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殷凱尚出來包間就笑了,不是生氣,是覺得廖宸有意思。
他們這些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能年級不同,但好歹家世一樣,逃課或者放學後,吃喝玩樂大都混在一起。
那時候他們被所有同學羨慕又害怕着,可就跟金字塔一樣,羨慕和害怕也分等級,所有人最害怕的只有三個人。
第一個是殷凱岫,他太正經,幹什麽都要按照規章制度來,比教導主任還讓人生畏。
得罪他,你就要害怕是不是會被找家長談話記檔案一條龍了。
第二個則是常幹魚,也就是常三兒,他是打架不要命,不得罪他的時候笑嘻嘻的怎麽都挺好說話,人家還他媽搞腼腆。
得罪他,他打起架來那是不用考慮什麽及時打住的,他會把人往死裏揍,揍到你害怕為止,揍到你下回見着他都要躲着走。
論排名,第三個,也是所有人最害怕的,是廖宸。
他吧,其實不怎麽有脾氣,最多就是幹什麽都不耐煩。
可他沒事兒的時候說話做事也都有些冷硬,雖然風流肆意時惹小姑娘往上貼,但是小姑娘們貼別人那是飛蛾撲火,貼他都是勇者大挑戰,總要給自己做足心理準備再往上撲。
要是他生氣了,好家夥,那就是個冷面閻王,他不會把你往死裏揍,他會盯着你像是盯住獵物一樣,專門往最讓人生不如死的地方搞。
最厲害的一回是把職高的一個猥亵小姑娘的高二混混打得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不管哪條腿。
對方報警了,廖宸甚至都沒用家裏出面,律師都沒找,完美避開所有犯錯的點,對方甚至沒辦法要求他按照防衛過度賠償。
這些事兒只證明廖宸智商高,人心狠手辣,還特別擅長陰人,他陰人還因人而異。
對殷凱尚這樣的,廖宸極他媽擅長激将法,從小到大殷凱尚都沒少被激着幹自己不想幹的事兒。
不過這回殷凱尚沒上頭,他感覺出來了,為了看廖宸笑話故意配合的。
不是廖宸不行了,殷凱尚覺着,他是真栽了,所以激将法都顧不上用周全。
殷凱尚對讓廖宸栽成這樣的許琳琅……特別好奇!
當然了,他不會有不合時宜的想法,就是想要看廖宸笑話。
他到許琳琅他們包間的時候,許琳琅正在煮黃酒。
北地喝黃酒更多是辛辣多過于溫和,南地諸如浦城等地方,早些時候更注重細膩口感。
現在人都不怎麽講究了,但許琳琅喝了半程,還是覺得欠缺點意思,她讓服務生送了姜絲和話梅,用小酒精爐直接咕嘟着。
室內濃濃的黃酒甜香,略有點酸甜,迎面而來的濃郁都特別溫暖。
這間榻榻米的包間內,幾多好友,淺言笑語,間或夾雜着嗔怪和打鬧的動靜。
獨許琳琅一個雙腿交疊斜靠在軟墊上,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慢慢攪着黃酒,那漫不經心都帶了活色生香的味道。
聽見聲響,許琳琅撩起長睫淡淡看過去,眸中清淺的光随着銀質燭臺的火光晃動,像是清泉又像是雨後的水窪,水汽之外是薄薄的涼意。
“殷四少?”蘇文挑眉,“走錯地兒了吧?”
殷凱尚輕笑,身為世家子,風流倜傥的寒暄他絲毫不遜色。
他朝常興韞挑挑眉,“沒啊,我來跟你們打個招呼,在包房沒見常五,才聽說有兩個美女今天剛回國。”
許琳琅睫毛微微顫動,晃了晃神才慢悠悠垂下,“來找我的?”
