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卦

第二十卦

那女生側過身,正欲從樂茗座位旁走出去。

她不能在繼續耽誤下去了,她男朋友這會還在臺球廳等她呢。

溫軟注意到她的動作,臉上神色一變。

她反應非常迅速,立刻從座位上起身,往前跑了幾步,胳膊伸長,揪着那女生的校服領子,一臉嫌惡的表情,聲音清冷卻帶着幾分威懾力:“你自己沒長手是嗎?”

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的事情全都推給別人做,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

如若她平時對樂茗态度好點也就算了,就算樂茗不想幫她值日,溫軟也可以幫她這個忙。可事實并非如此,她這種笑裏藏刀表裏不一的人,未免太過分。

溫軟自認為脾氣還可以,但前提是別人不去惹她,如果那人做得太過分,她也不确定自己會幹出什麽事來。

那女生讪讪笑着,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她變了臉色,明顯是沒料到還會有這一出。原先都是她欺負別人,哪裏被別人這麽對待過?

不過,她往後的時候退溫軟也跟着往前走,所以她這會兒根本就擺脫不了溫軟的鉗制。

她也沒想到,溫軟看起來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力氣竟然這麽大。

她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正準備用手把溫軟的手打掉,“你幹什麽啊!信不信我告訴老師?”

從她口中聽到這話,溫軟只覺得諷刺。她揚了揚下巴,低聲道:“辦公室就在那邊,班主任這會兒可能還沒走,你要是真想找他的話,我跟你一起。”

走廊上這會兒依然有同學陸陸續續走過,溫軟可沒想太張揚。

溫軟本來就沒想過打人,只是想給那女生個教訓罷了。

她不會打女生,即便是真要打架,溫軟也不會把地點選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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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茗剛才就已經離開了座位,她的心髒正撲通撲通跳着,都快要蹦出來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溫軟身上,餘光卻瞥到了那女生馬上就要落下來的手,她兩步并作一步,迅速走了過去,在那女生手掌落下之前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

樂茗眉頭緊皺,對着溫軟搖了搖頭,低低地喊了一聲:“軟軟……”她不想讓溫軟因為她而被別人記恨上。像軟軟這樣的女孩子,本就應該是人人喜歡才對。

溫軟明白樂茗的意思,她把手從那女生衣領上拿開,又走到後門垃圾桶那裏拿了把掃帚扔過去,厲聲道:“幹完值日再走,別老是想偷懶!”

她只字未提樂茗,是因為溫軟覺得她這種人本就是看誰性子軟就專門欺負誰,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有些人專挑軟柿子捏”。

欺軟怕硬說的就是這種人吧,不然剛才那女生看到自己怎麽就慫了呢?所以說,如果不給她點兒教訓,估計還會産生下一個、下下一個受害者。

雖然溫軟也知道以暴制暴絕對不是什麽好辦法,但是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兒。而且有些事,動用武力更容易解決,就算她曉之以理別人還不一定聽呢。

網上不是還流行一句話麽,“能動手解決的事就決不吵吵”,更何況她都沒動手,這頂多算是威脅威脅。

要是對方是個男的,她非得跟那人約架不可。

一看到溫軟那副表情,那個女生就有些怕,她氣場實在太強了,而且溫軟可是跆拳道黑帶六段,真要是打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更何況,在此之前她從來沒見過溫軟打人。如果溫軟真的因為她破了例,那些把她奉為女神的男生們噴出來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到那時候她該受的氣全都受了,再找班主任估計也沒什麽用,再說了,理也不在自己這頭。

算了算了,不就是值日麽!她做還不行嗎!

那女生沒說話,擡頭看了溫軟一眼,撿起來地下的掃帚,在溫軟的注視下,默默地點了點頭。

待溫軟和樂茗兩個人轉身以後,才死死地盯着她們的背影,惡狠狠地在內心咒罵了好幾句。

溫軟扣上樂茗的手,努了努嘴,“收拾東西,我跟你一起走。”

她這動作完全就是下意識的,此前她并沒有任何計劃,可是現在,就是很自然地牽上了樂茗的手。

樂茗垂眸,笑意在臉上暈染開來,就在她和溫軟指間相碰的一剎那,她的身子就像觸電一般,輕顫了下。

樂茗手上、心裏在同一時間湧上一股暖流,她現在覺得很舒服——原來拒絕別人還挺爽的。

只是,她明白,自己之所以會産生那股暖流并不是因為她拒絕了別人,而是溫軟毫不猶豫就扣過來的那只手。

樂茗側了側身,指着她的手,輕捏了兩下自己已經泛紅的臉頰,聲音軟軟糯糯的:“這個……能不能先松開?”

溫軟在她的提醒下終于反應過來,她紅着臉松開手,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情緒,似乎與往常一樣平淡如水:“我忘記了。”

不過,她心髒跳動頻率在牽手那一霎就毫無征兆地猛然加快這件事,也只有溫軟自己心裏清楚。

樂茗怕自己記錯,就把溫軟要的東西随手記在了手邊的本子上。平常客人多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她把什麽都标記得清清楚楚,這樣老板對賬的時候,看起來也方便。

樂茗注意到溫度那一欄還空着,便問了一句:“軟軟,你的這些要什麽溫度的?”

