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臨近畢業,葉南枝反而忙碌起來。由于在之前外審中拿到了好成績,一時間她的論文引來了教研室各個教授的關注。雖說宋教授才是她的導師,但其他有資歷的各位教授點評的意見,肯定也要虛心修改。

在那一刻,葉南枝突然明白了,曾經楚然作為江州大學的翹楚,生活需要多麽努力。

當細節被逐一排查,哪怕是一丁點模棱兩可的答案,都會比當衆指正出來。

就是在這樣緊張反而氣氛裏,某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宋婉居然出現在了葉南枝眼前。

“媽!”葉南枝飛奔着跑過去,撲在宋婉的身上,引得宋婉連連後退。

“這麽大了還這樣,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嗎?媽媽的身子可受不住了。”

葉南枝激動地挽上宋婉的手臂:“媽,你怎麽會來?”

她來申城讀書三年,這是宋婉第一次來學校看她。其實也難免,研究生學院學生的年紀都不是小孩子,再者說,宋婉工作的特殊性質,也不允許她随意離開哈市。

萬一她負責的某個患者出了意外,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葉南枝帶着宋婉在學校裏轉了一圈,給她介紹自己生活的地方。好像是打了勝仗的士兵,在給上級展示自己的戰績一樣。

宋婉只靜靜地跟在她身後,看着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姑娘,如今出落地亭亭玉立,知書達理。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是媽媽能幫上忙的?”

“哎呀我都要畢業了,還能有什麽需要啊!”葉南枝笑笑,不知道平時總是在忙的宋女士,今日怎麽突然這般唠叨起來。

對面的宋婉嘆氣:“以前給你打電話,你總會說想吃媽媽做得飯,看來現在我女兒長大了。”

她年輕的時候,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對女兒照顧不周,而現在,她退休下來,有了充足的時間,女兒卻已經羽翼豐滿,要飛去更曠闊的天空展翅翺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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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那邊,體檢去了嗎?”

“已經出結果了,等八月末直接去報道就可以了。”

“那你是怎麽想的?”宋婉這個問題,不僅是在問葉南枝工作的事,更多的是未來人生的規劃。

“小枝,你真的決定好要留在這個城市了嗎?”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葉南枝許久。一直以來,不論是宋婉還是楚然,都從來沒有逼過她,反而一直告訴她,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

但越是這樣,葉南枝越是不好決斷。

人,永遠都很難抛卻身邊的親情、愛情、友情,或許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每個人都不再是獨立的個體,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在被你記挂在心,也總有人在記挂着你。

宋婉輕輕握起葉南枝的手,安慰她:“小枝,媽媽忙了一輩子,每天奔波與家裏和醫院,都沒有時間跟經歷,去好好感受一下這世間的美景與大好的山河,如今終于算是卸掉身上的铠甲。現在也不願意再局限那片有限的天空了。媽媽也想走出門去,到處看一看,把年輕時沒見過沒體會過的,統統補上。”

“所以,你只需要完全遵照自己的意願做選擇,一定要是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宋婉這話說得很明白,如果葉南枝是因為自己才不願意離開哈市,那索性她也可以離開那個地方。

她的女兒,從來不是她的負擔,對應的,她也不願意做女兒的絆腳石。

葉南枝考上的職位,宋婉知道她付出了許多的辛苦和努力,若不是真心喜歡,怎麽又會輕易得到別人搶破頭都沒考上的地方呢?

葉南枝終是下定了決心:“媽,我想留下,我喜歡那份工作。”

“只是工作嗎?”

葉南枝默了默,補充道:“我也喜歡,這裏的人。”

這是葉南枝第一次當着宋婉的面,主動承認她的感情。

“媽,我真的很喜歡她,我想,永遠永遠跟她在一起。不一定是要在申城,哪裏都可以,只要我們在一起。”

宋婉沒有多留,推脫已經提前買好了機票,陪葉南枝吃過午飯後就匆匆趕往機場,開啓退休後的旅程。

當晚,下班的楚然,食指剛剛搭上門口的指紋鎖,就聽見屋裏一陣咚咚咚的聲音,一開門,果然葉南枝已經站在門口,一如往常那般迎接她。

“我媽來了。”這兔子今日看着有些激動。

“人呢?”

“她急着趕旅行團,來看看我就走了。”葉南枝笑嘻嘻撲進楚然懷裏:“你猜我今天跟我媽說了什麽?”

楚然一邊換鞋一邊回答:“說你喜歡我,說你想為了我留下?”

葉南枝驚了。她怎麽知道?難不成楚然能掐會算,還是在她身上放竊聽器了!