殷凱尚笑着靠坐在她旁側,将侯在一旁的服務生擠開,“也可以這麽說,廖二少在上頭摔摔打打的,總得讓你知道。”
常興韞給服務生使了個眼神,那高帥清秀的小狼狗略有些遺憾地起身躬身,出去把門關上。
許琳琅姿勢不變,略閉了閉眼,沒說話。
“沒有和好的可能了?”殷凱尚笑着替許琳琅将杯子遞過去。
許琳琅用木勺将杯子注滿,也不管旁人,自己喝了一杯,淡淡嗯了聲。
殷凱尚也不急,調·笑聲多了點暧昧,“那許小姐看看我怎麽樣?我比廖二哥專一,沒那麽多事兒,也尊重女性。”
蘇文急眼了,“卧槽……唔!!”
她話沒說完,被常興韞捂着嘴拖走,倆人一路打鬧,門還沒關,常興洲也跟鄭初瑤出去了。
當然,他不敢拉鄭初瑤,大一時的斷子絕孫腳他還沒忘呢,是鄭初瑤自己出去的。
許琳琅給歪着腦袋給鄭初瑤的眼神,鄭初瑤不明白為什麽,卻不會壞了閨蜜的事兒。
等室內就剩下殷凱尚和許琳琅時,殷凱尚內心叫了聲卧槽。
不是,這啥情況,對方真對他心懷不軌?!
廖二喜歡的女人這麽猛嗎?
他不行……吧?
許琳琅不在意殷凱尚沉默的腦補,兀自倒了杯黃酒,淺淺啜着。
喝了會兒,她才歪腦袋斜睨殷凱尚,“是廖宸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想來?”
殷凱尚端着自己的範兒,也硬·挺着喝酒,他一個萬花叢中過的浪子,絕不能認輸!
但他聲音有些許不自在,“有什麽區別嗎?”
許琳琅坐了許久的飛機,有些累了,又喝了不少黃酒,腦子暈暈乎乎的,記憶格外活躍。
她突然笑出來,笑得眸底盈盈水光潋滟得洶湧。
輕軟的聲音像是浦江江畔的船小船一樣柔婉,“那如果我考慮你,廖宸他們有誰突然進來,看到我抱着你……或者抱着我自己哭,你猜會發生什麽呀?”
殷凱尚:“……”你怕不是想我死?
他有些待不住了。
不是,這特麽廖二智商稍微有點滑坡的痕跡,感情智商都落到他女人身上了?
見許琳琅眸底水光更盛,殷凱尚傻眼了,“卧槽,廖二嫂,姐姐,你別害我,我不值得啊!”
許琳琅看到殷凱尚屁股底下像是有針一樣坐不住,驀地笑了,笑容燦爛,笑出兩行連綿淚珠。
她大哥就是這樣,浪蕩又沖動,是六個哥哥裏最活潑的,但他本性并不喜歡熱鬧,只是為了讓她開心。
他是所有哥哥裏掙紮着最晚離開她的那個,走的時候不知道多痛苦,只為了給她多一會兒的底氣。
“誰說你不值得呀,你對寶囡最好了,我特別想你……”許琳琅覺得自己醉了,喃喃道。
門戲劇化的在此時被打開,廖宸早在上頭待不住,冷着臉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了。
門開了後,隐約可見殷凱承和殷凱樂暗戳戳探頭。
殷凱尚目瞪口呆:“……”
他猛地站起身,完全沒有出門時的潇灑,說話幹巴巴的,“廖二哥,我發誓,我啥都沒幹,一句騷話都沒說,真的跟我……”
“滾!”
“好咧!”殷凱尚乖乖滾了,他感覺自己再不滾,可能要被廖宸廢了。
這倆人簡直是有病!怎麽都這麽恐怖?惹不起惹不起。
廖宸不管別人怎麽想,關上門定定看着室內還在一杯杯喝酒的許琳琅,看了好一會兒才坐在她旁邊,也不攔着,任她喝。
許琳琅見識過世界廣闊,有了醉的勇氣,醉酒容易讓人回憶,她安靜喝酒流淚,一言不發。
還是廖宸堅持不住,他嘆了口氣,将人攬入懷裏,“為什麽難過?”
