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訓練和夥伴(四)
六、訓練和夥伴(四)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的禮儀學習暫時到這裏。”收起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教鞭,Reborn從綱吉頭頂跳下,宣布今天的磨難告一段落。
磨難,是的,磨難。對于天生可能就沒有多少形體儀态細胞的綱吉而言,半個小時的禮儀練習比一整天的躲避訓練更令他崩潰。至少躲避訓練他還能動,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身體,可禮儀訓練卻是要他放棄最自然最舒服的狀态,繃緊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每一根骨頭,去做別人眼中的優雅從容的姿态。
腳步跨度精确到小數點後三位,單位是厘米;嘴角勾起的不同角度代表不同含義,比如三十度是禮貌和疏離;說話時聲音要控制在規定分貝,高了是粗俗,低了是怯場……
言行舉止,無一不有嚴格标準,一整套練下來,綱吉渾身都僵硬了,動一下骨頭都在嘎吱嘎吱地響。
他深切覺得Reborn是在逗他玩!黑手黨首領需要練這些?難道跟人交易時還要先仰頭四十五度,唇角上揚三十度,以一定的分貝說着措詞華麗的開場白?恕他直言,那不是黑手黨,那是喜劇演員。
想到這裏時,綱吉被聽到他心聲的Reborn飛起一腳踹到角落。
又是心累的一天。
晚上吃飯前,綱吉先去給雲雀送了晚餐,等他吃完才提着兩個飯盒回家。讓他驚訝的是,Reborn沒有向以往一樣逼他背些亂七八糟的意大利語的資料或文件,而是挂着高深莫測的微笑,在八點剛過就将他趕到床上讓他早點睡。
“Reborn……”拉着被子,綱吉在鬼畜小嬰兒滿臉“慈愛”的注視下瑟瑟發抖,只覺得心髒在發顫,“你今天是怎麽了?”
“沒什麽。”穿着萌萌的貓咪睡衣的Reborn舒舒服服躺下,“明天或許會發生很有趣的事,為了你的身體着想,早點睡,晚安。”
說完便利落地打起了“pipiu”的小呼嚕,一秒鐘停頓都沒有。
綱吉:“……”完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被Reborn吓到的他哆哆嗦嗦地裹緊自己的小被子,輾轉反側大半夜才睡着。好不容易睡着,又不斷地被噩夢纏繞,他一邊睡一邊掙紮,每次都以為自己會醒來,卻永遠都是掉到下一個夢境,然後繼續翻來覆去地折騰。
等被鬧鐘喚醒,綱吉已經是臉色蒼白,腳步發飄的狀态,睡了還不如不睡。
“Ciao'su。”神清氣爽的Reborn穿着他的黑西服坐在墊了五個枕頭的椅子上,端着咖啡笑眯眯同他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嗎?”
拖着腳步哈欠連天地走下樓梯,綱吉揉揉眼下淺淺的烏青,瞟他一眼,膽大包天地搶走他的咖啡一口喝完——那麽點大的杯子他也就能喝一口。
Reborn嘴角一撇,眉毛無辜地耷下,倒沒有立刻出手收拾他,而是有樣學樣地搶走了他的奶茶。
“我睡得好不好你心裏最清楚吧?”圓圓的臉蛋幾乎皺成包子,綱吉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我現在覺得自己要飛升了。”
失眠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做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雖然蘇醒後他已不記得夢境內容,可在夢中經歷那些事時的感覺還在。驚懼、悲哀、痛苦,最終哀莫大于心死地失聲。在這些情緒影響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飛升都是說得好聽的,說得不好聽那叫成魔。
“這麽誇張?你都夢到什麽了?”Reborn狀若不以為意地問,想起自己聽了整整後半夜的夢話,和實在被吵得不行憤怒地起身想給他一記催眠彈,卻因他眼角滑落的淚水而無奈收回的手,他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對自家徒弟的夢做深入了解。
這個少年身上有着太多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一點是他遠超年齡的淡然,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可入他的眼,唯一讓他在乎的只有他的母親。可是這樣的他卻會在夢裏哭泣,那種隐忍的、悲痛到極致的無聲哭泣。
他到底夢到了什麽?是否與自己帶來的變化有關?又或者是從前發生了什麽?
沢田綱吉是彭格列情報部門的例外,只有和他有關的事,Reborn不會相信彭格列給出的任何情報,因為前科太多。
綱吉換個方向繼續趴着,眸光閃了閃:“我忘了,只記得是很悲傷的夢。對了Reborn,你看我今天狀态這麽差,體能訓練就暫停一天行嗎?我怕我跑着跑着會睡過去。”
Reborn勾起嘴角,抿了口奶茶:“好啊,我也擔心你訓練完會應付不了接下來的狀況。”
“……你能不能別吓我?我的噩夢都是被你吓出來的!”綱吉顫抖着捂住胃部,“我胃有點疼……”
尼瑪神經性胃炎又要犯了!……咦?為什麽是又?
