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基地所在的地方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已經是浦城以外了,回到城裏大概有一百多公裏,開車要兩個小時。
等廖宸回到浦城,已經快八點。
秦琅小心翼翼偏着頭彙報:“廖總,喬助理發信息給我,說許小姐已經離開寶辰公寓,現在在廖氏度假酒店的總統套房。”
廖宸別管心裏多上火,面上不動聲色,冷着臉閉目養神,“去酒店。”
既然是廖氏的酒店,廖宸可以直接上頂樓,不用許琳琅允許,也能進入總統套房。
寥氏集團旗下所有的酒店都給廖宸了留房間。
這間位于最頂層甚至可以打開天花板看夜空的總統套,就是留給廖宸的,衣帽間裏他的衣服占了一小半空間去。
許琳琅不在意這個,住哪兒也是喬琳娜跟人溝通。
酒店知道許琳琅的身份,自然不會慢待。
廖宸面無表情進了套房,進門就能聞到彌漫在空氣中的香氣,像是昭告着眼下主人是位女士。
香氣是清淺的依蘭精油味兒,與‘花期’送來的白玫瑰香融合在一起,說淡也濃,熏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忍不住放松下來。
但廖宸沒有放松,只眼神冷沉換上拖鞋往卧室去,也沒看見人。
找了一圈才找到人,廖宸火更大。
許琳琅點着香薰蠟燭,在鋪滿了花瓣的浴缸裏泡澡,手中還端着一杯紅酒,悠閑自在。
因為花瓣的遮掩,風光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白潤的肩頭和一截細白滑膩的手腕。
聽見動靜,許琳琅偏過頭,露出被熱水泡得微微泛紅的芙蓉面,一雙濕漉漉的杏眸黑白分明,眸底晃動着燭光,平添幾分暧昧。
廖宸看得身體緊繃,筆挺垂直的西裝褲蜿蜒往上,在與皮帶扣交接的某個地方緩緩露出猙獰。
但他并沒有上前與美人共浴的心情,只抱着胳膊慵懶地歪在門上,冷冷看着許琳琅。
“你這是不打算繼續跟着我,提前把分手費給預支了?”
許琳琅淺淺啜了口紅酒,“你不是不想要我了嗎?”
廖宸輕嗤,“所以你把分手費花完,以後不過了?”
“就給我這點兒嗎?”許琳琅若有所思,“那也行吧,記得讓人把房子過戶給我。”
廖宸眼神一厲,解開西裝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他慢條斯理挽起衣袖,上前拽住許琳琅的胳膊,直接把她提起來,濕漉漉的壓在牆上。
“許琳琅,作也是有限度的。我給你機會作,你才能作,我要是不要你了,就你今天作得這些事兒,你付的起代價嗎?”
他以一種羞辱人的姿态,掐着許琳琅的下巴,迫她墊腳靠近自己。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東西?”
他太高,又不肯彎腰,許琳琅以這個姿勢墊腳站不住,手裏的紅酒杯都掉進浴缸裏,因為這樣的壓迫,顯得她特別狼狽。
以往的許琳琅估計要瘋了,但現在的她只覺得這經驗分外的新鮮。
她就着這狼狽姿勢,示弱一樣扶住廖宸胳膊勉強站住,因為下巴揚起,那雙好看的杏眸半眯着,淺淺一層水光半遮半掩。
南地女子大都溫軟,許琳琅為其中之甚,更是嬌弱。
她就這樣嬌弱又狼狽着,聲音也輕軟得像是求饒,“我記得呀,是你養在家裏的金絲雀。但好可惜呀,金絲雀知道主人要娶別的女人,哭死在了生日的前一夜呢。”
她露出個清淺的笑,看着愣住的廖宸,“廖宸,這個代價,你覺得夠嗎?”
廖宸渾身一震,猛地踏進浴缸裏,緊緊箍住許琳琅的腰讓她站得更穩一些。
他甚至不知不覺用略有些狼狽的姿勢低下頭,皺着眉仔細打量許琳琅的神色。
話幾乎是咬着牙問出來的,“你說什麽?”
