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比起熱情似火的夏,浦城的秋天溫柔的并不明顯,頗有些夏末未央之感,總是要到初冬,才能徹底涼爽下來。

許琳琅怕冷更怕熱,一直到秋裏也不怎麽出門,抱着本《資治通鑒》都能逐字逐句讀得很悠閑。

她的那座兩居室大複式還沒裝修完,寶辰別墅那邊許琳琅懶得管,就一直住在寶辰公寓大四居這邊。

其實廖宸工作忙的時候,也是住在這裏居多,也有時候會睡在夜笙或者廖氏的酒店裏,寶辰別墅那邊還是許琳琅住進去他才去的多一點。

現在廖宸下了班沒什麽事兒,就往寶辰公寓這邊來,兩個人倒是有了那麽點小情侶的意思。

只是廖宸對許琳琅這麽宅得住,有些不滿。

他這種滿世界跑的人,總覺得人要是停在某個地方太久,會宅廢了的。

這日許琳琅又在抱着書,旁邊是她很喜歡的蒸青玉露。

佐茶的不是茶點,是一鼎小巧三尊煙爐,檀香味兒的煙袅袅升起,不看斜靠在沙發上兩條洗白修長的腿,活生生像個七·八十的老大爺。

廖宸從外頭回來看到這一幕,頓了下腳步。

檀香味兒他不讨厭,其實薰衣草的味道清淺些他也不讨厭,他讨厭的是許琳琅明明睡不好,卻不肯跟自己一起睡。

這場景與現代感十足的大house有些沖突,但早就色彩斑斓的室內,多這樣一抹淡香,慵懶着翻書頁的手指上一抹棗紅色啞光指甲,竟也是難得的活色生香。

或者說,過去因為行事緩慢而顯得局促的許琳琅,如今行事依舊,氣質大變,那些局促就全變成了無言的韻味,不動聲色誘惑得人移不開眼神。

他脫掉西裝外套,将黑色襯衫解開三顆扣子,跨腿靠過去,将她露出的所有瑩白都握在掌心輕揉。

“最近廖氏的商場門店又上了秋季新款,陪你出去逛逛?”

許琳琅被揉得發癢,輕踹他,“跟你出去逛街,是看新品呀,還是跟你一起給別人當猴兒看呀?讓人直接把冊子送過來就是了。”

申城寶珠身體不好,愛好大都修身養性,極少做些體力活兒,也不愛給別人添風景,基本都是別人上門服務。

如今許琳琅也還是差不多的性子,她男朋友身家不比曾經的申家差,幹嘛還要出門受累?

說不定又要惹幾朵嬌花酸酸澀澀,讓嫉恨燒了心,毀了一天的好心情,堪稱作孽。

“熱,你離我遠點,不想洗澡。”許琳琅又踹廖宸,懶得明明白白。

廖宸輕嗤,“哪回不是我給你洗,你動過一手指了?”

許琳琅:“……”要不是這人折騰個沒完,她不想自己洗嗎?

“你最近不忙呀?”許琳琅被他擾得看不下去書,手指都被捏在灼熱掌心裏把玩。

她身上總是溫溫涼涼的,旁人挨蹭她,都挺舒服。

可廖宸帶着跟他那冷厲性子不同的灼熱,渾身上下都像是火澆築出來的強硬。

初秋空調溫度高一些,空氣卻還炎熱着,許琳琅不愛挨着他。

廖宸漫不經心嗯了聲,“明晚有個宴會,你跟我一起去。”

許琳琅撐着下巴,歪腦袋看他,不說話。

“是廖殷常三家共同舉辦的慈善晚宴,該來的人都來,好些人可還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呢。”廖宸捏過她歪着的精致下巴,輕輕重重啃她櫻唇。

許琳琅半推半就扶着他肩往後仰,最後兩人一起橫在沙發上。

“起來,你太重了。”許琳琅輕哼,“我得挑明天要穿的衣服。”

廖宸親到她小巧的耳垂上,呼吸急促幾分,手心更加灼熱,“我安排好了,讓秦琅給你送過來。”

“你煩死了 ……”許琳琅被他沒輕重的力道迫出亂了節奏的哼聲,嬌嗔有氣無力。

廖宸将她一把抱起來,上樓。

“不是不想洗澡?我替你洗。”

許琳琅:“……”

