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請鴻門
走進包間不到十分鐘，楊淳熙也帶着新女友來了。
楊淳熙并沒有兩位美男想象中的貌若潘安，他的新女友也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女孩。相比兩個遠道而來的客人，三位東家反倒是顯得太過于耀眼了。
楊淳熙一進門就被林鳳旋驚豔到了，站在門口愣神。
王俊見狀就走上前主動跟楊淳熙握手。“你好，我叫王俊。”
“你好你好，我叫楊淳熙。”楊淳熙略顯青澀地說着，少年的稚嫩出賣了他不善與人交際的事實。
“我叫倩兒。”楊淳熙的女朋友顯得很害羞，躲在小男朋友身後羞答答地向衆人自我介紹。
“有朋自遠方來，快請坐。”肖帥說。“我叫肖帥。”
“謝謝你們的款待。”楊淳熙說。
直到所有人都入座，林鳳旋也沒有發言，她甚至都沒有擡頭看楊淳熙一眼。
“鵲兒，你最近還好嗎？”楊淳熙有些膽怯地問。
林鳳旋沒有回答，也沒有擡頭，她怕一張嘴，眼淚就會不争氣地掉下來。
“承蒙關心，她挺好的。”王俊說。
“那就好。”楊淳熙說。“請問哪位是鵲兒的男朋友？”
肖帥和王俊相視一笑，“都是。”
“啊？”楊淳熙有些聽不懂，“什麽叫都是？”
“我們兩個都是她男朋友。”肖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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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朋友……”楊淳熙有些驚訝。當然，表露出同樣表情驚訝的，還有楊淳熙身邊的倩兒。
啪！林鳳旋突然一拍桌子，一聲怒吼：“上菜！吃飯！”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林鳳旋卻是半點胃口沒有。吃了一會兒，兩位美男倒是和楊淳熙聊開了。
“我家是做水産生意的。”楊淳熙說。“我爸叫我去挪威學習一年的三文魚養殖，順便進行市場考察，然後把三文魚進口到國內。現在在國內很多高檔酒店餐廳，進口三文魚生魚片特別好賣。正好倩兒願意同我一起去，下個月我們就出發。”
“還是羨慕你們年輕人，有夢想，有激情。”王俊感嘆道，“我們這些老男人，早就沒精力去折騰這些事情了，就想安安穩穩地過過小日子。”
“王哥也不比我大幾歲，怎麽就說這種話。”楊淳熙說，“其實我也不是個愛闖蕩的人，純粹是我爸嫌我太慫，讓我去天涯海角歷練歷練。”
“年輕人多出去走走是好事。”肖帥調侃道，“等你的三文魚賣到國內來了，記得給我們打折啊！”
“肖哥說哪裏話啊！”楊淳熙說，“要是肖哥和王哥肯賞小弟一個臉，小弟進口的三文魚當然是免費贈送到兩位哥哥府上！”
飯局從七點一直吃到九點，這三個男人怎麽就有這麽多費話要說？期間林鳳旋一直沒說話，覺得悶了就喝口酒。肖帥怕林鳳旋喝多了，搶過酒杯。林鳳旋怒氣沖天地瞪着肖帥，王俊就揉一揉她的肩膀。“別喝了，乖。”
倩兒雖然不是心機重的女孩，但是她眼睛不瞎。飯桌上這三個男人看林鳳旋的眼神，簡直就是把“我愛你”三個字全部寫在臉上。尤其是楊淳熙，看到對面兩個美男對林鳳旋百般體貼，醋味已經熏得倩兒都受不了了。
“我們回去吧。”倩兒對楊淳熙說。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楊淳熙不得不認命，此番前來，他注定是與鵲兒錯過了。在楊淳熙的記憶裏，鵲兒一直是一個膽小柔弱的女孩，每次遇到什麽事情都會哭哭啼啼地來找楊淳熙幫忙。不過是短短三年沒見，當年那個愛哭鬼早已不知所蹤，坐在楊淳熙面前的只有一個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的女人，一個滿身瘡痍也要挺胸擡頭往前走的女人。來之前，楊淳熙天真地以為，鵲兒一見面就會鑽進自己懷裏哭個沒完。為了讓這一幕發生，楊淳熙甚至找了一個女朋友來故意刺激鵲兒。可惜，那只倔強的小鳥沒有向任何人低頭，她只是高傲地站在長滿荊棘的藤蔓上，任由尖刺紮穿她稚嫩的翅膀。
