站在底下,瞧着到是有那麽些委屈可憐。
正是如此,歲雲暮也注意到了它的異樣,小五平時在他跟前沒什麽規矩,不是到處亂竄就是爬桌子上吃東西。
可今日卻是乖巧的厲害,到是有些不像它了。
他低下頭看向小五,然後道:“怎麽了?”
‘主人。’小五聽着詢問委屈地輕喚一聲,後頭才又道:‘小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主人你走後他就跟了上去,一開始主人的那條路沒了,可後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出現了路,他就進去了。’
‘小五想跟上去,但沒來得及,路就沒了。’
‘小五以為他去了主人那兒,可小五找去後沒有尋到他,小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小五本是想告訴主人,不過主人去了南城,後頭小五就忘了。’
那一日它以為醉惟桑是去了歲雲暮那兒,所以在道門的人尋來時,它也沒有将醉惟桑不見的事告訴道門的人,只跟着尋去宴痕的行宮。
結果它在行宮那兒并未尋到醉惟桑,歲雲暮又陷入了昏迷,不知道該怎麽辦它也就只好先守着歲雲暮,只打算等歲雲暮醒了再告知。
誰曾想歲雲暮醒來後就去了南城,之後它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般它又縮了縮脖子,同時還用手抱住自己的頭,俨然是知道自己錯了。
歲雲暮聽聞也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麽,他走後醉惟桑也跟了上來,只不過他是去了宴痕的行宮,至于醉惟桑去了哪裏并不知道。
不過現在也不用在意究竟去了何處,魂已歸體,去了何處發生了什麽也沒那麽重要了。
他微微低下眸,只覺眉心有些疼,輕輕揉了揉,待到片刻後疼意才稍稍散了些。
又在桌邊坐了片刻,他才起身去了外頭。
屋外細雨連綿,竹林間傳來陣陣細碎聲。
他看着前頭,許久未有動作。
小五跟在邊上,腦袋輕輕歪了歪,看了看前頭竹林然後又看了看歲雲暮,隐約間它能感覺到歲雲暮的心情不佳。
而這股子不佳是從昨日開始的,好似就是從那位劍仙出關後。
想到那位劍仙它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只覺得那人真是可怕,尤其是那人走之前看它的目光,好似是在警告它不準太靠近歲雲暮。
這也導致它今日在歲雲暮面前不敢太亂來,只敢乖乖地跟着。
又看了看前頭雨幕,它才蹲到屋檐下,見底下地面激起了一大灘雨水,還有幾朵花瓣飄在上頭。
這花瓣是別院飄來的,落在水面很是漂亮。
它看着,然後才從石階上爬了下去,一躍跳到了水坑中,不一會兒它身上便已經濕了一大片。
不過它就同沒瞧見一般,圍着那花瓣一個人玩,後頭幹脆就飄在水中,雙手雙腳一個勁晃,鬧出好一番動靜。
歲雲暮自然是瞥見了它的鬧騰,不過也沒太在意,只看着前頭竹林。
正在這時,前頭行來一道身影。
他下意識側眸看去,就見來人身着一襲素藍道袍,手持油紙傘,緩步而來。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他,擡眸笑了笑,輕喚一聲,“微雲。”
一聲微雲喚的淺,不過卻也能聽清。
很快,那人就到了跟前,同時歲雲暮也看清了來人,是與他同為先者的修有容。
不知這人為何來此,他詢問出聲,“你怎麽來了?”
“我收到你回道門的消息就趕來了。”修有容說道着已收了傘,後頭又道:“聽聞你受了傷,現在可還好?”
前兩日收到消息時他還以為是騙他的,沒想到竟是真的回來了。
當初那個凡人死在南城的事他也是知曉,甚至還曾慶幸過,因為能左右歲雲暮心緒的人死了。
本以為歲雲暮就此會離開南城回道門來,卻不想再收到消息便是他入鬼道的事,而這一入就是十餘年。
他沒想到歲雲暮對那個凡人的感情如此重,竟是會為了他不顧生死入鬼道,好在現在人回來了。
雖不知鬼道十年他是如何過的,但只要人回來便好,而那個凡人,終究也只是個凡人罷了。
他又去看歲雲暮的右手,來時就知道他受了重傷,就連手都被斷了。
看着那只露出一小截紗布的右手,他下意識伸手想去瞧瞧傷勢,同時又道:“你的手可還好?”