溫軟揉着太陽穴,回答她:“有一杯檸檬茶是給你的,溫度你自己選吧。奶茶常溫,我那杯加冰。”說來也奇怪,有些事明明都過了那麽久,怎麽她還記得那麽清楚?

她的記性明明就很一般的。

樂茗語調輕快了些,她朝溫軟看了一眼又立刻移開視線:“好,那我也要冰的吧,你稍等我一下。”再多看一眼軟軟,她的心髒下一秒就要炸掉了。

剛才還因為軟軟拒絕她的請客而失落,現在樂茗的心裏就像是一杯可樂被“撲棱棱”丢進去了幾塊冰,興奮地“咕嘟咕嘟”直冒泡。

果然,網上那句頻繁出現的“開心到冒泡”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啊。

一想到軟軟的檸檬茶和她的檸檬茶是同一個榨汁機打出來的,也是從同一個卡槽流出來的,就連溫度什麽的都相同,樂茗就覺得更開心了。這要是再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她跟軟軟喝了同一杯檸檬茶嗎?

溫軟把包取下放在了桌子上,雙臂彎起,搭在奶茶店的前臺——她一直盯着樂茗做飲料的樣子看,視線半分都舍不得移開,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樂茗時而背對着她,時而用側面對着她,只要溫軟一察覺到她的視線有偏移,就立刻別過頭去,裝作在看別的東西。

其實她也不用擔心,溫軟倒覺得,她這點兒小心思,樂茗這傻子斷然是看不穿的。

溫軟“做作”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正在活動脖頸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問:“樂茗,你被江大哪個系錄取了?”

樂茗正在給奶茶打上面那一層密閉的塑料紙,聽到溫軟這句話,她動作頓了一下,回答道:“經濟系,你呢?”

她還有事情想問軟軟,她今天為什麽沒有接她的電話……是讨厭她了嗎?還是真的有事沒有聽到?

這一下子,溫軟可真的是又驚又喜了。她現在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才好,只是問了一句:“你都記得?”她

跟樂茗坐了不到一年的前後桌,溫軟也沒想到,原本她只是随口一說的東西,樂茗竟然記了那麽久。

不過她現在竟然有點慶幸了,幸虧樂茗曾經問過她最喜歡哪所大學,想要考哪所大學的什麽專業。也幸虧,當時她都一一回答她了。

其實那時候她的态度不怎麽好,語氣聽起來也很生硬,基本就是樂茗問什麽她答什麽,甚至還非常不耐煩地朝她發了火。

現在回想起來,溫軟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挺過分的,還好那個軟包子不僅沒有生她的氣,還把她的話全部都記在心裏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巧合。

如果不是溫軟曾經提過自己喜歡的大學和專業,如果樂茗沒有那麽努力,如果她真的把軟軟說的話忘記了……

根本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結果。

樂茗轉身,把做好的奶茶和檸檬茶擺在桌上,唇角微微上揚,點點頭道:“對啊,我都記着呢。”軟軟說過的話她一定會記住的啊,怎麽會忘呢?

見溫軟沒說話,她手指蜷起,叩了叩桌子,輕聲提醒了一句:“都做好了。”

樂茗晃了晃桌上的盛放吸管的瘦長型平口杯,問:“吸管都在這裏,你喜歡什麽顏色拿什麽顏色就好。那個……還需要袋子嗎?”

店裏客人不多的時候,她一個人完全可以招架得住。

她們老板人也挺好的,也許有哥哥這一方面的原因,他倒也放心把店交給她。

樂茗長嘆了一口氣,說起來,哥哥很久都沒回過家了。他上次回家還是清明節,為了給爺爺奶奶掃墓才回來的,今年勞動節他們都沒有休息。

溫軟伸手拿了兩根吸管,道:“給我拿一個袋子把奶茶裝起來就行了,檸檬茶不用,我就在這裏喝。”

樂茗按軟軟說的,把奶茶用塑料袋裝了起來,弄好了之後,又往裏面塞了根吸管,“給,好了。”

“先放那裏吧。”她現在空不出手來接。

溫軟捧着兩杯檸檬茶,一一将吸管插入,做好之後,把其中一杯給樂茗遞了過去:“給你的,喝吧。”

剛才她就已經轉過賬了,反正花的都是原野的錢,多要幾杯也沒關系。更何況,她是真的想跟樂茗多待一會兒。

樂茗接過,朝她點點頭:“嗯。”

軟軟真的好貼心,一眼沒摟住,竟然都已經主動幫她把吸管插好了。

她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檸檬茶——酸酸甜甜,因為加了冰塊,還有些涼絲絲的,這個季節喝剛剛好。

樂茗擡眸,偷偷看了一眼溫軟又低下頭去,她問:“軟軟,今天你怎麽沒有接我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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