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終版本(24)

最終版本(24)

眼見秦淮近咽氣得如此輕易,俞闌舟頗有些不可置信。

“這就死了!?”

不是說這個世界有問題,秦淮近這些垃圾再怎麽作妖都死不了嗎?

“這只是一具分神。”聞未予收劍凝眸,背對着俞闌舟,緊盯着地上逐漸消散的屍身,似在警惕異動。

俞闌舟這才想到,分神期以上的修士可以外放神識,有幻化分/身之能。秦淮近對外一直聲稱修為只有出竅,誰能想到他竟然隐藏得那麽深,早已位列洞虛。

“自天柱事件以來,再沒有修士跨入洞虛之境,秦淮近竟然能在幾百年內修到洞虛修為……”

此話不僅是疑惑,更是試探。

這本小說裏的角色全都一言難盡,即便聞未予多次仗義相救,他也不敢完全放下戒心。

而剛剛秦淮近“死”前的那一句話,更讓他十分在意。

「你不是他」,你指的是誰,他又指的是誰?

聞未予不等對方話盡,就一招解決了仇敵,到底是因為不願聽對方的廢話,還是……想滅口,不讓秦淮近說出接下來的那句話?

俞闌舟将探究與戒備掩飾得極好,對聞未予的态度一如往常,可他卻驚愕地發現,聞未予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蜷縮,指骨泛着幾近透明的白。

“或許你……不信我,”幹澀沙啞的嗓音似從緊繃的喉口擠出,異常艱難,“可我絕不會傷你,你……不必怕我。”

沒有聲嘶力竭,沒有賭咒發誓。

僅僅是略顯壓抑,輕如鴻毛的陳述,卻讓俞闌舟忍不住皺眉,仿佛心口被一根細小的竹簽紮了一記,近乎發癢的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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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有什麽細碎的白光逐漸彙聚,幾乎就要穿成一線。

可就在他快要想起什麽的時候,聞未予忽然踉跄地單膝跪下,一手拄劍,另一手痛苦地捂着胸口。

俞闌舟愕然,連忙蹲下:“你怎麽了?”

卻見聞未予驀地嘔出一口鮮血,血中摻雜着零碎的內髒碎片。

俞闌舟的瞳孔驟然一縮,抓住他握劍的手:“阿暮!”

被握着的手驀地一僵。

唇間仍源源不斷地溢着鮮紅,聞未予卻似毫無所覺,死咬牙關,急切地望入俞闌舟的眼眸。

對上那清透,如同沸着岩漿焰流的烏瞳,俞闌舟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立即移開手急退半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什麽鬼,他剛才莫名其妙喊出的名字是什麽,難道原主還有殘留的意識在他體內?

就算是這樣,“阿暮”又是誰?這人不是自稱聞未予嗎?

那雙烈焰翻滾的烏眸,光芒漸熄。

俞闌舟莫名心中一緊,就見聞未予緊捂着的胸口,慢慢裂開一道重創,似被巨獸利爪剖開。

而聞未予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晃晃地倒向一側,全靠入地三分的靈劍才沒有徹底倒下。

俞闌舟很确定,在幾息之前,聞未予的身上并沒有這道重傷,這個位置連道刮痕都沒有,這麽就在說句話的功夫,莫名其妙多了這麽大的一道口子。

想到上次聞未予救他的時候,也是突然難受地吐血,內傷來的莫名其妙,俞闌舟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直到拄劍之手的最後一分力氣逝去,它的主人緩緩倒下,俞闌舟也無法理清自己腦中的一團亂麻,只是下意識地扶住那人,絞盡腦汁地搜羅所有能排上用場的治愈法術,極其生疏地用在他的身上。

術法的光暈還未完全施展,閣樓外忽然傳來炸裂的巨響。

俞瀾舟猶疑片刻,轉治療術法為防禦術法,在聞未予身側布下數道守護,撿起佩劍,用神行之術離開閣樓。

借着聲響傳來的方向準确定位,他即刻抵達事出地點,被眼前之景驚得險些拿不住佩劍。

漫天銀光,遍地紅影。

整個空間似被分為兩段,只有零星的靈氣連着。維系着整個空間的洞虛陣法搖搖欲,墜原本被施術者藏起,無法被人尋見的陣紋發出銀白色的裂紋,似乎只要在裂紋上砍上一刀,就能撕開一個大洞,使空間破碎。

只要俞闌舟想,他可馬上沖到陣法的裂紋前,朝着那銀白色的碎光刺出一劍。

只需如此,他就能立馬脫離這一處古怪的地方,和空間內的若幹奇奇怪怪者道一句永別。

可他卻沒有這麽做。

說不出是什麽緣由。或者,是聞未予對他有救命之恩,令他無法抛下重傷的對方,獨自一人逃離。又或者,聞未予那古怪的傷勢,與在這一個秘境中發生的一切,讓他發現所有主要角色的人設性格,這個世界的真相,都沒有原著那麽簡單,幾乎算得上背離原著,他并不想這麽一走了之,讓自己陷入被動。

不管原因為何,俞闌舟終究放棄了那一瞬間唾手可得的逃離機會,選擇留下。

他持着靈劍,正對着不遠處的兩個人影,極盡戒備。

徘徊在地面上的紅色霧影散去,那兩個人影終于展露出真實面貌。

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人,竟是男主邵沉夕。

邵沉夕的實力如何,或許沒有人比俞闌舟更清楚。

原著中位于這個時間點的邵沉夕,實力或者算不上頂尖,但眼前這個并非标配版,而是疑似重生。早在雙邱城的牢獄內,俞闌舟就已見識到他的真正實力。雖然因為軀體的限制,導致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動用太多靈力,否則容易反噬己身,但這個世界沒有多少人能将他打得失去意識。

俞闌舟對另一人的警惕因此拔到最高,暗中凝聚每一寸靈力,應對随時可能到來的攻擊。

那站在邵沉夕身邊,穿着白色裘衣的少年終于轉過頭,細長的舌尖卷過浸滿血漬的獸爪。俞闌舟赫然發現,這人竟是之前跟着秦淮近一起興風作浪的洞虛巨獸——銀貂。

“你竟一個人出來?想來秦長老所料不錯,裏面那個玄鳴之祖,根本不是真正的玄鳴之祖……”

這話含義不明,俞闌舟縱是不能理解,卻也能從銀貂的第一句話,得出“聞未予受傷一事可能已被他們知曉”的猜測。

他不願透露任何信息,卻也擔心對方察覺聞未予已失去抵抗之力,毫無避忌地沖進閣內傷他性命。

思緒只轉了一瞬,他未露出任何情緒,只幽幽地接了一句:“原來聞兄說的是真的,秦淮近那老賊果然還活着。”

全然不接銀貂的試探。

銀貂見他毫無異狀,原本篤定的結論亦變得游移不定起來。

“這不可能……莫非你當真不知?”

俞闌舟沒有理會,瞥了他一眼,作勢就要往裂紋的方向走。

“喂,”身後傳來銀貂不可思議的聲音,“你真的不管邵沉夕的死活了嗎?”

俞闌舟腳步未停:“随你處置。”

“邵沉夕死了,裏面那位玄鳴之祖也會死,這也沒關系嗎?”

持續向前的腳步,終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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