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天不說話
第三十一天不說話
“梁小姐可是有難處?”導演笑問。
“沒,”梁鳶之問,“這個需要試鏡嗎?”
導演:“不需要,梁小姐之前給瀾玉傳做過一回武替,那家導演和我是朋友,一聽梁小姐要過來我這玩,特意找我推薦過,只不過我覺得留學生的氣質更适合你,所以讓你試試,不想梁小姐的英語……咳……”
導演尴尬的笑笑,梁鳶之窘迫的攪着手指,“是我能力不夠……”
旁邊的副導演有些擔心,“這個武館的角色不是說找武替過來嗎?”
導演小聲道,“她當過武替,演員幾乎都定下來了,留學生她演不了,剩下的都是背景牆人設,就這個有點鏡頭……”
副導演目光從梁鳶之細胳膊細腿上掠過,驚悚道,“你确定她能行?別整骨折了啊,到時候不好交代。”
導演聞言,面色逐漸變得憂心忡忡。
偷聽完全程的梁鳶之适時的站出來,“兩位放心,我學過武術,表演我可能不及格,但演武館學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問題。”
說着,她突然兩腳分開,纖細的手腕用力的往兩位導演中間一揮,遒勁的掌風吓的兩位導演脊背一挺,額角還沁出了汗珠。
導演沉默了幾秒,當即拍板梁鳶之飾演這個前期教授劇中女主拳腳功夫的武館學生。
房間裏,那些穿旗袍的女演員都是被導演待定的,見梁鳶之英語發音差勁,一個個的偷笑不停。
誰知,人家下一秒就拿到了角色,雖然不及穿旗袍的留學生,但這個武館學生也很不錯啊。
鏡頭雖不多,但武館學生的評價很正氣,武館學生的結局不太好,死相慘烈,劇中正是因為武館學生被殺,女主才從一個無所事事的中醫傳人黑化成霸氣的軍中特務,全劇也是從武館學生這裏開始進入高潮。
如果說穿旗袍的留學生是這部劇讓人難忘的白月光,那麽這個武館學生便是意難平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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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這個武館學生時不時就喊打喊殺的,動作風風火火,所以圈裏的女演員都不敢去嘗試,導演打算随便找一個人挂名,回頭真要演,再請武替過來。
不成想,角色竟然落到了梁鳶之頭上。
梁鳶之退出試鏡房間後,孫露露和陳如還在等。
孫露露剛才被梁鳶之提點後,已經和陳如鬧了一場,兩人現在徹底翻了臉。
梁鳶之一出來,孫露露就迎了上去,剛想搭讪,李寧楚跑過來挽住梁鳶之。
孫露露見被截胡,手停在半空又縮了回去,一旁的陳如笑眯了眼,孫露露哼了一聲,扭着腰進了試鏡房間。
李寧楚的試鏡結果還要回去等消息,梁鳶之出來後,兩人開着車找了家餐廳,準備邊吃邊聊。
兩人要了個包廂,點了幾道簡單的中餐,兩人現在都餓的慌,梁鳶之不是正經做演員的,所以敞開了肚子吃,李寧楚最近被經紀人常姐勒令減肥,所以肚子雖然餓,卻不敢多吃。
吃了些素食後,李寧楚才知道梁鳶之試鏡的那個角色被導演當場斃掉了。
李寧楚過清水洗了洗蔬菜上的油,皺着眉頭問,“之前你說你要給薛千英做武替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
梁鳶之擡眸,夾了一塊蘑菇進嘴,笑,“寧姐想問什麽?想問就問呗。”
李寧楚放下筷子,極為認真道,“你跟傅野離婚,是不是因為他家暴你?”
梁鳶之口中的蘑菇險些噴出來。
她不可思議的看中李寧楚,抽出紙巾擦嘴,“寧姐,你怎麽突然說這個?傅野這人,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他怎麽可能家暴我?”
“那你們為什麽突然離婚?”李寧楚抓着問題不放,猜測道,“難道是傅野出軌?他包了小蜜被你發現了?還是說他……”
“不是他的問題。”梁鳶之無奈解釋,“他沒出軌,也沒家暴我。”
李寧楚半信半疑,“那你武替的功夫哪裏學來的?不是因為傅野家暴你,你背着他學的?”
梁鳶之噗嗤一下,笑的胃痛,“寧姐,你有這想象力,幹嘛不去當編劇,出來做演員多累?”
