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夜不知琉璃火(22)

白夜不知琉璃火(22)

容辰也沒想到他江叔弄來的這個幫手竟然是沈霜白。

聽見下人禀告,他急急忙忙地就放下了手中的事跑了出來,看到只有沈霜白一個人,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但是下一瞬,他又皺起了眉,但是礙于沈霜白在場沒表現出來:“沈前輩,有失遠迎。”

他江叔沒來,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

沈霜白把他的眼神看在眼裏,挑了挑眉。

看來,他小師弟這些天都住在客棧裏是有原因的?

他心裏冷哼了一聲,對容辰的态度自然也算不得太好:“容城主,我受人囑托過來給你撐腰的。”

“對了,我凜劍宗前些日子在天衍城借的琉璃火,用完了會即刻歸還,容城主不用擔心。”

容辰被他兩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隔了好一會兒才讪讪地笑了笑:“自然……不急。”

沈霜白哼了一聲,那态度簡直恨不得把鼻孔仰上天,連容辰身邊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了,背地裏跟他抱怨:“不就是背靠凜劍宗嗎,這副德行!”

容辰尴尬極了,他心裏知道沈霜白這副樣子對待他的原因,瞪了仆人一眼沒說話。

容家這事兒,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自然也簡單,沈霜白心裏想着要去昌梁找拂衣花,也不想在這兒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他選了個不太委婉的方法。

——等着天衍城開會的時候,城裏說得上話的人都在,他抱着劍,面無表情地在容辰背後一坐,就是什麽也沒幹,那副樣子也足夠震懾些人。

當然也有人不服,一個天衍城老家族的家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李家在天衍城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世家,也不喜歡藏着話來陰的,城主,我就直接說了。”

“依我看,您年紀尚小,修為尚淺,經驗不足,還不足以應對成為城主之後的各種問題,還不如現在把城主印先交出來,我們幾個世家聯合執掌城主印,等着城主能主事的時候再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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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白聽得嘆為觀止。

這話實在是說得無恥,竟然能明明白白地把觊觎城主這個位置說得大義凜然,也是令人佩服這臉皮。

偏偏可能是這些人私底下就已經商量過了,不少世家的代表符合着點頭。

只有林衣錦他們林家以及站在他身後的人,緊緊地皺着眉頭,不過也都沒說話,只是擔憂地看向了容辰。

沈霜白也跟着看了過去。

坐在主位上面的少年緊抿着唇,眸光銳利卻一言不發。

有人跟着開口:“是啊城主,我們又不是對城主這個位置有什麽別的想法,我們都是為了天衍城的安危啊!”

“看吧,我就知道,讓這麽小個娃娃當城主就是不行,這種大事上他根本做不了主。”

“哎,我看着這孩子長大的,原本還覺得這孩子的性格适合當城主呢,沒想到就這樣,太令人失望了。”

“誰說不是呢,我看啊,天衍城要是在他手裏,還不知道被糟蹋成什麽樣。”

“都怪蒼天無眼,讓前任城主出了意外啊。”

“哎。”

李家主聽清楚了他們的讨論聲,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連語氣裏都忍不住地帶了點得意:“城主,你還小不懂這些,沒關系,之後我們幾個叔伯都會教你的。”

“但是現在,你聽話些,我——”

一道極寒的劍氣突然朝着他飛射過來,李家主連忙倒退了幾步,但還是沒躲得過,整只右手都被凍住了。

他又懼又怒:“什麽人?!敢朝我動手?!!天衍城李家不會放過你——”

“呵,”沈霜白笑了一聲,但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在下凜劍宗沈霜白。”

他眼神輕飄飄地看向了李家主:“不會放過我?李家?”

他雖然沒有再說什麽,但是這話裏面的輕蔑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李家主大駭,但是他不敢對着沈霜白出手,轉頭就怒目看向了容辰:“少主!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以為凜劍宗會幫你坐穩天衍城城主的位置,實際上,你這不過是引狼入室!!你這是要把整個天衍城都送給凜劍宗!!”

“送?”沈霜白慢悠悠地收了劍,哼笑了一聲:“就你們這天衍城,我凜劍還看不上。沈某不過就是個研究陣法的,對你們天衍城……也着實生不起興趣。”

不感興趣那你還來湊什麽熱鬧?!

李家主險些脫口而出。

而且這人多他娘的不要臉啊,上來就一道劍氣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這會兒還好意思說自己不過就是個研究陣法的!