她翻了個白眼,本來不用洗好嗎?狗東西。

等夜色深沉起來,許琳琅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時,吹頭發的力氣都沒剩下。

廖宸在這件事上要的極貪,也特別喜歡各種各樣的花樣兒,抽屜裏用來逼着許琳琅失控的道具都不知道換了幾岔。

許琳琅怕疼,一疼起來脾氣就特別差。

所以廖宸遺憾放棄了對後頭的嘗試,其他時候……真的是跟蘇文說的一樣,騷得沒邊兒了。

有一段許琳琅被他迫着用胳膊反向撐着床,折騰一溜夠,她胳膊抖得差點掉床下面去,自己都收不回來,跟個提線木偶一樣,全由廖宸善後。

廖宸還挺喜歡做善後工作,許琳琅的精神他不想掌控,但掌控她的身體,滋味兒是越來越讓人不知足,也确實特別賞心悅目。

吃飽喝足,他那張冷臉都能看出溫柔來,拿着吹風機給許琳琅吹頭發。

大概男人都喜歡長發,許琳琅從畢業那個夏天開始就再也沒剪短過,最多就是修修發尾,如今頭發都快長到屁股了。

柔順濃密的長發尾部修得特別整齊,鋪開在白皙的背上,像是綢緞扇面一樣,蜿蜒出神秘的妩媚,又極為嚣張得突顯翹起的渾圓。

于是吹風機吹着吹着頭發,不知不覺就被拔掉電源,炙熱肌膚又貼上來,驚得許琳琅一口氣沒喘勻,輕咳着走了困。

她氣得想要踹人,腿酸得用不上力氣,只更方便他往溫柔鄉裏欺。

聽見廖宸的輕笑,許琳琅煩得想要罵人,“你屬泰迪的嗎?我累死了!你滾好嗎?”

廖宸覺得女朋友溫柔不是個壞事兒,只要不給她力氣作,她罵人的時候也溫柔的像是撒嬌,從鼻尖哼出來的小動靜,只讓人更想欺負她。

于是第二天,許琳琅再睜眼都快下午三點了。

照鏡子的時候,許琳琅氣得差點砸了鏡子。

星星點點的痕跡像是寒梅遭了大風,抛灑在雪地上,枝頭沒了景兒,大雪卻有了顏色,雪不化梅色不褪。

秦琅帶着造型團隊過來的時候,喬琳娜紅着臉給他開門,小聲提醒——

“琳琅心情不太好,有啥話你直接跟我說就行。”

秦琅:“……”又吵架……哦不是,許小姐又要折騰他們家老板了?

漂亮!

他把衣服給喬琳娜,跟她介紹,“這是V家高定專門給許小姐設計的,造型團隊常年給影後影帝做造型,都挺好溝通,你懂的。”

喬琳娜捂着嘴笑,她懂。

許琳琅喜歡脾氣好說話溫柔也耐心的,太有棱角的人她沒什麽耐心說話。

也不知道怎麽的,明明許琳琅從來不大聲說話,除了廖宸也不輕易給人使臉子,最多也就不跟人說話而已。

但是上到喬琳娜和秦琅這些貼身助理,下到保姆阿姨司機,莫名都有些怕許琳琅。

也不算是怕她,是怕服務不好她,下意識就誠惶誠恐的,想把事情做到最好。

喬琳娜是完全不明白,秦琅稍微有些數,就跟他們老板似的,也不輕易發火,可只要面無表情就讓人害怕。

世家出來的這些天驕,其實早就習慣了将禮貌裝飾到骨頭縫兒裏,可是身居上位久了,身上總有一股子氣場,不動聲色就能影響着人去敬畏。

秦琅不懂的是,許小姐跟了他們老板滿打滿算兩年半,哪兒來的這種氣場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秦琅從來不為難自己,只坐在客廳等許琳琅收拾好,送她去宴會。

可沒過多會兒喬琳娜就捧着盒子下來了,盒子裏是秦琅帶來的東西。

“秦助理,琳琅讓你把這些拿走,她不想打太多遮瑕霜,看着這些覺得刺眼,以後不想再見到。”

都是成年人,秦琅當然明白太多遮瑕霜意味着什麽,沉默了。

看來,是他們老板床上太能折騰,把許小姐給惹惱了。

雖然衣裳首飾和鞋包快八位數,秦琅還是一聲沒吭就接過來準備處理掉。

“那許小姐對着裝有要求嗎?現在時間還來得及,我立刻讓人送過來。”

喬琳娜搖頭,“不用了,琳琅說要穿自己做的旗袍,鞋包和首飾她都有自己喜歡的,不用廖總的人操心。”

秦琅:“……”

這得折騰得多狠呢?他忍不住想歪了,任冷冰冰的狗糧拍在臉上,拍得他臉都有點燥熱。

他只是個單身狗啊!