李寧楚叉起蔬菜咬,邊咬邊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編劇我當不了。”
梁鳶之又抽出一張紙巾輕輕的将眼角笑出的淚花擦掉。
“我跟你說我之前報了個武術操班,我都沒想到你會想這麽多,笑死我了。”
李寧楚問完後也覺得家暴不可能,只不過站在好朋友的立場,問一問不為過。
梁鳶之知道李寧楚是關心她才問的,所以才會說笑着讓李寧楚去當編劇。
“這個武館學生人設挺好的。”李寧楚不吃了,點了杯水,兩人開始聊起這部劇的情況。
李寧楚對這部劇的了解當然要比梁鳶之多,她翻出和常姐的對話給梁鳶之看。
“我來之前,常姐給我看的人設圖,底下第三個就是你以後要演的武館學生。”
梁鳶之手指往下滑,最終停在一張黑色勁衣的女人身上。
人設圖是劇組找畫手根據劇本畫的,若無意外,進組拍的定妝照一般都會按照人設圖來化妝。
梁鳶之盯着黑衣女子看,武館女子皮膚偏黃,面容只畫了輪廓看不真切,一身黑色緊身短掛和寬松長褲,給人一種潇灑飒爽的女俠風範。
“臺詞多嗎?”梁鳶之關心的是這個。
“不多。”李寧楚找出劇本給梁鳶之看,發現武館學生這個人物總得臺詞不超過一百句。
“少點臺詞好,”梁鳶之感嘆,“剛才試鏡那個留學生,一堆的臺詞,我記得頭發暈,最煩的是,中間還有英語,就我這半吊子的英語水平,我ABC能讀通已經了不起了。”
李寧楚英語也不太好,不過比梁鳶之要上一個檔次。
“你不會是因為英語不好,才被導演pass 掉的吧?”李寧楚咬着吸管問。
“對啊。”梁鳶之點頭。
“就行為英語不行?”
李寧楚瞪大了眼,語氣不太好,“導演忽悠你呢!你演的這個武館學生,他都打算找替身,你發音不好,後期可以找配音啊!”
“對哦!”梁鳶之恍然大悟,随後又洩了氣,“算了算了,我才不想演留學生呢,臺詞太多,我懶得記。”
李寧楚嘆氣,“人家巴不得臺詞多一點,你還嫌棄,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梁鳶之咬吸管的動作一頓,“我嫌棄不嫌棄都不管用了啊,你都說了導演忽悠我,這個角色想必導演心中早就有人選了,可又不好直接拒絕我,所以才在我英語發音上挑刺。”
李寧楚又嘆了口氣,“你啊,就應該強勢些,拿出了你作為傅氏集團總裁的老婆架勢,讓他們抖三抖……”
梁鳶之慢吞吞的開口,“我已經不是傅野老婆了,狐假虎威不行。”
“他們又不知道你們離婚的事……”
“他們不知道是他們的事,我反正不想借傅野的勢。”梁鳶之淡淡道。
“何況,這個導演有個性的很,你是沒看到他數落我英語不好的那場面,比高中英語老師的嘴還毒……”
李寧楚抿了抿唇,“常姐說,這個導演就是英語老師出身……”
梁鳶之:“……”
難怪。
梁鳶之對目前這個武館學生角色很滿意,所以導演忽悠她的事,她暫且不計較了。
吃完飯後,李寧楚還有事忙,兩人在餐廳前分開。
梁鳶之開車往家去,不巧又經過權朝今晚開演唱會的體育場。
她降下車窗看了一眼,體育館前的鮮花還在,門口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貌似每個粉絲手中都拿着一朵花。
梁鳶之車子停在附近等綠燈,周圍不少人在說話。
她坐在車裏聽了一會,原來粉絲手中的花是權朝準備的,旁邊的小女孩舉着花,興奮的蹦起來。
“嗚嗚嗚,我就說朝哥準備玫瑰花不是告白,你還不信!看吧,這花是為粉絲準備的,神秘嘉賓就是個勾子,根本就沒這個人!”
另外一個女孩眼尾紅紅的,似乎哭過。
果不其然,說話聲音很沙啞,甕聲甕氣。
“我好幾天沒睡好了,刷到朝哥準備玫瑰花,還說演唱會上請神秘嘉賓,把我吓死了,我還以為朝哥談戀愛了呢!”
“不可能!”小女孩明顯年紀很小,憤憤不平的嚷嚷,“朝哥那麽好,沒有哪個女的能配得上他!”
“就是!”
梁鳶之滿頭黑線,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兩個小女孩先是哭了一通,說着說着,竟然漸漸的演變成歪歪權朝和她們之間的小故事。
果然她是老了麽,聽到這些不實際的念想心裏別扭的很。
不過兩個小女孩說的很開心,似乎權朝是她們捧在手心上的向往。
梁鳶之笑了笑,她挺羨慕兩個小女孩的,還那麽年輕,喜歡的愛豆那麽好,以後還能陪着權朝繼續往下走。
不像她,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還是不打擾權朝好。
權朝确實值得更好的,她對權朝沒那份心思,拒絕權朝演唱會的邀請是對的,不然她覺得她接下來會被權朝的粉絲炮.轟。
權朝是個在臺上能閃閃發光的人,不是她這種穿越過來的外來者能玷污的。
梁鳶之覺得太可笑了,觸手可摸的世界,走來走去的人,這些活生生的東西,竟然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些是作者杜撰出來的書中世界。
天道說,一年後她順利離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不會崩塌。
否則……
空氣中的玫瑰花很濃郁,梁鳶之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望着體育館外熙熙攘攘的年輕人,每個人的臉上都肆意的揮灑着笑容,活潑,青春,有活力。
她不由得捏緊方向盤,這麽美好的世界怎麽可以崩塌。
她離開了,這個世界會正常轉吧?
