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入夜時分,蘇昔背完第二天要拍的臺詞,聽着經典老電影裏的人物說話的聲音,悠然自得地去洗澡。
賀爵安搬到隔壁的事情幾乎要被他抛到腦後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
剛從浴室走出來的蘇昔一邊胡亂擦了頭發,一邊彎腰去查看信息。
【賀爵安:過來一趟。】
蘇昔反複确認一遍自己沒有看錯人名也沒有存錯號碼,回複道:“……不太好吧。”
賀爵安的消息馬上回過來:“哪裏不好?”
蘇昔:“被人看到,會不會覺得我們的關系不純潔?”
賀爵安:“我們的關系從一開始就不純潔。再問一遍,過不過來?”
蘇昔:“你是在要挾我嗎?我不會屈服的,拒絕潛規則,你要是封殺我,我大不了回家賣紅薯。”
賀爵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無語:“放心,你還欠我一頓親手做的飯,沒吃到之前,我不會放你回家賣紅薯的。”
蘇昔想不通堂堂一個身價數不清的豪門大佬為什麽要對一頓飯念念不忘,很誠懇地問道:“賀總,你很餓嗎?”
賀爵安回答得又快又幹脆:“餓。”
蘇昔揉着自己帶着濕氣的頭發絲,一臉的費解,“就算你很餓,我也不會過去的。”
賀爵安感覺自己好像在勾引一個六根清淨的和尚,十分地吃力。
片刻後,他給蘇昔發消息:“給你帶了空運過來的車厘子,剛摘的,很新鮮,不過來沒得吃。”
蘇昔喜歡吃這個,賀爵安不知道怎麽的就記住了。
蘇昔現在壓根不懼怕他的淫威,賀總做事目的性極強,見蒼白的命令對于蘇昔來說已經不好使,迅速改變策略,以美食誘之。
蘇昔想象了一下車厘子的美妙口感,有點心動。
可是讓他去賀爵安的房間,他是不會願意的,都說了,再跟手握自己賣身契的資本家老板發生不可告人的肉體關系,他蘇昔兩個字倒過來念。
蘇昔:“我不吃,我不餓。”
賀爵安:“不,你吃,你很餓。”
蘇昔:“就算你利用文字對我進行心理暗示,我也不會動搖。”
賀總真的很煩:“你必須吃,這是老板對你的獎賞。”
蘇昔感覺到了賀爵安的執着,雖然說他現在沒有那麽忌憚對方,但是還沒到不屑一顧的地步。
猶豫片刻後,蘇昔商量道:“要不你讓人幫我送過來,路費我出?”
住在幾米之外的隔壁房間的賀總:“……你打算出多少路費?”
蘇昔很正兒八經地和他商議:“他要多少,我給多少,怎麽樣?”
賀爵安無語了。
遲遲沒有等到回音的蘇昔以為這件事在自己的胡攪蠻纏中不了了之,安心準備躺下。
他剛走到床邊,就聽見外面傳來敲門聲。
當即感到不可思議,賀爵安該不會真的雇人給他送車厘子來了吧?
賀總真是……認真啊。
蘇昔走到門邊從貓眼裏往外看,意外地發現站在門口的不是什麽賀總雇來的送貨員,而是賀總本人。
這就有點尴尬了。
賀爵安猜測得到蘇昔可能正在裏面看自己,所以滿臉的嚴肅神情,好像自己手裏提着的不是車厘子,而是重磅級的機密文件,只等着裏面的人開門放他進去,然後開始莊重肅穆的深夜密談。
蘇昔想了想,還是沒敢做出趕人的舉動,畢竟賀爵安自始至終沒有做任何過分的事情,連翻臉的理由都沒有。
門打開後,穿着睡袍的漂亮青年對賀爵安擠出一點笑意:“賀總你親自來了啊?”
賀爵安提了提手裏的一籃紅彤彤的車厘子,問:“方便進去嗎?”
