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玄族
玄族
見俞闌舟停下,銀貂甩了甩尾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有意思,你可以不管外面這個邵沉夕的死活,卻無法抛棄裏面那個……究竟是因為身負玄族血脈,不能棄玄族少主的軀體于不顧,還是因為,你舍不得裏面的那個‘他’?”
俞闌舟提劍走了回去,撿起地上的劍穗。
“東西掉了,回來撿一下……對了,你剛才說了什麽?”
銀貂:……
帶着如同被戲耍的惱怒,銀貂頗有些抓狂地尖叫道:“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邵沉夕嗎?他不是你寧願犧牲自己也要守護的情郎嗎?怎麽你的眼睛裏竟然只看到一條劍穗!?”
俞闌舟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他:“什麽鬼,你腦子沒事吧?”
什麽情郎不情郎的。他穿越的第一天就看過原著,這個世界很顯然是一本男頻升級流小說,身為男主的邵沉夕氣運驚人,一路打臉,最終成為這個世界五千年來成功飛升的第一人。
他擁有無數異性愛慕者,卻從來不曾有過任何風花雪月。邵沉夕就像個苦行僧,一路認真修煉,斬妖除魔,和原主就是普通的好兄弟關系,真不知道這靈獸是怎麽想到那兩個字的。
被用關愛智商的眼神注視,銀貂越加炸毛:“如果不是心存愛慕,你為什麽要為邵沉夕做到那個份上?這種不求回報、寧可被誤解也要保護對方的決心,真的會出現在普通朋友之間嗎?”
……好問題,他也想問。他也想知道原主為什麽要為邵沉夕做到那份上。
靈根破損,斷送仙途,被所有人唾罵,連邵沉夕都不能理解他的苦心。最後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值得嗎?
俞闌舟一時默然,反手收起劍穗:“如果你只是想和我争執這個,那還是免了吧,随你怎麽想。”
他作勢要走,身後的銀貂沒想到他真的看也不看邵沉夕一眼,忍不出脫口而出:
“死去的那個只是秦淮近的分神,他的本體很快就會回來,到那時,不說外面這個邵沉夕性命不保,就連裏面那位,只怕也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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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闌舟看上去無動于衷。
實際上,他也并不擔心秦淮近有什麽陰謀。
現在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頗為奇怪,不但誤入了他這個穿越者,還多了邵沉夕這幾個重生的原住民。
不管是隗天成透露的情報,還是他暗中觀察的結果,都清楚地表明——不管邵沉夕這幾個人怎麽互殺,怎麽作妖,他們都死不了,這個世界似乎在保護這幾個重要角色。秦淮近再怎麽心懷叵測,對邵沉夕圖謀不軌,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又出不來人命,惡人自有惡人磨罷了。
倒是這只銀貂,它分明與秦淮近狼狽為奸,想要置其它人于死地,現在為什麽要向他透露秦淮近的目的?
它千方百計地想讓他留下,又是為了什麽?
還有……銀貂之前說,“如果邵沉夕死了,裏面的聞未予也會死”,又是怎麽回事?
聞未予與邵沉夕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邵沉夕的性命會和聞未予息息相關?
過往被忽略的記憶一一浮現,從最開始秘境中的相遇,到聞未予昏倒前的最後一幕。
那莫名出現的傷勢,胸口的劍痕,爪印,口角的鮮血……似乎總能在邵沉夕身上重現。
邵沉夕與聞未予……共享傷勢?
為什麽?
這種情況,似乎只有靈獸的主仆契約之間能夠達成。
莫非邵沉夕與聞未予簽了靈獸契約?聞未予是被視為妖修,或許他不是妖,是靈獸幻化,這個理由似乎也說得通。
不……不對。
俞闌舟立即推翻所有猜測。
秦淮近和銀貂都說過,聞未予是玄族的少主。雖然他不知道玄族是什麽種族,但根據先前的試探,他和邵沉夕都是玄族的後人,所以才被秦淮近盯上,千方百計地算計他們,似乎是為了對他們進行奪舍。
如果玄族是靈獸,那他和邵沉夕豈不是也是靈獸?但他們既沒有原形,也沒有靈獸的特性,而且,如果他們是靈獸,秦淮近更就沒有理由奪他們的舍了。人與獸的修行道路不通,人奪舍獸,根本是自尋死路,沒見之前的守境者只是把契約獸當成血包吸,完全沒想過奪舍這一途徑嗎?
