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感謝小仙女們,請支持正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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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廖宸緊緊擁在懷中的許琳琅,半夜有些喘不過氣,卻皺着眉怎麽都醒不過來。
她做了個夢。
夢裏是鮮花着錦的奢華大廳,老派鎏金風格,西裝革履與晚禮服洋裝晃動出暧昧的氣息,是許琳琅很少觸及的宴會,這個場景她也沒在現實中見到過。
但她對這熱鬧的奢靡并不感興趣,夢裏她一直站在角落,心口微微泛疼,聽着背後傳來争吵聲,怎麽都回不了頭。
“這次我一定要去前線!申家的一切都是寶珠的姆媽掙來的,絕不能走下坡路!”
“爸,您是寶珠唯一的親人了,我們在外人眼裏都是您的兒子,我們也可以代表申家!”
“糊塗!我軍銜在這兒,你們怎麽比?況且我犧牲,還有你們護着寶珠,你們要是出了什麽問題,等我走了,寶珠怎麽辦?”
争執聲時高時低,許琳琅聽得特別難受,但她完全動不了,只能感覺心口的荒蕪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洞口,越來越大,越來越疼。
“無論如何,別留寶珠一個人,她怕黑。”
“給她挑個靠譜的人家……”
許琳琅胸口疼得幾乎要尖叫出聲,拼命掙紮才将将側了側身,只來得及看到拐角處的牆鏡上,一抹瘦削的寶藍色旗袍身影,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中。
“琳琅?琳琅!”
許琳琅猛地坐起身,心髒跳得幾乎要蹦出嗓子眼,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廖宸從背後擁上來,“做噩夢了?夢到什麽了?”
“我不記得了。”許琳琅閉上眼,藏起眼角的淚,不想回憶夢中的情形。
廖宸摸了摸她臉頰,觸到一絲濕潤,不耐地啧了聲,躺下抱住她。
許琳琅輕輕掙紮,廖宸眼神一沉,直接松開手翻了個身睡下。
廖宸答應給她開的花店,開在浦城最繁華的中心區域,就在寥氏集團高樓側面商場的底商。
許琳琅自己選的設計,取名為‘花期’。
等‘花期’裝修完開業,已經是五個月後。
經歷了小個月‘炮火連天’的争吵後,常興洲和鄭初瑤在浦城下第一場雪時和好如初。
兩個人甜蜜得仿佛連體人一樣,過來送花籃都親個沒完。
蘇文站在吧臺裏跟許琳琅吐槽,“倆人就恨不能解鎖個花店play了,那家夥現在都二線女明星了好嗎?她這是繼校內論壇後,準備再開辟微博的KPI?”
許琳琅笑得淡然,“他們感情好,總比互相不搭理,鬧得你不安生強吧?”
蘇文沉默了,想起自己家被常興洲換了三回的次卧門鎖,還有摔碎的藝術品若幹,雖然賠償款比她工資還有誠意,她也卧槽倦了。
“你跟廖二怎麽樣了呀?”蘇文換了話題,“我怎麽聽說夜笙有人欺負你?”
許琳琅茫然,“啊?沒有人欺負我啊。”
畢竟她現在是廖宸的金絲雀,不長眼的也不會欺負到她頭上來。
蘇文翻個白眼:“你這腦子我都懶得說你,我聽楊霏姐說,聚會的時候,你座位被不相幹的嬌花給占了,人家就差直接現場搞個全壘打了,你竟然就乖乖跑到一旁去安靜坐着?”
許琳琅淺笑,“那我還能上去跟她抓頭發扇巴掌?我這體格應該不大行。”
她從來沒想過成為百花争豔裏的角色,男女之事上,無論任何時候,錯的都不會是只是其中一方。
在夜笙沖那些天驕們身上撲的女人,不管是為什麽,若是沒得到應允,誰也不敢就那麽往上撲。
既然廖宸允許人往他身上攀,她不會跟人争搶不屬于她的東西,拈酸吃醋,只會加快被厭倦的速度。
可她……還沒那麽容易放下啊,許琳琅心裏輕輕泛過酸澀。
蘇文看着許琳琅,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別太溫柔,把自己放得太低了,越這樣廖二越不把你當回事兒,女人還是得有點脾氣。”
蘇文總是想不明白,許琳琅以前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戀愛腦,這怎麽看上廖二,就覺得他哪兒都好,啥都能遷就呢?