蘇昔能說不方便嗎?如果他現在回答賀爵安“男男有別”,賀爵安會不會覺得他腦回路有問題……
猶豫的瞬間,賀爵安已經當他默認,從打開的門內走了進去。
蘇昔轉身,跟在他後面往裏走,身後的門留了道縫,并沒有關上,算是自欺欺人地為兩人坦蕩且純潔的關系做個小小的證明。
這樣自欺欺人的證明脆弱得不堪一擊。
因為賀爵安順手就把蘇昔沒有關嚴實的門給鎖上了,動作一氣呵成,仿佛未經思考的習慣性動作。
門關上時“砰”的一聲響,而後房間裏陷入沉寂。
賀爵安狀似随意地在蘇昔住了一個多月的房間裏掃視一圈,有點屬于大男孩的淩亂和随性,但是還算幹淨。
除此之外,賀爵安沒有發現可疑痕跡,心裏稍稍地舒坦一些。
房間裏忽然多了個人,蘇昔有些迷茫,下意識地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賀爵安早就想好好看看這個穿着睡袍的蘇昔,等到他仰着脖子喝水,目光終于肆無忌憚地游移在他身上。
從上至下。
即便連蘇昔不穿衣服的樣子也看過碰過親過,但是賀爵安依舊對這具散發致命吸引力的美好身體有着向往,以及探索的欲望。
柔軟如嬰孩般的頭發以及屬于少年人緊致而光滑的肌膚,白淨的手指,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照着賀爵安的心意長成的模樣。
這樣的迷戀和瘋狂,是很難用邏輯去解釋的一件事。就連從不相信命運的賀爵安也在此刻忽然感嘆起造化的奇妙。
蘇昔喝完水,轉眼就撞上賀爵安炙熱的目光,一顆心抖了抖。
這才意識到兩人的打扮差別巨大,一個穿着稍不留神就能扯開的睡袍,領口大開,腰帶也沒有好好系,另一個卻是衣着整齊,整個人往外散發出禁欲自持的氣質。
蘇昔忽然就有些局促,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沉默:“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吧。”
賀爵安盯着他。
蘇昔聯想到上一次的經歷,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會讓賀爵安誤會,連忙解釋道:“我是說我們剛才約好了的送車厘子過來的路費,不是嫖.資,賀總這次千萬別誤會,我沒有把你當成深夜上門服務的那種……”
賀爵安深吸一口氣,狠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閉嘴。
賀爵安把帶過來的果籃往手邊的桌子上一扔,沉聲命令道:“去洗幹淨再來。”
蘇昔不是賀爵安,不會把這句“洗幹淨”想歪,很配合地拿過那一籃賀總親自送過來的、正新鮮的車厘子,朝洗手間裏去。
蘇昔住的地方沒有廚房,更加沒有專用的廚房清洗用具,蘇昔幹脆就打開洗手間的水龍頭,直接對着那籃車厘子沖刷。
賀爵安聽着蘇昔把洗水果洗出了沖澡的架勢,皺了皺眉,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會不會洗。
因為賀總自己從來沒有親自動手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推己及人,覺得蘇昔也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家務廢物。
想到這裏賀爵安立即住腦,不想繼續回憶更多可以佐證自己是個家務廢物的經歷。
蘇昔沖了半天,水從洗手池裏漫出來,濺到腿上。
他匆忙往後退,然後就冷不防撞到賀爵安懷裏。
賀爵安伸手捏在他腰側,癢得他渾身一顫,笑出聲來:“你幹嘛!”
賀爵安盡管很想趁勢将對方困在自己懷裏發展出一段少兒不宜,但是看到水龍頭裏還在不停地往外放水,覺得不太好。
至少要把水龍頭關了再說。否則多浪費珍貴的地球水資源。賀總這樣想道。
蘇昔從他手上逃脫,關了水龍頭,已經起了糊弄了事的心思,信誓旦旦地回頭說道:“已經洗幹淨了。”
賀爵安說:“那吃吧。”
十分鐘後兩人相對而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中間的桌子上放着一果盤的車厘子,紅豔豔的,顆顆飽滿圓潤。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洗幹淨。
蘇昔總不見賀爵安表露出要走的意思,困惑着困惑着,也就暫時認命了。
不管怎樣,先吃了這盤車厘子再說!
他不顧賀爵安滿臉寫着欲言又止,拿起一顆塞嘴裏,又拿起一顆,吃得唇齒留香,滿嘴裏甜絲絲的汁水順着喉嚨滑進胃裏。
賀爵安看着他和車厘子一樣鮮豔欲滴的唇瓣一張一合,唇角偶爾溢出些微的淺紅色的汁水,雪白修長的脖頸從睡袍的領口露出來,在燈光下泛起柔光。
他在蘇昔又一次把車厘子往嘴裏送的時候,出手迅速,又快又準地躲過蘇昔快要含進嘴裏的那一顆。
車厘子在蘇昔的唇瓣上蹭了一圈後,轉眼進了賀爵安的嘴裏。
蘇昔:“?”
