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被謝今這麽一打擾,手邊的小蛋糕它瞬間就不香了。
祝燈将托盤放在茶案上,回頭朝謝今瞧去,然後撇了撇嘴:“反正不是你叫的。”
正巧侍者端着幾杯顏色豔麗的雞尾酒過來,祝燈順手取了一杯,在唇邊抿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于是朝謝今晃了晃高腳酒杯:“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生不生氣?”
謝今:“……”
謝今快要氣死了。
但卻又礙于這是在謝家,雖然兩人現在的位置偏僻,但從小培養的良好修養,讓謝今只得忍了又忍,最終青着一張臉咬牙開口:“這是念夏哥的歡迎會,我找司機送你走,現在就離開。”
“才不。”
杯中略帶幾絲甜意的雞尾酒充分緩解了祝燈不爽的情緒,他向來是喜歡這種氣氛的人,又因為許久沒來過,此時浸泡的時間長了,神情裏都帶上幾分微醺。
祝燈又取了杯另一個顏色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來,歪頭看了眼謝今:“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因為你來的吧?哇,你好蠢。”
謝今:“……”
祝燈輕啜了口杯中的酒液,淡青色的酒漬悄然染上他的唇角,氤出一份暧昧的水痕。
他豔紅色的舌尖探出來,在酒漬上輕輕一舔,然後那張漂亮的臉上顯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接着。
祝燈舉起沒拿酒杯的左手,大拇指與食指相靠近,對謝今道:“醒醒吧,在我看來,你就像這兩根手指間的縫隙這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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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今:“?”
雖然謝今并不想了解祝燈的意思,但這個手勢實在是太過知名,甚至上過好幾次微博熱搜。
原因不過是因為棒國男人因為這個手勢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謝今今年不過也只有十九歲,從小一路衆星拱月到大,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在這方面進行嘲諷。
偏偏祝燈嘲諷一句還沒停下,想了想,又補充說明:“你是不是都看不懂這是什麽意思啊?是誇你的,你打游戲這麽厲害,五指姑娘一定速度很快吧。”
謝今:“祝燈!”
“哦……猜對了。”
祝燈發現面前的謝今似乎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又像超人合體似的變回了一個,有些迷惑,“你還挺牛,現在處男都會影分身了嗎?”
謝今:“……”
謝今在恨不得把祝燈直接丢出會場的怒意裏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努力将語氣調整了回來,“祝燈,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醉,你個小處男都沒醉我怎麽會醉。”
祝燈放下酒杯,整個人輕輕向前晃了晃,不小心便離謝今更近了兩步。
祝燈并不想距離謝今這麽近,于是又準備向後退。
剛退了一步。
一個不知道哪家的熊小孩炮彈似的沖過來,而祝燈又背對着孩子,眼看着就要一大一小兩個就要撞上——
謝今只得伸手,将祝燈拽了過來。
修長的手指堪堪粗糙一握,竟就整個覆蓋了祝燈的整只手腕。
謝今怔了一下。
出于下意識的伸手,只很輕一下,祝燈就被拉進了他的懷裏。
謝今:“……”
謝今臉色難看極了,他立馬松開手:“你故意的?!”
祝燈眼前泛着一片朦朦胧胧的迷霧,只覺得自己被狠狠一扯後又被嫌棄的放開。
他艱難的思考了片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可能……這破身體似乎,不勝酒力。
那麽在喝醉的情況下,這場宴會對于他來說很不安全。
祝燈出乎意料的沒有再反駁謝今,他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努力晃出幾分清醒:“我要找岑連深。”
謝今忍無可忍了:“祝燈!你有毛病吧!你找我小叔叔幹什麽?你認識他嗎?”
“當然。”
祝燈不複清醒的時候,眉眼裏的清亮也不知何時一并退了下去,媚意和倦怠的懶散像是沒了壓抑,将他整個人塗抹得火辣又逼人。
祝燈道:“他是我幹爸爸,我不找他找誰?”