許琳琅被逗笑了,推她去接待來送花籃的客戶。
說是客戶,其實都是閑得蛋疼的世家子們。
沖的是廖宸和常興洲夫婦的面子,鄭初瑤忙着,蘇文頂上正好,許琳琅不喜歡跟他們打交道。
被搶了幾次廖宸身邊的位子後,許琳琅就不怎麽去夜笙了。
大多時候她都在寶辰別墅待着,偶爾過來盯盯‘花期’的裝修。
時值聖誕節,算是浦城最熱鬧的時候,外頭風景也好。
這附近種了大片的梧桐,落葉缤紛,道路都變成了桐葉世界,仿佛被人截了一段舊時光擺在這。
寥氏集團樓前有個占地很廣的花園,沖‘花期’這一面,有座不大不小的噴泉,如今挂着薄雪,點綴着聖誕樹,也算是好風景。
浦城冬季溫度不算低,穿着薄羽絨服就不怎麽冷。
盯裝修的閑暇時候,許琳琅喜歡随便進一家小店買杯咖啡,只流連在路上,都是賞心悅目的。
比起跟在廖宸身邊參加那些無聊的活動,許琳琅更喜歡這種慢悠悠的景致。
蘇文跟人打屁幾句,把人送走,見許琳琅在插花,過來又跟她念叨。
“我前幾天又聽殷凱樂那個狗男人在哔哔賴賴,說你小家子氣,帶不出手,還要給廖二推薦新女朋友,整個一欠揍的貨。”
許琳琅淡笑不語,跟以往一樣當故事聽,面上看不出絲毫喜怒。
蘇文跟許琳琅同學四年,自然是察覺出來她眸底的澀意,“廖二沒拒絕,後來還帶女人上頂層套房了,不過那女的下來得挺快,臉色也像是被吓着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許琳琅拿花的動作一僵,掃她一眼,笑問,“文姐,你去夜笙的次數不少哦?”
蘇文噎了一下,眼神有點飄,偏過頭去,“我去給你拿花泥。”
許琳琅被她這心虛樣兒逗笑了。
等蘇文進了裏間,她輕輕‘嘶’了一聲,是薔薇沒有除幹淨的刺紮破了手指。
指尖的微疼,打斷心口的酸澀,她垂下眸子,将手指更用力摁在那刺上,略蒼白的面色倒是好起來。
開業頭一天,許琳琅在‘花期’待到晚上八點關門才回寶辰別墅。
進門就見廖宸斜靠在沙發上看文件。
他這個人很矛盾,處理工作的時候,他總是特別嚴肅,板着張閻王臉挺讓人害怕的,而且下令言簡意赅,從無廢話。
可與此同時,他也不像其他嚴肅的老板一樣正襟危坐,不是靠在椅背上,就是斜靠在沙發上,帶着那麽點慵懶的漫不經心。
這種冷硬和閑散糅雜在一起,配上他那雙總是格外幽深的狹長丹鳳眸,永遠讓人看不清楚深淺,第一時間先産生懼意。
“怎麽回來這麽晚?”廖宸看見她,随手将文件扔在茶幾上,沖她招手。
許琳琅乖乖靠過去,讓他攬着坐在腿上,“開業第一天,我覺得新鮮。”
廖宸似笑非笑看她,還過不去這個梗呢?
“吃飯了嗎?”他灼熱的手心扣住她愈發纖細的腰肢,有些心猿意馬,不光楚王好細腰,男人大都愛。
許琳琅被他揉得軟了身子,略帶抗拒撐着他肩膀推,“沒呢,我餓了。”
“那讓阿姨給你做宵夜。”廖宸抱着她起身,“先喂飽我,我再喂你。”
許琳琅:“……”這虎狼之詞聽得她心驚膽戰。
怕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她覺得自己還是聽蘇文的,鬧一鬧比較好。
許琳琅踢着腿抓住樓梯欄杆,“不要,你放我下去,我沒心情。”
“怎麽了?”廖宸眯了眯眼,抓住她的手攏在手心,怕她劈了指甲,但并不把她這點抗拒的力道放在心上。
他更湊近許琳琅,雖然問她,卻并不想聽她回答,幹脆堵住她的唇。
唇舌勾纏着,廖宸聲音多了幾分暗啞,“我一個星期沒抱你了,別鬧,別讓我難受,嗯?”
