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向海而行
向海而行
幾天後,梁家別墅區外。
烏泱泱的記者舉着相機和錄像設備對着門口拍,安保人員盡力維持秩序,閃光燈卻一直沒有停止閃爍。
梁川故的車正從大門緩緩駛出,記者們便跑到他的車邊争先恐後地拍着窗玻璃。
“梁總,請問您對林永生僞造國家機關證件一案有什麽看法?”
“梁總,請問林少爺對當年的事還有記憶嗎?他願意原諒自己的父親嗎?”
“梁總,請問這種事在豪門圈裏算不算常見?”
“梁總,請問類似的事情在梁家——”
“這你恐怕要去問老爺子。”梁川故摘下墨鏡,不怒自威,“還請大家不要打擾我和愛人的私生活,具體的問題法庭上見。”
“梁總——”
“別糾纏了,否則……”車內另外一個人突然出聲,“光影娛樂的鄭華記者,你可能會收到我們的律師函。”
那記者一把捂住自己的記者證,愣愣地退開了,其它人見狀也沒有繼續堵着車,只是趁着車窗打開的間隙不斷抓拍車內的人影,為自己的新聞配圖拍點實料。
“那就是林知年吧……”
另一位記者感嘆道:“長得真好看,怪不得飛梁的老板願意和林氏撕破臉,花那麽大力氣把林永生那人渣送進牢子裏……可惜私生子就是私生子,門不當戶不對的,這下林氏還倒了,完全就成了一只金絲雀嘛。”
“你家會為了一只金絲雀動用全部人脈?那麽多年前的事情居然都能查得一清二楚,證據還那麽充足,直接把林永生的罪給釘死了……話說那人渣還真是惡心啊,騙了好多女人上當,這下也算是為民除害……”
一位年輕記者冷哼了一聲:“那玩意兒平時衣冠楚楚的還有點儒雅随和的樣子,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爛人,真是萬惡的資本家!果然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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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
“沒事。”林知年朝他笑了笑,“就是在想,明明事情這麽順利,為什麽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梁川故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牽起林知年的手攤開他的掌心,再把小盒子放在他的掌心裏。
“別不開心了,今天帶你去看海。”
雲城不臨海,從梁家別墅區到最近的海邊大約是三個小時車程。但這幾天林知年的精神都太緊繃了,去陳舊的筒子樓裏取證,尋找并說服其它幾位受害者一同起訴,雖然有專業人士,但他每一步還是親力親為。
劇本的事情他沒說,擔心他精神受不了,但林知年主動跟他坦白了。他好像很害怕被抛下,坦白的時候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臉色,好像只要他皺一下眉林知年就會崩潰。
梁川故想帶他去放松一下。
“今天公司裏沒有工作嗎?”林知年拿起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下一瞬間卻怔住了。
“戒指……”
“嗯。”梁川故看着他,“幫我戴上好嗎?”
“工作的話……陸文幫忙盯着,飛梁還有位能幹的副總,可能不久以後我就會失業了吧,到時候就要靠老婆養我了。”
林知年啪地一聲關上了戒指盒。
梁川故:“?”
不想養他所以連戒指都不給他戴了?
“哥,我剛剛好像眼花了。”
梁川故哦了一聲,壞心眼地捏了捏他的左臉:“看到什麽了?”
“那枚戒指!”林知年認真地說,并雙手将那只小小的盒子捧起來,“哥,你快幫我看看,這裏面是不是裝着那枚戒指!”
梁川故抿了抿唇,偏頭忍住笑意。
“哥!”
和他坦白之後,林知年還是叫着他哥,沒有改稱呼。
明明之前叫老公叫得那麽順口。
“那我幫你看,有什麽獎勵嗎?”
林知年疑惑:“哥需要什麽獎勵嗎?”