歲雲暮察覺到他的動作,微微側身躲開,然後道:“沒什麽,只是小傷而已。”話音淡漠,更帶疏離。
他不喜其他人觸碰,眼前人也自然如此。
修有容瞧着他躲開的動作,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不過他與歲雲暮共事有千年,對于他的性子也大致了解,也就沒有太在意。
他微微收了手,然後擡眸看向他,笑道:“沒事就好。”
這話落下,他又想起來件事,道:“我從東極山過來帶了些瑤漿果,這果子雖味道有些差不過對于聚靈還是有效,你如今體內靈氣耗損吃了正好。”說話間從儲物袋中取了幾顆果子,果子上還帶了些許露珠,可見是才摘下來的。
歲雲暮看着他遞過來的瑤漿果,自然也認了出來,同樣也是不解修有容為何給自己送瑤漿果。
且聽修有容的話,應該是匆匆從東極山過來。
他與修有容不過只是同門罷了,關系更是一般,一時也不知這人究竟是何意思。
又看了一眼修有容手中的瑤漿果,他道:“不必了,這些你留着便好,仙子已經給過。”
“這樣。”修有容聽着此話也知道這是不會收,雖有些失落但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笑着将其收回。
也是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下意識看向歲雲暮身後的位置。
不知怎得,他竟是覺得有什麽人在看着他們。
只是他這麽看去時,那兒卻是什麽都沒有,靜的出奇。
這讓他有些疑惑,眉頭緊擰許久未作聲。
“怎麽了?”歲雲暮瞧着他如此,詢問出聲。
修有容聽着他的詢問收回目光,看向歲雲暮,同時啓了口。
只是才到嘴邊的話,他卻又止下,轉了話語,道:“沒什麽,來時匆忙我還未去見過主事,就不留了。”說着才轉身離去,只是餘光卻是又瞥了一眼方才的位置。
那兒仍然是沒有一絲痕跡,就像是方才那一瞬間的異樣只是他的錯覺,當真是奇怪。
他又想了片刻也就不再去想,此地畢竟是歲雲暮的住所,若真有什麽歲雲暮自然知道。
很快,他就出了竹林,去了議事廳。
庭院前再次靜了下來,同時雨越下越大,淅瀝聲不斷。
歲雲暮又在屋檐下站了片刻,直到寒意更甚,他才回屋去。
屋中同樣有些清冷,只是才推門他便覺察到一絲異樣氣息,眉宇一擰衣袖下出現幾縷金絲,快速纏繞在手腕上。
他冷眸看着屋中,下一刻金絲猛地就朝着氣息所在襲去,速度極快。
但也是在同時,金絲被攥住又見一雙手襲來,攬着他的腰就抱入屋中。
背脊抵在門上傳來一陣疼意,使得他眉宇皺的更緊。
醉須君此時就倚在他的身前,摟着他腰靠在他的頸項邊,手上攥着幾縷金絲,不過金絲前端已經嵌入他的手腕中。
仿佛是要完全嵌入他的骨血般,金絲瘋狂在皮肉下湧動。
不過他就如同半分未察覺一般,只抱着歲雲暮靠在門上,同時将他的右手護在懷中,确定不會傷到才貼上他的下颌。
嗅着歲雲暮身上的淡香,他輕聲道:“微雲真狠,連我也想殺。”說着還輕嘆一聲氣,同時又将他抱緊了些。
歲雲暮聽着此話微微撇過頭去,眼眸暗淡不願去看他。
在入門時他就知道醉須君在屋中,動手時也确實是下了殺心。
不過他知道以醉須君的實力,他根本殺不了他。
正是如此,他眼中的自嘲也随即湧了上來。
真是可笑,他居然為了個實力已經到了巅峰的人報仇,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醉須君見他仍是不想理自己,很是無奈,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看着眼前人,終究是什麽都未做,低眸貼上他的頸項,指尖也随之落在他的發絲上。
看着發絲纏繞在他的指尖,就如同是歲雲暮與他纏繞一般,只覺很是親昵。
這也使得他心底湧上來的郁氣稍稍散了些,笑着貼上他的耳畔,又道:“那個人是誰?”嗓音有些啞。
歲雲暮聽着耳邊的詢問微微皺眉,俨然是不知道這人在說些什麽,什麽那個人。
但也是在這時,他想到了前頭才走不久的修有容,莫不是這人問的是修有容。
醉須君見狀也知道他這是想起來了,同樣的心中才散去的郁氣又湧了上來。
回來時他就看到歲雲暮同那個人站在一塊兒,着實有些礙眼。
他下意識又攥緊歲雲暮的右手迫使他與自己十指相扣,随後才又道:“微雲與他是什麽關系,喜歡?”