許琳琅被他掐得有些疼,脾氣上來了。
但她接受過的教養,發脾氣也不會大喊大叫,只會不急不緩地給人捅刀子。
“我說呀……”許琳琅輕輕勾着唇,擡手輕撫他喉結,緩緩往上——
“啪!”
她給了廖宸一巴掌,力道普普通通,但将廖宸臉都打得偏了過去。
許琳琅神色依然從容,唇角彎起的弧度不變,“……滾出去!”
廖宸眼神瞬間像是要與獵物厮殺的兇獸,暴戾和冷漠交織,幾乎要在這小小的空間裏掀起狂風巨浪。
他急促地喘了好幾下,才閉上眼遮住眸底的血腥,像是沾了什麽髒東西,迅速收回手轉過身往外走。
“出來,我們談談!”
浴缸裏撒了紅酒,許琳琅也沒了泡澡的心思,随便沖了沖,換上自己新買的睡衣,不緊不慢走進卧室。
依然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女人,可粉色變成了黑色,氣質便完全不同。
半罩杯的黑色內衣緊緊托起姣好弧度,擠出清淺的溝壑,順着那白皙纖弱的腰肢往下,小巧精致的布料又蜿蜒出俏麗弧度。
這誘人風光被一層啞光貼身的絲綢睡衣外袍半遮,只有走動時,才會洩露一星半點的妩媚。
想藏起來偏藏不住的風光,最是沁入人心,蝕之入骨。
廖宸一直盯着浴室門口,見她出來,話還沒說喉結先忍不住上下滾動。
這也讓他清楚的意識到,不一樣了。
這不是那個溫柔小意,怯懦又可愛,乖巧柔軟的小精靈,這分明是個将溫柔作為武器,不動聲色就能殺人不見血的妖精。
他忍不住,一把将走近的許琳琅拽進懷裏。
他也在客廳的浴室沖了澡換了浴袍,遮不住的地方随着兩人的坐姿隐隐産生皮膚接觸,讓人想先弄死她一次,再談其他。
他把變了味道的火狠狠壓下去,咬了咬後颚,“你是第二人格?”
許琳琅懶洋洋靠在他身上,“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精神分裂症,只不過是……”
她眼神散了一瞬,有什麽破碎的星光劃過眼眸,“……受了打擊,又遇到些不想記起的陰暗往事,那時候情緒還太激烈,難以承受,下意識将大部分感情都壓在潛意識深處。”
廖宸抱她更緊了些,有點說不出是心疼還是其他什麽的情緒,讓他所有的不耐煩和怒氣都散掉,憐惜又占了上風。
他沉穩地問一針見血的問題,“是你父母的事情?遭遇過什麽不好的事情,跟我說說,我會幫你。”
許琳琅沉默,她這輩子的父母在她看來真的不算什麽,父母與子女的緣分并不都是她和爹娘那樣,有些就是緣淺。
她父母不愛她,但也沒有對不起她,該給的錢給了,十八歲之前該盡的撫養之責,也有外婆一力承擔,她沒有怨恨。
她受的打擊,是上輩子。
其實現在想起來,可能隔了太久,情緒也沒有那麽激烈了。
不過是個親人都死光後,急着抓住什麽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小姑娘,以為自己能夠掌握感情,到最後發現如廖宸所言,那些都是虛妄,什麽感情都比不過利益。
“都過去了。”她在廖宸懷裏動了動,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也方便看着他說話。
“現在這樣挺好的,認清現實,不再壓抑自己,現在的我,才是完整的。”
看到許琳琅清淩淩的目光,隐隐帶笑,卻冷清的很,廖宸感覺心尖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他火又有點上來了,掐着許琳琅的手腕,語氣帶着威脅,“認清什麽現實?”
許琳琅仰着頭,略有點挑釁,“金絲雀被抛棄了呀,我特別安分,拿到自己該拿的好處,絕不糾纏,再找個合适的人去愛好了。”
廖宸目光冷下來,“拿着老子的錢去養小白臉?你倒是挺有膽子。”
許琳琅手腕疼,毫不客氣踹他,“這不是你教我的?什麽感情都沒有拿在手裏的利益更重要,你不信愛情,總有人會信。”
廖宸被她踹得往後仰了下,松開她的手,閉着眼睛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
他起身,居高臨下看着許琳琅,“你覺得什麽是愛情?”