許琳琅斜眼睨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呀?你是不是覺得,分手了我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廖宸,做人可以卑劣,但不能沒有底限,你是覺得我對你付出的還不夠多嗎?”
也許不夠,但她早就讓廖宸以為她付出了一切,阿爸和兄長們都是好人,姆媽也是好人,只有她一個,是個壞胚子。
可她做了好多好多任性妄為的壞事,卻依然沒能留住他們任何一個人。
廖宸嗓子眼幹澀的厲害,他緊緊擁住許琳琅,“是我奢望你能多看看我,哪怕多看我一眼?”
許琳琅輕笑,手搖搖晃晃撫過他喉結,“那要看你有沒有趣,你要是有趣,我可以多看你一眼。”
廖宸突然想起第二次在夜笙跟許琳琅做·愛的場景,他直覺懷中溫軟被黃酒浸透了,酒香濃烈,他聞着就要醉了。
他低下頭去尋許琳琅的唇,沒直接親上去,貼着她的唇,聲音嘶啞,“寶囡,我要是有趣,你要不要吻我?”
許琳琅剛才因為暈乎乎而失控的難過突然煙消雲散,她笑着軟在廖宸懷裏,青蔥般的食指撫過他的薄唇。
“滾。”
廖宸:“……”
第二日許琳琅是在夜笙的水床上醒過來的,身下水波蕩漾,好像讓宿醉都沒那麽難受了。
她沒徹底斷片,有記憶自己是被廖宸抱着上來的,他還特別不要臉的抱着她睡的。
但他始終沒親吻她,這會兒也非常識趣的不在房裏,就不知道是怕她生氣,還是在從機場回來路上,被她打擊的自尊心還沒有恢複。
許琳琅不在乎,她摁着額角起身,晃晃悠悠去洗漱過,打開卧室的門。
好久沒見的秦琅和略有點局促的喬琳娜跟小學生一樣,乖乖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看見她,喬琳娜趕緊起身,“琳琅,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有熬好的海鮮粥,還準備好了面條,幾分鐘就能送上來。”
許琳琅蹙眉,“你不是回廖家了嗎?他在這兒做什麽?”
喬琳娜喏喏,“那啥,廖總讓我待命,等你回來呢。”
她戳戳秦琅,秦琅起身,帶着私人助理該有的專業和冷靜。
“是這樣的,許小姐,廖總覺得給您的分手費不夠,讓我安排将寶辰別墅落戶到您名下,還有些珠寶首飾和當季新品需要您簽收。”
許琳琅恹恹地靠在沙發上坐下,“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傻?”
秦琅頓了下,幹笑,“廖總也是好意,許小姐您畢竟是跟廖總最長的……”
“他要是不懂分手什麽意思,讓他自己去查字典。”許琳琅起身去玄關拿自己的手包,回頭,眼神微涼。
“我不需要他用錢砸我,他要真是個好人,你們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面前,比這些沒用的都能讓我高興,懂了嗎?”
不等兩人回答,許琳琅開門,“不懂也沒關系,原話告訴他就行。”
說完,門順着慣性輕輕合上,門內倆人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該說啥,但莫名的,兩個人心裏都有點暗爽。
廖總再牛逼,不還是舔狗,一無所有還被這樣嫌棄,哈哈哈……
一無所有的廖宸聽到秦琅的彙報後,先是猛地沉下臉色,心煩意亂簽了會兒文件,快下班時才突然低低啧了聲。
秦琅隐約聽見老板似是咬牙切齒,“巧了不是,老子什麽模樣都有,就特麽不是個好人。”
秦琅:“……”
原來腦補比寫出來困難好多,我實在是太困了,為了保證質量就先兩更吧,不是不想三更,相信我,加上廢掉的删除版三更肯定有了。
我明天依然全天候碼字,我繼續努力!能多碼就多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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