楊淳熙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所做的不僅是對鵲兒的傷害，更是對自己的懲罰。可笑他沒有預料到雛鳥也有長成雄鷹的一天，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我能單獨跟鵲兒說句話嗎？”楊淳熙問。
兩位美男都大度地做出請便的姿态。
林鳳旋起身出門，楊淳熙緊随其後。一出門，楊淳熙就把林鳳旋拉到沒人的地方，急着地說：“鵲兒，我看你也不怎麽待見這兩個……男朋友……他們不會也是那種男朋友吧？”
林鳳旋眼中是難以讀懂的黝黑，她擡頭看向楊淳熙，輕蔑一笑。“我沒碰過，你滿意了？”
楊淳熙啞然，這是林鳳旋和楊淳熙之間才懂得秘密。既然是這樣，怎麽會是一口氣找兩個呢？林鳳旋懶得跟他解釋其中緣由，因為，這已經不重要了。
林鳳旋轉身要走，楊淳熙又拉住她，然後拿了一張銀.行.卡給林鳳旋。“鵲兒，這個你一定要拿着，應急用。我不在你身邊，萬一出什麽事，或許是用得到的。”
林鳳旋接過卡，不是因為她真的會用卡上的錢，而是因為卡上寫着楊淳熙的名字。
兩人回來得比另外三人想象得快得多。沒有出現抱頭痛哭或者攜手私奔的劇情，想必兩人這次是徹底說清了。
從酒店出來，王俊客套地問楊淳熙：“兩位住哪裏，方便回去嗎？”
“有車來接我們的。謝謝關心。”楊淳熙說。
正說着，一輛加長版轎車開過來停下。司機跳下車，小跑到楊淳熙一側，打開後車門，恭恭敬敬地說：“熙少爺，少奶奶請上車。”
衆人又是寒暄了一陣，轎車才開走。
楊淳熙和倩兒走後，兩位美男開始疑惑林鳳旋的真實身份。剛見到林鳳旋時，只覺得她是一個來自中産家庭的普通女孩。後來聽說了林鳳旋和楊淳熙的事，似乎像女仆暗戀少爺未遂。而今天看林鳳旋與楊淳熙的關系，絕非是王子和灰姑娘的關系，更像是門當戶對的一對青梅竹馬。
看林鳳旋如此消沉，兩位美男決定日後有機會再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麻雀跟我們回家吧。”肖帥說。
“我要回學校宿舍。”林鳳旋說。
“為什麽，不喜歡我們家？”王俊問。
“我想小美了。”林鳳旋說。
“小美是誰？”肖帥問。
“我室友。”林鳳旋說。
“為什麽想她？”王俊問。
“因為她比你們好看。”林鳳旋說。
兩位美男突感五雷轟頂，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拒絕的理由是有人比他們兩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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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旋在宿舍躺了整整一個周末，諸位舍友深知她為情所傷，各種安慰勸解。
林鳳旋心裏想得卻不是為情所傷，而是為情所困。若不是楊淳熙的提醒，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似乎早就在意這兩個美男了。可惜為什麽是兩個，若是一個該多好。
兩位美男依然每天給林鳳旋發短信，與往日不同的是林鳳旋開始回複他們的短信。雖然只是簡單的“我很好”三個字。
十二月，整個雪城冷得連空氣都結冰了。
又一個周五晚上，王俊打來電話，“小麻雀，明天你有沒有什麽安排呀？”
