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離開秦檐予的房間後,江籁拖着疲憊的身體和清醒的靈魂,再次來到這層樓中間位置的會客廳。
昨天晚上這裏的座機用不了,現在來看果然是電話線的問題,接口處松了。
江籁把電話線接好,然後打了客房服務說了自己的需求。
沒過一會兒,就有服務生送來了新的房卡和一份食物。确認了江籁的身份後,服務生幫忙刷開房門、把房卡放在門口的卡槽中,然後又将餐盤送進了屋內。
做完這些,服務生就目不斜視的離開了房間。
至于江籁那有些淩亂的不整齊穿着和發型,目之所及紮眼的吻痕,和一臉沒睡飽但隐含春意的模樣……服務生覺得這些都和自己沒關系,不要多看。
哪怕這位客人的相貌格外精致優越,沒精打采的模樣甚至更添顏色。
這艘游輪客艙頂層的這些房間,只向最高級別VIP的客人提供,住在這層樓的人非富即貴,且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貴,這些客人總是格外在意隐私。服務生不想惹事,所以始終面帶職業化的溫暖微笑。
江籁沒有急着吃東西,先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才出來吃飯填飽饑餓的肚子。
接着,他倒頭就睡,補覺補得昏天黑地。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十點,醒了之後江籁發現自己又餓了。
好在客艙頂層的住客有專屬的餐廳,二十四小時提供服務。江籁躺了一天了,這會兒拿上房卡正好出去走走。
快走到電梯的位置時,江籁腳步一頓。
他站在這裏已經可以看到會客廳了,而那邊正坐着一個很眼熟的人。
多眼熟呢,就是今天下午剛從人家床上爬起來的程度。
Advertisement
秦檐予也看到了江籁。
他站起身,朝江籁走了過來。
江籁換了件高領的灰色薄毛衣,遮住了脖頸及以下的吻痕。這會兒睡飽了,人顯得很精神。
看到秦檐予走過來,江籁不躲不避,淡定的看着他。
等人走近了,江籁笑了一下,主動開口:“秦老師不會是專門在這裏蹲我的吧?”
秦檐予有點想磨牙。
看看江籁現在這個模樣,哪還像昨晚那個小可憐。
“是啊。”秦檐予無所謂的承認了,又說,“你跑得還挺快。”
江籁不置可否,指了指電梯:“我要去餐廳,你要不要一起?”
秦檐予卻直接拉了江籁的手,帶着他往自己的房間去。
“哎——”
“我不想去餐廳被認出來,去我房間叫人送餐上來,一樣的。”秦檐予說。
江籁就跟着秦檐予走了,回到了下午離開的那個房間。
等送餐的時間,秦檐予一直皺着眉盯着江籁看。
江籁大大方方看回去,問:“你想說什麽?”
秦檐予想了想,先問:“你昨晚被下了藥,你自己清楚是怎麽回事嗎?”
江籁點了點頭:“但是我不想告訴你。”
昨晚,江籁剛穿書過來的時候,人正坐在化裝舞會的宴會廳一角。
他當時人挺懵的,因為前一瞬自己才被落下的吊燈砸中了,下一刻他就坐在了熱鬧的化裝舞會裏,臉上還戴着一個半遮面的面具,面前擺着剛剛喝空的酒杯。
旁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很苦口婆心:“江籁,你能不能懂事一點?為什麽非要和安安作對?大家都不開心,難道你就開心了嗎?柳澄寧喜歡的是安安,你們只是小時候一起玩過,你什麽時候能認清楚這件事?”
江籁,柳澄寧……不出意外的話,這話裏的“安安”應該也姓江,都是江籁之前打發時間看過的一本小說裏的人物。
為了确認,江籁有些匪夷所思的問旁邊的人:“江安安?”
旁邊的人就以為江籁是不肯承認現實,于是繼續道:“你怎麽就是說不聽呢?柳澄寧喜歡的是安安,誰看不出來?再說人家自己都承認了,你這也不信那也不信,不能連柳澄寧親口說的話都不信吧?”
