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賀爵安在劇組滞留很久,表現出了極大的重視,表示要看完幾位主演的第一場戲再走。
整個劇組倍感榮幸。
現在這麽走心的投資方真的不多了。
許硯思慮再三,迫于賀爵安在場的壓力,沒等到蘇昔回來,提前離開。
蘇昔化完妝換好戲中男二號阿淵的衣服走出來,身後跟着自己的小助理,要往拍攝現場趕。
等候在外的衆人看見從裏面走出來的青年忽然有些愣神。
蘇昔摸了摸自己的臉,朝他們笑。
換上古裝的蘇昔仿佛真的變成只存在于故事中的風流又俊美的少年,高高束起的發束将那張本就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襯托得神采奕奕。
驚豔的感覺,不過就是如此。
賀爵安一言不發地站在遠處,望着那個正在笑的男人,腹中悄無聲息地燒起一團烈火。
色相的誘惑永遠是最直白的,賀爵安忽然很想要立刻得到這個男人。不論是以哪種形式。
已經在化妝室裏瘋過一回的化妝師跟了出來,忍不住要和別人分享自己的驚豔,指着那個好像從畫裏面走出來的古裝少年,激動地爆料:“根、根本就不用化妝啊,我覺得我在他臉上抹任何東西都是一種破壞!你們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偷懶!”
衆人定睛一看,唇紅齒白皮薄肉嫩,果真是沒有一點經過粉飾的痕跡,一時間更加驚豔于這等美色。
蘇昔知道自己長得還算能看,也堅信好看的皮囊只是錦上添花,有時甚至招來禍患,但是沒想過換了身古裝後能有這麽大的威力,不亞于他在裸奔。
他低頭确認了一下,自己身上穿得确實是阿淵的戲服,而不是什麽性感雷人透視裝,百思不得其解地走了。
《臨淵》沒有按照劇本裏的時間軸順序拍攝,下午的第一場戲,也是整個劇組開機之後的第一場戲,兩位男主演以及他們的師父清影三人在林中撫琴飲酒,三人各懷心思,走的全是內心戲,全靠表情來诠釋,臺詞少之又少。
師兄的扮演者鄭放自然不必多說,年輕一代男演員裏中的翹楚,影帝大滿貫,和導演鄭吳思是一對黃金搭檔,被稱為雙鄭組合。
而清影的演員是出于和鄭吳思的交情特別出演,國際知名的影後,堪稱才藝雙絕。
蘇昔頭一場戲就要和這兩位大咖演對手戲,心裏又期待又緊張。
他反複回憶劇本中關于這場戲的描述,連賀爵安看了他好幾眼都沒有發覺。
賀爵安站在鄭吳思的身後,鄭吳思看着面前的監視器,滿意點頭,賀爵安卻是直接越過機器,深深凝視着蘇昔。
與兩位電影界成名已久的前輩站在一塊,蘇昔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先不論真正開演起來效果如何,光看這份氣場就完全不輸另外兩位。
賀爵安連掩飾也不想掩飾了,久久地盯着蘇昔看。
他也覺得很滿意,滿意的心情中莫名又夾雜着幾絲不滿足,只這樣站在旁邊幹看着,心裏那團火總是滅不了。
轉念一想,至少眼前這一本正經和別人對戲的小家夥,曾有兩個漫長旖旎的夜晚,是完全地屬于他,完全地因他而情動,哭也好,笑也罷,哪怕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變化,也全是因為他。
賀爵安又有點驕傲。
監視器裏,蘇昔的一舉一動繼續牽動着賀爵安的心,攪得他腦海中關乎那兩晚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腦海。
一段從床上開始的關系,注定将感情裏那段最原始的欲望和沖動表露得更加直白,走腎永遠比走心更容易。
鄭吳思在他旁邊大聲喊了句:“卡!”