“沒有。”林鳳旋答。
“跟我們去KTV唱歌好不好？”王俊問。
KTV，有一段時間沒去了，林鳳旋還是有那麽一點想去的。可是一想到是跟這兩個男人一起去，林鳳旋就沒了興趣。“不去！”
“我們下午來接你，白天絕對不耽誤你的學習。”肖帥接過電話。
“不去！”林鳳旋重複。
“每天只顧着學習不利于身心發育，我們還是要勞逸結合的。說好了，明天下午四點哦。”肖帥說。
“為什麽你們總是替我做決定？”林鳳旋不悅。
“因為小學妹做的決定不太正确，需要師兄幫你改正一下。”王俊接過電話。
林鳳旋無語。
次日下午，林鳳旋提前做好出門的準備，主要原因是她還是很想去KTV的。肖帥的電話準時打過來，這次難得林鳳旋随叫随到。
三人先去吃了飯，看時間還早，兩位美男主動請願陪林鳳旋逛街。
和其他女孩不一樣，林鳳旋并不喜歡逛街的感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走着走着她就會失去安全感，似乎自己是這個城市裏最多餘的一個人。她無法融入大街小巷裏的萬家燈火通明，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舔舐自己的孤獨和寂寞。
在商場轉了一會兒，林鳳旋就覺得無聊了。倒是兩位美男看得津津有味。
“老公，這件衣服顏色跟你膚色很搭。”王俊說。
“我去試試，乖乖等我喲。”肖帥說着便拿衣服進了試衣間。
肖帥從試衣間出來，照照鏡子說：“我怎麽覺得跟今年的主題色有沖突？”
“雖然今年的主題色是楓葉黃，但是深海藍很适合你呀。”王俊說。
“你看底邊的開口，會不會太高了？”肖帥問。
“不會，只要裏面的衣服是冷色系的就不會有沖突。”王俊說。
……
兩位美男可以為一件衣服讨論十多分鐘，林鳳旋覺得這兩人應該去學服裝設計，學什麽數學法律的都太屈才了。林鳳旋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她買衣服從來只看第一感覺好不好，感覺好就買。受不了這種買一件衣服就要做一次系統評價的男人，她幹脆走到旁邊的座位上坐着。那個座位上還坐了幾個人，都是等女人買衣服的男人。可憐她林鳳旋是唯一一個等男人買衣服的女人。
“小麻雀有沒有看上哪件衣服？”王俊問。
“沒有。”林鳳旋答。
“選一件嘛，我們付錢。”肖帥說。
“沒興趣。”林鳳旋答。
“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歡逛街試衣服的嘛。”王俊說。
林鳳旋無語，她在這兩位對時裝有強烈追求欲望的男人面前，簡直就是個糙漢。
一個多小時下來，兩位美男收獲頗豐。只有林鳳旋頂不住壓力随便挑了一件外衣。看着兩位美男手裏提着的購物袋，很少有人能夠想到這些全是兩位美男買給他們自己的。
三人一起來到KTV，包房裏已經坐了五六個人。三人一進門，原本歡騰的包房瞬間安靜下來。連正在唱歌的人也停下來，期待地看着進門的三人。若不是音響還在播放伴奏，所有人都以為時間就此停止了。
好奇怪的氣氛，大家怎麽都這麽安靜地看着他們。林鳳旋被看得很不自然。
“你們……王俊，肖帥……一起來的？”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遲疑地說。
“我就說嘛，他們感情這麽好，怎麽可能說被掰直就被掰直。”旁邊一個稍瘦的男人接話道。“小貝，你的情報太不靈了，肖帥哪裏找了女朋友了。就算肖帥把王俊甩了，王俊也輪不到你呀！”
“肖帥，那天你不是在電話裏跟我說你有女朋友了麽？”那個叫小貝的女人有些急了。
“我是有女朋友了呀。”故事主角肖帥反倒是成了屋裏最淡定的人之一。
“這位？”胖子看着林鳳旋，很不确定的問。
“是呀。”肖帥說。
“那……王俊呢？”胖胖的中年男子又問。