許琳琅輕輕喘着,緊緊攥住他衣袖,杏眸含着水光定定看他,被他低頭冷漠的審視驚了下,忘了要說什麽。
錯過鬧的機會,許琳琅就再也沒機會說話了,直接被抱進浴室。
花灑溫熱的水兜頭澆下,濕透她的黑長發,廖宸拽着她頭發迫她擡頭,花灑的水讓她睜不開眼,身體的觸感就格外明顯些。
“啊——”撐着牆面的胳膊被緊緊攥住,很快高低不一的喘息和哼聲模模糊糊從浴室內傳出來。
待得廖宸不難受了,許琳琅被打橫抱出來,胳膊抖得跟帕金森一樣,确實沒了吃飯的力氣。
“我讓阿姨喂你喝點粥?”廖宸餍足過後表情不那麽冷了,戲谑笑着捏了捏許琳琅腳踝,那兒也抖着呢,估計是下不去樓梯。
“今晚睡我這兒,我還有點工作,晚點回來陪你。”
許琳琅閉着眼不說話,剛才還說他要喂飯,現在爽完就成了阿姨喂,他從來也沒把自己的承諾放在心上過。
睡在這兒就代表他還想要,若不想被做暈過去,她就不敢不吃飯,只能讓阿姨喂。
他要面子,她不要嗎?
許琳琅心裏的委屈越積越甚,她分不清委屈是因為自己對廖宸并不重要,還是發現愛一個人是這樣難過的事情,她卻回不了頭。
阿姨可能被廖宸叮囑過,很快端着碗粥過來敲門。
許琳琅咬着唇,強撐着差點被掰斷的腿起身,随便套了他一件襯衣去開門。
阿姨看到光着一雙雪白筆直的腿出來的許琳琅,因為腿太白,所以膝蓋的青紫和腿上的指痕特別明顯。
才三十多的阿姨臉紅了下,低下頭,“廖總讓我喂您……”
“不用了,謝謝阿姨,您給我放到三樓我卧室就好。”許琳琅啞着嗓子軟聲打斷阿姨的話。
她還沒鬧完呢,上夜笙頂樓套房的女人,比薔薇的刺還狠的紮在許琳琅心上。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她,也可以小心翼翼地認真與廖宸相處,用盡所有溫柔只盼他的興致更長一些,起碼能堅持到明年她過完生日。
但她不會跟其他人共享一個男人,這是底線。
不出許琳琅所料,半夜她正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就被廖宸過分的動作驚醒。
她咬着牙承受疾風驟雨,狠狠抓在他脖子上,睡得沙啞的聲音帶着哭腔,“你弄疼我了!”
廖宸冷眼撐在床上睨她,“你又怎麽了?鬧脾氣沒夠是吧?”
“所以我是鬧都不能鬧了嗎?”許琳琅被逼得哭出來,“我就該跟貓和狗一樣,只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叫,其他時候都得閉嘴?”
廖宸蹙眉,翻個身将她箍在懷裏,“那你說,鬧什麽?”
話問完,風更狠,雨更急,許琳琅聲音破碎,根本無法将話說完整。
她又氣又急,恨得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你混蛋!”
廖宸被刺痛激得更來勁兒,他勾着半邊唇壞笑出來,女人在床上有力氣鬧,那是對男人的莫大侮辱,讓她沒力氣就行了。
半個多小時後,廖宸又抱着許琳琅去洗了次澡。
不過進了浴室,聞到她房間裏獨有的清淺薰衣草香味兒,他皺了皺眉。
“啧,都說讓你下樓跟我住一起,我不喜歡薰衣草的味道。”
許琳琅站不住,閉着紅腫的眼,由着廖宸給他洗,一聲不吭。
廖宸拿毛巾替她擦幹淨,包着人往床上扔,從後背貼上去抱住她,“說吧,誰惹咱們小琳琅不開心了?”