這場戲暫停。
賀爵安喉頭發緊,心裏簌簌冒着邪火,低聲對鄭吳思告辭:“我還有事,改天再來探鄭導的班。”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腳步邁得有些急,唯恐自己繼續盯着蘇昔會連三魂七魄都被對方勾走。
蘇昔終于把賀爵安熬走,暗自松了一口氣。賀總那眼神直勾勾的,全程鎖定在他身上,要不是夠淡定,早就在和影帝影後對戲時緊張得面部抽搐了。
鄭放和影後出了戲,迅速切換到八卦模式,熱絡地聊了起來:“這次的投資方真的吓人,也太認真了點吧,老板親自跑劇組來盯戲。”
“小蘇是不是認識那個賀總,我聽說賀總對你挺關心啊。”
素有高冷女神之稱的影後陳吟因此時一臉對于八卦的熱忱,和鄭放一左一右把蘇昔圍在中間。
蘇昔左右夾擊,企圖蒙混過關:“算認識吧,見過幾次。”
鄭吳思噌的從導演椅子上站起來,大嗓門喊:“你們仨是來拍戲呢還是開茶話會呢,要不要我給你們準備點瓜子茶水!?”
蘇昔剛要道歉,鄭放一副很熟練的模樣拍拍他肩膀:“別慌,老鄭就這樣,拍他的戲需要皮厚,你有必要向我學習。”
蘇昔于是放心地将和鄭大導演過招的難題交給了鄭放。
戲繼續拍着,鄭放和陳吟因兩人遙不可及的男神女神形象也在一天天崩塌着,蘇昔幻滅着幻滅着就習慣了,開始發展為影帝影後茶話會小組成員之一。
漸漸的很多人就發現,這個劇組聊八卦最熱情的人,演起戲來也最厲害。
陳吟因和鄭放日常高水平穩定發揮,蘇昔才是最令衆人驚訝的存在。
鄭吳思在每天調.教潛力新人的過程中獲得巨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偶爾冒出一聲輕笑的樣子看得衆人脊背發寒。
緊接着影帝影後也發現了調.教新人的樂趣,誰讓新人長得又惹人愛,又聰明有天分,一點就透,不調.教他調.教誰呢。
蘇昔在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下,痛并快樂着。
與此同時,期待《臨淵》早日上線的廣大影迷們,以及《臨淵》各個扮演者們的粉絲,卻沒有痛,只有快樂。
《臨淵》采用的同步宣傳的方式,拍攝期間會時不時地放出一點劇組成員日常相處和工作時的零碎片段。
憑這一點,無數粉絲歡呼雀躍,守着官博每天刷新。
蘇昔作為剛被官宣出演男二號就掀起話題熱搜的男人,受到的關注度自然也毫不遜色。
吃瓜網友對他知之甚少,只知道臉好看,而官博放出的劇組日常剛好彌補了人們對于這位神顏小鮮肉私下形象的認知。
蘇昔撸着袖子吃盒飯,一堆人追着誇可愛。
“啊啊啊我想當他嘴裏的那口飯!”
“啊啊啊我想當小哥哥手裏的筷子!”
“為什麽吃個飯也能這麽可愛,好想揉揉他的腦袋然後告訴他‘真乖媽媽愛你’(做夢真好,誰都不要叫醒我)”
偶爾刷到微博的蘇昔對着手機露出疑惑的表情:“?”難道不就是在正常地吃飯嗎?
茶話會小組活躍成員鄭影帝:“別慌,換成老鄭吃盒飯的視頻,絕對不會有人誇他可愛。”
蘇昔心想我不慌,我只是有點迷茫。
公開在網上的劇組日常裏,人們看到了一個随性率真中偶爾透出一點狡猾的蘇昔,這和之前的輿論造成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對比和反轉之下,蘇昔贏得的好感成倍增加,從被鄙夷,到被期待,轉變只在一瞬間。
而遠在集團總部辦公大樓的賀總,從游刃有餘決斷英明的豪門繼承人,到盯着小視頻冒酸水,轉變也只在一瞬間。
賀總千不該萬不該,點開了微博首頁被轉發的一段《臨淵》劇組的視頻。
視頻介紹裏寫着蘇昔的名字,但是一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鄭放和陳吟因對劇本的場景,賀爵安不感興趣,并且為自己沒忍住點開這段視頻感到懊惱。
正打算關掉,鏡頭一轉,鎖定在城牆邊兩道人影身上。
裏面有他熟悉的蘇昔。
鏡頭推進後,蘇昔好像沒有發現,依舊一臉壞笑地和那個女孩子說話。
女孩看起來十七八歲,楚楚可憐,清純動人。
賀爵安當即就瞪直了眼睛。
蘇昔嘴角帶着蠱惑人心的笑意,眼中飛快劃過精光:“我幫了你那麽大的忙,你是不是該回報我了?”
