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說完之後,江籁好整以暇的看着秦檐予。
秦檐予沉默了好一陣兒,仿佛是在消化“和有夫之夫一-夜-情後還邀請對方繼續下去”這件事。
然後秦檐予開口了,他問:“你是在逗我吧?”
江籁一臉無奈:“我拿這種事逗你幹什麽?”
秦檐予極為專注的盯着江籁的表情,好似在尋找江籁說謊的痕跡。
但江籁穿書前是個童星出道、混跡片場多年、也拿過不少獎項的實力派演員,現在瞎扯個“老公”糊弄秦檐予,那是根本找不到表演的破綻。
秦檐予的确沒能找到破綻,所以他更沉默了。
江籁的神态看不出作假,但他說的那些話太離譜了,所以秦檐予還是覺得江籁是在逗他。
或者說,他更希望江籁是在逗他。
想了想,秦檐予順着江籁的說辭,開口道:“既然你老公不管你在外面偷吃,那你為什麽不能答應我?”
江籁的反應依舊天-衣-無-縫,他眨了眨眼:“那也太委屈秦老師了吧。”
“怎麽會呢,我們那麽契合。”
秦檐予說着,突然朝江籁靠近,幾乎唇貼唇了。
秦檐予語調暧-昧:“你老公都不行,為什麽不離婚呢?太委屈你了吧。”
江籁也是很佩服秦檐予這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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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吧,我老公雖然東西不行,但他人好啊。”江籁說着,突然露出意動,“秦老師,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我答應你,也不是不行……”
江籁突然就要親秦檐予。
秦檐予驟然往後退開,留下只吻到空氣的江籁滿臉無辜的看着他:“你躲什麽?”
秦檐予沒回答,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算了,我分辨不出來你到底說的是真是假。”秦檐予嘆了聲氣。
這種事,只要有一點懷疑,那就做不下去。
江籁便一臉掃興的說:“那我走了。”
秦檐予點了點頭。
走出秦檐予的房間後,江籁心情愉悅起來,覺得剛才逗秦檐予還挺好玩的。
房間裏,秦檐予解鎖手機,發了條消息。
他的确既不知道江籁的姓名,也不知道江籁的婚姻情況,但他可以查。
上游輪是要實名登記的,住在頂層的客人很少,先拿到了江籁的名字和登記時拍的照片,确認人沒有錯之後,秦檐予又讓人查了江籁的基本信息。
婚姻情況那一項尤其重要。
……
第二天傍晚,游輪到岸,這次旅程結束。
直到離開游輪,江籁也沒有再見到秦檐予,他琢磨着秦檐予應該是心生疑慮所以已經放棄了。
“籁籁,你昨天和今天都沒有來找我們,你還好嗎?”江安安走在江籁的旁邊,一臉關心。
前天晚上,江籁早早離開了化裝舞會。從那時候起到今天傍晚離開游輪,這中間江籁都沒有見過此番同行的江安安、江築和柳澄寧。
這三人也沒有主動來找他。
自從上了游輪後,原主幾乎是見縫插針的跟着江安安、找他麻煩。這兩天江籁沒有像原主那樣行動,這麽異常的情況,這三人也沒誰在乎怎麽回事,應該只覺得輕松自在。
江籁沒有回答江安安的話。
江安安又很抱歉的說:“籁籁,這兩天我們沒有找你一起玩,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但是又擔心破壞你自己的安排……”
江築開了口:“不關安安的事,他提了好幾次要找你,但是我覺得分開玩比較好,沒有讓他去。”
江籁還是懶得回應。
這些人有他們自己的邏輯,而且多年下來那些邏輯已經根深蒂固,跟他們磨嘴皮子毫無意義。
并不是說原主沒有錯,在書中原主的确做了很多主動針對江安安的事,算是個稱職的炮灰型反派,總是針對主角受但總是挑不起大波瀾。
但是,原主有錯,不等于一直責怪教訓他的江家人就沒有錯了。
其實,江家早年會收養江安安,還和原主有點關系。
五歲之前,原主是江家的寶貝小兒子,和柳澄寧是很好的玩伴。五歲那年,原主意外走失,江家沒能找到他,為了從巨大的痛苦中走出來,第二年他們去孤兒院領養了和原主同齡的江安安。
那時候江安安還不叫這個名字,江家父母給他取這個名,是想要走失的三兒子能夠平平安安回來。
但是,十年後,十六歲的原主平平安安回到了江家,卻發現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人在乎他了,會把他接回來,是出于不得不履行的義務和自以為還有的愛。
原主曾經的房間,成為了江安安的。原主小時候的玩具,放在了江安安保存童年回憶的房間裏。
原主模糊的童年記憶中,那慈愛的爸爸媽媽、又愛逗他又護着他的哥哥姐姐、一起玩耍的好朋友,全都成了江安安的。
他們所有人都站在江安安身邊,沒有人看得到離家多年終于回來了的原主有多期待和惶恐,所有人都在擔心江安安受委屈。
他們竭盡所能的寵愛江安安,還覺得不夠,還是覺得對不起江安安,生怕江安安心裏不平衡。
一想到當年是為了填補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才收養的江安安,江家人就覺得江安安委屈壞了。
再想到江家孩子們的姓名,大兒子叫江築,二女兒叫江笙,回到家的三兒子叫江籁,姓名都和樂器有關,只有江安安的名字是當年為了祈求江籁平安而随意取的……江家人更覺得對不起江安安。
所以,剛回到家的原主特別迷茫。
為什麽呢,明明失散在外吃苦多年的孩子是他,明明他才是親生的,為什麽回家後他要住在小小的房間裏,為什麽他不能回去他的房間,為什麽曾經屬于他的人和物都變成了江安安的,為什麽沒有人看到他的委屈,為什麽江安安還成了最委屈最需要疼愛的孩子?