賀爵安露出滿意的表情:“甜。”
蘇昔低頭看看剩下的那一大半,又看看吃着從別人嘴裏搶走的東西的賀總,不禁懷疑對方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怪癖。
他在吃和不吃之間猶豫片刻,想到坐在這裏也是幹坐着,只要賀爵安還在,他也沒辦法做自己的事情,于是小心翼翼地又拿了一顆,滿臉戒備地往嘴邊送。
這回賀爵安沒搶他的。
但是也沒去拿果盤裏剩下的。
賀爵安看他吃得嘴唇紅潤潤,樣子又乖又認真,心想果然很誘人,難怪連吃個餃子都有人搶。
那天在餐館搶蘇昔碗裏東西的男人,賀爵安是認識的,鼎鼎有名的豪門出身,也是鼎鼎有名的纨绔。
一想到蘇昔和這人拉扯不清姿态親密,他就一陣心肌梗塞。
他親過的嘴唇,怎麽能讓第二個人親,他迷戀上瘾的身體,怎麽能讓第二個人碰!
蘇昔吃得正專注,頭頂上方忽然投射下來一片陰影,将他籠罩其中。
他停下動作,仰起白淨的臉望向對方,秾秀的眉眼,眸中由于茫然而迷離。
賀爵安動了動嘴唇,最終選擇沉默,繞過兩人中間的桌子,來到蘇昔面前。
蘇昔來不及作出回應,賀爵安俯身,雙手分別撐住兩側扶手,将蘇昔牢牢困在這單人沙發上。
蘇昔注視着近在咫尺的這張帥臉,咽了口唾沫。
賀爵安也咽了口唾沫,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蘇昔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太脆弱了,他甚至完全不用費力就可以把對方身上那層松松垮垮的布料扯得精光,而後為所欲為。
眼前所見,無處不讓他回味起那美妙滋味。
明人不說暗話,他現在就是想和蘇昔來點不可描述,最好徹夜纏綿。
去他的靈肉合一,先把人吃到嘴裏再說。
可是這事情就算不追求靈肉合一,起碼也是要你情我願。
賀爵安想到這裏,眼神越發幽深,眉頭也越皺越緊。
蘇昔本能地感受到危機,如同被藏在深林中饑餓數日的猛獸盯上的幼崽,驚懼,但無從掙紮。
賀爵安喉頭發緊,感到一陣陣的狂躁和亢奮,擡手粗魯地扯開自己的領口。
領口松開後依舊不能讓他感到有放松的感覺,呼吸愈發不暢。
“今晚要不要試試?”
他一開口,發現聲音都變得喑啞。
說實話,蘇昔被他這副透出欲望的眼神和嗓音撩撥到了。
尤其是賀爵安這樣俯下身來壓在自己面前的姿勢,襯衫在肢體動作的拉扯下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男人長期鍛煉下形成的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散發出迷人的性魅力。
對于蘇昔來說,這是誘惑,也是威脅。
更是一個集結權勢、金錢、家世、容貌、學識等等标簽的鮮明個體,每一個标簽拿出來,都能引發争論、熱議和關注,這些所帶來的後果,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蘇昔讨厭太麻煩的事情。如果不夠熱愛,甚至連碰都不會去碰。
蘇昔不說話,賀爵安等得急了。
被他困住的青年鮮嫩誘人,是一塊令他垂涎不已的糕點。
面對這樣動一動手指就能輕松吃進嘴裏的甜點,他卻要恪守所謂的原則,做個有商有量從不強人所難的君子,作為一個從來手握權力活得比所有人都要優越的人,賀爵安經受着內心深處的掙紮。
賀爵安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更沒有渴望得到卻随随便便就放棄争取的東西。
蘇昔就在他觸手可得的地方,逃脫不得,掙紮不開,偏又沉默不言,臉上隐約顯露出抗拒的神采。
賀爵安內心的天平在傾斜,正人君子的外殼在碎裂,內心饑餓已久的野獸正在掙脫牢籠。
蘇昔冷不防就被他抓住了肩膀。
左邊肩膀上傳來的力度清晰無比,并且正在逐漸加大,仿佛要将他撕碎。
“賀總,你先松手,有話好好說。”
蘇昔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畢竟打起來他肯定打不贏對方,所以露出純良友善的淺笑,嘗試着和他溝通。
他剔短的頭發經過時日變換又長起來了,重新變得柔軟。
賀爵安的手揉着他略微蓬亂的頭發,慢慢撫摸着他的臉頰,觸及到他溫熱滑膩的皮膚時,發出舒适的嗟嘆:“我覺得我們每次聊天都很費勁,就好像彼此有交流障礙,還是直接做比較好。”
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蘇昔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賀爵安。
賀爵安從蘇昔眼裏看到的疑惑竟然多過瑟縮和恐懼,忽然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他不要面子的嗎,這麽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是幾個意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動作都這麽放肆了,難道還不夠霸道不夠帶感不夠有強制普雷的味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