女孩露出為難的神情,帶着幾分嬌羞:“可是,可是我不能做背叛他的事情……”
賀總在心裏冷笑,好一個欲拒還迎。
蘇昔拿出一根發簪遞過去,低聲引誘:“這是我親手替你做的發簪,與你甚是相配。”
女孩猶豫着接過發簪,露出笑容:“你對我真好。”
賀總繼續冷笑,呵,上次答應他要親手做飯作為彌補的時候一臉的不情願,現在拿個塑料簪子忽悠小姑娘倒是開心。
賀爵安沒忍住,又點進下一個關于蘇昔的視頻。
這個視頻裏,蘇昔又和鄭放以及陳吟因打得火熱。
賀爵安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劇組一趟了。
一想到自己親吻過的嘴唇有可能正在和別人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自己一寸一寸撫摸過的身體有可能正在和別人做些奇奇怪怪的事,賀爵安就想盡快做點什麽,杜絕一切令他窩火的可能。
蘇昔被鄭吳思的助理喊過去的時候,還以為鄭導又要給他增加點什麽額外訓練,讓他和別人對一些不擅長的戲之類的。
結果進了休息間,看到的卻是一臉凝重的賀爵安。
那名導演助理離開時很有眼色地為兩人關上門。
蘇昔奇怪:“賀總單獨找我有什麽事?”
賀爵安理直氣壯:“外面天熱,喊你過來休息。”
蘇昔心想這可真是感天動地炮友情,于是很不客氣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
離賀爵安有點遠。
賀爵安沒想好下一句話說點什麽才能讓彼此的交流稍微順利些,蘇昔指着面前的水果主動問:“我可以吃嗎?”
賀爵安借機走近去,“随意。”
蘇昔就真的随意起來,捏了顆洗幹淨的車厘子扔嘴裏,咬出滿口香甜的汁水。
賀爵安在他面前放了杯水。
蘇昔很及時地說了聲“謝謝”。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如既往的尴尬。
賀爵安感覺得到蘇昔對自己的态度有些疏離,思來想去,不得不懷疑蘇昔在外面有了別的狗。
他始終難以相信自己床上的表現差到讓蘇昔見到他就跑。
想到兩人的關系從第一天認識起就和委婉客氣搭不上邊,賀爵安直截了當地問:“最近有新的約會對象了?”
蘇昔喝水的動作一頓,不太确定自己理解的“約會對象”和賀爵安說的是不是一樣,“你怎麽忽然問這個?”
“只是湊巧從微博上看到你還會親手做發簪哄女孩開心,”賀爵安站在他對面,居高臨下,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所以應該很容易找到新的對象吧?”
蘇昔:“?”
兩人再次陷入對話難以進行下去的窘境,仿佛兩人唯一能順暢交流的場景只能是床上。
沉默良久之後蘇昔緩過勁來,覺得有必要和賀爵安說明一下真實情況:“賀總,專業點,你看到的那個送發簪,是鄭導要求的戲,讓我和那個女孩多練習,我們是在對戲,不是你想的那樣。”
賀爵安當然知道那一段是在對戲,問題是……戲演多了,有時候也要防備一下會不會變成真的。
蘇昔欲言又止,端詳着他的臉,帥是真帥,哪哪都好,只是瞧着西裝革履正經嚴肅,怎麽就是滿腦子黃色廢料呢?
上次還他弄髒襯衫的錢,堂堂一個賀總,能往嫖.資上聯想,這次和別人對個戲,賀總硬是覺得他換了新床伴!
蘇昔聲含無奈,誠懇地發出疑問:“賀總,你的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啊?”
賀爵安身形一晃,感覺自己随時都要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