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後來沈棠知道二月十六是容莀的生辰時,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還雙手合十對着萬裏晴空拜了拜,說是感謝老天将世上最好的容莀給了她。
這些年生辰禮變着花樣兒的送,到了今年沈棠想破了頭都不曉得送什麽最合心意。
容莀先給了她一園子的大麗花,又送了她心心念念的貓兒,無論送什麽她都覺得不夠。
“你們快幫本公主想想,送什麽才能最有誠意也最合适驸馬爺。”沈棠一臉苦惱的将幾個侍女喚來身邊,讓她們出出主意。
幾人互相看了眼,将南衣推了出去:“公主,南衣在這方便最是拿手。”
可不就是嗎,她最愛撩撥少年郎,向來懂男子的心意。
南衣氣的跺腳:“你們淨胡說,我可清清白白的。”
上次只開了句晏輕的玩笑,不知被那個嘴碎的傳了過去,第二日就被那人痛打了一頓,手心現在還疼着呢。
瞧南衣氣急敗壞的模樣,沈棠忍不住笑出聲:“看來我們南衣好事将近了。”
南衣不自在的撩了撩額前發絲,嘴卻硬得很:“哼!想娶本姑娘,讓他再做幾年夢去。”
然嘴角的笑意卻出賣了她,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她是喜歡那人的。
沈棠全當沒聽到她那句話,笑意盈盈的道:“等天氣暖和些,就将你們的事給辦了。”
南衣臉色一紅,眉眼帶着笑意嘀咕一句:“誰說要嫁給他了。”
“還有東衣,昨兒個晏輕說你點頭了,來同我要人呢。”公主府總算有喜事兒要辦,沈棠眉眼裏添了好些光彩,還越說越來勁兒:“西衣北衣可有心儀的人,介時一起辦了。”
西衣北衣連連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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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衣倒是一反常态大大方方謝恩:“奴婢謝過公主。”
沈棠将她扶起來,打趣過後又有幾分好奇:“你一直不肯應下,怎地這次想通了?”
東衣嘴角抿笑,眉眼處皆是幸福的味道:“他等了我八年,一個人一生又有多少八年可等,況且我心悅他,自不願再繼續磋磨。”
她真正想通是因為公主病重那段時日,以往她總覺得自己成過婚配不上他,才強壓着心頭那股歡喜,可瞧着公主與驸馬爺那遭至死不渝,她才醍醐灌頂,人生短暫需珍惜眼前人。
東衣那句心悅他,說的很動聽,就連一向最沒心沒肺的北衣都生了股向往之情。
南衣扭扭捏捏的拽着李棠的衣袖:“公主,您會給奴婢備嫁妝嗎?”
如此女兒心态惹得一衆人笑開了,沈棠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們的嫁妝本公主早就備好了,只等着誰來把人領走呢。”
“喲,誰要嫁人了,本驸馬爺給她添妝。”容莀修長的身影入了衆人眼,南衣撒開沈棠的衣袖,紅了臉。
容莀在幾人面上掃了一圈兒,将目光定在南衣身上,打着趣兒:“嗯…是南衣要嫁人了?”
瞧着自己貼身侍女羞得不敢擡頭,沈棠将容莀拉過來,嗔罵了聲:“正經點兒,不許鬧。”
容莀一本正經的摟着沈棠,格外無辜的瞧着幾個侍女:“我不正經嗎?”
南衣膽子本就大,緩過那陣羞澀的勁兒,開始順溜兒的拍馬屁:“驸馬爺天下無雙,豐神俊朗,驸馬爺一出手那定是大手筆,奴婢先謝過驸馬爺。”
容莀眉眼一挑,頗為霸氣的喚來何如:“去點點本驸馬爺的小金庫裏還有多少銀子,夠不夠給這幾個丫頭做嫁妝的。”
何如瞧了東衣幾人,委屈的癟了嘴:“驸馬爺,您的現銀大多都用在了北街,剩下的金銀玉器倒是不少,爺您得留着點兒。”
南衣一記飛眼過來:“怎麽,給你留着點兒娶媳婦?”