江籁穿書了,穿進了一本萬人迷團寵耽美文裏。
——随着這個認知,江籁腦海中也浮現出了一些屬于原主的記憶。
這篇文的主角受就是剛剛說到的江安安,而江籁穿成的是同名炮灰江籁。
當初也是沖着這個同名炮灰,江籁才在閑着無聊的時候看了這本小說。
書裏,炮灰江籁十分嫉妒主角受江安安。但江安安是整個江家其他人的寶貝,炮灰江籁越是針對江安安,就越不受周圍人待見,越像個上蹿下跳的小醜。
這次游輪旅行,是江家父母曾經的學生送的船票。一共兩張船票,江家本來是想讓柳澄寧帶着江安安來的。
但是原主知道之後很不滿,要搶船票。最終的分配結果,就是原主和江安安一人一張船票,然後江家大哥和柳澄寧另買船票陪他們來。
不過,原主和江安安的船票是可以住在頂層客艙的,江家大哥和柳澄寧自己買的船票房間在樓下。
上了游輪之後,原主一直盯着江安安,找到機會就要嘲諷他一頓,江安安被原主罵哭了好幾次。
昨天,知道江安安要去化裝舞會後,原主也去參加了。看到有人給江安安送酒,原主直接搶了過來,喝了個一幹二淨。
在一旁的江家大哥江築連忙把他拉到了角落,一臉苦口婆心的教訓。
江籁就是在這個時間節點穿書的,剛剛入口的那杯酒就是造成他昨晚那麽狼狽的罪魁禍首。
原書劇情中,原主搶走了本來要害江安安的酒,藥效發作後當衆出了大醜,還被親哥江築說他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作自受。
至于那個送來被下藥的酒的人,是個有心髒病但戒不了酒的富二代,在同天晚上就因為酗酒、心髒病發倒在了游輪上,急救無效人沒了。
江籁回憶了下劇情,心想那個人的屍體這會兒應該正飄在海面上,由這艘游輪附帶的小型游艇送回岸上。
他是清楚這些原委的,但是不想跟秦檐予說。
見狀,秦檐予倒也沒有追問,而是接着問新的問題:“你今天跑什麽?”
江籁唔了一聲:“不算跑吧。”
秦檐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江籁振振有詞:“我睡醒了,就走了呗,你當時還在睡,也沒必要叫你起來。叫你起來幹嘛,哭着要你對我負責?還是問你要不要我負責?”
秦檐予說:“你可以對我說謝謝。”
江籁:“……”
秦檐予又提醒他:“昨晚我親你,你那聲謝謝挺好聽的。”
江籁很淡定:“那是因為你動作實在太慢了,我想幫你減輕一下心理負擔。”
“是嗎,那效果确實不錯。”秦檐予也很直接。
這時候,門鈴響了,服務生送來了他們要的餐點。
江籁一邊吃東西,一邊整理了下原書劇情。
身為萬人迷團寵文的主角受,江安安其實不是江家親生的孩子,是江家父母在他小時候把他領養回來的。雖然不是親生孩子,但江安安是所有江家孩子裏最受喜愛的。
江家是書香世家、底蘊深厚,江父江母都是大學教授、學識淵博,他們的大兒子江築如今也是大學老師、深受學生喜歡,二女兒江笙則是頗有名氣的鋼琴家……整個江家除了江籁之外,都很寵愛江安安。
除了養父養母養兄養姐之外,江安安還有一個門當戶對的竹馬發小柳澄寧。雖然和江安安同齡,但柳澄寧性格成熟,一直都很照顧江安安并且樂在其中。
所有人都知道柳澄寧喜歡江安安,但江安安不知道,總說“你們不要開玩笑了,我和澄寧只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我把他當哥哥”。
原主小時候曾和柳澄寧是很要好的玩伴,所以他不僅看不慣江安安搶走自己的父母兄姐,也看不慣柳澄寧喜歡江安安。
因為這一點,所以即使原主再三強調自己不是喜歡柳澄寧,只是讨厭江安安,江家人和柳澄寧都不信。他們不認為是原主讨厭江安安、所以看不慣柳澄寧對江安安好,而覺得是原主喜歡柳澄寧、所以看不慣柳澄寧喜歡他讨厭的江安安。
江安安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裏,受盡無數寵愛,原主江籁算是唯一甩不掉的“污點”。
二十三歲之後,江安安被擁有萬貫家財的親生父母找到,從此受到更多的寵愛,還和書裏的主角攻确定了戀愛關系。而原主這個甩不掉的“污點”,也被主角攻暗中解決掉了。
原主最終失去了家人,也沒有朋友,幹什麽工作都被打壓。生活毫無希望的他,選擇了在主角攻受舉辦婚禮這天跳樓自殺。
……
吃完飯,江籁放下筷子,看向秦檐予。
現在坐在他旁邊、昨晚和他春風一度的秦檐予,是主角受的親叔叔,也是主角受親生父母所在的秦家真正的掌舵人。
秦檐予的人生經歷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自幼便展現出了非凡的金融天賦,很小的時候就被其父帶着接觸秦氏集團的事務。除了金融天賦之外,他在其他很多方面也十分有天賦。
秦檐予在十八歲時正式進入秦氏集團,二十歲其父去世後,秦檐予接手秦氏并以雷霆手段,降服了從上至下對他的資歷有異議的人。
二十三歲這年,秦檐予突發奇想想當演員。于是他花了一年時間組織了職業經理人團隊,既能保障秦氏集團的運行,又能保障他對秦氏的掌控。與此同時,秦檐予開始接觸演員行業。
到今年,秦檐予正好入行三年,但他已經站在了無數演員所企望的巅峰,既有巅峰的熱度,亦有高處不勝寒的代表作,前段時間還拿到了第二座影帝獎杯。
江籁在看小說的時候,曾經很好奇這人的時間管理能力,他每天的二十四小時難道和地球人的二十四小時不一樣嗎?