肯定會。
權朝的演唱會很順利,整個體育場都擺滿了盛開的鮮花,攝像大哥很有心的在網上放了一張俯瞰圖,外加了一張全場粉絲舉着玫瑰花的全景圖。
一時間,有關權朝的話題爆了。
說權朝花心思寵粉的有,嫉妒權朝粉絲的人也有,還有吐槽權朝油腔滑調賣弄人設的也有……
總之權朝的這場演唱會很成功,成功到連不關注娛樂圈的傅野都聽到了些有關八卦。
陳早戰戰兢兢的将查探到的資料遞給傅野。
“……”傅野沉默了幾秒,再次求證,“權朝真的找了小鳶?”
陳早默默點頭。
“除了電話聯系,”傅野皺眉,“他們私下有沒有見過面?”
“沒有。”
“真沒有?”傅野聲音拔高。
陳早抓了抓腦袋,遲疑了半秒,“目前看來,是沒有的。”
“昨天上午!”傅野一字一頓道,“查查小鳶昨天上午都見了誰?”
打扮的那麽好看,還約了人……
傅野一想就來氣,見李寧楚時,小鳶從來不會盛裝打扮,昨天還特意換上了平時很少穿的旗袍,肯定見得是男人。
難道這人是權朝?
傅野想罵髒話,陳早見傅野心情不爽,立馬猜到個中緣由,連忙道,“梁小姐昨天上午肯定見得不是權朝,權朝昨天一天忙着演唱會,兩人不可能碰面!”
不是權朝就好。
傅野松了一口氣。
一旁的陳早嘿嘿樂。
傅野随手将手中的資料甩給陳早,冷笑道,“讓你查小鳶昨天上午見了誰,沒讓你提權朝。”
陳早憋着笑點頭,忙說立馬查。
傅野擰着眉嗯了一聲,擺手讓陳早出去。
梁鳶之在家躺了幾天後,之前加了聯系方式的劇組工作人員給她發來了消息,讓她過去簽合同以及拍定妝照。
因為是小制作成本的網劇,導演打算拍完定妝照以後,就開始讓演員進組。
梁鳶之詳細的問了問跟組的場務人員有關拍攝的場地和時長。
太遠了回不來可不行,畢竟她還有兒子要照顧。
劇組工作人員耐心的跟梁鳶之說了,說她飾演的武館學生這個角色,都是綠布景,場地留在本地,至于時間,會照顧梁鳶之的,一般設置在白天,周期不長,一個星期就夠了。
梁鳶之了解完,立馬開車過去。
中途她打了電話給李寧楚,本來想問問李寧楚那邊是什麽情況,然而李寧楚的電話沒人接。
她只好孤身一人去了約定的地方。
工作人員禮貌的給她看了合同,梁鳶之考慮到上回導演忽悠她的事,所以對于合同看的非常認真。
她前些年經常出入傅野的辦公室,對一般合同的相關準則還是有數的。
工作人員耐心的坐在一旁,梁鳶之看完後挑了挑眉,沒有立刻簽字,反而翹起二郎腿一副不打算簽的樣子。
工作人員見狀,有些意外,“梁小姐,怎麽了?”
梁鳶之笑,“你們導演把我當槍.靶子使吧?”
工作人員愣了愣,尬笑一聲,“梁小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懂……”
“來,”梁鳶之翻來合同,笑,“你不懂沒事,我懂……”
“看這一條。”梁鳶之指了指。
工作人員拿起合同看了看,半晌後,又看向梁鳶之,“沒問題啊,梁小姐?”
“沒問題?”梁鳶之氣笑,“我一個才兩集的小角色,你讓我跟個主角似的去各地跑宣傳?”
工作人員被梁鳶之突然生氣弄的很莫名其妙,“梁小姐,安排宣傳是導演的意思,而且……而且宣傳費用是另外算片酬的……”
“你覺得我缺錢?”
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見梁鳶之語氣不對,忙換了思路勸,“宣傳是曝光的好機會啊,其他女演員想去,導演沒讓……”
“讓給她!”
“啊?”工作人員沒懂。
梁鳶之笑,“我說,把機會讓給想去的。”
“這不太妥吧……”工作人員為難。
“有什麽不妥?”
梁鳶之道,“合同我還沒簽呢,我來體驗生活,演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你們導演卻拉我出來遛場,當我是白癡,看不出來你們的小伎倆?打着我的名頭出來宣傳劇,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