何如急了,連連擺手:“不不不,奴才一直跟着爺,不娶媳婦兒。”
幾人插科打诨,越發沒個正經兒,倒是徹底将生辰禮這事兒忘了個幹淨。
又如此過了幾天,沈棠仍舊沒有想好該送容莀些什麽,然她沒想到,上天會給她一份最驚喜的禮物。
二月十六
午膳如往常一般精美,只多了一樣沈棠最愛的涼拌雞絲兒。
她身子不好,容莀不許她吃這些涼食,今個兒也是瞧着容莀去了北街不回府用午膳,沈棠才趕緊讓東衣去廚房加了這道菜。
沈棠盯着桌上的雞絲兒歡喜之餘,還有些心虛,一雙豔麗的眸子威脅的瞧了眼身邊的侍女:“誰要敢說給驸馬聽,本公主叫她好看!”
東衣幾人憋笑,極其配合的低下頭應道:“奴婢不敢。”
然最後這盤雞絲兒也沒能進沈棠的肚子裏,因她盯了一會兒眉頭就起了皺,而後便趴在桌子邊幹嘔。
東衣幾人吓壞了,北衣腦袋轉的最快,一溜煙兒跑出去請大夫。
沈棠只覺胃中翻滾的厲害,尤其是見着那桌子上的葷食,東衣趕緊讓人撤下,腦海裏将這兩日沈棠用過的膳食過了一遍才皺了眉:“這兩日應是沒有食什麽不該食的。”
衆人手忙腳亂時,只南衣突然安靜了下來,盯着沈棠若有所思:“公主這月的月事沒來。”
幾人聞言一愣,公主的月事一向不準,是以這次沒能準時來也都就沒放在心上,如今仔細想來,這一次的确比以往多了些時日。
東衣手一抖,剛倒好的茶灑在了桌子上,她卻絲毫不顧失了儀态,目光緊緊的瞧着沈棠的肚子,西衣也激動的咬着唇,不敢作聲。
沈棠倒是沒往那方便想,這些年失望的次數可太多了,不過瞧着幾個侍女期待的目光,她心裏又隐隐生了幾分期許。
後頭直到大夫第三次說公主有喜了,衆人才回過神來,相信這個驚喜是真真兒的砸在了她們頭上。
東衣拿了整整一袋子銀錢送走大夫,整個人驚喜的過了頭,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晏輕皺眉瞧着,搖頭嘆息:“再穩重也還是個小姑娘,這點兒驚喜就受不住了。”
他身旁的侍衛瞧着他:“頭兒,您抖什麽呢?”
晏輕:“自然是激動啊,你知不知道,公主終于有…”
侍衛笑出了聲,頭上挨了一巴掌才憋住笑:“笑什麽笑,還不滾去巡邏!”
“是,大人。”
沈棠被幾個侍女按在塌上坐着哪兒也不許她去,就是她想起身走走也不讓,沈棠哭笑不得,她們看着倒比她還激動。
“公主早晨還嫌棄給驸馬爺備的生辰禮不夠份量,這加上小主子,份量可是十足了。”南衣眯着一雙桃花眼硬是将兩頰笑出了個酒窩兒。
沈棠瞧了眼一旁早已備好的上品端硯,才低頭撫着平坦的小腹,言語間皆是喜悅:“這便是給阿莀最好的生辰禮了。”
過了好一會兒,沈棠才擡起頭來笑意盈盈的道:
“叫人去門口等着,阿莀一回來便請他過來,我得親口說給他聽。”
東衣連忙應下,思索半晌覺着讓誰去都不放心,幹脆親自去門口守着了。
沈棠整個人仿若度了層金光,散發出的光彩怎麽都掩飾不住,她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她盼了無數個日夜,終于盼到了這個孩子,此生,便是真的無憾了。
沈棠越想越雀躍,恨不得立刻馬上見到容莀。
原本今兒是他的生辰本不該去北街的,可容莀知道,他若不去,那裏的百姓定要頂着這寒氣走兩個多時辰來給他送生辰禮,是以那人用完早膳便讓人套了馬車甚是驕傲的朗聲道:“本驸馬爺要去收生辰禮了。”
那架勢像極了山大王。
沈棠知道北街百姓很是熱情,送的禮也都實在得很,她瞧着何如小胳膊小腿的,擔心累着容莀,便點了十個侍衛随行,臨走前,容莀還摟着她親了她的額頭,溫溫柔柔的說:“等我回來。”
沈棠覺着今兒的時辰過的特別慢,朝外頭不知望了多少次後,終是忍不住了:
“南衣,你叫晏輕去北街請驸馬爺回來。”
南衣曉得主子這是真急了,偷摸笑了聲後才道:“已過未時了,想來驸馬爺是在北街絆住了,奴婢這就讓晏輕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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