最開始,原主只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多注意到自己,他沒有想和江安安争什麽。
那樣無憂無慮像個小王子一樣的江安安,原主在面對他時甚至覺得自卑難堪,他不想争搶,只想躲避對方。他甚至不奢望得到同等的寵愛,只是希望比當下多一點點,不要被忽略,還被說不合群。
但江安安總是熱情的找他玩,原主不想和江安安一起玩,某次在關門躲避的時候,江安安的手不慎被門夾到了。
雖然原主竭力辯解說自己沒有想要傷害江安安,江安安也在幫他說話。但兩個少年,一個表現得慌張怯弱,一個一邊解釋還在一邊哭個不停,怎麽看怎麽沒有說服力。
那次,原主被江家人訓斥了一番,江家所有人的目光難得那樣集中的落在原主身上。
而那次訓斥打開了原主的任督二脈,他開始明擺着讨厭江安安,故意說對方是自己的替代品,對方的名字也是為自己取的,說江安安的一切都是從他這裏搶走的……他會把江安安罵到一直哭。
然後其他人就來幫江安安指責他。
直到後來,原主什麽也不管了,無所謂江家人對他越來越失望甚至是厭惡,反正他就是要針對江安安,江安安不舒服他就舒服了。
這樣幾年下來,原主的性格不再怯弱,也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變好的一點。
江籁記得在書中,原主最後被趕出江家時,江家人說:“給你取籁這個名字果然沒有取錯,你就像個無賴一樣,徹頭徹尾的白眼狼,這些年我們還不夠忍你嗎?安安對你不夠好嗎?”
江籁心想,籁這個字很好,天籁萬籁,是一切的聲音。
江家人枉稱書香世家。
……
江籁還是和江安安他們三人一起回了江家。
因為正好是晚上,回到江家的時候是晚飯時間,所以江籁甚至還和江家人以及柳澄寧一起,同桌吃了一頓晚飯。
總不能因為讨厭江家人,就不吃飯餓着自己吧。
江家這頓飯為了迎接江安安旅行回來,做得還尤其豐盛。
江籁自己吃自己的,沒有在意江家人彼此間在說什麽,偶爾被問到,他也不作回答。
吃完飯後,江籁直接起身,離開餐廳。循着記憶回到這個家裏屬于江籁的房間後,他開始收拾東西。
餐廳裏,看着江籁的空位,江安安面露擔憂:“籁籁好像真的生氣了,都怪我在游輪上沒有叫他……”
“不用理他,誰知道他這次又是在作什麽。”江父說。
江母微微點頭:“大概是新的吸引注意的方式吧。來,安安嘗嘗這個。”
吃過飯後,衆人在客廳裏坐下來閑聊。
柳澄寧突然問道:“安安确定要去星河了嗎?”