許琳琅翹起二郎腿,指甲蓋兒沒塗指甲油,腳尖透着粉嫩,一點一點的。
她唔了聲,眼神有些迷蒙,“大概是會跪在地上親吻我的腳尖,也不會轉頭睡在別的女人身旁吧。”
廖宸冷笑,“你這愛還挺具體,看樣子想了不止一回了?”
“誰還不做個春·夢呢。”許琳琅笑得很無所謂。
廖宸氣得不想再跟她廢話,結束就結束,他沒什麽舍不得的。
但她這心理問題總歸是因為他才有了變化,就算要結束,他也得負責解決,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他彎腰将許琳琅打橫抱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
“放手!”許琳琅聽到‘醫生’兩個字,冷了臉,聲音都冷下來。
廖宸皺眉,“只是做個測試,要是你沒問題,我不會再管你。”
許琳琅猛地一個躍起,她有點舞蹈基礎,身子也軟,手掐着廖宸的脖子使勁兒,換了個姿勢盤在他身上。
她手上真用了力氣,雖然這點力道廖宸并不放在心上,但她指甲掐在肉裏的力道還是讓人疼的。
“我可以任由別人操控我的身體,畢竟我也挺爽。”許琳琅額頭貼在他額頭上,杏眸笑得微彎,但眸光冷得像把刀子,直直往人心底紮。
“但是誰要是想操控我的精神,我就殺了他,連骨頭渣子都攪碎了,喂狗!”
廖宸:“……”
這種程度的威脅吓不住廖宸,但她眼底的冷厲,認真,甚至是惡心,都讓廖宸心頭一震。
他已經将許琳琅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查了個底朝天,沒有任何事情證明她在醫院發生過不好的事情,也沒有任何醫生有過不妥。
但她确實從小就很讨厭看醫生,去醫院的次數也少之又少,這很不正常。
許琳琅松開手,踢踢腿,“放我下來,好聚好散,你現在滾,我過幾天收拾好東西就搬走。”
廖宸氣笑了,或者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生氣,笑得跟被逗樂了一樣。
“行,我等着。”他将許琳琅扔在地上,進衣帽間去換衣服。
等換好衣服,西裝筆挺出來門,他怒火還沒消化幹淨,一張閻王臉繃得緊緊的。
但許琳琅倒是好興致,趴跪在沙發上,翹着隐約可見飽滿形狀的小屁股,出神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燈火輝煌。
廖宸舌尖磨了磨後槽牙,骨節分明的大手搓了搓指尖,前陣子和剛才積攢的火氣莫名蹿起來,燒旺了。
他解開西裝外套衣扣,‘咔噠’打開腰帶上的金屬扣,抽出皮帶随手扔在茶幾上,大跨步走過去。
沒等許琳琅回頭,他摁着她手腕,不容拒絕地欺進去。
兩個人都有不是很舒服,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打個分·手·炮,嗯?”他唇貼在白皙的脖頸兒上,不緊不慢地咬,不是不想用力刮一陣狂風,只怕狂風暴雨會徹底毀了花朵。
許琳琅悶哼了聲,不想受罪,吸着氣放軟身子,“可以呀,換個地方,不爽的我不要。”
廖宸又笑了,這回不是氣的,是火氣有了盛放的地兒,他稍微冷靜點,想明白點事情。
以前這小鴨子總是倔着,動不動就不吭聲把人氣得要死。
現在小鴨子突然蛻變成天鵝,什麽都敢說了,反倒是更氣人,但奇怪的是,他還就挺願意讓她氣,連不耐煩的情緒都升不起來。
也許是剛才許琳琅用了個‘死’字,說不清道不明的虧欠感,讓廖宸特別好說話,挨了一巴掌這種活久見的事兒,都沒在他心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起來,抱着衣衫散亂的小妖精,将她溫柔放在床上,慢條斯理的将藏起風光的水墨畫剝成白紙一張。