許琳琅翻過身仰頭看他,“有人看見你帶女人去夜笙頂樓了。”
廖宸挑眉,笑又變得漫不經心,“哦?所以呢?”
“你準備換個雀兒養了嗎?”許琳琅眼睛眨都不眨看着他。
廖宸反問,“你不泡夜笙的溫泉,也不讓別人泡?這麽霸道。”
許琳琅眼圈又紅了,她為自己覺得羞恥,想要一拍兩散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她只能咬着牙強忍哽咽。
還是同樣的問題,“那你準備換個雀兒養了嗎?”
“還沒這打算。”廖宸唇角笑意淡了,再看許琳琅這倔強勁兒,就覺得有些沒意思。
“但我的工作你知道,總會有許多應酬,女人也是不可能少的,該問的你可以問,不該問的你該心裏有數。”
許琳琅猛地推他一下,只将自己推得後退了些,又被拖住手拽回他胸前。
廖宸最不耐煩她說着說着就想冷戰的性子,“我讓你上的課,你不去,我不可能一直有耐心等你想明白,你懂嗎?”
許琳琅會打扮,有了xsh以後,人是越來越漂亮了,依舊不是驚豔人的那種,但她身上有種勾人的美,很內斂卻無法讓人忽視。
所以廖宸其實挺樂意帶她出去,可許琳琅在社交場合跟在家一樣,做什麽總是慢半拍,還總是想往後退,這不免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讓人不喜。
廖宸給她找了浦城最好的禮儀老師,教她各種社交禮儀,包括跳舞等社交需要用的技能。
她只去過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還是上周老師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這讓掌控欲很強的廖宸特別不高興。
他還沒跟許琳琅算賬,她還有膽子鬧?
看來是他太縱着她了。
“不想說話?”黑暗中廖宸的聲音冷得有些過分。
許琳琅咬緊牙關,才能讓自己不因為難堪哭出來。
廖宸确實沒耐心了,他掀開被子起身,“那你自己呆着,想明白再找我。”
門‘砰’的一聲關上,聲音不小,壓住了室內幾不可聞的抽泣。
許琳琅捂着嘴眼淚撲簌,心特別疼。
跟以往虛幻的絕望和初見廖宸時酸澀的微痛不同,實實在在跟被針紮一樣,疼得她弓起身子像個嬰兒一樣抱住自己。
明明是要說她不可能跟其他女人共享他,明明是打算他要是有了別的女人就說離開,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廖宸,她心裏就疼得想要暈過去。
她……大概是太愛這個男人了吧。
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她的目光越來越離不開廖宸的身影,只要看到他就覺得開心,滿足,好像所有委屈都會被他的靠近暫時治愈。
但她知道,那些傷都被藏在皮膚下頭,每一次重新觸碰都會更加難受。
而其中最深的一道傷痕,是她越來越清楚,無論她多麽卑微,無論她多麽溫柔小意,這個男人都不可能愛她。
他不會愛上誰的。
許琳琅哭得昏昏睡過去,連夢裏都沾染了她的悲傷。
許多人在哭,不,好像每個人都在哭,只有她流幹了眼淚,怎麽都哭不出來。
“寶兒啊,寶兒你睜開眼看看阿婆……”
“阿爸的寶囡會有人疼,會有人好好愛你的。”
許琳琅不知道寶囡是誰,卻莫名在心裏反駁,錯了,誰也不會愛她。
電話響了,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溫度跳得太高,許琳琅覺得特別熱,掙紮着伸出胳膊接起來。
“寶兒?寶兒?”好像是蘇文的聲音。
許琳琅似乎又聽到了哭聲,有人掀開她被子給她穿衣服,她感覺在哭聲中,自己好像飄起來了。
随後她心口一疼,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過來,是在私立醫院的VIP病房內,蘇文半躺在沙發上打游戲。
一直分神關注着床這邊,蘇文聽見動靜立馬放下手機過來。
“你總算是醒了。”
“我怎麽了?”許琳琅一開口就蹙起眉心,嗓子疼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肯定是廖宸在浴室裏弄的。
蘇文輕哼,“你疲勞過度,又着了涼,發高燒了。”
疲勞過度還是能誰搞的?爽完了就啥都不管,發燒都沒人知道,還是蘇文找人打電話給廖宸的。
這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畜生?他咋能幹出這麽不是人的事兒來呢?
