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遁三
死遁三
路上,陸尺趁着紅燈又問了幾句,想知道厲荀當初怎麽知道的鏡面世界,還能把自己拉出來——并表示當時以為是巧合,畢竟有的動物就是有靈性。
問完了又在心裏想,真實原因厲荀怕是不會說了,畢竟和孔爵是同一個靈魂,自然能認出自己也能帶出自己,他倒要看看厲荀還能用什麽樣的回答搪塞真相。
“像我們這種身份特殊的人,對于某方面的消息會比常人靈通一些。也是前不久的事了,有人謠傳說有厲害的巫師造了個鏡面世界,進去容易出來難,一開始我們都不信,畢竟再厲害的巫師也就是像我一樣,能打些罷了,但這次的傳說有鼻子有眼的,說是有個犯了錯的人還被關進去了——诶,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陸尺?”
按照第三位面的觀念,會特殊能力的人大概都被稱為巫師,位面融合得還不算太徹底,驅邪師的稱呼還沒被厲荀這樣的影怪獵人知道吧。看厲荀的那些招式,倒是很符合巫師這種稱呼。
至于犯了錯的人?關進去了?
陸尺搖搖頭,自己按理說是已經死了的人。實在不明白厲荀提這個是什麽意思,又在暗示什麽。
過兩天再去找一次唐棠吧。陸尺尋思着。或者直接打個電話?
“到了。”
過了一會兒,陸尺停下了摩托,卻遲遲不見厲荀下來,回頭一看,竟然是靠着自己身上睡着了。
所以說,幹嘛喝那麽多酒……
“诶,老板回來了?”酒吧後門跑出來個矮個子的小姑娘,穿着調酒師的制服,馬尾辮在身後甩啊甩的,看清了厲荀那張臉後瞬間壓低了嗓音,捂着嘴驚訝道,“喲,真難得,居然能睡着。”
陸尺無奈地笑笑,擡手想把人搖醒。
“老板都失眠好久了,吃了藥睡覺也總是睡不安穩,老夢游,要麽就是做噩夢,哎……”
陸尺咬咬牙,坐回去挺直脊背,放棄了叫醒他的打算。
反正也不累。
“您人真好,是老板新請來的搭檔吧?”
陸尺點點頭,他不打算叫了,厲荀卻自己醒了過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看見自家調酒師,揮揮手,“诶你出來幹嘛,我不就去吃個火鍋喝口酒麽,店裏沒你客人喝啥?快回去吧別管我,這兒有陸尺呢。”
小姑娘這才蹦蹦噠噠回去了,厲荀那醉醺醺的酒意和困意仿佛一掃而空,不講理地攔腰一抱趴回陸尺的背上,下巴在人後頸上用胡茬亂蹭,“诶,說不定你真能把我這失眠的毛病給治好了,要不要考慮兼職一下我的陪睡醫生?”
陸尺只覺得頸肉被紮得又癢又麻,一秒都忍不下去,當下用了幾分力道強行從懷裏掙脫開來,一沒留神還在厲荀的小臂上留下兩道發青的指痕,下車以後連連躲開了好幾步才停下。
胳膊腿兒挺細的,腰臀也窄得很,力氣倒是出奇的大,厲荀眼底滑過一絲驚訝,很快又被嬉笑神色遮掩過去,在陸尺發怒之前又是投降又是道歉。
積極認錯,死不悔改,說得大概就是厲荀這種老無賴了。
陸尺轉過身來,緊抿着嘴唇瞪他。
直到剛才,他還以為厲荀直是借着動手動腳試探自己,不管是試探某方面的實力,還是試探別的什麽。結果餘光一瞥,就發現厲荀的影子正對着自己的影子吹口哨、勾手指,各種小動作。
“沒醉,還借酒耍賴,你在每個人面前都是如此麽?”
“當然不是,”厲荀鎖好了車,一手插兜晃悠到陸尺身邊,勾着人肩膀一起進了門,
“跟別人那裏,只耍賴,不哄人。所以他們都巴不得我早點死,哈哈哈哈哈!”
聽着就很讓人頭疼。
陸尺以為他是進門又要帶自己去哪兒,回屋或者是喝酒,結果厲荀只是到處翻找了一圈,摸出一把鑰匙,丢給了他。
“房門鑰匙,可以用來反鎖的,看你也不像是有地方去,就先住我屋吧。”
陸尺下意識接過鑰匙,忽然想起厲荀的卧室貌似只有一張木床。
“你怎麽知道我沒地方去的?”
而且也不是沒地方去,只是沒有固定居所,像以往那樣随便租住個旅館之類的也是沒問題。
“解釋起來比較複雜,大概就是你身上帶着錢卻沒有任何房卡、鑰匙一類的東西,如果住的小區是那種密碼鎖的公寓,那就是有錢人,可你又沒有車鑰匙,那種高檔公寓肯定有的大門或者單元樓的門卡你也沒帶着。要說是住在家裏,有人給開門所以不需要鑰匙——你又沒随身帶手機,有人等在家裏給開門,怎麽會沒有用來随時聯絡的手機?”
