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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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玩笑最終在斯年的魔法陣下結束，米歇爾撿起一張寫滿咒語的紙張，他不得不承認上面的咒語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他想要開口詢問斯年，但斯年沉思的表情拒絕了回答，米歇爾握着手裏的紙，最後只能裹着斯年扔給自己的衣服，灰溜溜地走了。
‘不去追？’
‘沒有必要。’
回到房間時米歇爾遇到了一個意外的訪客，愛德華。
屋內的燈光還未點起時愛德華的聲音就從陰影處傳出，“哥哥，你去了哪裏？”
這種帶着質問的口吻使米歇爾下意識皺起眉頭，他點亮燈光，反問站在牆邊的愛德華，“你來這裏做什麽？”
“來找哥哥啊。”愛德華眨眨眼，那只紅瞳在燈光下隐隐流光閃過，美麗又罪惡。愛德華看着米歇爾臉上流露出擔憂的表情。
“哥哥我怕。”
和平時一樣的不安，宛如四處奔跑的幼貓，永遠找不到溫暖的居所。
米歇爾拉着愛德華的手，像弗蘭克一樣撫摸愛德華的金發，“別怕，有我在。”
愛德華笑了起來，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的兩只手都抓着米歇爾的衣服，咬着下唇問米歇爾，“哥哥去見蘭斯老師了是嗎？”
“不然為什麽會穿着蘭斯老師的衣服？”
每一個問題都讓米歇爾無法回避，米歇爾望着自己的弟弟，心中一處被堵住，使他無法發言。
“哥哥，你是不是和蘭斯老師做了什麽交易？”
那只手剝開米歇爾身上的外衣，當愛德華看到米歇爾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時，愛德華的臉色蒼白，表情驚慌失措，他望着米歇爾想說什麽，眼中大顆淚水落下。
“不是你想的那樣。”米歇爾抱住愛德華安撫道，“我确實去找了蘭斯，但是他拒絕了我。”
并且以非常惡劣的方式嘲笑自己。回想起在斯年床上那一刻，米歇爾心裏又羞又怒，他不否認那一刻自己心中某處有一份小小的期待和渴望，可受到捉弄時，米歇爾的心裏是憤怒的。
你就不願意陪我假戲真演嗎？
“真的？”愛德華的眼睛紅紅的，聲音裏充滿不确定，他抓着米歇爾的手問，“你真的沒對蘭斯做什麽？”
米歇爾的笑容有幾分凝固，為什麽要質問他對斯年做了什麽，而不是問斯年對他做了什麽。
“對我來說哥哥和蘭斯老師都很重要。”愛德華眼睛微微眯起來，“所以誰都不可以受傷哦。”
這份孩子氣的話讓米歇爾打消了心裏的念頭，他伸手揉亂了愛德華的頭發，“我向你保證。”
次日清晨時斯年敲響了弗蘭克的門，在長達一個小時的談話後，米歇爾和愛德華發現，府邸裏的仆人全都消失了。
準确來說，是都離開了。
當最後的管家離開後，斯年開始了他的動作，他将昨夜繪制好的陣法交給米歇爾和愛德華，讓他們去府邸各處布置後，而他本人則留在了大廳，徒手開始繪制陣法。
交給米歇爾的都是一些常見輔助陣法，稍微懂點魔法知識的人都認識，但在斯年手裏的陣法，則是大型攻擊陣法。
傳說中需要數個大法師合力才能繪制成功的陣法，斯年輕輕松松一個人全完成了。
當看到這道陣法時，弗蘭克震驚斯年的魔法高深，而回來的米歇爾在疑窦另一件事。
為什麽斯年會這麽清楚府邸的構造，有些地方甚至他也不清楚，斯年卻能準備指出房間位置和朝向。
這個疑惑被愛德華打斷，見到斯年的愛德華又纏了上去，對斯年問東問西，當問到斯年拍不拍昨天那些怪物時，弗蘭克和米歇爾明智選擇不說話。
“害怕。”斯年笑着說，“可是我更怕我的學生受傷。”
他望着愛德華，就好像在看自己最滿意的後輩，欣賞，得意，疼惜，唯一沒有一絲厭惡。
愛德華讀懂了斯年的眼神，他的心因斯年的話跳躍，長久以來某種被忽略的東西在這一刻被填滿，那是什麽愛德華也不懂，他知道斯年既不是自己的哥哥也不是爸爸，而是另一種存在。
他不想放手的存在。
他們會贏的。愛德華想，因為他還有話要對蘭斯老師說。
血月高挂天空時，這所寂靜許久的府邸有了動靜，斯年一行人站在大廳裏，看着窗外一道法術亮起，來自地獄的怪物慘叫聲填滿了空蕩的大廳。
“爸爸……”愛德華躲進了弗蘭克的懷中。
最後一只魔物消失在陣法中，大門被人緩緩打開，一道優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那是一位優雅的女性，她的頭發高高梳起，留出白皙的脖頸，裙角上的褶皺被細細撫平，不緊不慢的腳步說明她受過良好的教養，懂得上門拜訪的禮儀。
“晚安。”她對大廳裏的幾人說，金羽扇掩去她的紅唇，連帶着嘴角的笑容一起消失，“多年不見，懷特伯爵給了我不小的驚喜。”
“這裏不歡迎你，琳達，請你離開這裏。”弗蘭克鼓起勇氣，呵斥着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麽說我可真傷心。從前我也是這裏的常客，懷特伯爵非常歡迎我的到來。”琳達收起金羽扇，高跟鞋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的腳步停駐在斯年繪制的陣法前，目光則落在了斯年身上。