江安安本科學的是古代文學,按着江家原本對他的規劃,他應當繼續讀碩讀博,然後像大哥江築那樣留校做一名春風化雨的大學老師,教教學生、搞搞文學方面的研究,将來成為一名江教授。
但是幾個月前畢業之後,江安安某天突然鼓起勇氣的對江家人說,他想要做一名演員。他大學期間參加了戲劇社團,在裏面接觸了很多和表演有關的東西。
對此,江家人依舊大力支持。二女兒江笙是頗有名氣的鋼琴家,和娛樂圈有些接觸,所以以她為主,江家人很用心的為江安安搜集信息。
名叫星河的這家娛樂傳媒公司,就是江家人為江安安選的。
星河傳媒在圈內屬于龍頭公司,名聲與實力兼備,選拔吸納新人的流程和進入公司後的培養策略都非常完善,而且星河傳媒裏還有江笙認識的人,多少能照顧一下江安安。
但也是因為星河傳媒有自己的流程,江家其他人幾乎沒有娛樂圈人脈、江笙的人脈關系也不足以直接讓江安安進入公司,所以江安安現在其實還不是星河傳媒的藝人。
聽到柳澄寧這樣問,江安安就很不好意思的回答:“沒有呢,還确定不了呢。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給我選的公司,我當然想要進去,但是現在只是過了初選,能不能被選上還要看培訓後的複試呢。”
江笙便說:“安安一定沒有問題,我聽朋友說了,你初試表現得特別棒。”
江安安有些害羞:“別人也是看姐姐的面子,才這麽誇我的。”
他又很認真的說:“但是我一定會加油的,不讓家裏人失望……爸爸媽媽,你們對我真好,我這麽不懂事,之前研究生馬上要開學報道了,突然說想要去演戲,你們也這麽支持我……”
江母就坐在江安安身邊,聞言揉了揉他的腦袋:“傻孩子,我們是一家人啊,家人就是要彼此支持的。你又不是想要去做壞事,而且做演員的同時也可以如常上學,現在網課很方便的,不影響正事。”
柳澄寧有些心疼:“一邊拍戲,一邊上學,安安會很辛苦吧。”
江安安連忙說:“是我自己堅持的。雖然爸爸媽媽很支持我,說可以先休學一年,但我不想耽誤學業。”
雖然江安安還沒有進入星河傳媒,也沒有接觸到任何一個劇組,但不妨礙江家人已經開始擔憂自家的小寶貝。
他們既擔心江安安辛苦,又擔心娛樂圈裏魚龍混雜,江安安會受欺負。
就是沒人想起來擔心一下,說不定江安安根本沒有機會接劇本。
他們家的寶貝這麽惹人喜歡,這麽努力這麽認真,怎麽可能遇不到長眼睛的人呢。
江築突然皺了皺眉:“安安是後天就要去星河傳媒參加培訓了吧。內部封閉培訓,我們都不在,江籁又欺負安安怎麽辦?”
說起這件事,衆人都露出不悅來,只有江安安一臉乖巧:“不會的,籁籁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對我很好的。”
衆人更加心疼江安安,江父說:“安安,你不要總是幫着他說話,他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們能不知道嗎?他要是對你好,就不會一直欺負你,總是和你搶東西,前幾天的船票就是。”
“就是,還總是想要跟安安争,安安做什麽他都要插一腳。聽到安安要去星河,他也跟着去報名,他這性格究竟是像了誰啊,一點都不像我們江家人。”江笙不滿道。
江母說:“不過,真沒想到籁籁他也過了初試。”
江笙嗤了一聲:“公示表不都寫着嗎,他是最後一名擦線通過的,也就仗着長得好。星河對非科班新人的選拔本來就寬松,所以初試過後還有培訓,他撞了運氣罷了。”
江安安一臉乖巧,還是幫着江籁說話:“籁籁能通過初試,肯定是因為他有實力。我們一起去參加培訓,其實很好啊,可以互相照顧,也不用擔心沒有熟悉的人了……”
“安安。”江築嘆了聲氣,非常擔憂的說,“你太善良了,總是覺得每個人都很好,哪怕江籁總是欺負你。但是太善良也不行,你知道嗎,別人會刁難你的……”
江安安有些倔強的搖搖頭:“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還有澄寧,你們不要擔心啦,籁籁真的對我很好。對了,姐姐,聽說星河傳媒的這種培訓,有時候會安排很有名的演員來當老師,是嗎?”
江笙心疼的看着江安安,覺得他就是太心軟了,這個時候還故意換新的話題,不想讓大家繼續譴責江籁。
“是的。”江笙點點頭,“安安你不是秦檐予的粉絲嗎,秦檐予也是星河的,說不定培訓期間有機會能見到呢。”
江安安霎時目露期待。
衆人在客廳裏暢想江安安的未來,江籁突然拉着行李箱走了出來。
江籁剛剛在房間裏收拾了東西,各種證件是必須帶好的,還有最近的換洗衣物。
收拾好之後,他拉上行李箱,經過客廳時也沒有和江家人說什麽,徑直離開了這棟別墅。
江安安倒是喊了他一聲:“籁籁,你要去哪兒呀?現在已經很晚了……”
江父冷冷道:“不用管他,要不了兩天就會自己滾回來了。隔三岔五的鬧,江籁你能不能消停點,稍微讓我們放點心?”
江籁沒搭理,他一起回來江家這趟,就是為了收拾行李的,不然他也不想見江家這些人的嘴臉。
……
“檐予,你要參與今年的新人培訓?還是非科班那些新人的?”
秦檐予的經紀人名叫沈娉婷,她這會兒正滿臉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
秦檐予點了點頭:“我去玩玩。”
沈娉婷:“……這有什麽好玩的?”
秦檐予心想,會很好玩的。
他去找江籁,玩勾-引“有夫之夫”婚內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