厲荀滔滔不絕說了一長串,還盡量簡化了許多細節,然後語氣一頓,壞笑着在陸尺身上掃了一圈,“而且,就算是住在不需要聯絡感情所以不帶手機也ok的炮友、情人家裏,身上也不該丁點痕跡也沒有。排除所有這些可能性,你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暫時沒有住的地兒了。”
明明是很有邏輯很有道理的話,有的人來說就是在秀智商,刷帥,怎麽落到了厲荀嘴裏來說,就永遠都是在占便宜耍流氓呢。
仿佛說了這麽多,就只是拐彎抹角地提醒陸尺,他被看光還趁機到處都摸過一把的事。
陸尺面無表情看了他幾秒,毫無起伏地‘誇’了一句,“厲老板一定是個各方面都非常厲害的人。”
否則怎麽會安穩無恙地活到現在,早該被人亂棍打死了。
“哪裏哪裏,也就一般厲害。”厲荀沒聽着下半句,領了誇在一邊很是開戲,眼睛都笑成了兩條線。
看着非常傻,非常地沒心沒肺。
幾個客人走進酒吧,先是瞧見了穿着白襯衫玉竹似的站在一邊的陸尺,眼睛紛紛一亮,接着又各自看到了陸尺身邊的厲荀,一個個搖頭嘆氣,滿臉惋惜地收回視線。
一個兩個這樣的還無所謂,同樣反應的人多了,陸尺也忍不住注意到,餘光多留意了幾眼。
那些人的表情,倒是很好懂,仿佛是看到了什麽花插在了什麽什麽米田共上。
除了關心老板的員工,厲荀的人緣看來是真的不怎麽好。
沒等陸尺再多猶豫是睡厲荀那個看起來比旅館舒服很多,但是還附贈了一個晚上估計不會踏實的煙鬼,還是拒絕這份好意去睡随便哪裏的連鎖旅店好,厲荀忽然拍拍他的肩,左腳一挪,做出了打算離開的姿勢。
“別多想,我的卧室你先自己住着,就當是我為了勸你答應幫忙預支的利息。”厲荀掏出個劃痕和磕痕斑駁、屏幕也裂開一條縫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這個點兒,附近的賓館估計也沒什麽好房間了,而且那種地方影怪最容易聚集,還是住我這兒吧,我先出門了啊。”
“等……”陸尺見他說走就要走,天色又開始暗了,皺眉道,“你呢?”
明明失眠多夢還夢游,晚上卻不留在卧室早歇息,也不管自己的店了,這是打算讓症狀更嚴重?
雖然從沒聽說過什麽登上神位的家夥還會睡不好的吧。
“我?自然是去幹點夜間的工作,”厲荀故意引人遐想似的輕笑,語氣暧昧,然後湊到陸尺耳邊壓低了聲音,“最近有幾只影魔猖獗得很,殺一只就是七位數的錢呢。”
然後就掉頭進了吧臺後面的某個小隔間,沒多久,一只體型高大的黑狗溜溜達達走了出來,路過陸尺時還停留了片刻,擡頭用一雙圓溜溜的棕色眼睛看人,仿佛在說‘要撸我就趁現在’。
陸尺看着它那張傻兮兮耷拉着舌頭哈氣的長嘴,無語看了半晌,然後伸出手,把狗嘴捏上了。
“去忙你的吧。”
時間還早,陸尺并未急着休息,便随意找了處地方坐下,幾個酒吧裏的員工認出他是老板的人,直接表示他的酒水面單,可以随便點點喜歡喝的。
正看着酒水單,椅子還沒坐熱乎,陸尺又聽到了争吵聲。
不是店內的,而是從門外傳來,因為室內比較安靜,沒有播放太過吵鬧的音樂,加上陸尺的聽力遠強于常人,門外的聲音便聽得一清二楚。
是一個陌生的男子,還有……一條狗的争吵聲。
陸尺只要了蘇打水,靜靜喝着,凝心聆聽起來,似乎是厲荀化身成狗出去後就被什麽熟人攔住了。
于此同時,一個男子湊了過來,挨着陸尺坐在旁邊的高腳椅上。
外面那帶着憤怒的争吵聲還在繼續。
——你究竟還想一意孤行到什麽時候!
——汪!
男子手中的酒杯和陸尺的輕碰一下,打招呼,“你是厲狗找來的新幫手吧,我也是個‘獵人’,你可以叫我戴俞。”
厲茍?這個人念了錯別字?應該是荀吧。
還有帶魚是什麽稱呼?自己的名字也念錯別字嗎。
陸尺分神和他搭話,“陸尺。你好。”
——今天我說什麽也不會再讓你去了,你不要命,我們還想要命!
——汪!
門外那個人是怎麽聽懂狗語的?
“別緊張,我認識厲狗很久了,說起來我資歷比他更大些,”戴俞禮貌地笑了笑,“不是我保養得好看着年輕,是他太能作了,年輕時候他可比我帥多了。”
——厲荀你這個瘋子!艹,還敢咬我,真當自己是狗嗎?!
——汪汪!!
陸尺默默扶額,畫面感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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