謝今:“……”
謝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祝燈仰頭看向謝今,含着醉意的眼底抹上揮之不去的輕蔑與意味深長。
因為兩人的身高差。
祝燈只能踮起腳,才湊到謝今耳邊。
他的聲音像是午夜夢回時缱绻的低語,又像是敲碎謝今三觀的喪鐘。
祝燈用很輕的聲音道:“謝大少爺,你懂什麽呀,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床上的情趣。”
謝今呆在原地。
而下一秒。
一個帶着涼意的淺吻落在謝今的側臉上。
短促,輕快。
只帶有調戲和逗弄,不帶有任何片刻的留戀。
祝燈歪了歪身子,伸手在僵成化石的謝今身上扶了一把,才定住身形,重新站穩。
他毫不客氣,毫不羞恥的開口:“之前喜歡你那麽久,也得收個利息,就初吻好了。嘴巴和床上就留給柯念夏吧,祝你和他……相性愉快,長長久久?”
兩人所在的角落雖然甚少會有人過來,但謝家宴會廳內四處遍布攝像頭,而且公共場合之下,本就沒有完全的秘密。
謝今從來都沒想到祝燈竟然能嚣張放肆到這種程度,過了許久,才變了臉色:“祝燈!你……”
話音還未落。
一道特有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聲從簾幕後的桌角邊傳來,意味着這裏很快便連唯一的隐私性也公之于衆。
謝今的目光狠狠盯着面前的人,而祝燈卻已經扭頭,看向剛剛走來的高挑男人。
岑連深。
祝燈連多一眼都沒看向謝今,轉身便靠近了岑連深懷裏,連聲音都是軟的:“岑連深,我好暈,站不住了。”
在祝燈撲進懷裏的第一秒,岑連深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作為曾經謝家的一員,岑連深很明白謝家宴客時有幾款雞尾酒的确後勁很足。
岑連深不認同的皺眉,卻沒有推開祝燈:“怎麽喝這麽多?”
随着酒意上湧,身體的不耐受逐漸體現。
祝燈面上的薄紅逐漸将他整個人都染透。
他艱難急促的呼吸了幾下,抓着岑連深西裝的手指崩出青白的顏色:“都怪你不在……啊,你還罵我。”
岑連深:“……”
岑連深無奈,沉默片刻,還是脫下西裝外套給祝燈披在了身上:“你和謝今說清楚了?”
“清楚了。”
成年男人的西裝外套型號整整比祝燈近三個號,将裏面的人遮得不露分毫,只有很淡的青柑橘後調若隐若現。
祝燈悶悶的聲音從外套裏傳來,“我跟他講了只喜歡你,岑連深,我們還不回家嗎?”
岑連深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對面的謝今身上片刻,随之便帶着祝燈向外走去。
只走了兩步。
謝今像是猛然回神:“小叔叔,你不見見我母親嗎?”
“沒有意義。”
岑連深只放緩了腳步,連頭都未回,“我離開謝家的時候所有分割事項都已經交接清楚,這次過來也只是為了祝燈的監護權。”
謝今:“可是……”
“沒什麽可是。”
岑連深道,“謝今,你是謝家最看重的繼承人。謝家的興衰與我無關,但早晚會壓在你的肩上。別總做個只會堅持愛好的孩子。”
這句話裏的苛責意味不言而喻。
謝今從沒想過……自己所堅持的事業,愛好,甚至年輕的年紀,都只是別人口中連提都不值得提到的談資。
原本落在兩側的手不知何時緊攥成拳。
謝今陡然向前追了兩步,開口喊道:“小叔……岑董!”
岑連深回頭。
謝今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
他懷中的祝燈像是偷懶不想走路,整個人都像樹懶似的勾在了男人身上。
那動作既暧昧,又親昵。
大抵是确定了謝今不再說話。
岑連深擰了擰眉:“算了,小今,替我向你母親問好。”
兩人逐漸在謝今得視線內走遠。
謝今攥緊的手指卻愈加深深陷進肉裏,直至勒出帶着血色的傷痕。
——你事業有成,脫離謝家,獨立強勢。
——那麽小叔叔,你知道嗎?你床上纏着你索吻的人,剛剛才和我接吻。
不……那或許不是接吻。
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親吻。
普通的讓人內心如燒灼一般難以安定。
謝今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一杯與祝燈剛剛喝過的同色雞尾酒遞在面前。
柯念夏盈盈的笑意随之而來:“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不是要歡迎我嗎?都不見你過來。”
謝今下意識看了柯念夏一眼,終于調整回了狀态:“正要過去。不過宴會的主角是學長,我短暫缺席一下無傷大雅。”
柯念夏溫潤道:“那怎麽行?你可是謝大少爺,天之驕子,誰能搶了你的風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