見蘇文憤慨,許琳琅倒是沒那麽難受了,她拉着蘇文坐下,“年後你忙嗎?”
蘇文沒明白,“現在還不知道呢,不過今年還得去米蘭,而且我們主編打算帶着我跑一趟巴黎,然後再回米蘭參加春夏時裝周。”
許琳琅掐了掐掌心,淺淺應了一聲,“那恭喜你啦,你是不是可以升職了?”
“那是,我這時尚品味還是在的,估計明年我就能單獨負責一個版塊了。”蘇文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許琳琅笑,“那到時候你可得請我和瑤瑤吃飯呀。”
“你可別提那個重色輕友的了。”蘇文輕哼。
“前頭還跟我抱着親着喊只有我是真愛,扭頭看見常狗子就不是她了,倆人明年上半年打算重走蜜月之旅,老娘才不請他們。”
許琳琅愣了下,偷偷吸了口氣,鼻尖有點發酸。
蘇文看她,“你……是不是想和廖二分手?”
她握住許琳琅的手,特別認真,“你要是在生日前跟他分手,我就不去米蘭了,啥時候都能去,你最重要。”
許琳琅笑了,可能還燒着,眼圈一直紅紅的,“我知道,我再想想,就算要分,總要好聚好散的嘛。”
蘇文張了張嘴,說不出讓她硬氣的話,對上廖宸那些人,她們注定硬氣不起來。
她嘆了口氣,摸摸許琳琅腦袋,“反正你別太委屈了自己。”
蘇文還要上班,等寶辰別墅的阿姨過來後,她就去雜志社了。
許琳琅側躺着,呆呆看着窗外。
哭過一場,委屈好像發洩出去大半,疲憊感和發燒讓她有些鈍鈍的,反倒沒那麽難受了。
因為放棄出版社的工作,也不打算出國留學,蘇瑞教授挺生氣,不怎麽搭理她。
鄭初瑤和蘇文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迫切想要有人愛,迫切到相信偶像劇故事,傻傻把心扔廖宸那兒,就是害怕有這一天。
沒有誰必須要愛她,她在知道自己迫切需要人愛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輸得毫無翻身餘地。
“廖總。”阿姨起身小聲喊。
許琳琅閉上眼,遮住眸中水光。
示意阿姨關上門出去,廖宸打開病床桌,将秦琅打包的粥擺好。
“起來吃東西。”廖宸那麽多年的傭兵生涯讓他很輕易就發現許琳琅在裝睡,“吃完再繼續鬧。”
許琳琅掐住手心,深吸了口氣,慢吞吞坐起來。
剛要去拿勺子,就被廖宸躲過去了。
“張嘴。”廖宸面無表情端着粥。
“阿姨喂的沒有我喂的香,你自己吃應該也沒我喂的香吧?”
許琳琅不吭聲,但也不繼續倔着,乖乖低頭讓他喂。
廖宸氣笑了。
他不是個愛委屈自己的人,打小就特別讨厭別人鬧冷戰這一套,能忍許琳琅到現在,他自己都驚訝。
他這到底是養了只雀兒,還是養了個祖宗?
許琳琅只喝了半碗粥就不肯繼續喝,廖宸随手将粥喝完,起身坐到病床上抱着她。
用額頭碰碰許琳琅的額頭,感覺沒那麽燒,才有心思說她。
“本來就不聰明,燒傻了當心我真不要你了。”廖宸捏她的臉。
“都是些無中生有的事兒,外頭的事情比你想的複雜,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許琳琅靠着他,安靜聽着他沉靜的聲音通過胸腔傳進耳中,嗡嗡的,但是挺讓人安心。
“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免不了的有這種事情,你得早點聰明起來啊。”廖宸将下巴在許琳琅腦袋上,聲音比昨天溫柔了不少。
許琳琅聽得有些困,最後只朦胧聽到,“記住了沒?以後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記住了,就這樣和好吧,不鬧了。
等過完生日,就放棄這個讓人難過的男人吧。
她可以用一年的時間再找個人愛?