見他遲遲不語,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銀貂狠了狠心,攔在他的身前。
“我雖然為秦淮近做事,但那是因為我被契約所縛……俞闌舟,最初撿到我的人是你,與我契合的人也是你,如果不是你将我送給秦淮近,我又何至于處處受秦淮近鉗制,違心地替他賣命,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在與虎謀皮嗎?”
俞闌舟沒想到銀貂竟然就是原主獻給“好師尊”的頂級靈獸,頗有幾分意外。
“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管銀貂說什麽,俞闌舟都是這麽一副冷靜到極致,不露任何心思的态度,終于讓銀貂敗下陣來。
“起初我确實對你心懷幽怨,所以捉弄了一番,剛剛也是帶着看好戲的态度……但是秦淮近那群人,不把靈獸的尊嚴與性命當回事,妄圖把靈獸一族的氣運嫁接到他們身上,助他們飛升。我好歹也是靈獸一族的一員,怎麽可能真心幫助他們。你也不想想,我境界高你這麽多,雖然只是輔助系,但我連邵沉夕都能成功暗算,如果我真的想殺你,你現在還能毫發無傷地站在這嗎?”
“你的廢話太多了。”俞闌舟搞不明白銀貂為什麽還在扯這些有的沒的,語氣漸漸不耐,“你也說了,秦淮近的本體不久後就會過來,你千方百計地拖延時間,不讓我離開,就是為了讓我聆聽你的無奈?有什麽話,直說就是,我沒空聽你掰扯。”
銀貂又氣又惱,毛茸茸的臉頰通紅一片。但他明白俞闌舟說的是事實,剛才他為了和俞闌舟談條件,讓俞闌舟服軟,故意拿人威脅,吊他胃口,哪知俞闌舟根本不接招。
“好吧,我告訴你——秦淮近那個老不死的,其實是五千年前的人。”
“五千年前!?”俞闌舟瞳孔微縮。
那不就是天柱崩塌的時間?
“是的。別人不知道,但我和他有契約,所以能看到一些——
“秦淮近本來不叫秦淮近,而叫秦遠,是當年五大仙宗——兩儀仙宗的弟子。”
因為時間有限,銀貂沒有詳細展開描述秦遠的生平,只告訴俞闌舟,當初五大仙宗覆滅,正是因為秦遠自私自利,為了茍活,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入天外魔氣。
如今混沌域的萬魔,其實就是當年放入魔氣後,被魔氣化為鬼影的高階修士。
“當年五大仙宗本可守住天柱,都是秦遠,背叛了聞祀與玄鳴,害他們憑白喪命……”
“等等,聞思?”
聞思不是原主的字嗎?而且玄鳴——他記得秦淮近之前看到聞未予的時候,喊的第一個名字就是玄鳴?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是你俞闌舟的字——聞思,而是‘聞祀’,祭祀的祀。”銀貂往屋內看了一眼,“至于玄鳴,确實是你理解的那個。裏面那位,就是玄鳴的遺體。”
“遺體!?”
“是的,玄族乃是聖族,本就是不死之軀,有浴火重生之能。只是當年聞祀身死,玄鳴不願獨活,又逢天柱崩塌,世界毀滅,玄鳴便散盡靈力,以魂為柱,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整個涞化域。”
銀貂的唇角露出一絲譏诮:“大約是因為這個,所以秦淮近覺得玄族——玄鳴的族人會受天道青睐,能登上修仙的天梯吧。”
俞闌舟沒有表态,心情複雜難言:“那麽裏面那位……”
“裏面那位,當然不是玄鳴本人了。玄鳴魂魄已散,怎麽可能死而複生?但是就連秦淮近這種精于奪舍的老怪物,都不敢輕易占據玄族少主的身體,裏面那人卻能夠成功,這說明,裏面那家夥,和玄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俞闌舟其實早就猜到了這點,只是他不願相信。
如今聽銀貂點破真相,他的心不禁緩緩下沉。
“他是玄族,而且與你相熟——只憑這句話,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
原著中沒有提過玄族這兩個字,可現實中的種種線索,包括秦淮近的反應,都告訴他一點——
目前已知的玄族,除去玄鳴,就只有他和邵沉夕。
是玄族,又與他相熟……
“他是……”俞闌舟盯着銀貂,臉色難看至極,“邵·沉·夕。”
高亮:
跟我一起默念:#攻自始至終沒有做過對不起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