不管有多排斥去學校,到時間綱吉還是認命地背起書包,以“風蕭蕭兮易水寒”之勢踏上了前往并中的道路。反正Reborn設置的陷阱他就沒一次逃得過去的,還是不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
來到學校,進入班裏,因為犯困而渾渾噩噩沒注意前面的綱吉不小心一頭撞到了某個人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氣湧入鼻腔,那叫一個提神醒腦,他立馬就清醒了,捂着撞到的地方趕緊擡頭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哈哈哈,沒關系啦阿綱,不用道那麽多次歉。”被撞的人爽朗地摸頭微笑,神色頗有幾分天然呆的純粹,襯着陽光型的帥氣臉龐分外迷人。
他就是班裏的,乃至全校的風雲人物——山本武。
阿綱?他們很熟嗎?
綱吉茫然地皺了皺眉,天性神經大條的少年卻沒有給他太多的發愣時間,熟稔勾住他肩膀将他帶入班裏,略帶些埋怨地道:“今天又有數學課,上次老師說讓我今天繼續上去做題,什麽時候做出他出的一道題才放過我。你那麽厲害,上次那麽難的題都做對了,這次能不能幫幫我?”
被溫和的力道不容置疑地帶着往前走,綱吉疑惑多于被強行自來熟的惱怒,他思索着自己何時與這位男神級別的人物扯上了關系,思索着思索着卻不自覺被帶偏了。
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在給山本講解第二道練習題了。
……不,這到底怎麽回事?
“嗯?怎麽不繼續了?”聚精會神聽着講解的山本轉頭無辜看他。
“……沒什麽,繼續吧。”綱吉甩甩已經不再發昏的頭,認為這是個提神的好方法,至少比掐自己大腿好,也就不再深思。
于是兩個雖然坐在同一排,此前卻由于各種原因而毫無交流的家夥就在幾道數學題的熏陶和“共同敵人”——數學老師這個百試百靈的催化劑作用下,成功熟悉了起來。
看到山本複制了上周綱吉創造的“奇跡”,樂趣被剝奪的數學老師青着臉揮手示意他下去,并且自此之後,再也沒喊過他和綱吉。
數學課一結束,山本便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回頭見綱吉趴在桌上閉目養神,便探身過去輕聲道:“下節課是國文課,班主任要帶兩位轉學生到班上來。”
本以為綱吉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山本也只是沒話找話想跟他交流交流感情而已。誰知話音剛落,山本就見他猛然睜眼,緊張兮兮地問:“轉學生?知道他們是從哪裏轉過來的嗎?”
“诶?”山本撓撓頭,不明白他為什麽反應這麽大,但還是回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是從……意大利轉來的,一男一女。”
意大利?彭格列家族總部在的那個意大利!
綱吉終于明白Reborn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鋪墊是什麽意思了。來自意大利的轉學生,說他們是來學習的誰信?
“怎麽了?”許是他的表情太扭曲,山本不解地歪頭問道。
無語地擦把臉又搖搖頭,綱吉也不再閉目養神了,坐直身體準備迎接即将降臨的“災難”——能讓Reborn親自鋪墊的,怎麽看也不像普通變故,用災難形容再合适不過。
不久後,上課鈴打響,雷厲風行的班主任身後領着兩個少年踩着鈴聲的尾巴快步走進教室。兩個少年一男一女,長相都是歐式的精致好看,但風格不同。
男孩有着一頭柔亮的銀發,祖母綠的眸子翡翠般漂亮而冰冷,兇惡的神情掩不住天生的俊美迷人,甫一站上講臺便引起了班上女生們小小的驚呼。
女孩留着亞麻色卷發,皮膚像白瓷一樣光潔細膩,天藍色眼眸深邃而寬廣,有着天空的氣息。眼角與唇角自然上翹,仿佛永遠都笑着,永遠也不會動怒。發育良好的身材襯上精致的臉龐,是很多少年夢中女神的模樣。