唔……也許相親網站是個不錯的選擇,許琳琅睡過去之前淡淡想着。
這一年的除夕是在一月裏,花店到了一月中基本上人流量就小了。
許琳琅并沒有多大的事業心,幹脆二十號就放了假,宅在別墅裏看書寫字。
做衣裳的事情已經被廖宸給接了過去,衣帽間全是他定制的衣服,按照他的審美和喜好。
一季一換,滿滿當當。
她也就沒了做衣裳的心思。
廖宸本來是在浦城,但‘花期’放假之前,得知大嫂林清又跑到英國去鬧,廖宸直接飛去英國看他大哥。
直到月底才回來,已經是臘月二十九。
他下了飛機直接來寶辰別墅,問許琳琅,“你要不要去旅行過年?”
許琳琅家裏的事情廖宸都清楚,他也沒提要帶許琳琅回家過年。
許琳琅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本來是想在浦城宅着,可見廖宸的神色,好像不希望她在浦城。
她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跟廖宸別扭,“你覺得哪兒好,幫我定個行程好了。”
意料之中,廖宸已經安排好了,“阿爾卑斯山滑雪不錯,我在那邊有棟溫泉別墅,已經申請了航線,你坐私人飛機過去,玩兒上一個月再回來,我安排了女保镖陪你。”
許琳琅淡淡點頭,“好。”
她知道廖宸肯定是有事情想要瞞着她,她不想問,也沒必要問了。
一直到從阿爾卑斯山回來,許琳琅都沒聽到什麽不該聽的消息。
廖宸給安排的保镖是個開朗貼心的性子,一切都安排的妥當,并且陪玩兒也很會講話,雖然旅途疲憊,但她玩兒的挺開心。
因為心情不錯,到家她就讓已經開門的‘花期’送了鮮花來家裏。
特意插了幾束鮮花,擺在茶幾和餐桌上,算作投桃報李,迎接可能随時會來的廖宸。
她在花瓶裏放了花泥,花泥中澆了營養液,一般沒有意外,花兒可以保持鮮活10天沒問題。
她是3月4號回來的,只要廖宸對她的興趣比花期長,也就夠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學不會愛,也同樣學不會記得自己的承諾,大概是對他來說,她從來都是不重要的那個。
那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始至終,廖宸都沒答應過三月十二這一天屬于她。
在家休息了兩天,廖宸并沒有過來。
她直接去了‘花期’,畢竟算是自己的店,開門快一個月了,不去不像話。
許琳琅進門的時候,花藝師小劉正在給客人做定制花藝,應該是個大單。
來自太平洋西岸的耐普圖爾玫瑰,搭配産自德國的咖啡時間玫瑰,色彩是從金紅色漸變為淺淺的茶金色。
用馬蹄蓮和百合做路引,穿插着淡紫色的風信子和紫藤花,淡雅又奢華。
不管是從色彩還是從價格來說,都肯定是豪門婚宴必備。
“是誰家要結婚了呀?”許琳琅略好奇問道。
跟廖宸在一起以後,她對世家的情況了解的更多了些,除了廖殷常三家,浦城能夠跟他們走得近些的世家她也知道不少。
小劉神色有些不大對,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是廖家要辦定婚宴,廖總身邊那位姓秦的助理過來定了咱們。”
許琳琅愣了,秦琅來讓‘花期’做廖家的訂婚宴花藝?
是做給她看的吧?
