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缺心眼子
第24章 缺心眼子
*
男大學生哪見過這場面啊, 雲暮秋直接愣愣和他對視十幾秒,慢了好幾拍才突然閉上眼睛。
【卧槽卧槽,祁扶桑你小子,你小子開始用美人計是吧。無所謂, 我會靜心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聖母瑪利亞, 耶稣宙斯,財神竈神……】
【雲暮秋你冷靜,冷靜, 他擱這KTV你呢, 當皇上的心多髒啊,套路一個接一個,你可不敢亂了道心,你是要當大男主的人,不要被反派絆住了腳步。】
冷靜半分鐘後, 男主睜開眼,高貴冷豔的開口, “婉拒了哈。”
反派直起身,語氣含笑,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男主疑惑歪歪頭, 遺憾?什麽意思?聽不懂, 但要裝作聽懂, 輸人不輸陣, 丢了一輪的臉, 第二輪得補回來。
他說:“沒關系,還有機會。”
【!不是雲暮秋你在說什麽東西?就你小子藏不住半點事兒是吧。】
幾秒後,他自暴自棄的靠在秋千椅背上,【嗚嗚嗚嗚雖然我是直男,可是祁扶桑剛剛真的很會,我真的是直男,但他長那麽帥,被撩到也不能怪我沒定力吧,就算我是直男,祁扶桑語氣那麽溫柔,我男大學生抵抗不住也正常啊。】
【好吧,】男大學生放棄抵抗,【承認我被祁扶桑帥到并不丢人,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不過是我懂得欣賞美罷了。】
“多謝殿下,”祁折忍着笑,鄭重其事道,“下次我一定把握住機會。”
雲暮秋決定少說話,他轉回去坐着,高冷下達指示,“安靜,推秋千。”
“是,殿下。”祁折沒有繼續逗他,小世子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總該慢慢來才對。
将近六月的臨安,午間的陽光并未過于灼熱,光線透過枝丫茂盛的樹葉,灑在搖晃的秋千上,氣溫舒适,祁折推秋千的手法又太專業,沒多久,雲暮秋的眼皮子就沉了,腦袋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
Advertisement
祁折一直在看着他,見此,慢慢停下秋千,伸手托住少年險些落空的腦袋,不曾想,剛接住他,那人頓時迷迷瞪瞪的醒了過來。
沒什麽威懾力的慢吞吞警告:“祁扶桑,不要對我動手動腳,我以後還要娶老婆的。”
【少仗着自己長得帥就為非作歹,對我這個直男瞎撩算什麽,我可是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哪怕剛剛被撩到,也只是我懂得欣賞美。】
【兩個男生談什麽戀愛啊,談不了一點。】
他稀裏糊塗半天的心聲終于有了清晰的結果。
祁折定定看他良久,風住無聲,氣氛無端凝滞,他扯了扯嘴角,手一松,任由少年腦門磕到椅背上。
他說:“好的殿下,我會記得跟你保持距離。”
“哎喲,”雲暮秋沒設防他來這麽一出,揉着臉從秋千椅裏爬起來,“不是祁扶桑,你怎麽說松就松啊?”
祁折無辜道:“殿下,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而已。”
“這……”雲暮秋沒話說,還真是這麽個道理。
四目對視,他突然不知道做什麽,東張西望兩下,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去看看小狼和小蛇。
少年的背影似乎透露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祁折維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勢,靜默無言。
小動物的直覺總是格外靈敏,察覺危險的時候,求生欲會指引他們選擇自認為安全的方式。
比如煮在溫水裏的青蛙,往往覺察不到舒适環境裏暗藏的危險,一旦發覺,它們的反應都是逃竄。
何況,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祁折垂落眼睫,眼睑處投下一道陰影,遮住他眸底的情緒。
他忽然想起懷王的信件,又記起那下落不明的雪玉,還有太後和沈家,以及繼位時踏着鮮血踩過的二十三位功臣屍體,被逼無奈流放到邊疆的老臣們。
一夜未眠的思緒重新紛至沓來,他不知為何,有些意興闌珊。
說不清是為方才雲暮秋的躲避,還是萦繞他心裏許久的心結。
他擡眼,看向院子角落裏與兩寵嬉鬧的少年,生着一雙和銀狼幼時極為相似的眼睛,也是祁折當初會帶他回宮的絕大部分原因。
換句話說,雲暮秋的眼睛是他那天能讓祁折改變心意的關鍵。
相處着相處着,發現小世子實在招人喜歡,他會晃了眼動了心很正常。
祁折習慣用銀狼對比小世子,先前起了溫水煮青蛙慢慢哄到手的心思,可方才他突然意識到,人和動物是不同的。
他可以把銀狼關在錦泉宮,卻不能鎖住雲暮秋。
很簡單的理由,他見色起意的心動,支撐不住随之而來的麻煩。
已是焦頭爛額,何必再自找麻煩,更別說,南疆如今亂成那副局面,懷王還遞出消息給桐拾,祁折自父皇離世後就沒留下幾分的良心,隐隐閃現。
他嘲弄般的勾了勾唇,也罷,借用小世子的話說,事業批哪有心思談戀愛。
正事要緊,其他的,暫且再議。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他才解開心結,雲暮秋帶着銀狼開開心心的跑來找他,問,“祁扶桑,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叫小折和陛下,銀狼都會應聲?”
祁折從秋千椅後走出,緩緩道,“因為,銀狼其實沒有名字。”
他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起初也沒想着給它取名,結果每每父皇喚我小折,它都會和我一起應聲,久而久之,就都叫它小折,後來……”
“後來我繼位,它又聽多了別人喚我陛下,旁人跪拜,它應的比我還快。”
衆人都看出祁折對銀狼的重視,時間一長,喚銀狼為陛下的習慣便漸漸保留下來。
雲暮秋若有所悟,摸摸下巴,“那長明他們喚你主子,為什麽銀狼不會應?”