“這位就是懷特伯爵找來的新老師。”琳達打量着斯年，眼睛微微眯起，她感覺得到，這個男人身上擁有強大的力量，恰好還是她最不喜歡的光明元素。
看來弗蘭克為了保下愛德華花了不少代價。琳達的目光掃過躲在弗蘭克懷裏的愛德華，那只紅瞳在月色下鮮豔欲滴，宛如鮮血在流動。
血……
琳達把注意力放回斯年身上，在确定了斯年身上的光明元素後，她将斯年當成了聖殿人員，“閣下有興趣聽個故事嗎？關于神明的故事。”
“不要聽她亂說。”米歇爾叫道。
神明。
那一刻斯年的心微微一刺，他不顧米歇爾的反對，出聲道，“願聞其詳。”
“那是一個很遙遠的事情了。”琳達的目光遙遠，“比機械之亂還要遙遠的時代，那個時代神明居住在大地，萬物和平共處，我等一族亦是如此……”
“雖是黑暗中誕生，但神明賜予我們恩賜，我等得以在光明下行走，去與其他種族接觸，其中精靈一族使我等難忘。”
“神明的寵兒，天生受光明眷顧，美麗優雅，強大自信的一族，他們的精靈王據說有五分之一神明的力量，而我有幸見過精靈王一面。”
琳達的眼神陷入回憶，“那是用任何語言都不能描述的美麗，沒有一位畫家能勾勒出他的容顏，他們說繼承了神明力量的精靈王，同時也繼承了神明的容貌。神明，原來長這個樣子嗎？”
不是的……
“但是某天發生了意外。沒有人知道究竟知道了什麽，只知道神明剝去了精靈王身上五分之一的神明之力，将他流放到了地獄。失去光明庇護的精靈王無法忍受惡劣的地獄，很快便死去了，但他死之前留下了一個詛咒。”琳達看着愛德華說。
“他于紅瞳中蘇醒，将會一統地獄，向神明發起複仇。”
愛德華剛好擁有一只紅瞳。
“不是的！”愛德華驚恐捂住紅瞳，他才不是什麽精靈王轉世，他對地獄和神明都不感興趣。
琳達彎着嘴角的弧度，保持最優雅的笑容，她看着陷入沉思的斯年，明白自己已經說動了這位神職者。可這不是她說謊，她相信在聖殿中必有這個傳說，因為聖殿已經不是第一次殺死紅瞳之人了，而愛德華，将是她帶走紅瞳之人中的一個。
“蘭斯老師！”愛德華放開弗蘭克的手，跑過來想要抓住斯年的手，他想和斯年解釋，自己和精靈王完全沒有關系。但是斯年的狀态完全吓到了愛德華。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它是如此深沉，宛如深淵。
“蘭斯……老師。”
愛德華吓得後退，倒在地上，這時琳達發動了攻擊，手中的金羽扇飛出一道綠光，殺向坐在地上的愛德華。
愛德華睜大瞳孔，他看見那道綠光飛向自己，沒入了跑向自己的弗蘭克體內。然後就在下一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弗蘭克被抽幹水分，萎縮成一具骷髅倒在地上。
“父親！”
琳達表示小小的歉意，“真抱歉，不小心把懷特伯爵殺了，不過愛德華你也真是，為什麽不乖乖站着受死，這樣你的父親也不用死了。身為詛咒之眼，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琳達停頓一下，滿是惡意道，“會給身邊帶來不幸的自知。”
愛德華忍不住蜷縮一下，伸向弗蘭克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向前。
她夾住米歇爾刺來的一劍，當着米歇爾的面将長劍融成了鐵水。
在确定那位所謂的神職人員已經陷入催眠中後，琳達毫無顧忌踏入了面前的陣法，向着愛德華一步一步走去，當看到愛德華想要尋求斯年保護時，琳達笑了起來，“與我一同欣賞他的噩夢吧。”
她的金羽扇指向混沌中的斯年，當她看到斯年的夢境中，整張臉都驚恐起來，她想要求饒，但是嘴巴發不出一個字。只能看着從夢中醒來的斯年走到自己面前，低聲和她說。
“知道精靈王犯了什麽罪嗎？”
琳達動了動手指，恐懼的眼神望着斯年，祈求斯年能放過她一馬。
“亵渎神明。”
下一刻陣法光芒大起，處于陣法中央的琳達化為灰塵消失在半空，斯年半跪在地上，望着窗外那片草地，回憶不可抑制湧起。
神明的居處沒有黑暗，那個四季如春的花園是精靈王的最愛，每一次來精靈王都會帶來一株植物，直到花園裏開滿鮮花，能迷亂神明的意識，喚起沉睡已久的欲望。在那座花園他被褪下衣物，半夢半醒間做了一個沉淪難醒的夢。
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另一個人的津液，接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快感陌生到可怕，他想要從夢中醒來，但是花香抑制了他的思緒，蔓藤禁锢了他的手腳，最後只剩顫抖的聲音命令身上的人停下。
可回答他的是什麽？
“您也不是很快樂嗎，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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