“小俊當然是我老公呀。”肖帥說。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王俊說。“這位是小麻雀，是我和小帥的女朋友。”說着王俊就摟過林鳳旋。
林鳳旋從進門就開始不爽，現在王俊公然這麽摟她，她是徹底怒了。
“誰是你們兩個的女朋友！”林鳳旋彈開王俊是手轉身往外走。
KTV裏的衆人皆是愣住。當年這兩位美男出櫃，鬧得兩家人雞飛狗跳。那時候周圍朋友都已經覺得很颠覆三觀了，如今搞個三人雙性戀，簡直是逆天啊！
肖帥追出門外拉住林鳳旋說：“小麻雀，我知道很難讓你很快接受我們，但是我們可以等。今天我們就是普通朋友聚會，你答應我們先從普通朋友做起的，你就以普通朋友跟我們一起玩好嗎？”
王俊很快也出來說：“對不起，是我們太心急了。求你了，不要走。”
林鳳旋雖說火大，可是想到就這麽走了真的會很駁兩個大男生的面子，加上上周欠他們的人情還沒有還，一走了之确實顯得不夠義氣。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林鳳旋真的很想唱歌啊。
左思右想，林鳳旋最終還是轉身，走回包間。
一直觀看三角戀狗血劇情的一衆人等，見林鳳旋又像沒事人一樣回到包房，各自都坐不住了。包房裏的每個人都想找林鳳旋打探點八卦，可又不知怎麽開口。
小貝最先走到林鳳旋身邊坐下，“你好，我叫小貝。”
“你好，我叫……小麻雀。”林鳳旋說。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小貝試探地問。
最近心情一直很差，此時林鳳旋突然就想戲弄一下這個八卦小貝，緩解一下堆積下來的抑郁。“我們剛在一起。”林鳳旋笑得特別可愛。
“我真沒想到他們會接受女人。”小貝讪讪地說。
沒想到王俊的紅顏知己那麽多，學校裏有黃雨汐，KTV有癡情小貝，林鳳旋玩心更重了。“我也不敢相信他們能看上我，我追了他們好久，整天哭着說，‘歐巴，人家就是喜歡你們嘛。不求拆散你們，只願留在你們身邊。’雖然在一起之後也經常被他們秀一臉恩愛，可是能留在他們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
林鳳旋表演得感人肺腑，小貝聽得五味雜陳。小貝腹黑，要是當年也能像這小丫頭一樣沒皮沒臉的追王俊，或許今天她早就是兩個美男的女朋友了，當年怎麽就沒想到兩個一起要了？！
突然一只手摸上了林鳳旋的腰。林鳳旋急忙回頭，竟然是王俊意味深長的笑臉！他什麽時候坐過來的，看這表情是聽到剛才的對話了，林鳳旋暗自叫苦。但是這種場合，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只能繼續表演下去。“歐巴，人家想聽你們唱歌嘛。”林鳳旋嗲嗲地說。
“好。”王俊笑若桃花，伸手在林鳳旋臉上寵溺地捏了一把。
很快，KTV裏彌漫着兩位美男的情歌對唱。兩人溫潤的嗓音如情深深雨蒙蒙，相遇多少樓臺煙雨中。
“你們住在一起嗎？”小貝不甘心地問。
這小貝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節奏。“偶爾小住。”
“他們兩那方面怎麽樣，你一個小女孩受得了嗎？”小貝追問。
“這我哪裏敢問呀，我答應過他們不能破壞他們感情的。”林鳳旋笑得一臉天真。
原來還沒睡過呢，小貝覺得自己似乎是扳回一局。
玩到晚上九點，林鳳旋演綠茶婊演得累了，就跟肖帥說想回學校。
“今晚住我們家好嗎？”肖帥問。
“我必須會宿舍。”林鳳旋說。
“為什麽？”王俊問。
“我想小美了。”只有林鳳旋自己心裏知道，其實她非常喜歡兩位美男為她準備的那間卧房。但是，對于這種虛妄的溫柔，她不能存有任何的眷戀。踏進那個房間，只會讓她自己徹底沉淪。
雖然知道傳說中的小美只是林鳳旋随便找來搪塞兩位美男的借口，但是兩位美男越來越想一睹所謂的小美是何等盛世美顏。