而後像彈琴一樣,将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變成油彩,在她身上作畫,為她作畫。
畫一張活色生香,做一副海上明月共潮生,潮起潮落,風雨不歇。
畫兒太美,點睛之筆總在風浪最激烈的地方重重描繪,讓畫面活起來,隐約可聽見男女難以自控的破碎聲響。
“爽嗎?”沙啞低沉的大提琴緩緩奏樂。
輕軟嬌嗔如箜篌,叮咚着演奏一曲天空之城,每一秒都飄在雲端上。
“廖宸——”她呢喃着抱緊汗水淋漓的男人,吟哦似是喟嘆,多少想要翻湧出來的心痛都被充實又壓回了心底,等着下次再伺機而動。
一夜瘋狂,許琳琅毫不意外自己又是下午才起床,更不意外廖宸早不見了身影。
酸軟着腰肢起身,許琳琅輕啧出聲,這點難受倒是沒讓她心情不好。
果然上輩子她想的是對的,精彩的xsh很能排解壓力,可惜上輩子她像是繃緊的弦,弦都繃斷了,因為心髒不好,也沒能把壓力排解出去。
随便換了身家居服,牙白色的半宿套頭衫,胸口镂空出一個小小的心形,一層輕紗覆在心形上,讓露出的溝壑更誘人。
下半身則是淺灰色的冰蠶絲闊腿褲,遮住腿上斑駁的痕跡。
這男人是屬狗的,她身上一層疊一層的痕跡,估計得好幾天才能消下去。
許琳琅不滿地拂過心形露出的草莓印,也沒太在意,轉身出了卧室。
沒想到廖宸沒走,就在客廳裏辦公。
喬琳娜低着頭坐在角落裏玩手機,秦琅和楊毅都在,一瞬間讓許琳琅想起巴厘島那個上午。
不同的是,廖宸皺着眉起身擋住她,自然地摟着她的腰,不給人看。
“先喝點湯,我陪你吃飯。”
秦琅和楊毅眼尖,已經看見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上衣露出的痕跡了,倆人立刻低頭,完全沒有找死的念頭。
許琳琅沒守着人怼他,她是有脾氣,可阿爸教過她,人後怎麽折騰都無所謂,人前不要不給男人面子。
你給他人前多一分面子,人後他就能自動賤上三分也不覺得虧。
她乖順地由着廖宸擁她坐到客廳去,不知道是酒店還是那裏送來的雞湯,湯清如水,隐隐帶着點椰肉的清甜,喝着也不膩。
零星幾塊雞肉很嫩,裏頭還有兩塊芋頭。
許琳琅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又幹了那麽多體力活兒,真的餓了,慢吞吞把整碗湯都喝了個幹淨。
廖宸眼神帶笑,替她擦了擦唇角,在她唇上親了親,嘗到了椰子味兒,甜絲絲的。
“一會兒讓秦琅安排,你搬到寶辰公寓去,我在那邊也有房子。”
許琳琅懶洋洋的,“讓琳娜安排就是了,昨天我看好的房子不打算給我了嗎?尺寸我都量好了呢。”
她不喜歡白費功夫,無論如何,她都要自己負責将以後的住所親自裝修好。
哦,是親眼盯着裝修好,這樣住着才能順心。
廖宸挑眉,似笑非笑,“我那邊的房子已經是裝修好的,比你看好的那個大很多,都說了分手費要給你最好的,讓別人知道我只給你個兩居室,還以為廖家要破産了。”
喬琳娜心裏一個咯噔,瞪大眼睛去看秦琅和楊毅。
秦琅和楊毅也互相對視一眼,倆人繼續低着頭,當啥也沒聽見。
許琳琅并不為難,“好哦,那就都給我嘛,我還是想要自己裝修一套房子。”
她轉過頭去看喬琳娜,“琳娜,辛苦你跟秦助理溝通,讓他給我安排個最好的設計公司,我要自己畫圖紙,但我不會用電腦軟件,給我安排個好溝通的人吧。”
喬琳娜尴尬地看了眼秦琅,硬着頭皮,“好,好的。”
秦琅不尴尬,在心裏偷笑,老板安排他負責許小姐搬家,人家就還是安排助理跟他溝通。
反正你不跟我說話,我也不稀罕搭理你,誰比誰高貴啊。
秦琅雖然被針對了,但主要針對的不是他,他還是心裏偷偷地爽。
廖宸輕嗤,看不上許琳琅這點小孩子脾氣,“要不連寶辰別墅一起給你,你都給裝了?”
