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後
太後
若葭目瞪口呆。
任她過去千想萬想都沒想到,被她抱在懷裏揉捏撸摸的小白竟然是太後!
想想過去她都對小白做過什麽?那可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若葭頭一暈,腳一滑,踢倒了旁邊的一個花盆。
“哐啷!”
那邊小白驟然警惕,從躺椅上下來,冷聲道:“誰在那裏?”
若葭顫顫巍巍地露出了頭。
小白臉上流露出一絲空白。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若葭率先冷靜下來,試探着問:“小白?”
小白:“……嗯。”
她也回過神來,把試圖悄悄溜走的小黃提溜起來,陰森森地道:“你真是越來越欠打了。”
若葭:她大概明白小黃之前是怕被誰打了。
小白看着若葭,顯然有些頭疼,嘆口氣:“既然被你看到了……你別說出去,我們并不害人,只是無處可去,在皇宮裏留宿而已。”
她走近若葭,牽起若葭的手,哀憐地道,“我們這些苦命的貓妖,修行不易,只能在有皇家天命之處修煉,絕不敢害人的。若葭,你心疼我們,便替我們隐瞞隐瞞……”
說到後面,小白還提起袖口擦了擦眼淚,煞是動情。
Advertisement
小黃怯生生地“喵”了一聲。
若葭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道:“太後娘娘,這兒風大,要不咱們進屋去說?”
小白臉上凄苦的表情漸漸凝固,宛如一張面具。
過了片刻,小白維持着凄苦的面具将小黃拎起來,對若葭道:“失陪少許。”
說完轉頭去了牆角。
若葭:“……”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先叫安寧準備好治貓的傷藥了。
小黃哭哭啼啼地被安寧抱走之後,若葭和小白一起坐在了寝殿裏。
小白嘆口氣:“我早就想過,腦袋不好使的貓不該心軟讓她留在宮裏的。”
若葭小心地奉上了一盞茶。
小白接過來放下:“不過太後已經死了多年,現在我只是小白,你就不用這麽多禮了。”
若葭稍稍放松了一些:“謹遵太後懿旨。”
兩個人相顧無言了片刻,還是小白先開口:“小黃總不會無緣無故把我暴露出來……出什麽事了?”
若葭回過神來,趕緊把皇帝對五年前太後病逝起了疑心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小白聽得神色變幻,最後皺起眉頭,咬牙道:“剛才還是打輕了。”
若葭幹笑了一聲:“太後……呃,小白,您當初為什麽要詐死?”
小白扶額,輕輕嘆口氣:“先帝去世,皇兒登基,我留在深宮裏本就無趣,更膩煩應付那些宗親,幹脆回歸貓兒本體不是更自在?”
“皇帝陛下不知道您……”
“沒讓他知道。”小白擡起頭,“否則他将變成貓的我供起來,那和之前做太後還有什麽分別?”
若葭還是有點難以理解。
“更何況他是皇帝,私情本就不甚重要。沒有太後,他還有一後宮的女人要應對。”小白道,“當初詐死的時候我就怕小黃腦子蠢壞事,才讓她也跟我一起‘病逝’,沒想到還是被她捅出簍子來。”
“那現在……”
“現在皇兒已經起了疑心,怕是很難消除。”小白糾結地摸着下巴,“這我得好好想想。”
若葭不敢打擾小白,抱起自己的茶盞慢慢啜飲,靜靜地看着小白陷入沉思。
這個時候她才有功夫仔細觀察小白。
細細看去,小白和皇帝的容貌确實有幾分相似。或許是因為并非人類,小白看起來十分年輕,約莫三十歲左右,盡管表情動作随意,但還有些長久上位熏陶而成的貴氣。
若葭如今明白為什麽禦貓處的貓兒們靈性都這麽高,因為它們每一只都能夠變成人。
一盞茶喝完,若葭剛準備再倒一杯,就看到小白把她的茶杯推了過來。
這個略熟悉的動作一下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想起過去小白幾次想把魚羹讓給她的動作,若葭對面前陌生的“太後”忽然多了幾分親近感。
她問:“你們不是可以清除記憶麽?”
小白搖搖頭:“皇帝是整個世界的氣運核心,不能清除記憶。”
若葭怔了怔,皺眉想了想,小聲問:“那……告訴陛下真相如何?”
小白頓了頓,抿了抿唇。
“小白,你可能覺得陛下是個成年人,又是一國之君,對母子親情大約不太在意。但無論他身份如何,母親對他來說都是唯一的存在。”若葭小聲道,“我這麽說不知道對不對,但陛下來說,這其實不大公平。”
小白沉默了片刻,微微嘆口氣:“但我确實不想做太後。若葭,你天生是人,但我們天生是貓,變成人形才是各種別扭。過去我與先帝在一起還好,先帝駕崩,皇兒成年,無論責任還是感情,我都沒有繼續保持人形的理由。”
“或許陛下并不介意你是貓。”若葭道,“我覺得就算你和陛下攤牌,說清楚你想要的生活,陛下也不會幹涉。”
小白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片刻之後道:“我再想想。”
不論小白打算如何決定,這件事總算不用若葭來操心了。
她看着小白離開禦貓處,放心地回去躺在軟塌上,抽空看了眼彈幕。
【這個朝代的皇族該不會都是貓妖吧?皇帝也是嗎?】
【聽起來似乎不是,不然皇帝怎麽會不知道。】
【妖妃小姐姐nb了,将太後把玩在掌心裏。】
若葭頓時緊張地捂住窺天鏡:“瞎說什麽,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彈幕上頓時刷過了一片“哈哈哈”。
笑過只有,當即有幾個不差錢的觀衆給若葭打賞了一大堆貓玩具。
【給太後娘娘的貢品!】
【給小黃大廚的慰問!】
【給美人國師的聘禮!】
若葭哭笑不得:“你們給我這麽多,也都是送到國師那邊……我還得專門跑一趟。”
想到國師,若葭難免想到了那只特別漂亮的白貓,頓時有些心癢,坐起身來:“不如現在就去一趟聽天塔。”
聽天塔內一如既往地幽靜,焚着特有熏香,令人心靜神寧。
若葭在二樓坐了好一會,都沒見到國師出現,有些疑惑地站起身。
難道國師出去了?
說起來,自從行宮回來,她就再也沒見過國師。
若葭不免有些擔心,走到了過去國師常常出來的門簾旁邊。
她本只是随手推一下,潛意識覺得門肯定是關着的,沒想到手一用力,門便“嘩啦”一下蕩開。
看上去是一扇門,竟然只是一道挂簾。
若葭呆了呆,向裏面瞅了一眼。
房間內傳來一陣“丁零零”。
若葭探頭進去,發現一只小白貓抱着一只彩色的球在小巧的滾輪上翻來翻去,尾巴惬意地拍打着另一旁的線球,充分表現了這只小貓如今的幸福程度。
若葭:“……”
她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但想退出去已經晚了。
小白貓翻身的時候,眯成一條縫的貓瞳和若葭剛好對上,整只貓都僵硬了下來。
若葭心思急轉,快速掠過種種想法,最後選擇了可能死得最慢的一種,露出一絲笑容:“不好意思,你知道國師在哪裏嗎?”
說完這話,若葭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哪有人問貓找人的!她應該自言自語一句“原來國師不在”然後趕緊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