“叫聲老公聽聽吧。”
“老公。”
簡直是脫口而出。
林知年一點都不害羞,沒滿足到梁川故那點惡劣的欺負欲,不過他依然很滿意就是了。
“那親一個。”梁川故很少這樣幼稚地變本加厲,但林知年的反應實在是太可愛了,讓人很想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
而林知年早就看透了梁川故的壞心思。他才二十八歲,遠遠沒到老花眼的地步,剛剛只是一時太激動了而已。
這幾天他心裏一直被各種複雜的情緒重重地壓着,總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但被梁川故這樣一打亂,又好像什麽煩惱都能煙消雲散。
他依舊沒有猶豫,擡身湊上去咬住了梁川故的上唇,舌尖探進去交纏,時不時滑過對方的牙齒和上颚。
他吻得賣力,吻得動情,臉上緋色蔓延,長睫撲簌不止,梁川故無聲地欣賞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放下了隔音板,汽車後座又成為寬敞的獨立空間,但還是比不上家裏的床。
整個過程中,林知年雙手一直蜷在胸前,手心裏那個戒指盒被好好護着,貼在離心口很近的位置。梁川故看着總覺得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只能以後用全部的愛與生命去彌補。
林知年這幾天太累了,身體吃不消,梁川故也沒多要。本來做完之後是讓他好好休息的,但林知年窩在他的懷裏,一直翻來覆去地看那只盒子。
他烏黑的中長發被汗水打濕了,梁川故擔心他待會兒下車後被冷風一吹會感冒,就用吹風機給他吹着頭發。
林知年舒服得眯起眼睛,但下一刻又強迫自己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裏的戒指盒。
“別盯着了,盒子都快被你給盯出洞了,你自己脖子上就有一枚,那麽稀罕幹什麽?”
林知年輕哼一聲:“這能一樣嗎?”
每次結束之後,林知年那特有的清冷聲線就會變得稍微沙啞一些,語氣也溫溫柔柔的,讓人特別想保護他,又特別想欺負他。
車內暖氣開得足,林知年只穿着貼身的內褲,修長白皙的雙腿還泛着紅,曲起來靠在梁川故的腿邊。
梁川故:“……”
“褲子穿上。”他說。
“剛剛弄髒了。”
“我帶了備用的。”梁川故輕咳一聲,“我幫你穿。”
林知年沒什麽意見,他的注意力正放在那個戒指盒上,明明剛剛都打開看過了,可他現在還是那樣糾結,害怕一打開戒指又不見了。
又不是薛定谔的戒指。
“哥,我好緊張啊。”
梁川故放下吹風機,給他套上休閑褲,順便摸了摸他的襪子:“怎麽不熱,要不要再穿一雙,外面冷。”
“哥,我好緊張啊。”
梁川故點點頭:“嗯,再穿一雙!”
林知年沉默一瞬,從梁川故懷裏翻身坐起來,雙臂搭在他的肩上,手心裏還是緊緊握着那個盒子。
“哥,你都不理我。”
梁川故擡眼望他,看出他臉上明顯委屈的神色,頭發披散着,臉頰上還留着淡色的齒痕。
“沒有不理你,看你都快魔怔了,暫時不想打擾你而已。”梁川故摸摸他臉上的齒痕,感受着林知年在他掌心輕輕蹭動臉頰的感覺,像只濕漉漉的小動物,“現在你打開它,它一定會在,我保證。”
他的手放在林知年的腰上,把他輕輕圈起來。
好瘦。
他想,一定要把他養胖。
“要是不在呢?”
“那就再買一對。”
林知年急了:“你說一定會在的!你是不是騙我!”
梁川故:“……”
他忍那個戒指盒很久了。
從拿到那個盒子開始,林知年的心思就全部跑到那盒子裏面去了,一直問東問西,這個答案不滿意那個答案也不滿意,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連做|愛都皺着眉頭。
現在要是問林知年他和戒指盒一起掉進海裏他先救哪一個,他會選戒指盒也說不定。
心想着“居然為了一個破盒子吼我”,梁大少爺真有點不高興,脾氣一上來沒忍住就啪啪打了林知年兩下。
林知年驚了,直愣愣地凝固在原地,手裏的盒子啪嗒掉了下去。
下一刻,臉紅得快要爆炸。
說時遲那時快,梁川故一個反手将戒指盒摸進手裏,啪地一聲直接打開了,那枚鑲嵌着藍鑽的莫比烏斯環便直直地映入眼簾。
“看,這不是——”
梁川故還沒說完,林知年就騰地一下從他的懷裏彈開了,但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腦袋砰的一聲撞到了車頂。
該買敞篷的。
但冬天車裏會冷。
“怎、怎麽還哭上了?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梁川故手忙腳亂地去抱人,結果卻被推開了。
他還沒被林知年推開過。
“打我……居然打我……”林知年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似的,縮在車後座的角落埋頭嗚咽,只露出一雙紅透了的漂亮耳朵。
不疼是不疼,雖然梁川故用了點力,但那裏緩沖作用大,只是聽響聲太羞恥了。
梁川故深刻反省,下次還敢:“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別掉眼淚了,眼睛會腫的。”
他沒說“我保證”,就是不保證的意思。
林知年從雙臂間擡眼望他,通紅的眼眶還是濕潤的:“那好吧……戒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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