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0
宮內。
“別哭。”江雪若滿是頭痛,這不知不覺的都過了一月了,身體也恢複如初。
就是這崽子,他看着頭痛。
那麽小一坨,肉呼呼的,扒拉在他懷裏跟八爪章魚一樣,開始還行,可抱久了吧胳膊的酸爽真是無人可以明白。
“不都吃完了,還哭。”
江雪若自己也想哭,這小崽子也太黏人了,尤其是大半夜的還要他起來,這一個月下來都成了熊貓眼。
“給奶娘,她會想辦法。”
尼布甲尼撒走上前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小寶寶沒骨頭一樣渾身都軟糯糯,他也不敢輕易使勁,怕把他捏壞。
“你趕緊找人帶。”江雪若擺擺手,不是他不愛崽,是在熬下去他遲早要熬死。
尼布甲尼撒招手,小寶寶被奶娘抱着離開。
偌大的屋內只剩下他二人,江雪若趴在床邊一臉生無可戀。
“本王已經下令,封你為後。”
剛剛緩過來一點的江雪若立刻驚的坐起,不可思議:“我?”
尼布甲尼撒封他為後?
那群臣豈不是炸了,他才一個月沒有出門,怎麽就發生這麽地動山搖的事。
別人知道他産了崽崽了?
現在外面都怎麽議論他這個大祭司?
江雪若腦中一點點的想着那些人的閑言碎語,過了一會,他又平複如初,切!
他不在意,決定留崽的那一刻他就不在意旁人說什麽。
也就驚世駭俗了點,誰讓這具身體就驚世駭俗呢。
“本王還沒宣告王後名字,過些日子,選個吉日,你我一同入朝,昭告天下。”
尼布甲尼撒拉過他抱在懷裏,順勢在他額頭親吻,他認定的人不會就這麽讓人一輩子無名無分。
“朝中有人反抗,那些老家夥,是閑的慌了。”
尼布甲尼撒鼻腔內冷哼。
江雪若嘆口氣,能想到,新王立了新後,一紙诏書卻沒有詳細說明對方的身份來歷,被群臣阻攔,情理之中。
“随便,我也不在意這個身份,反正我現在的大祭司長也沒人敢說我什麽。”
江雪若淡淡,有些懶得往下說,尼布甲尼撒是怕他委屈,這個男人對他倒是真的上心,替他考慮,江雪若窩在他懷裏,心頭夾點暖意。
“我身體也好了,明日我就與你一起上朝。”
小崽子出來,他不在乎身份,這個孩子總歸是要名分的,總不能一直在宮裏悄悄成長。
江雪若從他懷裏起來,已經想到明日朝會的艱難險阻了。
“卡尼什。”不跟那些群臣瞎鬧的二人自顧自出來,紮格西面容嚴肅:“我覺得事情不對。”
王跟大祭司之間,不是他想的那樣?
如果是,那為什麽有新王後?
立了新後,大祭司要怎麽辦?
紮格西渾身都覺得爆漿般難受,不對,不應該,不可能。
這裏有鬼。
憑着他二十多年來的敏銳觀察力,他相信這裏有問題。
大祭司已經一個月都沒有上朝了,那麽久不在殿前,還是第一次。
這一個多月間總覺得有什麽在悄無聲息的改變。
“我們一起去看看王,找個借口。”談談消息。
或者去看看大祭司也行。
“嗯。”
卡尼什半晌嗯了一聲,這次,他也隐隐覺得不對,兩人出了朝會大殿直奔夏宮寝殿。
“你帶我來這裏?”
被男人抱起來,一路穿過密林花叢,最後到了一汪泉眼,幾個月前,尼布甲尼撒曾經以解乏為名将他帶至此處,好好的為他舒緩了一番。
現在,這個狗男人居然還敢帶他來。
江雪若瞪着男人,他現在身體剛剛恢複,這人又想幹嘛?