不只是李家主,在座的大多數都一臉凝重地看着沈霜白。

他們雖然大多數都不太服容辰,但是要是凜劍宗插手,确實……不太好辦。

“相信在座的應該都知道,我那個已經身鄖了百年的小師弟當年跟你們前任城主容钰私交甚篤,那現在的容城主自然就是我小師弟的小輩,我小師弟雖然沒了,但是,沈某把這個小輩認下來,應該不會有人反對吧?”

說着,他把剛歸鞘的劍“铛”地一聲擋在了桌案上,大有要是有人反對就來試試他的劍的意思。

衆人面沉如水,不少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地交流着自己的看法了。

畢竟他們雖然眼饞城主印帶來的利益,但是,要是跟凜劍宗對上了,肯定是得不償失的。

而且凜劍宗那一群人都跟野狗一樣護短,這沈霜白平時雖然深居簡出,在修真界也沒多少人見過他,但是相傳他們幾個師兄弟向來感情很好,他的話,在凜劍宗宗主南符子那兒肯定也是有份量的。

衆人正思量着,林家主眸色微動,裝得特別像個好人地站了出來:“讓城主交出城主印這事本來就是我們提出的一個方法,要是沈長老覺得不妥,那我們自然也不會再提。”

之前附和的家主心裏暗罵他老奸巨猾,卻也不得不跟着道:“是啊,我們不過就是一個提議,沈長老又何必動刀動槍的呢?免得傷了和氣。”

後面的人接連附和:“對啊對啊,沈長老要把我們城主當成小輩,這麽護着他,這對天衍城也是件好事呢。”

“阿辰這孩子這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不會的我們教他就是了嘛。”

“看吧,我之前就說過,這鬼主意不靠譜,都怪李家主非要拿出來說。”

李家主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但是他擡頭看了一眼沈霜白,都沒留時間權衡,臉上就硬生生地扯出了一個笑:“城主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沈長老,我們怎麽可能會對城主的東西有想法呢?”

沈霜白笑得意味深長:“最好沒有。”

就這樣,容家的這事兒輕輕松松地就被沈霜白給解決了,這個會開完回去的時候,容辰都還有些恍惚,沒反應過來。

沈霜白啧了一聲:“我過幾日就要帶着你江叔離開天衍城了,別太高興,現在那些人倒是答應得好好的,但後面肯定還會打你手裏城主印的主意。”

容辰點了點頭,給他行了個禮:“多謝前輩指點。”

沈霜白不躲不避地受了這個禮:“現在他們忌憚凜劍宗,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你動手,但這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唯一的解決辦法,是你自己好好修煉,成為他們不得不忌憚的人。”

“只有你強了,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容辰認真地點頭,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遲疑了一會兒:“那個……沈前輩,你們是要走了嗎?”

沈霜白笑了笑:“對。”

容辰張了張嘴,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麽,但是還是沒說得出口,只抿了抿唇,又朝着他行了個禮。

沈霜白回到客棧的時候江牧已經睡下了。

他風風火火地推開門進來,就見他那個對他小師弟有那什麽想法的師侄守在他小師弟的床前,垂着眸,深色的眼眸專注的看着床上的人。

沈霜白瞬間就想起了他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時,看到他爹對他娘的模樣,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小師弟已經睡了,現在可能也感受不到他徒弟在做些什麽,但是他就是平白覺得這個房間裏的氣氛多了幾絲暧昧。

他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那個……”

聞斜朝着他看過來,聲音輕而低:“師尊已經睡了。”

沈霜白跟着壓低了聲音:“小斜,你不去休息?”

聞斜眸色平靜,看起來半點不覺得他跟他師尊兩個人這麽獨處着有什麽問題:“三更時要叫師尊起來喝藥。”

“……”沈霜白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怎麽想怎麽別扭,最後只能不過腦子地胡扯了兩句,像後面有鬼追他似的關上門就跑了。

房間裏重新安靜了下來。

聞斜聽着窗外傳來的蟲鳴聲,唇角揚了揚。

他垂眸看着睡得雙頰微微煩起了點緋色的江牧,眸色裏帶了幾絲暖意,緩緩地伸出手指,動作很輕地撥開了搭在他臉上的長發。

他的小師尊啊。

第二天江牧醒來的時候,總覺得他小師兄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有點像是……

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但是又實在想提醒他的模樣。

江牧:“……”

有毛病?

直到吃完了早膳,他小師兄才像是終于忍不住的樣子,看着聞斜出了房門就連忙拉住了他,臉色凝重:“小師弟,我有話跟你說。”

江牧:“容家那事兒解決了?”