“這兩位是剛從意大利轉來的同學,獄寺隼人,伊莉娅。”班主任推推眼鏡嚴肅地說,“請二位同學向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是獄寺隼人。”男孩厭惡地往旁邊避了避,似乎不想與那女孩離得太近,面無表情地說了自己的名字,便緊緊閉上嘴巴,多一個字都沒有。
反倒是那女孩,毫不介意他的嫌棄,落落大方地道:“我叫伊莉娅,來自意大利西西裏島,這次到日本來陪家人順便定居,以後請多多指教。”
伊莉娅?那個說這周一要來找自己的女生?不過為什麽拖到了周二?而且那個男孩……
綱吉下巴搭在交疊的手上,來回掃視着從講臺上走下來的兩人。在視線落到那個叫獄寺隼人的男孩身上時,他突然若有所覺地轉頭看來,眼神惡狠狠的,好像要将綱吉生吞活剝似的,敵意極重。
氣勢洶洶走到綱吉桌前,他居高臨下地看着綱吉,眼眸微眯,剛要擡腳去踹他的桌子,卻見在他短暫的怔愣後,沖自己微微笑了笑。
獄寺隼人一怔。
出生于黑手黨,早早便看盡黑暗的少年打從心底裏排斥自己灰蒙蒙的童年和麻木的生活。他拒絕了整個世界,也不相信自己能遇到光明,即使他再期待,再渴望,但同時也懷疑着。所以他不喜歡身上有着包容和溫暖氣息的伊莉娅,他覺得很虛僞,因為那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光明應有的樣子。
但這個少年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說不上來,就是比伊莉娅更讓他覺得舒服。
只擡起一點的腳放了下來,獄寺隼人的表情柔和了些許,冷冷道:“我不會承認你是彭格列十代目的。”
說完,他走到山本身後的空位坐下。
綱吉并不清楚他剛才某一瞬間進行的複雜的心理活動,只是依稀察覺到什麽,雖然模模糊糊的不明顯。
沒等他想明白,伊莉娅便緊随其後走上前來,雙手背在身後稍稍彎腰,眯着眼笑道:“沢田同學,久聞大名,以後請多多關照哦。”
少女藍得純粹澄澈的眼睛中藏着一片縮小的天空,溫柔優雅,極易令人心生好感。但綱吉看到的并不是她的平和親切,而是隐于這些東西背後的,深深的惡意。
惡意,沒來由的惡意。
“……伊莉娅同學,你客氣了。”綱吉心裏一陣不舒服,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伊莉娅淺淺地勾着嘴角,優雅地将一縷碎發別到而後,不緊不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握在手心的筆下意識轉動兩圈,綱吉內心泛起的危機感幾乎要從眼裏滿溢出來,讓他既焦躁而又難受。
離他最近的窗戶外的樹上,Reborn盤腿坐在樹蔭間,雙手環胸,面色嚴肅冰冷。他盯着坐在綱吉後面的伊莉娅,列恩不斷變化形态,從錘子到機關.槍,分外恐怖。
所幸他隐藏了自己的殺氣。
蠢綱,這次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啊。
扯了扯帽子,Reborn跳下樹,掏出手機走向與教室相反的方向。
……
中午放學,綱吉剛把書合上,獄寺隼人便猛然推開桌子走了過來。他瞪着綱吉半分鐘有餘,不知在想什麽,等看得山本這麽天然的人都想問問他到底要幹什麽,就見他一把抓住綱吉的手臂将他拽了出去。
“阿綱!”
“別跟過來!”
綱吉踉跄着被拖出教室,餘光見山本想跟上來,連忙出聲喝住他,話音未落人就已消失在門邊。山本皺緊眉頭,正要追過去,眼前卻黑影一閃,被伊莉娅攔住了。
“山本同學,沢田同學與獄寺君有重要的事要解決,請你不要去打擾他們喲。”伊莉娅站在他身前,雖然是笑着說的話,但眸底暗沉的色澤卻出賣了她真正的心思。
山本挑眉。
在二人對峙時,另一邊,獄寺隼人将綱吉拉到教學樓後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剛剛站好就用力将他推開,雙手一揮,十指間多出了許多炸.彈。
而且引信是燃燒着的。
綱吉吓了一跳,黑手黨人都這麽簡單粗暴的?他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Reborn先生。”獄寺隼人沉聲道,“只要我打敗他,我就能取代他成為彭格列十代首領候選人是嗎?”