不能怪他多想,尼布甲尼撒花招多的很,各種玩意用到眼花缭亂,至今,他都忘不掉椰棗吃到撐的感覺。
“這是天然溫泉,滋養身體,補氣健體,本王帶你來恢複體力。”
尼布甲尼撒笑的明亮,似乎對他的健康上心的緊。
江雪若将信将疑:“醫官不都說了,一個多月過去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
當日生産除了少量的血,一個多月,山珍海味,滋補的早已過了頭,哪裏還需要來這裏繼續養。
“別,我自己會。”
這狗東西居然趁着他忡忪之際将手覆在他的衣領初。
江雪若側頸處的花蕊胎記在綠色山澗更顯動人,淡淡的清香随着閉合的花苞處溢出,令他心頭一陣激-蕩。
泉水婉約的姿态,溫柔的觸感,慢慢拍在其身,露天的泉池,霧起蒸騰,空中偶爾有鳥叫飛過,帶起江雪若心中一陣麻。
低頭,能看見清澈的水下自己那張瘦削的臉,身體慢慢放松。
他蹲下感受水流而過的親切舒适,這一個多月來,連寝殿大門都沒有出過,真的把他憋的不輕。
“大祭司,本王給你準備了禮物。”身後,尼布甲尼撒游過來與他其身。
“醫官說,這些可以幫助你回到從前。”
尼布甲尼撒在他耳邊輕笑低語,江雪若雞皮疙瘩都被激出來,順着他說的話向前看。
之間山石嶙峋的臺邊放着一個盤子,裏面有個小圓盒子,他不解:“什麽回到從前?”
游到岸邊,江雪若打開盒子,來來回回看了一圈,都是些什麽垃圾玩意?
黑色流蘇盒內躺着一個青金石制作的圓潤立柱,柱子小巧順滑,從下往上看,越來越粗,而旁邊跟着一個淚滴狀的粉色瑪瑙塞,這兩個東西共同的特點就是後面末尾處都打了一個小巧的洞眼,一根細細麻神從中穿過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江雪若大腦當機片刻,這東西看着太熟了,以至于他緩了幾秒才更加确定。
只聽尼布甲尼撒拿起他的手送到盒子內,在那些玉石上來回游走,江雪若被迫感受天青石帶來的涼意,觸的他心頭一抖。
“這是本王單獨找人做的,裏面加了料。”
聽着最後男人發出的不明笑聲,江雪若忽然想到了什麽,用胳膊肘使勁撞了他一下:“無恥。”
身體被人順勢摁在池邊,仰臉,江雪若便看到天空碧藍如洗,這後山的溫泉景色比宮內禦花園還要清新上百倍。
石頭的凹凸感墊着後背,散出一波波溫熱之意,頭頂尼布甲尼撒将盤子遞到他眼前:“先用哪一個?”
江雪若咬牙:“你還想都用?”
那盒子裏兩個,盤子裏還有其他造型的小玉石,一眼看去,這禽獸都用在他身上是想幫助他快些回恢複還是想着他再回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天色尚早,今天,本王的任務就是助力大祭司身體盡快恢複如初。”
生完孩子,如不及時調理,會有些許影響。
“本王給你檢查檢查,如果不和扣回去也好找醫官開滋補藥緊致。”
面前要是有面鏡子,江雪若一定能看見那張被他氣的燒蝦紅的臉。
“你不選,本王幫你選。”
尼布甲尼撒一邊說一邊挑着分量最足的一根天青石,将盤子移在一邊。
江雪若被他桎梏着無法動半分:“我,晚間還要帶崽崽。”
寶寶那麽小,晚上都是與他同睡。
“無妨,宮人會帶好他。”
奶娘的帶娃手藝不比他強百倍?
尼布甲尼撒将青金石在他眼前虛晃一下:“這是最上成的采礦區開采出的,經過師傅幾十道工序打磨而成,不會有任何不适。”
江雪若小臉一拉,這狗玩意手上力道一點不輕,天青石沒入,尼布甲尼撒輕輕旋轉,江雪若額間汗珠沁出,啞着嗓子:“你是不是想我死?”