“解決了,我不是想跟你說容家那事兒,”沈霜白緊皺着眉頭:“聞斜那小子,對你……”

江牧眉眼都搭聳了下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嗯。”

他之前還說着想惡心惡心他,可從地牢裏出來之後他身體就這個模樣,都沒心思作妖了。

這坦然得沈霜白差點沒找到話接下去:“不是,你……就讓他這樣?你一點都不急啊?”

江牧淡定地喝了口茶:“急有個屁用。”

“那臭小子說也說不聽,我難道還能把他逐出師門不成?再說了,我現在咳咳咳……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有心思管他?”

不過說是這麽說,但是江牧心裏面還是想着,惡心這小子的事兒得趕緊提上日程。

其實經過了天衍城容钰這件事,他心裏都越發想不明白了。

徐星放為了容钰,變成了自己都看不起的人,最後自爆神魂落了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那小兔崽子為了他,當初只身闖魔族,搶出引魂燈現在修為都還是個築基期,他這百年都沒過一天好日子,到底怎麽想的?

要是那混賬把這精力放在修煉上,恐怕早就要渡劫飛升了。

想起這個江牧就頭疼,他聲音沙啞地又咳了幾聲,把沈霜白看得眉頭緊皺,眼裏含着心疼地給他拍了拍背。

“你別亂想了,也怪我多管閑事,你就當沒聽到過這事兒。”

說完,他頓了頓,沒忍住又說:“當初你把他帶回凜劍,收他為徒之後我就說過,徒弟不是這麽寵的……”

江牧眼前有些發黑,但是他顧及着自家師兄在這兒,沒表現出來,只無奈地笑了笑:“他向來挺聽話的。”

誰知道這他媽一整就給他整了個大的。

沈霜白沒察覺他的狀态不對勁,嘆了口氣:“算了,已經這樣了,我說再多也是無濟于事。”

他換了個話題,“容家那邊的事已經解決了,我們準備動身去昌梁?”

江牧想了想,笑了:“不急,我們……先換個客棧住兩天。”

他其實現在說話都有點發虛,生怕他小師兄看出來了,他還不動聲色地一只手撐在了桌面上。

沈霜白想了一會兒,明白了:“你想看看容辰那小子會不會上門?”

江牧:“……嗯。”

他師兄話怎麽這麽多。

幸好,沒一會兒聞斜就端着藥上來了,目光落在他身上頓了頓,像是也看出了他狀态不對,微不可聞地擰了擰眉。

江牧向着沈霜白笑了笑:“師兄,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吧。”

沈霜白看了一眼聞斜,又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聞斜把藥碗擋在了桌上,輕聲喊:“師尊?”

江牧嘆了口氣,沒有遮掩:“我現在看不見。”

聞斜眉峰微攏,剛準備說話,就見他師尊那雙雖然漂亮,但是這時候略有些空洞的桃花眼轉了過來看着他。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師尊的眼睛現在雖然有些空洞,但是這麽靜靜地對着他,平白地多了幾分專注,總覺得……他無比信任和依賴被他看着的人一樣。

但是下一瞬,他就又聽到了他師尊的聲音:“被你氣的。”

聞斜:“……”

他竟然能從他師尊這句話裏隐約聽出幾分嬌氣的抱怨。

他心裏享受這種依賴和親近,但是又擔心着他的身體,于是握住了他的手腕給他把脈。

江牧自己倒是半點不擔心,大大咧咧地問:“怎麽樣?”

聞斜眸色更沉了些:“師尊,後面要加重藥量了。”

他之前煎的藥也沒那麽少,後來他師尊說苦才減少藥量的,他以為這些應該就夠了,沒想到……

江牧:“……”

他一想到那味道就想吐,但是自己也知道藥量必須得加重了,只能恹恹地應了一聲。

聞斜失笑,把他打橫抱起來往床邊走:“那什麽時候啓程去昌梁?”

“過兩天,”江牧這幾天被他捎習慣了,倒是沒怎麽反抗,不過在他被放下來的時候,還是說了一句:“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把我抱來抱去的?”

聞斜擡眸看他:“嗯?”