許琳琅眼前突然黑了一瞬,她緊緊抓住放花的長條桌,勉強站穩。
小劉緊張兮兮過來,“老板,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你繼續吧。”許琳琅轉身去前臺。
風鈴作響,幾縷香風袅袅飄了進來,停在前臺。
“老板,聽說‘花期’承接了寥氏集團二少的訂婚宴花藝,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從您這裏定幾束鮮花呢?”開口的是個溫柔的女子,聲音柔婉的沒有任何攻擊性。
許琳琅露出淺笑,比她聲音還輕軟,“可以,您可以先登記一下設計需求,以及來取的時間,我們也能送上門。”
另外一個活潑些的女人輕笑,“那太好了,我們自己來取就好了,是送給二少的,賀他喜結良緣,到時候還得麻煩您給寫一下賀卡。”
“沒問題,朵朵,你跟客人确認一下要求。”許琳琅穩穩點頭。
幾個人不動聲色對視,唇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嬉笑着登記完要求,态度非常好的道了再見才出門。
說實話,許琳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寶辰別墅的。
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廖宸攬在懷裏。
“去花店了?”廖宸好像是咬着後颚問,聲音有點不太高興。
許琳琅看他,但眼神又好像穿過他在尋找什麽。
在阿爾卑斯山滑過雪泡完溫泉,酥着骨頭睡下的時候,她又好幾次夢到了熟悉的場景。
以前二十多年只零星出現過幾次的夢,這一個多月頻頻出現。
她永遠看不清夢裏讓她心髒疼得喘不過來氣的那幾個人,也永遠看不清禁锢着自己動不了的到底是誰。
可因為做多了夢,她特別特別想要見到廖宸。
此刻看到他,她又産生了第一次見他時,那種心口悸動着微疼的感覺。
像是期待,又像是寄托,也或許是歡喜,她分不清楚,所以将情緒揉碎了摻雜在一起,告訴自己,這叫做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怎麽,有問題想要問我?”廖宸似笑非笑垂着眸子看她。
許琳琅覺得他眸光很冷,冷得她心尖打顫,她擡手撫着他的輪廓,“你要定親了是嗎?”
廖宸淡淡嗯了聲,看許琳琅的眼神特別冷靜,“我需要有個人幫我打理廖家的家事。”
可惜許琳琅太任性,回來三天都不肯聯系他,到現在連最基本的課都不肯上,擔不起這個責任。
他只能另外找個合适的人來做這件事情。
“那我呢?”許琳琅發現自己漸漸看不清廖宸的臉了,她有些失去期盼的惶恐。
廖宸緊緊掐着她的腰,掐得許琳琅白了臉,又能稍微集中點精神。
“我定親,跟你有關系?”廖宸一字一句問她,“你又忘了我的話是不是?”
許琳琅聲音輕地仿佛怕驚掉了眼淚,“可為什麽是十一號?為什麽不是十三號?”
難道他要在定親後抛下未婚妻來陪她嗎?
那他把自己當什麽?
從金絲雀變成小三?
他就連一天都不願意多等嗎?
她生日那天該怎麽辦啊?
眼中晃動的水光強忍着不肯落下,模糊了視線,她看不見廖宸的臉,這讓她特別害怕。
她伸出手想去抓住,被廖宸狠狠捏着手親上來,更看不見了。
夢裏看不見,她受了這麽多委屈依然看不見,生日也看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像是又一次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心口疼得像是要炸掉。
淚水從兩人唇間洶湧落下,許琳琅無聲哭得打顫。
廖宸見她這樣,臉色反倒是好看許多,耐心也比以往更好。
他心情不錯,以少見的溫柔吸吮着她的眼淚,用唇舌安撫她的難過,見她有哭得停不下來的趨勢,才加重力氣讓她喘不過氣,甚至忘了哭。
“傻乎乎的小鴨子,白長了腦子,我會早點回來陪你。”
話說得很親密,但廖宸還是氣她不肯去上課的事兒。
這個別扭是一定要給她扳回來的。
但他怕許琳琅哭得太厲害又凍病了,這會兒正是日夜溫差最大的時候。
想了想,他又安撫地親她,“你是我的人,沒人敢說你什麽。”
許琳琅哭累了,輕輕打着哭嗝,一句話都不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心太疼了,疼得莫名其妙,也讓她提前有了心髒空洞的遲鈍感。
也許去年她咽下了廖宸這朵帶毒的罂·粟,所以才會格外執着,想要強求他今年也在。
得不到,反噬讓症狀比往年還要洶湧。
廖宸抱她上樓,“乖,這幾天我都陪你,你去洗洗臉,一起吃飯。”
“我不想吃飯,我想睡覺。”許琳琅遲鈍地反應過來,小聲道。