許琳琅搖頭,“不要了吧,‘花期’過戶給我就好了,我喜歡純粹點的地方。”
廖宸臉色沉下來,嫌他住過的地方髒?
他面無表情起身,“讓你的助理跟秦琅溝通就行了,我很忙,沒時間管這種小事。”
“好呀,你路上注意安全。”許琳琅起身,笑得溫柔。
像個送丈夫出門的小妻子一樣,妥帖細致,笑容柔婉,讓秦琅和楊毅聽着都羨慕。
但偏偏她這樣雲淡風輕像是啥都沒發生的樣子,越發拱廖宸的火,他一句話都不想跟許琳琅說,黑着臉出了門。
等下了酒店停車場,進了車裏,廖宸才冷聲開口——
“秦琅你這幾天跟着她,基地的事情交給楊毅,安排人看着,每天跟我彙報。”
秦琅有些詫異,不是分手了嗎?
可能是剛才的暗爽勁兒還沒下去,秦琅腦子一抽,暗戳戳試探,“那……許小姐要是跟別人約會……”
廖宸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年終獎不想要了?”
“我明白了,老板!”秦琅低頭站得筆直,“放心吧,老板!”
楊毅:“……”你這話有點像給老板插旗。
不過廖宸也顧不上這邊了,基地剛成立沒多久,正是事情最多,但是也最需要保密的時候。
寥氏集團還有數不完的工作等着他,他昨天加上今天浪費了一天半的時間,已經積壓了許多工作,估計接下來兩個月都要連軸轉着忙。
他其實也沒想跟許琳琅結束,原先她扶不上牆他都不想,現在因為他,許琳琅變成……變成現在這個妖精樣兒,他就更沒辦法放手了。
難不成讓她去禍害別人?呵……想得美。
但許琳琅現在這樣,他實在是有點氣上頭,冷她兩個月,參加宴會的時候他少不了得有女伴,讓她清醒清醒。
既然是一個人,以前那樣愛他,還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廖宸一個字都不信。
她在爽翻天的時候,失控看他的眼神裏,想要死死拉着他沉淪,沒有力氣都抱着他不撒手的模樣,分明是愛慘了他。
他得讓許琳琅清楚,她要真想結束,他可以成全。
但許琳琅要是放棄,他就再不會回頭,他身邊擠着的嬌花太多,不會有她的位置。
許琳琅不知道廖宸腦補這麽多,她忙着呢。
不喜歡廖宸留下的東西,她逛了幾次街,吃穿住行樣樣都重新買,很多東西一車車被送進了寶辰公寓。
廖宸給自己留的這套房子也是複式,上下各三百六十多平米的大四居。
樓上三間卧室,兩間打通做成了大卧室,一間小一點的裝修成了書房。
樓下有一個卧室,還有健身房,廚房是弧形的開放式西式廚房,旁邊還有小酒吧樣式的吧臺,吧臺裏面的恒溫櫃裏全是好酒。
一層除了三面調高落地窗的大客廳,還有兩個保姆間,和一片做成了玻璃花房的大陽臺。
整體風格是廖宸喜歡的黑白極簡風,線條很簡潔,顯得空間更大,但有些冷清。
許琳琅不喜歡這種冷清,她兩輩子都冷清夠了。
事實證明,傻逼不好當,孤單不好受,她更想活得花團錦簇些。
所以等shopping夠了,許琳琅便不怎麽出門了,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自己畫好了設計圖,溫暖得特別像個家。
這輩子她只會簡單的素描,但是上輩子阿爸堅持教她把國畫和西洋畫都練得不錯。
阿爸跟她說,姆媽就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她并不将這些才藝當做立身之本,只當做興趣愛好。
姆媽覺得,無論世道多麽艱難,前方戰火和鮮血多麽刺眼,人都不能失去享受生活的樂觀。
許琳琅深以為然,除了需要反複訓練太擾人的樂器外,其他東西感興趣的都學的挺好,也都很樂在其中。
語言就是她的愛好之一,她放棄出國考研,放棄做翻譯,是為了廖宸,也不單是為了他。
她确實沒有把愛好當做職業的打算,即便是現在她也有些迷茫,對往後的生活沒什麽目标,想多了又要難受。
那就幹脆不想,仔細用油畫的方式畫好設計圖,跟秦琅找來的設計公司溝通,讓他們按照設計圖用電腦設計出能變成現實的效果圖。
等徹底跟設計公司敲定,兩個月就這麽過去了,五月中的浦城有了盛夏的苗頭。
她現在住的公寓也是頂層,從陽臺花房望下去,設計優美的小區花園郁郁蔥蔥,花紅柳綠,吸引着人們走出家門。
‘花期’的主管打來電話,許琳琅才想起來,她過了年還沒去過花店,賬目也有很久沒管了。
閑下來不想一個人安靜呆着,許琳琅幹脆換了身漂亮的連衣裙,帶着喬琳娜去‘花期’轉轉。
“老板你來啦!”前臺朵朵興高采烈站起來迎她。
主管小楊也很高興,“老板你這是吃什麽了呀,比以前更漂亮了咧!”