江牧想了想,有點不确定道:“感覺我有點像你家裏面,患了重病動彈不得的老母親。”

他頓了頓,又說:“你真孝順。”

聞斜:“……”

他定定地盯着江牧看了一會兒,自發地移開了視線:“師尊,喝藥。”

“……還有點娘們唧唧的,”江牧把話說完,“你得給我端過來一下。”

聞斜聞言,端過來送到了他的手裏。

江牧想了想,又小聲道:“最好還能喂我一下。”

聞斜被他給整笑了,差點脫口而出師尊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倆左手手腕上還印着道侶契。

江牧并不覺得作為師尊的自己看不見了,讓一手帶大的徒弟給他喂個藥有什麽問題,直接把藥塞進了聞斜的手裏:“乖徒弟,你來。”

聞斜覺得頭疼,他是真的很想問到底知道知道他這個“乖徒弟”對他還有着那些個大逆不道的心思,但是一擡眸對上那雙略顯空洞的桃花眼,他就又頓住了。

——很明顯,他師尊僅僅,只是把他當成一手帶大的徒弟。

他師尊一直覺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算是他把這種心思明晃晃地擺了出來,他師尊也只是覺得這不過是個小孩兒一不小心走錯了的路,不是正途,遲早會選擇回頭。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怎麽回頭?

他早就回不了頭了。

見他許久未動,江牧微微仰起了頭看他:“怎麽了?”

聞斜對上那雙眼睛,神情竟然恍惚了一瞬。

他的小師尊病情瞞着沈霜白,只告訴了他。

他是他小師尊最親近的人。

可是,這種親近只是對他的“乖徒弟”。

聞斜的手指募的攥緊。

他垂眸,眸色幽深地看着他師尊略顯蒼白的嘴唇。

他師尊的嘴唇很好看,唇角有個微不可聞地上揚弧度,嘴唇厚薄适中,看着就……很軟。

江牧眼前終于隐約能看到了一點光亮,像是要緩過來了。

他看着坐在床邊呆愣了好一會兒的徒弟,有點無語,剛準備讓他把藥丸拿過來他自己喝,就見這人猛地灌了一口藥,把他按在了床上,然後——

江牧:“……”

江牧:“…………”

江牧:“…………!!!”

混賬東西!!!!!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呆愣了一瞬,但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這混賬東西!

他!!

敢強吻他師尊!!!

好小子,膽大包天,終于要欺師滅祖了!!!

他氣得瞪大了眼睛,眼尾瞬間就浮起了一片緋紅。

他猛地揚手,想把這混賬東西推開,卻沒想到這王八蛋挺有想法,就知道欺負傷患,一手就把他的兩只手按在了頭頂,吻得越發用力!!

艹……

艹!!

江牧頭皮發麻,在感覺着這混賬東西把他的唇敲開,一點點把苦得能讓他把肺都嘔出來的藥給渡了過來。

江牧苦得眼淚都溢出來了,想反抗又動彈不得,氣得要死的間隙裏眼睛卻慢慢地恢複了。

他隔着一層水霧,直直對上了那王八蛋的眼睛。

聞斜有一半雪山狼的血脈,眼眸的顏色平時看不太出來,但是仔細一看就知道那顏色深得瘆人,看着就不像正常人。

江牧這麽跟他對視着,竟然覺得那眼睛裏面充滿了攻擊性,像是……要直接吞了他。

艹!

江牧要被這玩意兒給氣死了,剛準備狠下心用力咬這傻逼一口,這傻逼就緩緩退了出去。

江牧狠狠松了口氣。

聞斜垂眸靜靜地看着他。

江牧直接被他給氣笑了:“你他娘的——咳咳咳!”

他猛地垂頭咳了幾聲,硬生生地咳出了一口血。

“師尊!”聞斜猛地皺眉,伸手想碰他卻被他一把打開。

“小師弟!!”沈霜白聽見聲音沖了進來,看到房間裏面的情形頓時就愣住了。

他小師弟臉色蒼白,卻像是被人氣急了,雙頰和眼尾都帶着緋色,一雙桃花眼裏水霧彌漫,漂亮得像是勾魂的妖精。

只是他蒼白的下唇,白色的衣裳,身上搭着的被子和床邊的地板上,都是殷紅的血跡。

卧槽。

……聞斜那小子幹了什麽啊?!

他剛想再說話,就聽到他小師弟冷聲喊他:“小師兄,你出去。”

沈霜白權衡了一下,默默地給了聞斜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退了出去。

然後他剛關上門就聽到了屋子裏傳來了清脆的巴掌聲。

沈霜白:“……”

瑟瑟發抖.jpg

而房間內,那聲巴掌聲之後便靜得吓人,只能聽到江牧重重地喘息聲。

“聞斜,你他娘——咳咳,本尊這幾天是給你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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