喬琳娜想起許琳琅身上那些痕跡,這會兒臉上溫度也下不去呢。

“诶?你們倆咋還對着臉紅?”梁阿姨從廚房過來,看見兩個人,小聲調侃。

秦琅和喬琳娜突然眼神對視一下,倉促轉開,沒理會梁阿姨的調侃,趕緊各忙各的去。

Fzone是浦城最頂尖的造型團隊,老板frank要提前半年才能預約的上,但規矩總是用來打破的,對浦城三大世家來說,frank就算是推掉三料影後也不會錯過。

本來他被秦琅提醒,還以為寥氏集團新董事長的女朋友不好說話。

沒想到見了以後,發現許琳琅溫柔得出乎意料,哪怕發脾氣都是淡淡的,對人說話先揚起淡淡的笑,可比娛樂圈那些大咖好伺候多了。

所以frank打算上上心,用看家本領将這個溫柔美女給打造成全場最亮的崽。

許琳琅自己挑了件手工蘇繡的黑色錦緞旗袍,一朵朵瑪瑙色花兒用淺金色的線條勾勒了,暗金色的枝頭上栖息着金線繪制的青背山雀。

旗袍上整體圖案着色并不多,只在啞光的緞面上似是随意畫了那麽幾筆,卻好像讓夜色都多姿起來。

frank最後的倔強,大概就是給許琳琅盤了個複古的煙波發髻,極為清雅的妝容用一抹暗紅唇膏點睛。

耳墜許琳琅選了紅寶石花兒的吊墜,五公分的細高跟黑色鞋面幹幹淨淨,捧着用碎鑽鑲邊的同色手包,往鏡子面前一站,再沒有frank發揮的餘地。

最是溫柔顯情意,最怕溫柔添媚色。

那精致柔婉的嬌娥如此裝扮起來,紅唇烏發,如柳細腰,溫柔到極致,便成了刀,舉手投足都帶着收割人心的力量。

旗袍立領将脖頸遮住大半,衣袖也只露出半截細弱手腕,渾身上下只下半身隐隐露出點修長白皙,遮瑕工作量驟減。

許琳琅很滿意,這身衣裳是她親自作的畫兒送去制在了布料上,又親自剪裁做成的。

以前沈阿婆愛做衣裳,後來她眼睛不好了,許琳琅就接着她的活計來,自從那些粉色被扔了個幹淨,許琳琅又來了做衣裳的興致。

許琳琅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殷凱樂手裏的酒杯都掉了。

“卧槽,這女人以前有這麽妖嗎?廖二哥咋澆灌出來的啊?”

殷凱承懶得理他,美人誰都愛看,他也多看幾眼,“你怕不是想挨踹?今天人家可穿了高跟鞋。”

殷凱樂想了想,要是那穿着旗袍的妖精擡起腿往他臉上踹,白皙的腿高高擡起……

“艹!”殷凱樂覺得鼻子發癢,捂住鼻子有些狼狽地擦身上的酒,“這天兒,太容易上火了。”

殷凱承看着他這急色樣兒,冷笑,“別說我沒提醒你,把你那點龌龊心思收一收,多少嬌花不夠你玩兒的嗎?惦記不該惦記的,到時候廖二腿給你打折咯。”

當然,肯定不是走路的腿就是了。

殷凱樂捂着鼻子不說話,哼哼兩聲賴唧唧地斜靠在沙發上,倒是沒再去看許琳琅了。

許琳琅也沒看見廖宸,秦琅送她進來就走了,只說廖宸跟殷家人有事兒要談,讓她先吃點東西等着。

現場雖然認識的人不少,許琳琅并沒有上前打招呼的興致,捏了杯香槟,本來準備去休息區,結果碰上了蘇文。

“你來怎麽沒跟我說呀?”許琳琅遞給蘇文一杯酒。

蘇文猛地一口幹掉,唇上的妝有點花,整個人都有點狼狽。

“別提了,本來盯宴會的事兒也輪不上我來,常五那個孫子非得跟我作對,也不知道跟我們主編說了啥,把我扔這兒來。原來負責的那個也在,快把我折騰死了。”

許琳琅往殷凱樂他們那邊瞧了眼,“他就在那邊坐着呢,以你的性子竟然能忍着沒去收拾他?”