他喵的,這樣搞他遲早要完,尼布甲尼撒說這些石頭裏加了料,現在那充實的飽-脹感告訴他确實加了料,随着溫度的升高,飽享感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非破不可。
“不要亂說這個字。”尼布甲尼撒俯視他,伸出一跟手指堵在江雪若唇邊,巨大的陰影罩在江雪若頭頂無形中帶出一抹壓迫感。
淡香緩緩異變成濃烈的無法掩飾的奇香,江雪若像瀕死的魚,黑發四散有些飄散入水,随着水流方向圈圈飄蕩,波起陣陣漣漪。
尼布甲尼撒低頭輕吻他的眉心眼角,江雪若眼角泛紅,巨大的難言之感令他渾身好像閉氣般窒息,急需一處風口帶他回歸自然。
扒着尼布甲尼撒的脖子,聲音委頓帶着哭腔:“慢點。”
“确定?”男人手上一頓将東西推了推徹底抵-入,忽然一使勁将人從池邊帶入溫泉內,一手攬着他腰間,像魚兒徜徉。
沒了大力旋轉,江雪若得到片刻的喘-息,可尼布甲尼撒拉着他末入水下遨游,小嘴內不知不覺灌了水,
飽感加濕感弄得他更加難受。
浮出水面,江雪若差點跟着化成一灘水:“難,難受。”
尼布甲尼撒勾着他:“大祭司要本王慢,怎麽又悔言?”
讓他慢,沒讓他徹底不作為,現在他把玉石丢在那裏,随着溫度攀高豈不是要他命?
這狗東西是故意的。
“給你個機會。”尼布甲尼撒用只有他們二人間低低的語音:“快還是慢?”
江雪若真想将人踢死,奈何現在時勢不行,只能咬牙退讓:“快。”
在不快些,他要炸了。
尼布甲尼撒聞言滿意一笑,這就對了,溫泉一角,江雪若雙手攀着石壁,膝蓋在來來回回中要跪出血來。
那面,卡尼什跟紮格西到了寝殿卻沒見着人。
只聽見一陣“哇哇”啼哭。
二人傻了,王的寝殿何時有孩子在啼哭?
“這是什麽情況?”
難道王背着他們臉王嗣都生出來了?
“難怪要立後。”卡尼什驚異過後沉着臉,他追随的王真的什麽都優秀異常,就算是留後也是那麽迅速。
一定是孩子生下來了,瞞不住了,所以才要給人名分,不過,王倒是瞞得緊,這麽久了都沒透露一點風聲。
“你們在幹什麽?”
身後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二人背脊僵硬,紮格西轉身,面色帶笑,後背冒汗:“王,我等來……有事觐見。”
媽媽嘞!
王的懷裏抱着個人,大祭司頭發松散,身上一件薄紗,細看都可以瞧見那冰肌玉骨,兩人服裝處處透着極致的旖旎-暧-昧,方才發生過什麽,稍加想象便可得知。
紮格西靈光一閃,這新後莫不是——
媽呀,可怕。
卡尼什也是一臉震驚,不過只是很快他就講情緒藏在眼底,跟着行禮。
“回王,那些朝臣一直在鬧,要怎麽解決?”
尼布甲尼撒抱着江雪若,腳下不停像裏面走。
“讓他們都滾回去,明日朝會,一個不許缺席。”
二人:“是。”
相互看看,紮格西用眼神示意他:“要跟着去裏面嗎?”
卡尼什:……
片刻後,二人轉身離開,這也太震撼了。
屋內。
江雪若被放在床上,一腳蹬開尼布甲尼撒攬被子的手,悶悶道:“我自己會蓋。”
剛才差點回不來見他可愛的崽崽。
身體被人搞-空了,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什麽也吃不下。
尼布甲尼撒也不生氣,由着他:“睡吧,我正好去處理些事。”
那些大臣,一個個比他還急,他倒要看看明日他們有多急。
醫官扶額,看着眼前宮殿鋪就的金燦燦喜慶的場面,心中終于卸下一口沉重的擔子。
大祭司跟王終于修成正果。
不容易呀。
大祭司身體特殊,隐瞞秘密頂着壓力為王誕下子嗣,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看着宮門上挂的藍綢,金配藍,奢華矜貴。
醫官感動的老淚縱橫。
大約一周前,大殿上,王對着百官宣布,他的新後是大祭司時,底下群臣驚愕加錯愕的懵樣,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會想到是這個結局。