看這兔子一臉等着被誇獎的表情,楚然心裏也能猜出個大概。

楚然挂好外套,去衛生間洗手。

“那套房子快裝修好了,如果阿姨願意過來,你們母女就不用再分離了。”

楚然一直很羨慕葉南枝,有一個能被叫媽媽的人,心裏一直記挂着她,不像自己。

正是體會過這種失去的滋味,才更知道,情分的可貴。不要像她一樣,子欲養而親不待。

說起這個,葉南枝想起今天的文件:“對了,我媽把這個給我,說是不準我拆,讓我等你一塊看。”

文件?想來應當是那份公證書吧。

“以後再看吧。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不等葉南枝把檔案袋打開,楚然奪下她手裏的東西,放到衣櫃最上面:“今晚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晚飯間,說起畢業照的事。上次畢業照,楚然人在國外沒能參與,這次,葉南枝說什麽也要拉着她一起。

碩士服由學校統一發放,這其他的搭配可就有門道了。

穿什麽鞋,搭什麽發型好看,女孩子在美的方面,往往都有點天賦在身上。

趁着楚然洗澡的時候,葉南枝在橘色購物軟件上嗖嗖嗖下了好幾單。

為了滿足自己的小私心,每樣東西都買了兩份。到時候,自己外面穿着碩士服或許不明顯,要仔細辨認才看得出她和楚然的“情侶裝”。

這種肆無忌憚地低調炫耀,似乎很有趣。

就像是站在人群中的兩個人,沒人注意的衣擺下,她們十指相扣。

楚然看着詳情頁裏的衣服和鞋子:“你确定,要我穿這個?”

葉南枝明知故問:“怎麽了?”

白襯衫,小白鞋,這妥妥的大學生搭配。葉南枝想,要是楚然當天再束個馬尾,會不會真有人把她當學生。

歲月似乎也偏愛美人,沒有在楚然的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不好好展示一番,豈不辜負了這樣的美人坯子。

“我就是給你買了跟我一樣的啊,怎麽,你不喜歡嗎?”

“所以那個蝴蝶結的發抓也是給我買的?”楚然眉毛一挑:“你什麽時候看我上課戴過蝴蝶結?”

葉南枝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咳,我這不是,搭配嘛,嘿嘿。”

楚然懶得辯駁,今天在學校連上課帶開會,真的累壞了。擦幹了頭發上的水珠後,空調設置成合适的溫度,匆匆上了床,随後調暗屋裏的燈光。

像往常那樣,伸手攬住葉南枝的身子。

冷風從空調裏吹出來,泛着絲絲的涼。薄毯下,楚然輕輕勾着她的腰,一下一下輕拍着她。

啧,怎麽還拿她當小孩。葉南枝可不是孩子了,她可是吃過狼的兔子了。

說起“吃狼”,上次是在醉酒的狀态下,印象并不深刻。那次楚然出了血,好一陣葉南枝都不敢碰她,不過現在算算時間,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葉南枝上網查了很多資料與技巧,理論知識大步提升,此刻很需要一場實戰來檢驗一下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下定決心後,她一點點蹭進楚然懷裏,

不老實的探進衣擺,如魚一般,開始四處游走。……

……手腕被按了下來,楚然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雙眸,垂眼看她。

葉南枝心下穩了穩,有什麽好怕的,在過分的事情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回,相比今日的計劃,這還只是個開始。

“怎麽?不行?”

“老實點。”楚然将她的手腕捉了出來,強硬地塞回薄毯下的身側。

但葉南枝哪肯罷休,今天說什麽也得在自己清醒的狀态下,再嘗一嘗狼肉的味道!

“我不!”葉南枝也不裝了,直接翻身而起,跨坐在楚然的身上。學着往日楚然的模樣,府下身,在楚然的頸側厮磨。

“我自己的老婆,我想親就親,想抱就抱,不行嗎?”葉南枝銜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厮磨。

“那你現在親過也抱過了,是不是該下來了?”

“楚然!”葉南枝有些急了:“你都在上面那麽多次了,我就想要一次怎麽了嘛!”

自從兩個人在一起開始,楚然從沒讓葉南枝碰她。一開始葉南枝不是沒提過,可楚然總說:“下次吧。”

一拖二拖,就拖到了上次醉酒。

葉南枝抱着對方,在對方身上撒嬌:“我保證這次不會弄傷你,只要你有一點不舒服我就立刻停下來,行不行?”