“愛情的滋潤吧。”花藝師小劉在一旁嘿嘿笑。
她是去那場訂婚宴現場裝飾的負責人,自然知道老板的男朋友沒跟別人訂婚,跑回去找老板了。
現在看老板這滿身韻味的柔美模樣,想想都感覺被狗糧塞一嘴。
許琳琅只是笑,“女人總是年紀越大越好看的,歲月是最好的化妝品。”
朵朵和小劉都有些不信,還是覺得愛情才是最好的補品。
倒是喬琳娜有些若有所思,看着現在的老板,感覺老板說的有道理。
在許琳琅聽小楊彙報這小半年工作的時候,外頭風鈴叮咚作響,有點耳熟的聲音在外頭問——
“你們老板在嗎?”
許琳琅起身從辦公室出去,是上次來訂花的美人,還帶着個陌生的女子,那女人滿身貴氣,看着就知道家世不錯。
“找我有事兒嗎?”許琳琅笑着問。
伊涵的姐姐伊泠矜持着唇角,淡淡自上而下打量了許琳琅一眼,“你就是廖二養着的那個小情人?”
花店裏突然安靜下來,有些尴尬又有點緊繃的情緒在蔓延。
跟伊泠一起的美人笑着打圓場,“許小姐對吧?我們久仰大名,只是二少總不帶你出來,連應酬都不舍得讓你做女伴,實在是好奇,所以過來拜訪你一下。”
這話就有些微妙了,那意思就是,廖宸應酬,都讓其他女人做了女伴呗。
喬琳娜皺眉,小楊低着頭。
年輕些的朵朵和小劉有些憤慨,又不敢吭聲,只能擔憂地看着許琳琅。
現場唯一沒有情緒變化的就是許琳琅,也不能說沒有情緒波動,她只是哭笑不得。
“我和廖宸現在只是朋友關系,你們怕是誤會了。”許琳琅語氣特別好,“要不我請你們喝杯咖啡,旁邊有個咖啡館,正對着小花園的溫泉,景色很不錯,這會兒也不熱,賞個光一起坐會兒?”
這下子不止朵朵和小劉,年紀稍長點的小楊都詫異地看着老板,人家都欺負上門來了,老板你不撕逼你幹啥呢?
只有喬琳娜看見老板唇角游刃有餘的笑,突然就安心下來。
她有種直覺,反正無論如何,吃虧的肯定不是許琳琅,也不知道為啥,就是這麽覺得。
伊泠像是有些不屑,另外那個美人倒是有些意動,拉了拉伊泠的手腕。
“好的呀,我是Laura周,這是Doris伊,許小姐你……”
許琳琅笑着跟她們一起出門,“叫我Linda就好。”
等三人在咖啡館外面坐下,Laura才試探着問,“Linda你真的跟二少分手啦?”