那些急沖沖要找王給他們解釋的人,呆若木雞,立在那裏,別提多有趣。
大祭司德高望重為了保護巴比倫王城,勞苦功高,大公無私,他來做王的另一半,一時間竟沒人反對。
尤其是,孩子都有了。
“你穿這身很好看。”尼布甲尼撒眉眼彎彎,滿是欣賞的眼光看着江雪若。
江雪若一身寶藍色刺金卡拉西裏斯袍服,腰間束寬邊腰帶,一根流蘇垂下,楚腰纖細,綽約多姿,這身袍服是尼布甲尼撒單獨命人給他鏽制作的,淺v領口,可以将他精巧的鎖骨完美的展露出來。
江雪若五官越發明豔,長長的黑發盤起用蠶絲織就的氈帽裹起來,耳上帶着圓形瑪瑙镂空耳環,薄唇用香膏擦拭,美豔絕倫。
與尼布甲尼撒的袍服相得益彰,正好是匹配的一對,江雪若衣服上繡的女神伊什塔爾,尼布甲尼撒身上繡的是威風凜凜的戰神馬爾杜克。
一柔一勇,相襯相印。
江雪若對他笑,尼布甲尼撒牽着他的手一起向外走去。
整個王宮都洋溢在一片和諧歡慶的喜悅中。
紮格西等人在外相迎,看着江雪若與尼布甲尼撒二人從屋內出來,他上前清清嗓子:“恭迎新王新後。”
百官早已等待再側,看着兩人牽手而立,珠聯璧合,登對無比。
早知對方是大祭司他們也不在大殿上要死要活的讨說法,如今這局面,那是皆大歡喜啊。
大祭司與王的後代,定然非凡過人,小王子日後登基必成大器。
一時間大家聲音洪亮,喜氣之情溢于言表:“恭喜新王新後……”
入夜。
忙活了一天,終于結束這繁瑣的新後冊封儀式,江雪若脫下這厚重的禮服,尼布甲尼撒上前牽着他的手:“走。”
又去哪?
很累了,江雪若不高興抗議。
“寶寶睡了,帶你去個地方。”
尼布甲尼撒沖他眨眼,似乎很神秘。
江雪若翻個白眼,來了這麽久,這王宮裏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隐秘之地?
“這是——?”江雪若看着眼前半成品建築,也不能說是半成品,就一個巨大的地基場景,這處景象距離王宮正地有一段距離,周圍樹木掩映,四周無牆,一股冷風嗖嗖襲來,尼布甲尼撒帶他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本王要用迦南人為這裏建造一座只屬于你我的宮殿。”
此刻天上五星,月影稀疏,可尼布甲尼撒眼底的璀璨勝過一切。
“本王要為你建造一座世間最大的花園,擁有不同高度的逐層拱廊建築,在上面種滿時間最罕見的花,與你共享。”
江雪若心頭一顫,空中花園?
這男人說的是世界奇跡空中花園嗎?
難道腳下這片地是巴比倫城北的伊士達門?尼布甲尼撒建造給寵妃阿米提斯建造的花園初始地。
只是,好像有什麽不一樣。
這花園不是給迷弟公主建造,而是為他建。
江雪若看着尼布甲尼撒,眼睛眨也不眨,耳膜轟轟響,他沒有什麽聽錯,尼布甲尼撒現在正侃侃而談與他構造不久後的盛況。
他要與他攜手,一起建造一個輝煌盛世。
江雪若心頭沒有感到是假的,本以為只是鏡花水月,指不定哪天一切美好幻想就破碎,可這個男人硬是帶着他日日過得像神仙。
尼布甲尼撒看着江雪若,他的側頸處一朵猩紅花苞,江雪若與花頗有淵源,平日裏禦花園中的奇花異草他沒事倒也愛捯饬,他想着何不單獨給他造一座絕世的花園。
找專業師傅看過,夏宮以北的位置,靠近巴別通天塔有比鄰日後的伊師塔大道。
人生雖有盡頭,他要留下與江雪若之間的點點滴滴作為見證,花園裏他已經想好:“本王會用琉璃黃金雕滿神祇為我們祈福,帶我們離開,這裏将作為奇跡世代相傳。”
他對他的感情,無以言表,但有跡可循。
尼布甲尼撒拉着他的手:“走,去裏面看看。”
地址選好,卡尼什作為監管督工,讓剩餘的耶路撒冷奴隸施工,夜以繼日的不停工作,他要用最快的速度為他打造一座堡壘。
江雪若踩在軟綿綿的沙土地上,腳底蓬松柔軟,可都抵不過心底因身邊男人的話而變得氤氲溫情。
“美得你。”江雪若唇邊蕩漾一抹笑,嘴中嗔他一句。
月色灼灼,站在這個男人身邊,他忽然覺得一切都值得,未來也變得可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