說完,葉南枝傾身上前,在對方淡粉色的唇上啄了一下。

楚然捧着葉南枝的臉頰:“你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這話一出,葉南枝瑩潤的笑臉瞬間紅了起來。

昨晚不知道楚然發什麽瘋,非要去她後面,正是激動之時,啪地一下,打在她的臀部。美其名曰,懲罰她不專心。

但葉南枝很專心,比學習的時候都專心,只是夜深人靜,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所以一直咬着下唇壓抑着喉嚨裏的聲音罷了。

回想起這件事,葉南枝還覺得身上有些火辣辣地。

正是這走神的功夫,一個天旋地轉,她被楚然按在身下。

“看來還是昨晚打得輕了啊。”

不知何時,楚然……已經準備充分……

“唔——”突入其來的動作,葉南枝差點叫了出來。

……

“怎麽了,別忍着啊,你不是想麽?叫出來。”楚然聲音低沉,每一句都像是奪人魂魄的符咒,陣陣熱氣落在葉南枝耳側,引起片片潮紅。

葉南枝攀上楚然的肩膀,祈求她能慢一點。

“慢一點,好啊。”楚然果然守信用,動作漸漸變緩,就在葉南枝稍稍放松之際,在原有的基礎多了一點。

“你只說慢一點,慢一點的代價,就是多一點。這可是枝枝自己選的。”

葉南枝瞪着楚然,似是對她今日強盜般行徑的抗議。……

如波濤海浪中的孤舟,除了任由浪花掀起船身,根本別無他法。随着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顫抖之餘,楚然的掌心也落下一片濕潤。

葉南枝躺在楚然的身下,涼爽的空調內還是落了一身薄汗,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這下滿意了?”楚然輕輕吻過她的額頭,動作似在安慰。

剛要退下,葉南枝倏地環住她的脖子,不肯放她走。

往常,這個時候的葉南枝早就沒了力氣,今日怎麽……

楚然詫異挑眉,表情似在問她:“你想繼續?”

葉南枝擡起如扇的羽睫:“你為什麽不喜歡我碰你?是嫌我活差嗎?”

“因為你的聲音好聽。”楚然側身躺下,抱着身邊的人,第一次給她講起自己在楚家的過往。

那時候,她被警察送到楚家,楚昌柏并不情願地手下了這個拖油瓶後,跟妻子孫瑞說,日後會将她變成聖科商場上的墊腳石。

那時候楚然才十二歲,不明白所謂“聯姻”要面臨的都有什麽。

直至到了楚家後的第三個夜晚,陌生的房間,不熟悉的環境,她久久不能入睡。

起床想去找杯水,在路過一扇門前,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順着門縫看去,床上的兩道身影一絲不挂,糾纏不休。

小小的她,在門口愣住了,不明白裏面的人在做什麽。只覺得他們像是鄰居家的牲口一樣,互相交疊在一起。

孫瑞的喟嘆,楚昌柏的低吼,只讓她覺得刺耳,甚至比指甲刮過黑板還令她感到不适。

驀地,孫瑞轉過頭,視線正好落在門口,看見了她。

于是,第二天在他們的親生兒子被送去學校後,傭人将楚然捆了起來,口中被堵住後,用掃帚一下一下,抽打她的背。

當天,弟弟放學回來看見她手裏的藥膏,突然露出了狡邪的笑容,而第二天,在她發現弟弟偷偷進了她房間後,那盒藥膏裏就被摻了鹽。

他笑着罵她,說她髒,說她下賤。鹽可以消毒殺菌,自己是在幫她。

楚昌柏對此也是默許的狀态。因為後來在餐桌上,楚然不小心露出胳膊上的傷痕時,換來的不是父親的疼惜,而是一巴掌落在臉上。

楚昌柏質問她,故意露出來是要讓他難堪,還是故意賣可憐,想當衆宣洩對楚家的不滿?

楚昌柏一字一頓告訴她:她的媽媽已經死了。現在她姓楚,因為楚家給她飯吃,所以不論楚家對她如何,她只有忍的份。膽敢做出一丁點有損楚家名聲的事,她的下場會比那慘一百倍。

少男少女總有青春萌動,可楚然從來沒有。甚至看到一點關于那方面的信息,都能讓楚然想起那晚房間內令人作嘔的聲音。就這樣,她的生活寡淡地像書裏那些四大皆空的苦行僧。

這種日子一直延續到研二的聖誕節,電玩城的娃娃機前,馨香的少女突然轉過身,嘴唇擦過她的下颚,向她展示手裏的發夾,聲音甜軟如軟糯的麥芽糖:“楚學姐你看,小兔子好不好看?”

高高興興打開大綱……哦,還有個劇情沒寫orz

所有……在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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