一想到可能是喜歡,他便覺得心尖作痛。
之前在南城時他便對歲雲暮動了心,可他知道自己只是個凡人,凡人不過只有數十年的命,又如何能與歲雲暮在一起。
所以他一直隐下自己的感情,不敢告訴他。
至于那個人,他記得,在南城時就來找過他,告訴他仙人與凡人的差距有多大,還告訴他,他們共事千年。
想着這,他心底的寒意也随即湧了上來,又見歲雲暮白皙的耳垂,啓口便咬了上去。
就像是要在上頭留下自己的印記般,咬的極深。
歲雲暮也察覺到了耳畔處的異樣,不知道這人是突然發什麽瘋,眉宇一擰就去推他。
只是他這還未動作,醉須君卻是先他一步松了口,但也是在下一刻他被抱着直接去了床榻上。
他下意識起身,可很快就被壓着又躺了回去,身上的重量使得他很是不适,眉頭緊擰許久未散。
若之前只是不願理會這人,那此時是真的惱了,怒意湧上心頭。
他還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當即怒喝出聲,“你發什麽瘋!要是發瘋就滾出去!”
可不就是發瘋,這是将他當做了什麽!
看着醉須君的目光也都染滿寒意,甚至隐約還能瞧出一絲殺意。
“微雲。”醉須君又哪裏看不出,同樣的心中湧現陣陣無力。
有那麽一瞬間他确實是想幹脆直接要了歲雲暮便是,但也知道以歲雲暮的性子,若他真的如此,恐怕以後就再不會與他有來往。
他看着歲雲暮眼中的寒意,那雙曾經對着他時還帶笑的眼眸,如今卻沒了笑只有那無盡的寒意,仿佛他只是個陌生人一般。
這種眼神讓他很是無力,下意識他想要去觸碰。
歲雲暮瞧見了,快速撇過頭躲開他的手,眼底的厭惡也随之湧了上來。
他不知道醉須君是将他當做了什麽,但他不想與這個人有一絲觸碰,那只會讓他覺得惡心。
醉須君看着他躲開自己,眼中的無奈極深,低眸時靠在他的發絲間,又道:“微雲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好,好嗎?”
該怎麽做,怎麽做才能讓歲雲暮不再對他這般冷漠,哪怕與他說上幾句尋常話都可以。
可歲雲暮寧願與別人說話,也不願理他,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微雲,微雲。
歲雲暮沒有去應他,只看着一側床沿,看着輕紗飄動落在上頭。
待到片刻後,他才緩緩閉上眼。
醉須君看着他如此只覺心尖酸澀不已,但也終究是沒再動作,只将人往自己懷中又抱緊了些。
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确定歲雲暮還在,沒有離開。
屋中也随之靜了下來,許久未傳來動靜,只餘下屋外淅瀝雨聲,連綿不絕。
兩人一夜無眠,雨未停,涼意更重。
歲雲暮一直到快晨起時才昏沉睡下,許是真的累了,眉宇間也都是疲憊。
青絲淩亂,同身側人的發絲卷在一塊兒,如此看去到是有些暧昧。
醉須君也在此時睜開眼,見懷中人沉沉睡下,面容上的疲乏極重。
他微微嘆了一聲氣,伸手撫上他的臉龐,輕聲道:“睡吧。”話落又去扯一邊的被子,蓋在歲雲暮的身上。
待到做完一切,他才起身下床,同時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那兒已經青紫一片,血水染紅他的白衣。
看着這,他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
歲雲暮還真是狠,他願意交心的時候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交出來,可若他不願時,又能毫不猶豫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回。
他知道,昨日歲雲暮是真的想殺他,就如同他想要殺宴痕那般。
又在床榻上坐了片刻,他才起身推門出去。
這會兒天色還早,又因着下雨,屋外有些昏暗,濃霧彌漫在庭院中。
剛出門就見小五窩在門邊角落中,此時正蜷縮在地上呼呼大睡。
它到是睡得香。
這會兒他是有些嫉妒小五了,能這麽無憂無慮的跟在歲雲暮身邊,就算是做錯了事也有歲雲暮護着。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理會,步下臺階尋着小道離開。
約莫走上片刻出了院門,也是這時,迎面行來一人,身着一襲藍衣道袍,手上還提着個食盒。
看着來人,他下意識皺起眉,眼底也随即湧上一抹寒意。
修有容也瞧見了出現在前頭的人,一身白衣,在雨幕下愈顯清冷。
同樣的他也看清了醉須君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沒有存稿了,累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