一段感情裏,要是強勢熱烈的女子都變得不像自己,那也太委屈。

委屈受多了,再好的感情也要出問題,最終大都只能留下遍地的狗血和意難平。

蘇文輕哼,“我能饒了他?做夢去吧!老娘這會兒是沒工夫,先給他來了點餐前點心,等我忙完,我弄死他!”

本來就是不清不楚的關系,私底下怎麽折騰都行,伸手太長到對方的工作領域,這蘇文接受不了。

她準備打個分·手·炮,跟常五拜拜了。

蘇文又幹了一杯酒,氣咻咻的,“有些狗東西啊,遠看是個人,近看叫狗東西都侮辱狗,這樣的玩意兒絕對不能留着過年!”

許琳琅沒吭聲,蘇文這話覆蓋面太廣,不過說得很有道理。

離過年還有不到四個月了,她若有所思。

蘇文手機一直叮咚響個不停,她幹掉第三杯酒,“我先過去忙,忙完再過來找你說啊。”

許琳琅點頭,“好,一會兒喝點蘇打水吧,別喝酒了,上火的時候喝多,你第二天會爆痘。”

蘇文抱她,“嗚嗚果然只有寶兒最心疼我,狗男人都該去死!”

有人過來找蘇文,蘇文着急忙慌去忙了,也可能是不用看見常興韞,能讓她多憋一會兒火氣。

慈善是一件好事,不過對于世家來說,更多像是個華美的包裝,真的一心為善的人少,其中大部分都是有錢有閑的女人。

晚宴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許琳琅沒有跟誰應酬的心思,只在角落裏躲閑。

“聽說二少那個女朋友來了,啧……人家手段是真高,以退為進,欲擒故縱都讓她耍出新活兒來了。”

“也許是真想找小狼狗呢?你又知道她床上只有廖二少一個人?”

“那誰知道,反正她分享的那個東西聽說是對的,看樣子段位挺高,腳踩幾條船不落水不是小case嗎?”

許琳琅眼波流轉着笑意,淺啜着香槟,完全沒有過去打臉的意思。

女人嚼舌頭有時候是挺有意思的,她們說的話,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信息量幾何。

她過去就挺喜歡在熱鬧後頭安靜呆着,聽聽別人羨慕嫉妒恨的流言,全當是解壓了。

這會兒她就斜靠在吧臺邊上,聽得特別起勁兒。

要說段數,許琳琅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高,上輩子流連花叢森林中,她确實游刃有餘,男女都追着她跑,活像她是一束光。

可身上的光暈到底是來自她的人格魅力,還是更多來自申氏這個家族的誘惑性,那真的是個未知數。

許琳琅不會自卑,卻也不會過分自信,這輩子能好好重活,她有大把的時間慢慢驗證真假。

“許琳琅?”有個身穿未知品牌高定的中年美婦走過來,上下打量許琳琅一眼,矜持着強調開口。

那驕矜的勁兒很像伊涵,沒伊涵的姿态好看,也沒伊涵矜持得真切,美則美矣,只是架子貨,一眼就看得出無趣。

許琳琅姿态不變,只略站直身子,含笑點頭,“您是?”

“我是廖宸的母親周勤,你可以叫我廖夫人。”周勤冷淡中略帶不屑地開口,看許琳琅的眼睛略下垂,好像許琳琅是什麽髒東西似的。

許琳琅挑眉,她一般不為難女人,除非對方太不識相。

當然,較之對待男性,她還是會溫柔些,不喜歡的話,離遠一點或者讓對方離遠一點就好。

“廖夫人是打算給我甩支票了?”許琳琅收斂些笑容,語氣還算是輕柔,“小門小戶的您別見笑,我只接受現金支付。”

周勤:“……”

聽你們的,我一更一更往上發,嗚嗚主要是七夕真的浪大了,咳咳,可能是老房子有點着火的跡象,胃不舒服,我今天碼多少是多少啊(捂臉)~

後頭我都沒啥事兒,也不知道為啥對這本特別特別有感覺,為愛發電碼字好快樂,保證很快補回來~

會打臉的,但是可能不是太常規的打臉哈~我慢慢寫,寶貝們慢慢看!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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