“跟着他的小情人,變成朋友,哪兒談得上分手呀,你擡舉我了。”許琳琅笑着看二人。
“倒是像Laura和Doris你們這樣有氣質的美人,更适合他一些。”
說實話,Laura也就算是個普通的世家,比伊家都差得遠,她被伊泠拉着過來,是打算找許琳琅麻煩的。
畢竟因為許琳琅,伊家算是在世家圈子裏丢了不小的面子。
但是看着許琳琅這樣溫柔細語,眼含欣賞,還欣賞的忒特麽真誠,Laura尖銳的話糊在嗓子眼兒,怎麽都說不出來。
她心虛地看了眼伊泠,示意自己道行不夠,姐你上吧。
伊泠輕笑了聲,眼神依舊輕慢,語氣也涼涼的,“Linda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女孩子嘛,有自知之明才能把以後的日子過好,這也是跟廖宸一場,他饋贈我的知識。”許琳琅一直淺笑着與二人說話。
“也因為在他那裏學到很多,也真心祝福他以後能夠過得更好。”
伊泠挑眉,“哦?他應該不缺你的祝福,也能過得很好,我前幾天去夜笙見朋友,還看見他身邊鮮花不斷呢。”
“唔,這樣啊。”許琳琅并不意外,若有所思,“那祝福他不需要,來點實際的會更好是嗎?”
伊泠和Laura沒懂。
許琳琅笑着喝了口咖啡,緩緩跟兩個人分享。
“Doris和Laura要是不嫌麻煩,也有機會的話,可以跟鮮花們提一下,廖宸他不喜歡太濃重的香水味道,聞多了頭疼就會特別不耐煩,随便是什麽清淡些的香味兒他都能更舒服些,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讨厭薰衣草的味道,還有他應該不怎麽喜歡粉色,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了。”
伊泠有點保持不住冷漠,她費解地看着許琳琅,“你這是挑釁,還是真大方到教別的女人怎麽往廖二身上撲啊?”
許琳琅被逗笑了,她往後靠在椅背上,看兩人的目光依然是欣賞的,“當然是真的想他好,我不适合他,總有人會适合。”
“你們也不必疑惑,我從不為難女人。”她看着遠處的噴泉,眼神有些悠遠。
“無論有多少人往廖宸身邊擠,那都是他給的機會,怪不得任何人努力,每個女孩兒那樣努力,都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标,有目标的人生總是好的。”
許琳琅上輩子對姆媽所有的印象都來自阿爸收藏的照片,現在連照片都沒有,她已經不記得姆媽的樣子了。
但是阿爸從小一遍遍在她耳邊講述的故事,她從不曾忘。
申嫦笙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只要不是無可救藥的那種,她從不為難女人。
她身上有種男人的紳士風度,又加上她本人迷人的風情,那種矛盾引得很多人都偷偷喜歡。
許琳琅還記得阿爸提起姆媽這些故事時,那醋勁勁兒的模樣,因為始終深愛,所以從未放下吃醋的本能。
她的阿爸呀,雖然是個很厲害的元帥,可後來他活成了姆媽的樣子,從不愛為難女人,只是遠離。
只有一次,他直接拿槍斃了一個年輕女人,連她的家人都沒有放過,全沉了浦江。
也是那一次,許琳琅才知道姆媽被送回來時,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子,裏裏外外都斑駁着不用說都知道多麽肮髒的痕跡。
沒有人敢提,所有的世家都不敢,那對許許多多的人來說,就是一塊提起來就會鮮血淋淋,足以致死的傷痕。
許琳琅覺得自己可能從那個時候就忘了姆媽的樣子,她不想記得姆媽有多美,就不會在想象她死後的樣子時,崩潰到受不了。
但即便忘記了姆媽的樣子,她也跟阿爸一樣,把自己活成了姆媽。
她從不為難女人,即便是對她有敵意的,能化解的她都選擇化解,尤其是因為男人而起的敵意,那更沒必要。
一個男人如果引起幾個女人之間的争鬥,別管女人道德或者性格如何,那個男人就不配人愛他。
就連上輩子跟差點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滾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她也只是溫柔讓她看清那個男人的樣子,暗中安排她遠走,給她留下了安穩一生的基礎。
伊泠問她,“可我聽殷小三說你愛廖二愛的死去活來,你真能這麽輕易放下?”