但是這樣一個人物,仍然是襯托主角受有多受寵的存在。等到主角受回歸秦家後,秦檐予這個叔叔也是團寵隊伍的一員。
據說是秦檐予沒有婚戀打算,所以把天真爛漫的主角受當親兒子看。
江籁看小說時挺想吐槽,秦檐予二十七的時候,江安安二十二,五歲年齡差的父子麽?
所以,今天下午在秦檐予的床上醒來,江籁選擇了直接走人。
昨晚就是個意外,他中了催-情-藥需要解藥,秦檐予沒經住他有意的誘-請帶他回了房間,春風一度的過程和結果都挺賓主盡歡。
既然如此,清醒之後就一拍兩散,不是才正常嗎?
秦檐予會特意在樓道裏蹲守他,大晚上十點鐘了都沒回房,一副非要蹲到他出現的陣仗,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秦老師,你帶我回來,到底想怎麽樣?”江籁問道。
秦檐予這人的人生經歷雖然很神,但他本人的性格不帶什麽高冷神性,還挺懶散的。
這會兒他伸出手,直接捏了捏江籁的耳垂,然後還扯了下江籁的領口,看着原本被衣領遮住的吻痕,不怎麽正經的問:“你感覺怎麽樣?”
江籁也無所謂他的動作,反問道:“你說的是事後感覺,還是事中的時候?”
秦檐予挑了下眉:“都說說?”
“都還行。”江籁偷懶的回答,“你呢?”
秦檐予不僅沒有回答江籁的問題,還對江籁的回答很不滿意。
秦檐予:“還行?你昨晚可不是這樣反饋的。”
江籁服了這人:“你到底想說什麽,幹脆點行嗎?怎麽跟昨天帶我回房的時候一樣,小碎步慢得跟烏龜挪似的。”
秦檐予沉默了下。
昨晚抱江籁回房,秦檐予記得自己走得那叫一個大步流星。
怎麽都和烏龜小碎步扯不上關系,這人是什麽記性!
“那我直說了。”
秦檐予扯着江籁的衣領,把他又拉近了點,然後松手,看着他的眼睛說:“昨晚很舒服,我想繼續下去。”
聞言,江籁眨了眨眼。
在秦檐予的注視下,江籁開口反問:“只是很舒服?你昨晚也不是這樣反饋的。”
秦檐予:“……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
江籁點頭:“聽懂了,你還想跟我上床。但是秦老師,有個問題我很想問你一下。”
秦檐予看着他。
江籁問:“我叫什麽名字?”
秦檐予:“……”
好問題,他不知道。
昨晚遇到之後,秦檐予起初沒問,回房之後兩人忙着全方位深入的交流,名字這種浮于表面的東西……沒有了解過。
詭異的沉默過後,秦檐予鎮定說:“現在知道也不晚。所以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答應你。”江籁滿臉真誠,“實不相瞞,我已經結婚了,我老公在岸上等我旅游結束回家呢。”
秦檐予:“……”
江籁還沒說完,他安慰秦檐予說:“秦老師不用擔心,我老公他不行,所以不管我在外面偷吃,他不會來找你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