她聲音特別輕,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卻特別堅持,“我不想看到你,我只想一個人呆着,求你了……”
廖宸又氣笑了,她倒是會服軟,可惜服軟在這上頭。
将她放在床上,他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她,“許琳琅,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不會一次一次給你機會,想要呆在我身邊,你就得早點聰明起來。”
說完,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直接下樓讓司機開車,去了夜笙。
他覺得他這是瘋了,把一個女人留在身邊快兩年不說,還跟個小姑娘暗暗較勁,憋着脾氣快把自己這輩子的耐性都用光了。
但他也不敢逼她太狠,就怕她再長出個啥人格來。
不逼也不行,她想在自己身邊走下去,早晚得成長,否則肯定會被抛在後頭。
他忍不住低低罵了聲,搞來搞去淨折磨他自個兒了。
現在的許琳琅對廖宸來說,就是塊美味的雞肋。
想着放棄吧,想想那張哭得人心疼的小臉,抱着自己慢吞吞晃悠時的乖巧,他竟然見鬼的有點舍不得,這點不舍就讓人很不爽,恨不能現在就沖回去把人啃個幹淨。
可不放棄吧,她除了在床上讓人滿意,小部分時候乖巧聽話,大多時候都讓他心煩。
偏這溫吞吞的小丫頭渾身上下哪兒都是軟的,就是心挺硬,輕軟着嗓音在他身邊呆着,讓他發不出火來,只氣得肝兒疼。
秦琅小心翼翼道:“廖總,夫人打電話……”
“挂了。”廖宸冷聲道,面上帶着寒氣,“讓伊涵去處理,她要是搞不定林家和周家,給伊家的投資她就不用來拿了。”
秦琅縮了縮脖兒,“好的,我這就給伊小姐打電話。”
老板火氣夠大的啊,這是又讓許小姐給氣着了?
看不出來,許小姐脾氣那麽軟的一個人,還能讓老板吃癟,社畜秦心底又偷偷有點暗爽。
許琳琅在別墅裏被阿姨照顧着,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對,但她沒跟廖宸聯系,秦琅的電話和短信也沒回。
廖宸估計是氣狠了,一直沒再來別墅。
這回許琳琅自己都覺得神奇,心裏的空洞和沉甸甸的絕望感随着生日的到來與日俱增,可能是因為心一直在疼,所以她完全沒有失控的跡象。
誰都沒看出來她不舒服,她還能控制自己好好吃喝,好好洗澡睡覺。
一直到三月十一號晚上,她才把自己關進了卧室裏,晚飯都沒吃。
不是不想吃,她心髒太疼了,疼得額頭冒冷汗,像是心快碎掉了一樣。
她蒼白着臉躺在床上,疼得幾乎忘了時間,眼淚一直在掉,卧室裏特別安靜,安靜得好像她徹底被整個世界抛棄。
恍惚中她才記起來,對哦,她已經被抛棄了,再一次。
咦?為什麽會說再一次?
許琳琅腦子轉得艱難,但她清楚,就算是死,她也不會給人當小三,所以熬過十二號她就要離開廖宸了。
這個念頭讓她特別難過,難過到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聲。
可能哭得太絕望,将門外的敲門聲都壓過去了。
委屈和難過就像是海綿裏積攢的水分,通過眸子嘩啦啦流淌出去,怎麽都停不下來。
她哭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不知不覺蜷縮在床角,雙手抱着膝蓋,等哭不動的時候,還輕輕打着嗝抽泣。
那姿勢就像還在母親的身體裏一樣,這令她稍微放松了點,只想睡過去,再也別醒過來。
“我只想睡過去,再也別醒過來。”她聽到有個特別特別熟悉的輕軟聲音淺笑着道。
那笑聲帶着悲涼,“若有一天醒過來,發現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會難過死的。但我答應了阿爸,我要好好活下去。”
輕軟又驕矜的嗓音不疾不徐地笑着,吐字似是調侃,“也不知道人有沒有下一輩子,要是有的話,我想體驗一下愛情的滋味。如果我能學會跟人相愛的話,阿爸和哥哥們也會走的更放心吧?”
可惜這份帶着矜持的笑意沒能保持住,在緩緩說出最後一個問句時,洩露出一絲強忍着的哽咽。
哽咽聲真的特別輕,卻讓許琳琅腦子裏‘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麽炸開了。
無數紛雜的記憶瞬間擠進她腦海中,躺在床上昏睡過去的許琳琅唇角輕抿,難過的俏臉慢慢沒了表情。
沒定親哦,男主下章進場~最吊金絲雀上線,咳咳,感覺自己心有點狠,我堅持,求評論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