“見得少,”祁折視線掃過他的袖口,“正如長明也不會稱呼銀狼陛下。”
【困擾我這麽久的稱呼原因居然如此簡單,要是這麽說的話,銀狼對祁扶桑的意義真是太重要了,不僅僅是陪他好幾年的愛寵,更保留着他和他父皇的記憶。】
【怪不得專門派兩隊骁衛照顧,跟養弟弟也沒區別了。】
聞言,祁折稍稍怔愣,心情頗有些微妙,十二衛都覺得他是在把銀狼當兒子養,只有雲暮秋得知原因後,看出他在養弟弟。
【啊對,想起個事。】
雲暮秋走近兩步,視線在祁折臉上轉動,謹慎的開口詢問,“祁扶桑,你父皇和你長得像嗎?”
祁折不太理解,也沒從他的心聲中聽到答案,但這個問題并沒有需要遮掩的地方。
“算是相像的,”他回憶道,“我眉眼與他如出一轍,下半張臉,聽我父皇的意思,是随了我母後。”
答完,他才看向雲暮秋,說,“你為何有此一問?”
雲暮秋沒有回答,而是又問他,“那你皇祖父皇祖母有沒有長相偏……呃,西域的?”
祁折回想片刻,搖搖頭,“并未。”
雲暮秋吸了口氣,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湊得更近,語氣也很輕,“昨日太後壽宴,我發現二皇子的長相有些,異域風情,所以,沈家長輩有西域的嗎?”
【純純混血的感覺,五六歲的小孩眉眼深邃到跟偶像劇男主小時候似的,坐在太後和小沈兩個淡顏系身邊,美得有點過分突出。】
【但跟祁扶桑的臉還是比不了。】
沒想到雲暮秋挺能記事,又聽到後半句,祁折語氣複雜,“太後生母确是胡族女子。”
【啊?那……那西域基因挺強大哈,傳三代轉基因。】
“你怎地有閑心關注祁連棠?”
“宴會上人多,我随便看看呗,”沒吃到瓜,雲暮秋搖搖頭站直身形,“主要你們兄弟倆的長相看起來不像一個爹,我就多看了兩眼。”
祁折默了默,輕描淡寫的丢出炸彈,“你的感覺倒還算敏銳。”
雲暮秋:“???”
【哥們兒你等等,什麽玩意兒?哈?啊?什麽東西,我沒聽錯吧?】
根本不給雲暮秋大腦緩沖的機會,祁折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我與他沒有半分血脈,自然長相有別。”
雲暮秋:“!!!”
【不是這個事情,這個事情放在整個炸裂界都是相當炸裂的,殺傷力爆棚的皇家秘辛,祁扶桑你小子嘴皮子一碰就給我禿嚕了?我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哥們兒真不怕我出去亂說是吧?】
他心裏所想都在臉上寫着,祁折态度無謂,将他折起來的袖口翻平,“你如今與我是一條船上的人,知道也無妨。”
“何況說起來,是你自己發現的,我不過是肯定了你的想法。”
【好像似乎大概貌似确實是這樣?我發現不對勁,所以告訴祁扶桑,然後他肯定了我的話。】
急得擠出八字眉的世子,用了十秒時間接受良好,對啊,是他自己主動發現問題的,只能說明他的聰明才智掩蓋不住而已。
在雲暮秋邏輯自洽的時間裏,祁折莫名從方才的幾句話裏重新領悟到他的腦回路,花費半刻鐘說服自己終止溫水計劃的人,理智瞬間出走。
祁折太了解自己,剖析內心不過是強行說服自身。
可惜正人君子的戲碼不适合他,良心發現的回頭是岸往下走也覺着別扭。
說到底,雲暮秋初見他按在頭上的反派暴君設定,才是他最舒服的狀态。
事業批不談戀愛這話,哄哄小世子也就算了,他怎麽還把自己也哄進去呢?
既要當君主,自然是美人與江山都握在手裏。
他彎眸笑開,眉眼挂着勾人的溫柔,“秋秋,你之前說養好傷教我輕功的話,可還作數?”
雲暮秋并未察覺他的心緒變化,特別義氣的拍拍胸口,“那肯定,我說話當然作數。”
祁折虛心好學:“趕巧今日有空,你教教我吧。”
雲暮秋當即就要點頭,點到半截他及時剎車,不對啊。
【祁折本來就劍術高強,我教他輕功之後,那他不就天下無敵手了?這什麽缺心眼子的操作,我能幹得出來?】
【他比我厲害的話,我這大哥顏面何存?我怎麽壓得住他?不能教!】
【正确順序應該是他先教我劍術,我再傳他輕功啊。再說了,有言聽計從丸在手,我聽他的幹嘛?他聽我的才對!】
給自己說服成功的雲暮秋,自覺非常有心眼,理直氣壯的下命令,“祁扶桑,你先教我劍術。”
祁折故作不解:“為何?”
“你不懂,”雲暮秋一臉我都是為你好的表情,“輕功這玩意兒太難學,我得看看你的劍術如何,才能有針對性的手把手教你。”
作者有話說:
上一秒:我不溫水煮秋秋了
下一秒:我裝的。
終止?止不了一點。
兒啊,騙媽媽可以,別把自己騙進去了哈
#嘴硬的九十度直男秋寶和他清醒發瘋的克制小弟#
好消息(平靜):雲暮秋也長了八百個心眼子
壞消息(震聲):八百個心眼子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