“對。”草叢“沙沙”響了一陣,舉着手.槍的Reborn走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綱吉一眼,嘴角勾了勾,“蠢綱,小心你面前的人,他是獄寺隼人,擅長使用炸.彈,又名煙霧彈隼人,人體轟炸機。別看他與你同齡,在裏世界他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少年殺手了。如果不小心應對的話,你可能會死哦。”
綱吉苦笑地後退:“獄寺同學,我們打個商量,候選人身份我讓給你可以嗎?不用打了。”
“呵,膽小鬼!”獄寺隼人輕蔑冷笑,擡手将所有炸.彈擲了出去,落地的瞬間将草地炸得坑坑窪窪,充分展現出它們的威力,也擊碎綱吉“它們可能是玩具”的幻想。
看着綱吉狼狽地抱頭鼠竄,卻不管怎麽被炸都絲毫沒有受傷或是被波及,Reborn突然覺得這種場景有些礙眼,槍.口指向他:“蠢綱,你要是再不還手,我就讓你嘗嘗特殊彈的味道。”
他特地向彭格列九代首領要來的特殊彈直到現在都沒有派上用場,因為綱吉在知道被特殊彈擊中會爆衣,也有可能死亡後,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這一神奇的東西,并更加拼命地訓練。
見他這麽配合,Reborn也不強求,反正用這玩意兒也只是為了讓他努力訓練而已。既然不用他也聽話,那就不用呗。
聞言,綱吉頭大如鬥,為了避免.裸.奔和生命危險,他一咬牙,搶在獄寺隼人第二波炸.彈擲出時揉身逼近,雙手鉗住他手腕,右腿橫掃踹上他腿彎,将他踢得單膝跪倒。
綱吉犀利利落的攻擊讓獄寺隼人戰意陡生,他咧嘴一笑:“這樣才對嘛。”
說完,手臂一抖掙開了他的束縛,一手擋住他的攻擊,一手丢出炸.彈。
“三倍炸.彈!”
……
“五倍炸.彈!”
……
獄寺隼人完全就是不要命地在攻擊,炸.彈波及的範圍不但波及綱吉,連他自己都被籠罩在內。由于沒有及時躲避,他的手臂、臉頰都受傷了,但他好像沒有察覺一般,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攻擊越發淩厲激烈起來。
他好像……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不知為何,綱吉腦海中浮出了這句話。
綱吉的脾氣一向很好,對外人的好雖然更多是疏離與敷衍,但也因此不會輕易生氣,因為他不在乎。可是看到獄寺隼人這樣不尊重自己和不尊重他人的生命,他突然淡定不了了。
跟黑手黨,跟殺手談尊重生命?多麽可笑的想法,他自己也很清楚。可沒有為什麽,他今天就是要教教眼前這家夥一個人真正活着應該是什麽樣子!
腳下及時剎住避開的動作,綱吉為難的神色霎時變得冰冷,不退反迎,扣住獄寺隼人的手反剪至他身後。右腿屈起,膝蓋狠狠撞上他的下巴,手順勢松開,他整個人都被踹了出去,沒來得及扔出的炸.藥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琥珀般清皎明亮的雙眸間金色火光一閃而過,他将快要落下的炸.彈踢到跌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的獄寺隼人身旁,呵斥道:“既然你不想活,那就帶着你引以為傲的武器一起去死吧!”
Reborn訝然瞪大眼,不敢想象這話是從他那溫柔的學生口中說出的。而獄寺隼人看着朝自己飛來的炸.藥,目眦欲裂。
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剎那,他仿佛又回到那個殘酷的世界,被絕望與死寂包裹,就像困在松脂裏的蠅蟲,不知是會在時光的打磨中化作美麗的琥珀,還是被永久地封死于其中,把生命定格于掙紮時最醜陋的那一刻。
綱吉的感覺是對的,他的确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黑手黨的世界,你越怕死,就死得越快。所以他不斷地催眠自己,我是獄寺隼人,我是人體轟炸機,我不怕死,我也……不會死。
可是這世上有誰不怕死呢?口中說得信誓旦旦,但等那一刻真的來臨,你只會比自己想象中更狼狽,更恐懼。
手腳冰涼,大腦空白。獄寺隼人躺在地上,眼前的世界正在褪去色澤,成為枯萎的幻影,烙入他失去光澤的眼眸,也烙入他即将被絕望淹沒的心。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得到了新生。
他看到那個讓他去死的少年掃滅了自己身邊所有的炸彈,卷攜着浩浩蕩蕩的光芒強勢撞入自己幹枯的心靈,在上面灑下了勃勃生機。不,他不是無形無影的光,而是觸手可及的天空,是他追尋了漫長時光的……歸宿。
桀骜的自己,兇惡的自己,冷酷的自己,被所有人排斥和戒備着的自己,被他接納了。
獨來獨往的暴風雨,終于遇到命中注定的大空。
綱吉冷着臉,怒氣未消地拉住呆呆愣愣的獄寺隼人的手,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他并不是真的想讓這人死,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直面死亡,足夠潑醒他的渾噩,讓他恢複理智了吧?
只是還未等他說什麽,就見不久前還惡聲惡氣說着要殺了自己的人眼中亮起璀璨至極的星光,用力反手回握他的手興奮不已地喊道:
“十代目!”
噗——
綱吉一口老血梗在喉口。
什麽玩意兒!?
Reborn見狀,收起列恩變成的水.槍,唇角劃過淡淡的笑意。
蠢綱……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