她有點不信。
許琳琅笑得身子輕顫,唇角隐隐有可愛的笑窩。
“誰還沒有情真意切的傻逼過呢?傻夠了,青春也算是圓滿。他很大方,我現在什麽都不缺,尋個單純會撒嬌的男孩子,一個不行多換幾個,甜甜蜜蜜過高興日子,不比苦苦糾纏好多了呀?”
伊泠和Laura都沉默了。
倆人懷疑許琳琅在側面打擊可能存在的情敵,因為她說的……真特麽誘人!
說的跟誰不想一樣。
喝完咖啡,許琳琅起身結賬,跟二人揮揮手,“祝你們心想事成,我也要開始我的新旅程了。”
廖宸那個狗東西也該別扭夠了,該給他來點更新鮮的了。
回到家,許琳琅拖出自己新買的C家大行李箱,興致勃勃自己往裏頭收拾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大半箱。
喬琳娜看見她往箱子裏放旅行套裝,驅蚊液,防曬衣,壓縮帳篷……有些摸不着頭腦。
“琳琅,你這是準備去野營?”
許琳琅扭頭,沖她笑得燦爛,“不,我要離家出走,不帶你。”
喬琳娜:“……”
秦琅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跟楊毅一起,從機場接老板。
廖宸和楊毅在車後座,楊毅正在彙報這段時間集團的工作。
他剛從德國出差回來,是去找基地裏德國專家說的那幾個私募機構,談某些技術的收購。
秦琅偷偷掃了眼老板,小聲叮囑,“那你幫忙把定位裝置偷偷放在行李箱裏,我會讓人盯着許小姐的。”
挂掉電話,廖宸突然打斷楊毅的彙報,“她又要幹嘛?”
秦琅遲疑着委婉回答,“許小姐今天見了伊家大小姐和周家的二小姐,當時三個人聊天還挺高興的,氣氛也……”
“說重點。”
秦琅閉上眼,“許小姐說她要離家出走。”
廖宸扯了扯唇角,壓了快倆月的火早緩的差不多了。
雖然還燒着,卻像是流動的冷焰,消不下去,也沒那麽急着消下去。
他沖楊毅墊墊下巴,“讓她走,看好了,別讓她發現。”
秦琅趕緊應下來,将隔板升起來,打電話小聲安排。
等處理完工作,廖宸突然有了喝一杯的興致,正好接到殷凱承的電話,聽說他們在夜笙,也過去了。
進了包間,衆人看到他突然起哄。
殷凱承笑:“喲,這不是咱們二少嗎?二少牛逼呀!”
“二哥你是這個!”殷凱樂豎着大拇指過來拉廖宸,“你養的金絲雀都比別人的優秀,你咋養的呢?”
廖宸挑眉,“什麽意思?”
常興韞在一旁似笑非笑,“我們剛才聽幾個美女說,有人在群裏發‘如何讨廖二少歡心秘籍’,我們仔細研究了下,發現還挺特麽準,然後問了問,你猜怎麽着?”
常三兒大笑,“竟然是你分手的小情人教的,人家說了,光祝福不夠,竭盡所能用行動祝你以後更好。”
廖宸感覺心頭那把冷焰火加了溫度,又開始有沸騰的跡象,在他心口鑽呀鑽,一鼓一鼓的,想着破體而出。
他垂着眉眼漫不經心坐下,“誰說分手了?”
殷凱樂本來還暗戳戳想着接盤呢,聞言大嘴巴張嘴就來,“還能有誰,那只雀兒自己說的呗。”
秦琅突然急匆匆推開包間門進來,湊到廖宸身後,硬着頭皮道,“廖總,人跟丢了。”
那股怒火猛地一下子鑽破心房,迅速往上竄,在廖宸腦子裏炸開。
他‘嘭’地一聲将手裏的酒杯砸到牆上,黑着臉起身,在滿室寂靜中語如薄冰,“找,死活不論。”
咳咳,真正的氣還沒開始呢,這才只是新旅途上站前的毛毛雨,有點心疼兒子,又有點心疼女鵝,這本感覺有點像後媽,但我得堅持,我還是親的,壞東西對決也是互相救贖的過程嘛。
寫到姆媽的時候哭死我了,求摸摸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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